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時間猶豫了,快把槍給我!」
趁賀初向外查看情況的空檔,我迅速抽出她懷中的槍,一溜煙竄到門口,「都沒有子彈了,你怎麼這麼寶貝這個槍?」
「等等……你別去!」
「我把人引開,你藏好了,待會兒沒人了就離開這裡。」
我打開門,瞬間吸引了門外所有人的注意。
13
剛被帶進包廂,我就看到了熟悉而又血腥的一幕。
十幾個男人跪在地上抖的像是篩子,地上躺著幾個血肉模糊的身影,血液流淌在包廂的各個角落。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幾具屍體,最終還是沒能忍住,直接背過身彎著腰,止不住的幹嘔。
這下子,包廂內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在我身上。
明明包廂人數眾多,此時卻是一陣詭異的安靜。
直到視線被一團陰影籠罩,熟悉的清香撲面而來,那股強烈的反胃感才有所消減。
「剛才去哪兒了?」
男人居高臨下地站在我身旁,上身隻穿了件白色襯衣,卻沒有被滿屋的血腥染上一抹紅。
此時在他面前,我竟說不出一句話,下意識的聲音發顫,「我……」
他看向我手裡的槍,動作輕柔地摸了摸我的腦袋,隨後將槍取走,緊握著我的手,看向跪倒在地的眾人。
Advertisement
「地上那些,處理幹淨,其他人,去水牢領罰。」
同樣的手段,同樣的處理方式。
他明明還是雲遷,卻早已不再是曾經的雲遷。
地上的十幾人連忙惶恐致謝,四散退去。
「嘖嘖嘖,真是怒發衝冠為紅顏啊,這出戲可真精彩。」
一道散漫的聲音響起。
包廂沙發上,何東愜意地翹著二郎腿,吃著葡萄。
雲遷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再惦記不該惦記的人,小心你的下場跟他們一樣。」
何東嗤笑一聲,指著我漫不經心道,「阿雲,這裡雖然是你的地盤,但這臭丫頭出手殺了我幾個兄弟這件事兒,該怎麼算呢?」
雲遷牽著我,頭也不回地回他:「這片園區,送你了。」
14
雲遷帶我去了一棟別墅。
上樓後,二話不說將我扔在床上。
隨後,欺壓而上。
「何東碰你了?」
他摁著我動彈不得,指腹不停揉搓著方才何東吻過的地方,像是要把我脖間的皮給搓掉了。
「雲遷,你先放開我。」
可是現在的雲遷像是徹底失去了理智一般,注意力全在我脖子上,以及……身上的幾處淤青。
「你…你是不是嫌我髒了?」
空氣中仿佛有一瞬間的凝滯。
搭著我下巴的手倏爾用力。
他目光漸冷,臉色異常陰沉,「你再說一遍?」
此時此刻,我仿佛才意識到。
這五年,雲遷能有現在的地位,靠的是手段。
心裡的某種猜測不斷在放大,心口疼的像是在被螞蟻啃食。
「其實,你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雙手環上他的脖子,主動湊近,緩緩貼上他的唇瓣。
就像是個剛出師的學徒,生澀而又笨拙地摩挲著,小心翼翼地探索著每一處角落。
心裡,卻是無盡的絕望。
手指漸漸向下,放在男人胸前的紐扣上。
正要下一步動作,手腕卻被一股強硬的力道禁錮。
「夠了!姜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你不是不信嗎?」
雲遷似乎是氣急了,眸底情緒瘋狂湧動。
最終還是忍無可忍,含著我的唇力道極重,動作也越發兇狠,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似的。
「那就別怪我,這可是你自找的。」
純白的床單落了血跡,天花板的燈光還在劇烈搖晃。
不知是過了多久,白皙的燈光總算黯淡,然而房間內的黑暗早已被窗外強烈的日光驅逐徹底。
15
我剛睜開眼,就與身旁的男人四目相對。
雲遷單手撐著腦袋,獨特的桃花眼裡映照著我的模樣,眸底裹著一層淡淡的笑意。
我轉過頭,故意不去看他,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怎麼了?昨晚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順著我的動作,手臂微微收力,輕松便將我再次送入他的懷中。
我身體猛地一僵,從昨晚的旖旎中徹底清醒下來。
我抬頭望著他,眼中帶著祈求,「雲遷,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好不好?」
空氣仿佛再次陷入凝固。
半晌,我聽到頭頂傳來一句,「該起床吃飯了。」
他起身,拿起床邊早已備好的連衣裙幫我穿上。
隨後,不容拒絕地拉著我去刷牙,洗臉,吃飯。
整個過程都一言不發,我像是個提線木偶一樣被他隨意擺弄。
「你是不是不願意舍棄這五年來,好不容易得到的地位?」
看著碗裡滿滿當當已經剝好的蝦,我終究沒忍住,率先開了口。
雲遷剝蝦的動作一頓,低沉的嗓音裡似乎藏著淡淡的不悅:
「難道現在這樣不好嗎?」
我緊抿著唇,心一點點沉了下去,「所以,你在這裡待了五年,自始至終都是心甘情願的?」
雲遷眉峰輕蹙,緩緩抬頭看著我,眸裡慍色漸濃,「你想說什麼?」
手心的叉子被我捏的快要變了形,盡管知道雲遷此時已經動怒,可我還是想繼續說下去。
「江雪死了,她相好的主管死了,這都沒有什麼,可是…為什麼……那天出現在包廂的所有女孩也全都死了?」
而且,死相悽慘無比,同高欣那日折磨死的女孩萬般無二。
他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語氣毫無波瀾,「她們包庇栽贓你的蠢貨,難道不該死嗎?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我自嘲一笑,「呵,為了我好?
