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一場,他護了你大半生,你怎能這般寡情薄意?
9
我媽一連三天沒理我。
她早出晚歸,我聽隔壁鄰居老太太說她去找那男人去了。
林大媽將我拽到一旁,一臉唾棄:「那男人一看不是好東西,賊眉鼠眼,連個正經的工作也沒有,全靠你媽養著。」
我問:「他有房子嗎?」
「哎喲,他窮得叮當響,平時吃飯都靠你媽給錢,哪來的錢買房子?」
「那他住哪兒?」
「你媽給租的房子,就在隔壁小區,兩室一廳,一個月一千二,都是你媽掏錢。」林大媽拉著我的手,長籲短嘆,「薔薔啊,你媽沒良心啊,你爸待她那樣好,沒日沒夜跑長途拉貨掙錢,生前隻要他在家,連雙襪子都舍不得讓你媽洗,飯菜更是做好了端上桌……」
林大媽說著也忍不住紅了眼眶:「你爸不值啊!」
我回了家。
坐在沙發上,看著屋子裡的一切,到處都是那個男人生活過的痕跡。
我恨意滔天!
起身出門,買了幾個隱形監控器,裝在屋子裡各個角落。
次日我便帶著昕昕回了泰城。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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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羅大鵬至今,我一直沒上班。
兩個孩子,我一個人帶,做了十五年的全職媽媽。
離婚的時候,羅大鵬將這套老破小留給了我,又給了我二十萬。
上輩子也是如此。
但那二十萬在我手裡捂了不到半年。
因為羅川在外惹事,打斷了同學的胳膊,這二十萬全賠了進去。
我身無分文。
就去擺地攤賣餛飩,這才勉強度日。
但這一世,羅川給了他爸,他若再出事,自然找不到我頭上。
於是,我便考慮用這二十萬投資點什麼。
我沒有生意頭腦,自然不會去投資生意。
但我知道再過兩三年,泰城西邊的城郊會拆遷。
因為是城郊,房子特別不值錢。
次日一早,將昕昕送去暑假輔導班,我便去了城郊南莊鎮。
鎮上有不少賣屋子的,價格便宜,一套將近二百平的大院子才十五萬。
我毫不猶豫買下一套。
回到家,我看著手裡的購房合同,還沒來得及激動,手機響了。
是羅川打來的。
我本不想接,但又不忍心。
接通,還沒等我開口,羅川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你給我轉五百塊錢!」
「要錢幹什麼?」
「請我朋友吃個飯。」他語氣很衝,「你啰嗦什麼?趕緊轉過來,別讓我朋友笑話!」
說著就撂了電話。
我自然不會轉錢。
不到五分鍾,他電話又打了過來。
我直接掐掉,他再打,我索性關了機。
他的人生,我不會再負責。
11
晚上我沒做飯,帶女兒昕昕出去吃燒烤。
泰城的燒烤很出名,一到夏天,空氣裡都飄著孜然糅合羊肉的香味。
我和昕昕隨便找了家店走了進去。
剛坐下,就聽見有人叫我,一抬頭就看到了坐在斜對面的餘姍。
她的身邊坐著羅大鵬,羅大鵬對面坐著羅川。
一家三口,親密無間。
我冷漠地看了一眼,收回視線,不去理會。
我不理人家,可架不住人家想來我面前顯擺。
餘姍扶著肚子走到我跟前,柔聲抱怨道:「薔薔,你當初懷羅川時,可有想吃酸的?我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就喜歡吃點酸,大鵬整日往家裡買檸檬,唉,但我還是覺得不夠酸。」
我抬頭看著她。
目光平和,真心給出建議:「那要不吃醋?」
我無視她僵掉的臉色,又道:「再說了,你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我記得你當初懷爍爍時,喜歡吃辣來著,這酸兒辣女的說法,也不靠譜。」
聽我提「爍爍」,餘姍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餘姍,我的好閨蜜。
當初遠嫁來泰城,身邊無親無友,餘姍和我一個小區,她性格活潑,主動和我交心,我也慢慢把她當成最好的朋友。
沒承想,我把她當好友,她卻搶了我的丈夫。
雙重背叛,再加上兒子的狼心狗肺,每次想起,痛徹心扉。
但好在,現在我都不在乎了。
12
大概是以為我欺負了餘姍。
羅大鵬還沒動,羅川「噌」地一下就走了過來Ťṻ₁。
他用手扶著懷著身孕的後媽,對著我橫眉冷對:「你是不是知道我在這兒吃燒烤才巴巴跑過來的?」
我一愣,正要解釋。
他又接著道:「我知道你想見我,但我不想見你,你這樣真的很煩!」
餘姍笑眯眯地勸他:「大川,不能沒禮貌,她畢竟是你親媽。」
「我真恨我怎麼會有個這樣的親媽!」羅川一臉嫌惡,「你看她身上那件衣服,和我們學校清潔工一模一樣,上次我朋友見了,都在背地裡笑話我.」
