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面上賞識他，實則早就對他不滿。
年底優化的名單早就報上了江培的名字。
我更是期待，煮熟的鴨子飛走了，江培到時會是什麼表情。
16
等我送辜呦呦回來後，看見爸媽頭碰頭地看手機，眉頭緊蹙十分糾結的樣子。
「怎麼了？」
我爸把手機遞給我，原來是老鄰居發來的一段視頻。
視頻鏡頭對準江培家的陽臺，可以看見杜小娟和江培兩人手舉家伙，正對著角落裡的江朵朵進行男女混合雙打。
從前，江培就對江朵朵不咋地。
現在，還真是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爹。
爸媽到底是不忍心。
江朵朵從三歲到十三歲，在我家被呵護成朵花似的，從沒人動過她一根手指頭。
可她呢？
她是怎麼對我媽的？
我放下手機，說：「這該找婦聯或者警察。爸媽，咱們算哪邊？」
我爸媽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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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把視頻發給了江朵朵的親媽，也就是江培的前妻。
17
江培前妻蔡秀琴第二天就殺到了江培家裡，抓住江朵朵要去醫院驗傷。
杜小娟當然不讓，兩個女人在家裡就幹上了。
江媽在一旁觀戰，順便對蔡秀琴冷嘲熱諷。
「嫌棄後媽不好，你當初不直接把江朵朵帶走！」
見杜小娟處於下風，又涼飕飕道：
「後媽就是後媽，除了自己和自己孩子，對我也沒多上心。」
杜小娟拉過江媽，狠狠撓了她的臉。
三個女人打成一團，江培才姍姍來遲地回家。
我可太清楚江培心底的那點惡趣味，估計覺得兩個女人為自己大打出手還特自豪。
卻沒想兩任妻子，因各自的新仇舊恨，把他媽一塊給打了。
江培沒聽完江媽哭訴，又伸手去打江朵朵。
……
現場實在太熱鬧了，鄰居爭著在他家門口看戲，甚至還有人掏出手機攝像。
蔡秀琴把江朵朵帶走了，揚言要打官司告江培一家虐待女兒，搶回撫養權。
可我知道，蔡秀琴早再婚了，她和新丈夫都生了兩個孩子了，又一直沒工作。
這次把朵朵領回去，估計是想借此多爭一些撫養費，補貼新家庭。
嘖嘖。
還真是一山自有一山高，惡人自有惡人磨。
18
可我沒想到的是，江培前妻居然聯系上了我，想讓我家繼續帶江朵朵。
「江揚，我們都是大學同學，你也是看著朵朵從小長到這麼大的，你別因為江培，就放棄了朵朵呀。」
WTF？
這要是蔡秀琴不曉得江培和我家的過節就算了。
大學校友都傳開我和江培反目要打官司，起因就是同學聚會江培說的那句：「江揚，你一直沒結婚，要不你娶我女兒吧……」
我可算明白江培當初為啥能和她開花結果，合著兩人是一樣腦回路清奇的大奇葩。
「對了，你也是江朵朵的家長啊。」
我把之前發給江培的賬單，轉發給了她。
「這錢是我看在兩家老鄰居老同學的份上，花在朵朵身上的。現在朵朵的監護權要換成你，朵朵媽，你看要不要也替江培還一下……」
蔡秀琴立刻掛斷了電話，之後更是發了好幾條指桑罵槐的朋友圈。
大學校友吃瓜看笑話，簡直歡樂極了。
辜呦呦自然也知道了。
「畢業多年，竟發現校友中也能呈現出物種的多樣性？」
我回復她。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說是這樣說，蔡秀琴是胡攪蠻纏的一把好手，我可不願意輕易放棄她。
江培的微信肯定是把她給拉黑了。
我念在往日同窗之情，以幫她重獲監護權的理由，把江培最近一年的朋友圈、脈脈上的動態統統截圖錄像，壓縮打包發給了她。
蔡秀琴看完幾百 G 的證據，估計能把牙都咬碎了。
那些社交平臺上，江培把自己打造成了年薪能有百萬上下的職業經理人的人設，出入各種高端場合的酒局飯局，還有名車名表，以及和一些看上去是高管領導的合影等等。
