幾個老人背對著我小聲商量了一番。
最後還是劉奶奶第一個開口。
「小舒，做人要講良心，這些錢你當初幫我們墊付的時候可沒說一定要還呀？」
她說完，突然猛地朝我衝過來，想奪走自己那張借據。
這是還不起錢就想把證據毀掉嗎？
好在我手疾眼快，先一步拿走了借據。
劉奶奶撲了空，鼻子都要氣歪了。
「這些錢都是你自願墊付的，憑什麼讓我們還錢？再說了，我們都是半截身子埋入土的人了，還怕你個黃毛丫頭？這錢我還就不還了，看你怎麼辦!」
劉奶奶捂著心髒，忽然邊說邊痛苦的慘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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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哎呦……我心髒疼……還有高血壓……頭也疼的厲害……不行……我要先回家吃藥了……」
她說完，給其他老人使了個眼色。
一屋子老人不是胳膊疼就是腿疼，很快作鳥獸狀四散離開。
我冷眼看著這一幕。
自然不可能強硬攔堵，硬逼著他們還錢。
畢竟這麼大年紀，他們要是耍無賴不肯還，說實話我也沒有任何辦法。
至於他們的兒女，自己老人住院做手術，連面都不肯露，更別提我這個要債的外人了，自然是連電話都不接。
看起來我這筆錢是要不回來了。
可是如果人老了就可以蠻橫無理當老賴，那整個社會豈不是亂了套嗎？
我爸媽在省城開工廠，年收入幾千萬。
我自己開網店賺錢，雖然賺的不是很多，但每年也能有個二三十萬。
這四十來萬，我可以不要，也扔的起。
但這口氣我不會就這樣咽下去。
他們年紀大，隨便一躺就能訛S我，所以我不敢強硬動手逼他們還錢。
可我不敢，不代表別人不敢。
心裡有了主意後，我打算給這些無良老人狠狠上一課!
第二天一大早，我出門的時候，看到一個戴墨鏡口罩的黑衣男人出現在養老院附近，手裡還拎著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
幾個老人聞聲走出來，一邊接過東西，一邊樂得合不攏嘴。
劉奶奶嘴都樂歪了。
李阿婆聲音最大：「小伙子真不錯，每天都來給我們義務做跑腿服務，不僅不要錢，還那麼細心周到，對我們這些老人真是沒得說，比那個舒楠強多了。」
王大爺在一旁連聲附和。
「就是，那個S丫頭給我們老人跑腿，還要收五毛錢，真是掉錢眼裡了，那種賤人，最好能早點S！」
黑衣男人把東西放下後便離開了，我看著對方背影有些眼熟，可還沒追上去，對方已經不見了。
對此，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免費幫老人們做義務跑腿，那為什麼要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怕不是暗地裡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但這些已經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了。
對於那群忘恩負義的老人，我根本不想再管他們的事。
眼下，我隻想讓他們把我墊付的四十多萬吐出來。
我開車出門，找了一家名聲很臭的收債公司。
這家公司是專門對付老賴的，一般收債成功之後，會抽取百分之十作為回報。
百分之十，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
所以在他們聽到是一群無良的高齡老人時，立刻搖搖頭，表示不願意趟這個渾水。
我並不著急，走到經理面前，把那一沓厚厚的借據放在桌上。