餘姍好言好語:「她也都是為了給你好,想多給你攢錢……」
「可我今天問她要五百她都不給。」羅川臉色一秒轉變,親昵地挽著餘姍,「還是姍姨對我好,我要五百你給一千,我那些朋友都說你不是親媽勝似親媽,等我以後掙了錢肯定孝敬你。」
餘姍笑了笑,得意洋洋地看著我。
我低垂著頭,難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昕昕站起來,護在我跟前,兇巴巴地看著餘姍和羅川:「你倆走,媽媽不想看到你們!」
這邊的動靜不小,吸引了周圍人的視線。
一貫好面子的羅大鵬終於出了聲:「嚷嚷什麼?過來吃飯,我一會兒還有事。」
一聽他有事,餘姍立馬走了回去。
羅川也跟著走了。
走之前拿手指頭指著昕昕和我:「離我遠點!」
13
吃完燒烤回家,在小區門口遇到了陳爍。
他和羅川一樣大,不同於羅川的五大三粗,他長得白淨又斯文。
看到我,他停下手裡的活跟我打招呼:「柳姨。」
我點頭,看著他手裡搬著的水果筐子,隨口問了一句:「幫你爸幹活呢。」
「嗯,剛到新貨,我爸一個人忙不過來,我過來幫幫他。」
他說著放下手裡的筐子,從一旁扯過一個袋子,開始裝桃。
裝了滿滿一袋子遞給我:「柳姨,你和妹妹嘗嘗這桃,很甜。」
他從小和羅川一起長大。
餘姍不會做飯,陳爍小時候經常在我家蹭飯,跟我很親。
我忙拒絕,一個中年男人從店裡走了出來。
他就是陳爍的父親、餘姍的前夫陳江銘。
看到我,他臉色微微有幾分不自在。
當初得知餘姍勾搭羅大鵬,我跑到陳江銘這裡鬧過一次,從那之後,他總是躲著我。
可現在想來,他也是受害者。
都是餘姍的錯。和他陳江銘又有什麼關系呢。
我心懷愧疚,主動開口打招呼:「陳大哥。」
陳江銘看我一眼,一句話沒說,轉身又進了店。
我:「……」
這是記仇了?
陳爍看了他爸一眼,笑著解釋:「我爸剛進貨回來,有點中暑,柳姨你別怪。」
他說著將裝滿桃的袋子往我手裡塞。
我推辭不過,禮尚往來地問了一句:「你們吃飯了嗎?」
陳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沒呢。」
「家裡還有水餃,茴香肉餡的,我給你們煮點?」
「好啊,」陳爍大大方方,「麻煩柳姨了。」
14
我煮好水餃,讓昕昕給陳家父子送過去。
自己一個人坐在客廳,開始思索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
找工作?
我隻有高中文憑,在這個大學生遍地的時代,想找個像樣的工作是不可能的,能找的工作要麼服務員,要麼超市推銷員。
但這些工作,工資太低,還不如我擺地攤掙錢。
上一世,我靠著擺地攤將羅川一路從高中到大學,到了大學我又逼著他考研讀博,這一路花了好幾十萬,全靠我擺地攤掙來的。
擺地攤看著不起眼,但是掙錢!
所以這一世,我依舊想擺地攤。
說幹就幹。
第二天我便在小吃一條街租了攤位,開始我的老本行。
昕昕上午上完補習班,下午就來幫忙,我們母女倆幹得熱火朝天,看著一天掙得比一天多,我信心滿滿。
暑假快結束的時候,我帶著昕昕又回了一趟娘家。
上次臨走前,我給自己配了把鑰匙。
到了家門口,我開門進屋,發現屋子裡格外熱鬧。
正是吃飯的點兒。
野男人和一個陌生女人在廚房裡忙活,我媽領著兩個孩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看到我開門進來,原本帶笑的臉上,一下子變得不好看。
「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沒回她的話,而是看向廚房裡忙碌的兩人,古怪地笑了笑:「人小兩口感情挺好啊,一起下廚伺候你這個老的。」
「你放屁!」Ŧű̂ₐ我媽氣得差點跳起來,「小芹是高兵他表妹,暑假過來玩的。」
我沒和我媽爭辯。
臉色也沉了下去。
野男人高兵和他表妹小芹從廚房裡出來了。
不等我開口,高兵很生氣地質問:「這家裡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一聲招呼不打。你爸臨死的時候沒教你規矩?」
我腦子一嗡,接著一個箭步衝上去。
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我卻冷冷出聲:「哪來的野狗在我家亂叫,我爸怎麼樣輪不到你這個雜碎在這兒說三道四!」
15
被甩了一巴掌的高兵,被當場激怒。
他衝過來,一把揪住我的頭發想要打我。
昕昕衝過來,想要幫我,卻被他一腳踹開。
而我的親生母親,眼睜睜看著她的情人打我,卻依舊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我徹底心寒。
徹底心死!