「那你敢說,高欣送我去當小姐,不是你的授意?這也是為了我好?」
雲遷猛然怔住。
早在發現高欣給我換的那件衣服後腰裡面有刀片時,我便隱約有這個猜測,但是一直不敢細想。
每當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我瘋狂的安慰自己,他一定是太忙了,顧不上找我。
我被高欣帶走了整整兩天,他卻剛好在昨晚我身臨險境之時及時趕到。
即便在那時,我也安慰自己,這一定是巧合。
可是昨晚在見到何東的時候,他那麼意外,覺得我本來應該在雲遷的身旁。
我才驚覺,種種跡象,都說明了,雲遷不是沒有空來找我。
隻是想用這種方式,讓我足夠信任他,心甘情願的跟他一直待在這個鬼地方。
雲遷面上沒有任何表情,依舊慢條斯理地剝著蝦仁,然而那緊繃的肌肉和不時跳動的脈搏出賣了他內心的煩躁。
周圍空氣靜的隻剩下他剝蝦的聲音。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我忽然聽到一聲輕笑。
「原來是因為這個生我的氣。」
雲遷又將一碗滿當當的蝦仁遞到我眼前。
他去掉手套,擦了擦手,面上又恢復成溫潤如玉的模樣。
他揉了揉我的腦袋,耐著性子解釋,「那天我走後,便派人好生照顧你,竟沒想到,那人貪生怕死的要命,隻是一點小恩小惠就被高欣收買了,這兩日我忙著處理生意上的事忽略你了,別生氣了好嗎?」
我躲開他的觸碰,語氣諷刺,「你當我是傻子嗎?就算即便如此,我在國內待的好好的,你憑什麼把我拐來這裡?」
他收回手,語氣淡淡,「因為林城不安全。」
「呵,我土生土長的老家不安全?你告訴我哪裡安全?別忘了那裡也是你的故鄉!」
「沒有任何地方比我身邊更安全。」
「我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你身邊!」
看著他不可一世的神情,我氣的都快抽搐了。
雲遷的拇指不停搓著食指與中指指尖的夾縫,我知道他每次想抽煙時,都會下意識做這個動作。
他神色緊繃,眸寒如冰,語氣更是冷硬的不帶一絲溫度。
「姜秋,別讓我生氣。」
隨即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邁步離開。
臨走前留下一句,「既然這麼想離開,我就偏不讓你如願。」
16
春去秋來,落葉飄零。
站在窗前,我望著家的方向,不知何時才是歸期。
這幾個月來,我的活動空間僅僅隻是這棟別墅。
我每天渾渾噩噩,接觸不到外界的消息。
唯有雲遷來時,枯燥的生活才泛起一絲波瀾。
但他每次過來,隻知道想方設法地折騰我。
哪怕我哭著求他,放我回去,他也不為所動。
他是鐵了心想把我一輩子困死在這裡。
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我心裡暗暗計劃著如何逃出這裡。
自從上次我想回家惹的他再度不悅後,雲遷就已經整整一周沒來別墅了。
這幾天都是派人準時把午飯送來,今天的午飯是我以前最喜歡的韭菜雞蛋餃子。
生活的乏味惹的胃口也日漸不好,最近吃什麼都有想吐的欲望。
但是為了回家,就算面前隻有一塊樹皮,我也得吃下去。
隻是剛吃了沒幾個,我就有些嚼不動了,把嘴裡的餃子吐了出來。
發現裡面竟有張細長的抹布。
又是一陣反胃,正想吐槽不能給差評,卻在剎那間猛然意識到了什麼,急忙去洗手間將抹布清洗幹淨。
上面有一行極小的字,像是一針一線縫上去的:
今晚十二點,東二窗可走,五分鍾。
——H.C.
看著最右下角的兩個字母,我陷入沉思,是賀初嗎?
但她又是怎麼知道我被關在這裡的?
東二窗大概是指最東邊二樓的窗戶。
不過五分鍾又是什麼意思?是指我有五分鍾逃跑的時間嗎?
我並未全然相信,打算今晚先看下情況再做打算。
然而當晚事態的發展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
17
生在和平年代,我第一次感受到何為兵荒馬亂。
別墅外槍林彈雨,聲音逐漸從一公裡外轉移至別墅門口。
我站在窗前,此時正好十二點鍾。
門外那群人明顯是衝著我來的。
就是不知道他們究竟有什麼目的。
周圍所有雲遷的人全部被槍聲吸引到正門。
眼下的確是離開別墅的最好時機。
我又回頭看了眼房間內的時鍾。
猶豫的功夫,已經過去四分鍾了。
我打開窗戶,迎著夏日的晚風,深吸一口氣,徑直翻窗跳了下去。
屁股與地面產生的巨大衝力疼的我呲牙咧嘴。
就在這時,別墅正門猛然傳來一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巨大的衝擊力震得仿佛整個地面都在搖晃。
我趁機一瘸一拐的溜到後門,正準備越過圍欄,就被一股力道拽了過去。
「噓……是我。」
來人是賀初,在她身後,站著幾名軍裝打扮的男人。
「那邊的爆炸,是你們弄的?」
賀初點點頭,表情有些緊繃,「現在沒時間解釋了,他們是你父母請來救你的僱佣兵,我們快走。」
直到僱佣兵的頭子準確報出我父母以及我的準確身份信息,我才不再對他們抱有警惕。
跟著他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