告訴他們這四十多萬的欠款，我一分錢不要全部轉給他們，能收回多少就看他們的本事了。
經理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5
第二天一大早，收債公司的人就來了。
他們先去了一趟劉奶奶家。
說明情況後，劉奶奶臉黑得像鍋底的灰。
「我沒錢！」
「有本事你就弄S我。」
「我告訴你們，你們要是敢胡來，我可不怕，反正我八十歲了，身上全是病，你們敢碰我老太婆一下，讓你們這些王八蛋吃不了兜著走。」
劉奶奶說完，抡起掃帚就要把收債公司的人掃地出門。
經理也不惱，領著一大幫人坐在劉奶奶家院子裡乘涼。
等到劉奶奶做好一桌午飯，他們才又慢悠悠進入。
劉奶奶腿腳不利索，還沒來得及拿起掃帚趕人呢，那邊的大家伙兒已經一人一碗細面條吃飽了肚子。
看著光溜溜的鍋底，劉奶奶隻有幹瞪眼的份了。
經理走到她面前，摸著吃得滾圓的肚子，拿出借據和她好商量。
「您要是不還錢，我們就天天來蹭飯，以後的吃喝拉撒也就在您家裡解決了。」
「無賴！」劉奶奶怒罵一聲，扶著電線杆子渾身發抖。
「這就無賴啦？那您這心理承受能力需要加強啊。」
經理淡笑一聲，招招手示意身後的小弟上前並向劉奶奶隆重介紹。
「這是我公司的擎天柱，是一名資深的艾滋病患者，以後他就和您同吃同住，就在這裡孝敬您了。」
經理說完，小弟自顧自從窗臺拿過劉奶奶的水杯，「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大口。
順便幫劉奶奶把杯沿都舔幹淨了。
這一舉動，看得劉奶奶一張老臉登時就擰成了麻花。
「滾滾滾！我要報警。」
經理仿佛聽了個笑話，樂得合不攏嘴。
「我們不偷不搶不犯法，上門要債，天經地義，就算警察來了也拿我們沒辦法，而且我們不光今天來，明天來，後天、大後天還會來，直到您還錢或進棺材為止，我這個艾滋病小弟弟都會一直陪伴您左右。」
這之後，那個艾滋病弟弟果真天天上門，不僅和劉奶奶用一個水杯喝水，還睡她的炕，吃她碗裡的飯，包括劉奶奶藏了幾十年的老汾酒，也被他一掃而空。
「這簡直是惡霸。」
「仗著自己有病就橫行霸道。」
劉奶奶氣得直哭。
她雖然總是說自己渾身是病，誰也不怕，可真的碰上和自己一樣的同類，她很快便敗下陣來。
因為她比任何一個人都怕S。
最終劉奶奶隻撐了十天就受不了了。
乖乖拿錢消災，速速送走了那群瘟神。
經理得意洋洋，領著弟兄們走進了李阿婆家。
李阿婆瞎了一隻眼，比劉奶奶難對付多了。
況且這些天她也聽說了劉奶奶的遭遇，所以沒等收債的進門呢，她已經率先拎著磨好的菜刀跳出來攔住眾人。
「你們敢上前一步，我就砍S你們！」
李阿婆氣勢洶洶，可經理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根本沒在怕的。
他大手一揮，派出了公司裡最厲害的精神病劉奎。
劉奎患有間歇性精神病，且發病隨機性很高。
這會兒，李阿婆扯著嗓門大喊大叫，早就激怒了劉奎。
他一下子衝到李阿婆面前，沒等李阿婆反應呢，已經「嗷」一嗓子哭了起來，衝著李阿婆大喊：
「媽，我要拉屎——」
6
劉奎這話也並不是為了嚇唬劉阿婆，而是真的發自內心。
他有個毛病，隻要別人衝他大喊大叫，他就想立刻拉屎，而且為了安全起見，還要有人在旁邊看著才行。
說幹就幹！
劉奎當即脫了褲子蹲在地上。
瞬間，李阿婆家的院子變得臭氣燻天。
她捂著嘴拼命想逃，可一隻胳膊被劉奎SS拉住。
「媽，別走，陪我拉屎——」
看到這一幕，經理很放心地把劉奎留在了李阿婆家，隨即領著弟兄們飛奔而去。
李阿婆抽了抽鼻子，氣得掉了兩滴眼淚。
這之後，隻要李阿婆聲音稍微大點，劉奎就會不分場合地拉屎。