就在這時,一聲怒喝傳來:「我看誰敢打她!」
頭發沒松開,高兵被一個高大的青年一把摁住,我抬頭看著站在門口的中年男人,眼淚「唰」地一下就出來了。
「大哥……」
我大伯的兒子,我堂哥柳國勝,這個世上,除了我爸之外,唯一疼我的男人。
摁著高兵的青年是我侄兒柳濤。
他今年剛退伍,身高體壯,高兵被他摁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而就在這時,一直沒動的我媽,終於動了。
她著急地撲過來,對著柳濤又踹又打:「你這個死孩子,你給我放開,你要是剛動他一下,我就報警抓你!」
大哥柳國勝走過來,一把揪住我媽,將她往沙發上一推。
我媽倒在沙發上,開始對著他破口大罵:「柳國勝,你這個狗娘養的,我是你嬸子,你敢對我動手,我我我……」
堂哥氣得臉色鐵青。
「我叔才死了不到半年,你就和這個野男人聯合一起欺負薔薔,我要是我叔,就算變成鬼,也不放過你們!」
一提到我爸,我媽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就蔫了。
她信鬼神,每個月初一十五都要上香的。
她心中有鬼,自然是怕鬼的。
16
堂哥將高兵他們撵走了。
客廳裡,我媽坐在沙發上,堂哥坐在我身邊,我讓侄子柳濤領著昕昕出門找點吃的。
等兩人走後,我看著我媽,平靜開口:「那個小芹根本不是高兵的表妹,他倆是夫妻,兩孩子是他倆親生的!」
我媽當場反駁:「不可能,高兵沒結過婚!」
隨後又添了一句:「他給我看過他的戶口本。」
她性格執拗,認定的事,十頭牛拉不回來。
我懶得再和她廢話。
索性打開手機,調出這一個多月來保存下來的監控視頻。
視頻太多,我打開其中一個視頻,拿給我媽看。
視頻裡,地點在我家客廳,我媽不在家。
高兵和他的「表妹」小芹在客廳的沙發上翻滾,兩人氣喘籲籲,動靜極大。
完事後,小芹很委屈地靠在高兵懷裡:「這房子什麼時候才能到手?我都過夠了和你分開的日子。」
「急什麼,這才半年,我要是貿然提房子的事,那老女人肯定會懷疑我。」
「可是我一想到你碰過那老不死的,我就惡心死了。」
高兵更是一臉嫌惡:「她身上一股老人味,又騷又臭,我每次一挨她就想吐,她還沒點自覺,還總拿自己跟小姑娘比……」
我媽一把丟開手機。
她臉色青白交加。
大概是惱羞成怒。
她抬頭瞪著我,像是要吃人。
「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
我無語極了:「上次離開,我偷偷在家裝了監控,就是為了找出他倆合謀咱家房子的證據,現在證據確鑿,你還不信嗎?」
我媽依舊不死心:「視頻也能合成,你以為我傻?」
「……」
這次不隻我無語,連大堂哥也無語了。
他出了聲:「你說那兩個孩子不是他的?
我媽點頭:「是小芹的,小芹老公我見過,倆孩子長得都像他。」
「好。」我哥想了一招,「你知道親子鑑定吧?你找個機會從倆孩子頭上扯幾根頭發,再弄幾根高兵的頭發,我帶你去一趟親子鑑定機構,是不是親生,一驗便知。」
17
我媽速度很快。
僅一天時間就搞到了頭發,她跟著我堂哥去了一趟鑑定機構。
再回來時,她一臉慘白,整個人像老了十歲。
她進了臥室就沒再出來!
等到第二天中午,她從臥室裡出來,手裡拿著身份證和房產證。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我,語氣冷漠:「房子是你爸掙的,我沒出過一分力,你爸死了,房子理應給你。」
我沒說話,接過她的身份證和房產證Ṭũ̂⁺,去了一趟房管局。
再回來,這套房子落在我名下。
我訂了下午回泰城的車票,一天也不願和我媽多待。
她對我的傷害,短時間內無法讓我釋懷。
可當天並未走成,因為高兵鬧上門來。
他領著人砸了我家大門。
我媽衝進廚房,拎了一把菜刀就衝了出去。
她最近丟人丟臉,心裡恨極了高兵欺騙了他。
見他這會兒還敢上門來鬧,滿腔憤怒,拎著菜刀就朝他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