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何以為家,》, 本章共3976字, 更新于: 2025-06-11 12:07:26

 


我把賀郴給我的邀請函轉手給了鬱景。


 


那是行業內某個重要交流會的邀請函,業內的頂尖專家和資深人士到時都會出席,正是處於上升期的鬱景公司所需要的大好機會。


 


鬱景驚喜道:“我正好最近到處找人帶我進去,你是怎麼拿到這個的?”


 


“導師的朋友送的。”我面不改色地撒謊。如果直接說這是賀郴送的,那還要接著解釋賀郴為什麼送我這個,太麻煩了。


 


鬱景沉默一瞬,“那你的腰是怎麼回事?雖然你一直掩飾得很好……”


我不想讓鬱景擔心,隨口玩笑道:“前幾天搬儀器的時候不小心扭到了,才二十幾歲我這把老骨頭就不行了,你可不要嫌棄我。”


 


鬱景撲上來掀我的衣服,“讓我看看。”


 


“別碰,痒……”我S活拽著衣服,要是讓鬱景看到我腰眼上那塊烏青,那豈不是露餡兒了。


 

Advertisement


鬱景沒再堅持,泄憤似的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我松了口氣。


 


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當晚我就夢到了我的謊言被戳破,鬱景還是掀開了我的衣服看到了我腰上那塊觸目驚心的淤青,他眼神幽深,直直盯著那兒不知道在想什麼,眼底有無數情愫翻湧,兇狠而隱忍,驀然對上他的目光,我一驚,猛然睜開眼——


 


鬱景正背對著我睡得好好的。


 


睡姿規矩無比,腰背繃得緊實。


 


我心有餘悸,不由松了口氣,給鬱景掖好被角,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即將沉入睡夢前,迷迷糊糊中感到身後有人覆了上來,雙手雙腿交纏在我身上,姿態親密而痴纏,像一個密不透風的繭,裹得我隱隱有些窒息,奈何睡意綿綿使我無力推拒,隻在徹底睡著前聽到一句似乎遠在天邊的囈語,有如幻聽。


 


“……又騙我,小騙子。”


 


沈季禮自從被我罵了一頓後似乎徹底開悟。


 


專橫暴戾的二世祖轉眼就變成了溫順乖巧小綿羊什麼的,不要太嚇人。


 


“孟老師,你看看這道題,我用這個公式代進去解對不對?”


 


“你上次留給我的作業我已經寫完了,等會兒麻煩您抽空看一下……”


 


“對了,今天廚師做了小羊排,您能不能留下來吃頓晚餐,之後再陪我練習一下上次的錯題?”


 


我眼皮一跳一跳的,腰上的淤青隱隱作痛,在沈季禮疑惑地望過來時,連胃也開始抽痛起來。


 


我含糊應了幾句,轉頭看向坐在旁邊看報的賀郴。


 


賀郴對我攤了攤手,表示愛莫能助,繼續隔岸觀火看戲。


 


我想抽他。


 


不管沈季禮現在發什麼神經,我隻能打起精神應對,起碼從表面上來看結果是好的,沈季禮不再作妖,我得以順利地開展自己的教學計劃,沈季禮的成績很快有了大幅度提升。


 


外人不明所以,隻以為沈季禮是大徹大悟,痛改前非,終於走出了叛逆期,變得乖巧懂事、恭謹有禮,會對遇到的每個人都和善地打招呼,不再亂發脾氣、胡作非為、花天酒地,收起了從前的一切不良習性。


 


連管家都不由感嘆:“多虧了孟老師的悉心教導,季禮他總算成熟了一點……”


 


我狠命掐了自己一把,才沒讓雞皮疙瘩冒得更誇張。


 


不怕暴風雨來臨,就怕暴風雨前的平靜。


 


突然變得友善隨和的沈季禮反而使我警惕更甚,要不是有違約金,我簡直想立馬拎包辭職走人。


 


這樣的沈季禮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流浪路上遇到的一個人。


 


那是個蒼白瘦弱的青年,他拿出來的身份證告訴我們,他叫李義。


 


那時我在工地臨時找了份工,白天在工地幹活,晚上就在公園撿瓶子,累了直接睡在草叢裡,正好是夏天也不怕冷。


 