這下讓蔡秀琴打定主意要從江培身上狠刮上一筆。
19
江培因江朵朵，身上無端多了兩場官司。
家中後院也因江媽和杜小娟的矛盾，頻頻失火。
內憂外患之下，他工作頻頻失誤，遲到早退都成了常事。
和同事對接，態度也特別焦躁。
終於有一次，江培在辦公室借著小事，把一名同事貶得一文不值。
隨後上司宣布開會。
會議上，上司一邊認可江培的工作，一邊公布自己即將Ṫű̂₁升遷的喜訊。
辦公室內一陣掌聲，江培一臉得意。
可話鋒一轉，上司就宣布提拔那名被貶的同事接任他的位置。
那名同事喜極而泣。
江培卻僵愣住。
會後，江培沒攔住上司，HR 先找到了江培，與他溝通優化賠償的事情。
前世，江培同樣被公司淘汰了，隻是沒面臨被抬得高高，卻又被狠狠摔下來的這一遭。
這次，江培在公司大鬧特鬧，最後連東西都沒給他收拾好，就被保安趕了出來。
回到家，杜小娟拿著蔡秀琴發給她的所謂「有錢」的證據，大發脾氣。
「江培，你了不起啊，微信把我和你前妻分了一組，我都不知道你有錢在外面花天酒地！
「你都那麼有錢了，還買不起新房新車，我們孩子還得上小區的幼兒園？
「江朵朵有江揚大發善心，養得和公主一樣。那我呢？我們孩子呢？」
失業的江培哪裡解釋得清楚。
杜小娟瘋起來，連他都打。
打完抱著孩子就回娘家。
「你不把家產都交出來，我就和你離婚！」
江媽從房裡探出頭來，喜滋滋地來了句：
「兒子別怕，和她離！反正你快當上大領導了，還怕年輕漂亮的女人不貼上來！」
20
江家的具體情況，反正多的是街坊舊識傳到我爸媽耳裡。
我爸媽就沒有不痛快的。
那天晚飯，我爸還特意開了一瓶珍藏多年的酒。
不過，飯桌上酒過三巡，我媽開始詢問我和辜呦呦的事情。
我忙說：「媽，人家不是我女朋友，你問她幹嗎。」
我媽瞪我。
「你當你媽我老了，什麼都忘了？辜呦呦不就是你初戀麼，大學畢業你們異地就分了，現在她都能幫你打官司，你怎麼就不曉得追啊！」
我爸也贊成。
「當初你早和辜呦呦結婚生孩子，我和你媽何必插手養別人家的孩子。」
我笑著回應：「好好好，兒子我盡力而為。」
都重生一回了，我也不想讓自己有遺憾了。
21
我和江培的官司，辜呦呦幫我爭取到了歸還三萬元的裁定。
這場官司打完了，才能叫江培全家真的意識到，什麼故交人情早就斷絕幹淨了。
江培估計是連三萬塊也掏不出來。
江朵朵的撫養權毫無爭議歸了蔡秀琴。
江培和杜小娟也在鬧離婚呢。
杜小娟一口咬定江培絕對轉移婚內財產，還把我發給蔡秀琴的上百 G 的證據給利用發揮上。
現在變成江培的兩任老婆，都吵著和江培漫天要錢。
杜小娟娘家可不是講道理的主兒，聽說一邊打離婚官司，一邊上門去「談判」。
嚇得江媽成了驚弓之鳥。
上街買菜都以為有人跟蹤，一不小心把自己摔斷了腿。
江培隻能一邊找工作，一邊照顧他媽，還要疲於應對兩個前妻「要錢」的狂轟濫炸。
江媽哪怕知道江培沒了工作，也對她的好大兒迷之自信。
「離了就離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回離。沒了杜小娟那個潑婦，還有江朵朵那個喪門星，兒子你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22
官司結束後，我請辜呦呦吃飯。
辜呦呦看了四周的環境，忽然問：「這不是我們大學常來的餐廳？」
我準備了很久的草稿，最後看著辜呦呦莞爾的樣子，直接說：
「我不想讓你猜，呦呦我還愛你，不管你對我現在有沒有感情，就……我想重新追求你……可以嗎？」
辜呦呦怔怔看了我一陣，噗嗤一聲笑。
「你怎麼知道我不答應？」
哈？
那這句話，算答應還是沒答應？
23
我和辜呦呦重新交往了，但沒立刻告訴我爸媽。
我們分開了整整十三年，是有很多事情變得不同了，又有很多事情還是沒變的。
我忙著把公司項目落地，也忙著把自己的未來重新規劃一下。
新年前夕，我和辜呦呦在商超挑過年要送我爸媽的禮物，辜呦呦顯得尤為鄭重。
