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發現了他在那條問題下給「我兄弟不太聰明」的最新留言。
【哥們!真的有用哎!她主動關心我,擔心我生病,還擔心傳染給她後交不起房租,我們兩個就不能住在一起了。
【你說她是不是也有點喜歡我啊。】
完全被會錯意的我:「……」
結婚兩年,我還是因為時常跟不上時倦的腦回路而感到自卑。
有這麼自我攻略的嗎?
我請問呢?
不僅我很無語,「我兄弟不太聰明」也很無語。
【她就沒什麼其他反應?比如面紅耳赤,呼吸不暢,不敢直視?】
【沒有啊,但她關心我了。
【她可能比較關心她有沒有地方住。
【錯了,她明明是關心能不能和我一起住。】
【……算了,我們先不管這個了,你試試其他方法,我再教你一招。裝柔弱,最好是那種童年創傷,讓她狠狠心疼你。心疼就是愛情的開始!】
【可是我童年很美好啊。】
【有個修辭手法叫誇張。】
【我懂了!哥!你太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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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這句話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會吧,不會又是那講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故事吧。
我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時倦。
他和我的視線對上立馬移開了眼神。
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打算做壞事。
5
吃完晚飯後,我剛準備洗澡。
時倦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看了我一眼,接了電話。
我認出了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是他表妹。
時倦敷衍地和那邊說著話:「我沒事,隻是小擦傷而已。
「你不用擔心我,我有人照顧。
「你怎麼不信呢,我這就把電話給她接。」
說完他走過來把手機遞給了我,小聲地哀求:「幫我個忙,我不想讓家裡人擔心。」
我猶豫幾秒,拿過了手機。
表妹的聲音隨後響起。
「嫂子!我沒露餡!我哥剛才給我發消息說要追你讓我給他打個電話。
「你們兩個是在玩 cosplay 嗎?
「不得不說,表哥失憶後的心眼子真是隻少不多啊。」
時倦表妹已經知道了他失憶的事,並且答應幫著我演戲。
我憋著笑,對上時倦的眼神,裝模作樣回道:「不用謝我,他畢竟是我室友。」
表妹誇了我幾句演技好,就把電話掛了。
時倦接過手機,十分憂鬱地嘆了一口氣。
我沒搭理他。
他又嘆了一口氣。
我心裡覺得好笑,面上擔憂地看向他:「你怎麼了?」
時倦可算逮到機會了,聲音極度低落:「想到我表妹,我就想到了我小學一年級發生的事。」
又來了又來了。
雖然這個故事我已經聽了不下八百遍,但我依舊裝作一無所知。
「發生了什麼事?」
時倦見我上套,差點沒壓住上揚的嘴角。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當時表妹出生後,我想要去看她,卻被我爸媽混合雙打,說我小孩子湊熱鬧。」
他越說越難過,最後直接低下頭看起來整個人像是被拋棄了一般。
我記得當初我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已經對時倦有點好感了。
他將這種童年傷痛剖開了放到我面前,我很難不動容。
在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很心疼他。
直到結了婚後我旁敲側擊問了時倦媽媽這件事。
我這才知道他當時被打是因為老師讓他帶一件最喜歡的東西來學校。
他偷偷摸摸地把幾個月大的表妹帶去了。
家長急瘋了。
老師嚇傻了。
同學驚呆了。
他擱那沾沾自喜。
表妹聽到要和時倦演戲,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我完全有理由懷疑她是為了報當年的仇。
時倦說完後,悄咪咪地抬頭去看我的反應。
知道真相的我現在比較心疼當初傻傻相信的自己。
在時倦期待的眼神中,我十分冷淡地開口:「還是打輕了。」
「都過去……啊?」
時倦悲傷的表情僵在了臉上:「打輕了?」
「對啊,你想啊,你表妹剛出生,你一個小孩子毛手毛腳的,磕到她了怎麼辦?