雖然工地包吃包住,但我和同班組的人實在合不來,幹脆借故搬出去找個清靜。


 


我因此被排擠,後來加入的李義也是被排擠的一員。


 


我對被排擠沒什麼意見,人生地不熟常有這樣的情況,反正也是一份臨時的工作,隻剩十來天就可以走人了,賺到的錢足夠我省著活小半年。


 


與我的隨遇而安相似的是李義的逆來順受,在本地舉目無親的他面對工地上的拉幫結派無疑勢單力薄,他被派去做最不討好的苦力,派盒飯也被經常故意漏掉他那一份,洗好的衣服總是莫名出現奇怪的汙跡,拿到手的工具也是最次甚至出現質量問題的,走在路上也會被無緣無故訓斥辱罵……


 


我冷眼旁觀,雖然同情,無奈,卻也習慣,偶爾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順手幫上一把。


 


我以為李義遲早會因為這種無止盡的欺辱而爆發,他卻忍耐了相當一段長的時間。


 


我後來才知道,那叫蟄伏。


 


直到一天夜晚,魔鬼露出了它的爪牙。


 


那晚我在草叢裡熟睡之際,聽到耳邊傳來夾雜著喘息和尖叫的苟合聲。


 


小公園常有這樣的事,我隻當自己倒霉,找了個晦氣地,剛想要偷摸摸溜走,就聽到尖叫聲越發高昂,像是拼命掙扎的慘叫。


 


我意識到不對,頓時愣住,就是這一愣使我身形暴露,冷不防被一隻大手突然抓住拖出來。


 


定睛一看,居然是工地上平時欺辱李義的那伙人,正在lunjian一個女人。


 


我目睹了犯罪現場,自然沒有好下場。


 


手腳被綁起來,還有人踩住我的臉SS抵在地上,使我的頭也動彈不得,目光被迫正對著倒在地上的女人。


 


我這才看清,這個“女人”不是誰,正是濃妝豔抹、穿了一條碎花裙子的李義。


 


汗水和不明液體將他的妝容毀得慘不忍睹,他被身下的劇痛折磨得連眼睛都幾乎睜不開,看到撲通一聲倒在他旁邊的我,勉強衝我露出個溫柔的微笑:“……是你呀。”


 


那樣努力擠出來的溫柔笑容,在當時滿心求生欲的我看來隻覺毛骨悚然。


 


那不是一個待宰獵物應該露出的表情。


 


還有人想衝我來一發。


 


我像砧板上的魚一樣奮力掙扎起來,在泥土和隔壁一堆垃圾裡不斷翻騰,來人果然不滿給了我幾巴掌,看到我一身髒汙,一臉嫌棄地走開了。


 


幾個人輪著糟蹋完李義,正商量著要怎麼處置李義,還有我這個倒霉路過的,沒等他們商量出一個結果,撲通幾聲傳來,一個接一個倒在地上了。


 


一陣幾乎窒息的沉默過去,身旁的李義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像是一個剛從地獄裡爬回來、還不適應自己新身體的魔鬼,他的碎花裙子上都是血,冷汗打湿了他單薄的前胸後背。


 


他從不遠處的小提包裡掏出刀,朝著倒在地上的人一個一個摸過去。


 


尖叫聲漸次響起,比之前李義的慘叫更悽厲。


 


有一個還清醒一點的人掙扎著大喊:“你別過來!別過來啊!救命啊!”


 


“是他們強了你,不關我的事啊!我沒有動手,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讓我參與,我是無辜的!”


 


李義冷笑:“你是還沒來得及動手。”


 


“你不能S我!你知道我叔叔是誰嗎?!”見威脅沒用,他轉而開始求饒,“……對不起對不起,平時我不該那麼樣對你……”


 


“誰讓你大半夜的穿條裙子出來亂晃!你個S變態!二椅子!活該被男人上!”