我笑話她：「你又不是第一次見我爸媽。」
辜呦呦臉頰泛紅：「那總歸不一樣啊。」
重生後，我慶幸我的一切總歸變得不一樣了。
可在下一刻，我面前出現了失魂落魄的江朵朵。
她的長頭發被絞短了，校服外套泛黃，衣袖像是蹭到了什麼汙漬。
人也瘦了，神情看上去很不好。
江朵朵抿著唇，泫然欲泣地喚我：「幹爸！」
我還是會有一股寒意升上來，下意識後退。
辜呦呦不明所以地遞紙巾給她。
江朵朵一下子就甩開了。
「滾！你有什麼資格站在我幹爸身邊！」
這說的是什麼話！
我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江朵朵，你別叫我幹爸，我和你全家都斷交了，當初你也說了，你有親爸親媽……」
江朵朵哇地一聲就哭。
「不！幹爸，我隻要你，他們對我一點都不好。我媽剪了我頭發，還不許我買新衣服。我爸打我，還不要我了，他們都嫌棄我……」
聲音太大，瞬間吸引來了許多人的目光。
「江揚？朵朵？」
劉毅恰好在人群裡站了出來。
他身邊應該是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鄙夷地看了我們一眼。
「什麼父母，居然不認親女兒？」
我覺得好笑，回她：「你怎麼知道她和我有關系？這女孩有親生父母。」
未婚妻仗義道：「那也不該讓女孩在大庭廣眾之下大哭，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欺負她了？」
得了，又是自詡正義實則屁事不知的仗義人士。
上輩子我就領教過這種人。
真相是什麼，她根本不在乎，不分皂白上來指責別人。
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就是享受自以為鋤強扶弱的榮譽感。
我和她解釋多一句都是浪費時間，就衝半天不吱聲的劉毅道：
「劉毅，反正你也認識江朵朵的父母，你要有空就送江朵朵回家吧。」
劉毅明顯不想插手，可他未婚妻樂於助人。
「連送人家小女孩回家都不願意，真是沒愛心。」
江朵朵最後還是和劉毅他們走了。
走前一步三回頭，見我半點好臉色都沒有，才緩緩收回了目光。
24
半年後，城裡曝光了一個爆炸性新聞。
一個三十多歲的幹爹性侵了十三歲的幹女兒。
當事人就是劉毅與江朵朵。
新聞是老鄰居轉發給我爸媽，我爸媽震驚完了，再轉發給我的。
前世，在我身上發生的一切，全部轉移到了劉毅身上發生了。
本地熟人圈子都炸了。
從本地的各種社交圈，再到我們大學畢業十幾年的校友圈，無數人在討論這件事，其中不乏夾雜著惡意揣測。
劉毅發了好幾條朋友圈澄清，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本來要結婚的未婚妻聽說是某個領導的女兒，兩人不但分手分得難看，更是在某種意義上斷送了劉毅的前途。
和前世一樣，警察介入調查，同樣缺乏實質性證據，陷入。
就在這個時候，江培開了直播，他終於以受害者家屬的身份出現了。
25
這半年，江培找工作或是副業屢屢碰壁，生活諸事不順，不少是我的手筆。
這老登前世害得我家破人亡，要不是法律不允許，我早弄死他。
現在他兩度離異，工作沒找落，老婆孩子也離他而去，就剩下個瘸腿老娘與他喋喋不休地度日。
因為長期沒工作，他花光了積蓄，沒錢付撫養費，開始要用老娘的退休金度日了。
我們往日的那些同學，發展得再不好，有他這樣一個下限做參照，都不算混得太差。
狗急了，自然跳牆。
江培還真走上了和前世一樣的路。
利用劉毅對江朵朵的同情心，制造多幾次無法辯駁時間準確性的巧合，就把劉毅陷害入了絕境。
我找到了劉毅。
現在願意搭理他的人，確實不多。
劉毅精神瀕臨崩潰，還在反復強調。
「Ṱū⁹我絕對沒碰過江朵朵，我未婚妻看她可憐，收留她在家吃過飯，連過夜都沒有……怎麼就變成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