包括她家炕上、廚房案板以及衣櫃裡。
總之，短短七天時間，她家整個變成了重度災難場。
這下，李阿婆再也受不了了。
請神容易送神難，趕緊把棺材本拿出來花錢了事。
經理接過錢，笑得合不攏嘴。
直誇我是他的財神爺！
不過這隻收回了一小部分而已，後面可還有十幾個不講理的老人等著呢。
下一位是王大爺。
經理帶著人趕到王大爺家時，他氣得白胡子都翹起來了。
「你們欺負我這個糟老頭子，反正我沒錢，你們要是硬來，我就給我兒子打電話，讓他弄S你們，告訴你們，我兒子可是大公司的老板，黑白通吃……」
經理摸摸自己的光頭，差點被老頭的最後一句話給唬住了。
還好他提前做了王大爺兒子王羊的背調。
一查才知道，這小子哪是什麼大公司的老板啊？分明隻是外省工地裡給人家遞螺絲刀的小嘍嘍，出去那麼多年了，甚至連大工都沒混上。
而且在此之前，經理已經給王大爺的兒子上過眼藥水了。
經理冷哼一聲，直接把手機交給王大爺，讓他趕緊打電話。
王大爺顫抖著手撥通了電話，很快那頭傳來王羊怒吼的聲音。
「爸，你欠了錢就趕緊還，你知不知道那群人都找上我了？一天天的就你事多，活這麼大歲數也不知道要幹嘛？我這裡還忙著呢，你趕緊還錢啊，別再讓他們給我打騷擾電話了，掛了！」
這下，王大爺徹底沒招了。
於是，經理又帶著弟兄們進入下一家。
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那些欠債已經收回來百分之九十了。
臨走前，經理為了答謝我這個財神爺，還特意請我吃了頓飯。
還說以後再有這種好事一定還找他。
我笑笑，這種「好事」估計是不會再有了。
有這一次就已經讓我像吃了蒼蠅屎一樣難受了。
我也長了教訓。
知道那些人惹不起收債公司，肯定還要來找我麻煩。
所以等經理他們走後，我連夜就搬家離開了。
果然第二天，村裡的老人齊上陣，罵罵咧咧堵在我家門口，嘴裡嚷嚷著要和我算算賬。
可門上一把鎖，我早就溜之大吉了！
7
我搬回了省城。
一邊做網店，一邊幫爸媽工廠忙生意。
爸媽聽說了我的事後，並沒有責怪我，反而安慰我。
「那四十來萬就當積德行善，破財消災了。」
「以後，再也別回去就是了。」
我點點頭，哪怕他們跪下來求我，我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離開那些無良老人之後，我的空闲時間騰出了不少，可以完成自己的事情了。
以前我幫他們跑腿都是隨叫隨到，有時候半夜下著雨，隻要他們來找我，我都是義不容辭。
可那些心酸和好心又換來了什麼呢？
如今我回到父母身邊，可以一邊做生意一邊完成自己的事業，空下來的時間還可以讓我報幾個瑜伽班和健身房。
這樣的日子一天天過著，倒也充實。
可還沒等我過幾天好日子，就又被那群老狗皮膏藥給黏上了。
這天，我和父母一起去車間巡視。
剛出來就被一隻瘦骨嶙峋的手緊緊攥住。
我一抬頭，看見了滿臉淚光的李阿婆。
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她的目的，她先「嗚嗚」地哭了起來。
「舒楠，是你害S了劉奶奶！」
「你要一命抵一命！」
我和爸媽聽得三臉懵逼。
且不說劉奶奶的命怎麼沒的，我一直待在父母身邊，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又怎麼會害S劉奶奶？
李阿婆嗓門大，那一嗓子喊出來。吸引了不少工廠的員工。
我爸媽見狀，想拉著李阿婆去辦公室說。
可她S活不肯走，隻是緊緊攥著我的手，一口咬定我就是S人兇手。
我皺了皺眉，有些生氣，但還是心平靜氣地了解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