 


李義手起刀落,動作熟練得像是經驗老道的屠夫。


 


我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手腳依然被捆著而無法動彈。


 


滿地都是血,隻見月光下李義手裡拿著一個剛剁下的生殖器,目光純潔而疑惑,感嘆道:“……原來就是這種東西害S了我妹妹呀。”


 


眼珠子一轉,李義的目光落在還在地上努力咕湧的我身上。


 


李義朝我走來,我閉緊了嘴,在心裡瘋狂尖叫,快點啊快點啊!繩子就差一點磨開了!


 


李義迎著我畏懼的目光割斷了我手腳的繩子,他說:“你走吧。”


 


“……你不S我?”


 


李義搖搖頭,“你幫我搶過盒飯。”


 


我一愣,心底百味雜陳,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也許是太累,李義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坐在地上一邊休息一邊跟我講了他的故事。


 


李義父母是下崗工人,他父親早些年跟人下海經商,去南方打工,不幸出了意外,母親拿著不算豐厚的賠償開了家小店,奈何孤兒寡母,經常遭到地痞流氓的騷擾。


 


李義幹脆書也不讀了,去附近的武館當陪練,一邊挨打一邊學,母親的小店總算保住了,妹妹的學費也有了著落。


 


眼看著一家三口的生活即將進入正軌,妹妹卻突然在某天被發現S在校外的巷子裡,慘不忍睹的jiansha。


 


“我真傻啊,那時候忙著家裡的事,忽視了曉蓉每次放學回來的異常,我後來才知道她被學校裡的同學霸凌了幾年,她性格內向乖巧,最怕給家裡添麻煩,一直忍著沒說,後來那群霸凌她的人聯合校外的小混混又整了她一次……就是那次出了事。”


 


“我媽得知妹妹出事後,受到刺激,突發心梗,也就這麼撒手走了。好好的家,隻剩下我一個人。”


 


李義的目光變得悠遠,他嘆息道:“後來我把那些小混混像今天這些人一樣一個個‘處理’掉了,那群同學我就放過了,隻剁了他們的手,畢竟孩子還小。”


 


“……可我還是好不解氣……曉蓉還那麼小,你說,她S前會有多痛苦,她會不會怪我,怪我沒及時出現救她,怪我平時忽視了她的感受,怪我這個做大哥的不稱職……”


 


“我也不是沒想過就這麼一S了之,可我怕啊,我怕一下去就見到我妹妹,還有我爸我媽,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


 


李義扭頭朝我溫柔一笑,像是個炫耀自己玩具的孩子,“所以後來我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我要一次次經歷曉蓉生前的痛苦,再一次次把那些qj我,qj曉蓉的畜生S掉,這樣……這樣的話等到我S那天,我就贖夠了罪,我就有資格去見曉蓉了,到時候爸爸媽媽,還有曉蓉一定會原諒我的,對吧?”


 


我膽寒地咽了口口水,為他這奇特的腦回路無比震撼。雖然同情理解,但無法苟同。


 


在皎潔的月光下,不疾不徐敘述著自己悲慘過往和血腥S人史的李義,面目清秀,身材瘦弱,像極了一位坐在屋頂看星星的鄰家大哥哥,他溫柔平和的外表與所作作為形成鮮明的對比,背後隱藏的故事讓我無法單純地將他歸為好人或壞人,生活很早就教會我的一個道理是,世界永遠不是非黑即白的。


 


我不由問道:“你S過無辜的人嗎?”


 


李義反問我:“什麼叫無辜?”


 


“在我看來,這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是潛在的罪犯,無辜隻是千萬種幸運其一,他們沒有被逼到犯罪的境地,所以安然地活在法律的庇護下,如同羊圈裡的羊。”李義笑了,“我隻不過站在黑暗裡朝他們勾勾手,他們就義無反顧地跨出羊圈,你說,他們無辜嗎?”


 


“悲慘不能成為你逃罪的理由。”


 


“是的,我所做的一切隻是自我滿足,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點。”


 


我無法可說了,比瘋子更可怕的是清醒理智的瘋子。


 


李義最後說:“你去報警吧,我有點累了。”


 


“這一路上我也數不清自己S了多少人……你去報警吧,讓警察抓住我,阻止我。我不想再繼續S人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顫巍巍起身試探著走了幾步,見李義沒有阻止我,我扭頭飛快朝最近的電話亭方向衝去。


 


插卡,撥號,一氣呵成。


 


“你好,這裡是九湖縣110,請講。”


 


“我親眼目睹了一起謀S案!你們能快點過來嗎?!”