「而且醫院人多眼雜,一個沒注意你弄丟了怎麼辦?」
時倦現在不難過了,隻剩下震驚。
「那我是不是不應該因為這件事埋怨父母啊?」
廢話。
把表妹偷偷帶進學校這事誰來了不挨一頓打。
6
我洗完澡出來。
時倦又去找了「我兄弟不太聰明」。
他們兩個不用私信偏偏在評論區對話,除了我之外還有很多人在蹲後續。
【哥們!太感謝你了!她聽了我的童年創傷之後直接緩和了我和父母的關系。
【她應該是有點喜歡我的。】
「我兄弟不太聰明」顯然不太相信他說的話,詢問了一些細節。
問完之後,他自閉了。
【你覺得她心疼你了?】
【怎麼沒有呢?她都害怕我在醫院弄丟了,這不算心疼嗎?】
【……你說心疼就心疼了吧。
【兄弟,最後一招了,這把絕對拿下。俗話說得好,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裝醉絕對是感情升溫最好的方式!】
【可是我不喝酒啊。】
【沒叫你真喝,隻要身上有酒味就行了。】
【我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
合著當初時倦是裝醉啊。
我就說怎麼三年了就見他喝過那一次酒。
我坐在床上硬生生地給氣笑了。
怎麼會有人失憶了追人的套路還是一模一樣。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門外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開始了。
我們奧斯卡影帝時倦開演了。
一想到馬上我要下去和他飆戲我就想笑。
時倦還在外面堅持不懈地制造噪音。
我做好心理準備推開門,就看見昏暗的客廳裡一個人影嗖地倒在了地上。
緊接著便是酒瓶和杯子碰撞的聲音。
我借著客廳灑進來的月光走到了時倦旁邊。
地上放著我託人買的八二年拉菲。
這場戲耗資巨大。
我肉疼了幾秒,緩緩走到時倦身邊。
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衝人的酒味,襯衫的扣子被解開了幾個。
露出了十分清晰可見的鎖骨。
我下意識吞了吞口水。
得。
我又被他美色釣到了。
時倦看著我,意識不清地對我笑了笑,搖搖晃晃、口舌不清地說:「是我誤會了他們。」
這個「他們」應該是他爸和他媽。
沒想到,這戲還給他接上了。
多年後突然發現自己誤解了父母而感到悔恨所以借酒消愁。
這個情節不要太合理。
不得不說,他還是有一套的,要不然我也不會傻乎乎地被他騙了。
我抬手扶住他要倒下去的身體,有些埋怨:「你怎麼能喝酒呢?你才出車禍沒多久,也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
時倦默默地反駁:「其實也沒喝多少。」
「沒喝多少?這一瓶都空了!這叫沒喝多少?!」
時倦看著我有些生氣,對著我笑了笑:「你擔心我啊。」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我當然擔心,畢竟你可是我老……」
「老什麼?」
「老板。」
時倦看起來有些失望,嘟嘟囔囔地說:「可是我不想當你老板。」
我挑了挑眉。
「那你想當我什麼?」
月光下,我隻能看見他的眼睛。
很清明也很認真。
三年前他裝醉也是這個眼神,當時我以為他醉了。
沒看見他眼底流轉的藏不住的喜歡。
四周萬籟俱寂,我隻能能聽到他的心跳聲。
時倦張了張嘴,沒有酒精的助力,他還是沒能說出喜歡我。
我有些不爽。
我當時表白有多利落,他現在就有多磨唧。
三年前我趁他喝醉把他強吻了。
三年後,我依然這麼做了。
我起身貼上了他的唇,時倦眼裡寫滿了震驚,渾身僵硬得不敢動。
廝磨過後,我和他四目相對。
「時倦,明天早上你還能想起來嗎?」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看起來喪失了思考能力。
我笑了笑。
「明天早上再說吧,現在回去睡覺。」
7
他當然沒睡。
而是瘋狂@「我兄弟不太聰明」和他分享喜悅。
【啊啊啊啊啊,她親我了。
【這是什麼意思?
【她是不是喜歡我啊。】
「我兄弟不太聰明」沒回他,其他網友炸開了鍋。
【這他媽的也能追上。】
【原來是小情侶的把戲啊這,我還以為真的有用呢哈哈哈哈哈,我沒破防。】
【嚴重懷疑題主在釣魚,騙騙哥們得了,別把自己騙了。】
時倦一條接著一條地回懟。
我津津有味地看了半天,最後關了手機睡覺。
第二天早上,時倦頂著黑眼圈來到了餐廳。
他看起來睡得很不好。
但我睡得很香。
我若無其事地吃著早餐。
他十分緊張地在我對面坐下。
看我淡定地吃了十分鍾還沒有開口的意思,時倦等不及了。
他試探性地說:「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你喝多了。」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啊。」
時倦眼裡的光啪的一下滅了。
他有些委屈:「你怎麼不負責啊。」
「什麼?」
時倦完全忘了裝醉的事,十分理直氣壯地說:「你昨天晚上把我親了。
「所以你得對我負責。」
我嘴角微微上揚:「你記得這麼清楚?可你昨晚沒少喝啊。」
時倦有些心虛地不敢看我,小聲狡辯:「我和別人不一樣。」
我放下手中的三明治,十分認真地看向他。
「好吧,我們兩個之間的關系確實不單純。」
時倦眼裡的光又回來了。
他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那我們兩個是什麼關系?」
我頓了頓,最後在他期待的眼神中緩緩開口:
「我們兩個其實是唇友誼。」
「唇友誼?」
「就是隻接吻不負責的關系。」
時倦的天塌了,聲音都在顫抖。
「三年後的我如此 open 嗎?」
他看起來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我落寞地低下頭:「如果你現在不能接受的話,我也可以去找別人。」
時倦脫口而出:「不行!」
雖然他還沒接受如此開放的自己,但更不能接受我去找別人。
他緩了緩。
「那,我們兩個人唇友誼具體是要幹嗎?」
我一臉坦然:「就親嘴啊。」
時倦嘴角抽了抽:「純親嘴?」
「對啊,過過嘴癮。」
他 CPU 徹底報廢。
「我可能需要消化一下。」
他丟下這句話見鬼一般地回了房間。
我看著他的背影勾起一抹笑,打開了手機。
果不其然,他又去找了「我兄弟不太聰明」。
【哥們!全亂套了!她說我和她隻是唇友誼!】
【唇友誼???】
【就是隻親嘴的關系。】
【……牛逼。】
很顯然:「我兄弟不太聰明」也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過了幾秒,我收到了路召的微信。
【嫂子,還是你牛,我甘拜下風。】
他終於演不下去了啊。
【我兄弟不太聰明,你別這麼說,畢竟你可是當了時倦三年的僚機。】
路召看到這句話,全招了。
【嫂子!當初確實是我給時倦出的主意,看在你和時倦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份上,可千萬別告訴時倦「我兄弟不太聰明」就是我。】
要不是他每次教給時倦的都是這三招。
我還發現不了「我兄弟不太聰明」就是路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