 


“你現在在哪?能看見附近有什麼建築嗎?”


 


電光火石之間,我的目光落在電話亭的倒影上,我的嗓子頓時幹澀無比,冷汗從鬢間滑落。


 


“……喂喂,你好,請問還在嗎?”


 


“……在湖邊的小公園,兇手已經逃離現場,但我認識他,他是我的工友,”我哆哆嗦嗦掏出口袋裡的身份證,對著玻璃窗上的倒影一字一句描述道,“他叫餘壯苗,穿著一件藍色夾克,牛仔長褲,身高一米八三,非常強壯,長了一張方圓臉,三角眼,臉上有一道從眉心貫穿到嘴角的疤……”


 


不等警察繼續問下去,我一把掛斷了電話。


 

潛力新作

  • 無法觸碰

    無法觸碰

    我死的第一天,男朋友就把白月光帶回了家。 他們在我買的沙發上旁若無人地接吻,吃著我親手包的芹菜餡餃子,用著我送給他的遊戲機。 有一天,白月光好奇地問:「安安呢?」 男朋友語氣平靜,「前幾天跟我吵了一架,跟公司申請出差了。」 哦,他還不知道我已經死了。

    無可奉陪

    無可奉陪

    我和顧含霜從小一個大院長大。 她喜歡隔壁那個溫文爾雅的傅硯池。 我喜歡樓下那個冷漠霸道的祁柏。 我倆各追各的,直到我發現傅硯池和祁柏都喜歡新轉來的季甜甜。 我堅持一陣就放棄了,顧含霜卻說她還要再堅持一下。 我罵了她一頓,然後眼不見為凈的出國深造了。 七年後,我回國,顧含霜來接機,我笑著問她和傅硯池進展的怎麼樣。 她喝了一口酒,沉默片刻,然後靜靜地跟我說:「聽晚,我決定放棄傅硯池了。」

    被師弟煉成傀儡後

    被師弟煉成傀儡後

    "姬透是觀雲宗的小師妹,後來師尊又收了一個小徒弟,她從小師妹變成小師姐。 可惜她的命不好,好不容易教導小師弟成材,卻死於仇家之手,身隕道消。 當她再次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口石棺裡,外面站著她的小師弟。 小師弟一臉病態地撫著石棺,“小師姐,我將你煉成傀儡好不好?你變成傀儡,就能永永遠遠地陪我了。” 隻有意識卻動彈不得的姬透:“……”"

    媽媽慘死後,他哭著求重婚

    媽媽慘死後,他哭著求重婚

    我和謝木川開車回老家,他非要帶著助理向薇薇一起。「都是老鄉,

  • 用盡其用

    用盡其用

    老公出軌兩年,我佯裝不知,每天睡在他身邊,饞他身子, 用盡其用。兩年後,助理挺著孕肚找上門。我瀟灑揮手:「我走,誰願意生誰生。」

    極致纏愛:病嬌惡少拿命陪我玩

    極致纏愛:病嬌惡少拿命陪我玩

    "為了破壞我的婚事,丞相家的公子用盡了手段,甚至不惜毀了我的清白。 但他沒能如願。 我和表哥成婚那天,他微笑著握住我的手,一把匕首刺進了他的腹部。 他說:「你要嫁給別人,就從我屍體上跨過去……」"

     真假公主

    真假公主

    "公主流落民間時曾在我家當婢女。 我爹娘待她寬厚,可她回宮後為了抹去曾為人奴婢的恥辱,奪了我家財,殺了我父母,讓我哥哥當太監,把我當作洗腳婢。 慘死後我重生在她認祖歸宗這天。 當著她的面,我抱住了皇帝的大腿: 「爹!我終於找到你了!」"

    彈幕系統讓我追夫成功

    彈幕系統讓我追夫成功

    "未婚夫一向沉穩,聽聞白月光出車禍後,竟慌了神。 將眼睛失明的我丟在了雷雨交加的雨夜。"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