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公子想要什麼,奴皆可奉上。」
儲越終於轉過頭看我,他盯著我的眼睛,「可當真?」
我緩緩點頭。
他深深看我一眼,隨後低下頭,聲音極輕,「我還真是有些…嫉妒他。」
江應被換下,我站在高處,他看不到我。
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我才松口氣。
這種火燒活人的殘虐場面,他不瞧見最好。
女人的叫聲撕心裂肺,最後變成一陣陣嗚咽聲。
我從未聽過如此絕望的叫聲。
窒息得讓我喘不過氣來。
燒焦的氣味,嘶力的叫聲,我一彎腰吐得昏天暗地。
身體裡的器官像是都要被吐出來。
一雙大手撫住我的後背,輕輕拍著,
「看不了怎麼不同我說,為你那弟弟開口你倒是痛快。」
嘔吐物吐到了他白色錦袍上,上面一片髒汙。
他也不在意,拿出帕子給我擦嘴,
Advertisement
「那日你同我說的話,我聽進去了,但要慢慢來,你看到了嗎?今日隻有幾十人,其餘千人我都會都放了,按照你說的來。」
我猛地抬眼看他。
心裡帶著不確定。
「真的?」
儲越笑了一下,手指挑起我髒汙的裙擺,「祭祀通常國君會到場主持。」
他湊近我,「你說今日國君為何沒來。」
—
那日回來之後我便病了。
得了很嚴重的厭食症,吃什麼吐什麼。
遠遠看見肉,便會嘔吐不止。
即使我很努力讓自己吃東西,身體還是肉眼可見地爆瘦下來,臉色憔悴不已。
儲越每日讓人將蔬菜變著法的做出來,依舊沒有用。
直到四月後,突然而至的一場鵝毛大雪到來。
銅綠山傳回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江應——
不見了。
19.
江應消失得毫無蹤跡。
儲越當即派人搜尋。
可大雪下了三日,山裡寸步難行。
搜尋過去半月,依然沒有一點消息。
儲越抽出時間,親自帶我去了一趟銅綠山。
積雪被太陽一照,在路面上變成一攤水,而後又被凍成硬邦邦的冰塊。
馬車隻能慢慢前行。
我心急如焚,那日祭祀之後,江應便直接被送到銅綠山,我跟他沒有見面。
如今冰雪嚴寒,他在外面如果沒有食物和避寒的地方,後面我已不敢想。
儲越手指捏著一塊點心,「嘗嘗這個。」
「我還不餓,待會吃吧。」
儲越打開車廂的窗看著窗外,「他不會有事,但你若是想要找他,首先自己得好好的。」
最後還是沒找到江應,隻在他住的屋子裡,找到了那些我給他的衣物。
江應就這麼消失了。
20.
又過去半年,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
儲越率兵出發,親自押送當初的戰俘送回原屬國-容國。
也就是原身曾經的國家。
這裡現在已經成為儲越封地,他將在這裡開始發展農耕經濟。
因為廉國土地是貴族佔有制,儲越現在無法輕易將土地收回,自由做主。
但這塊剛剛歸屬廉國的封地,沒有廉國貴族的牽制,他有絕對的治理權。
如今廉瑞兩國平分天下,廉國佔據西面。
儲越雄心勃勃,目標一直堅定且明確,那就是一統天下。
我掀開簾子,隨行的奴隸戰俘臉上洋溢著期待、希望,他們不僅不用死了,還可以回到故土繼續生活。
真好!
如果小江應看到,現在肯定會高興吧。
車廂裡,儲越忽然盯著我手裡的東西,冷淡地說道,「我希望,這是我今後最後一次看見你拿著這個東西。」
這是上次在銅綠山,江應住的屋子裡找到的一塊平安扣。
屋內沒有桌子,平安扣就放在床邊,旁邊還有打磨的工具,很明顯精雕的人工藝不好,平安扣的表面凹凸不平。
我手指反復摩挲著平安扣上面一個小小的「枝」字,「為何?」
儲越神情極為不悅,「我不喜你拿著別的男人的東西。」
簡直不可理喻,「他是我弟弟,而且…他才十三歲。」
儲越卻一臉不容置疑,一雙黑眸帶著冷意,「下次我再見到,它便會如同此物。」
說完他手裡的茶杯頓時四分五裂、分崩離析。
我不理解他為何如此堅決。
其實我也就是在想起江應,心裡實在不安的時候,拿出來看看,有個東西便感覺就個寄託,能多少排解點那種牽腸掛肚。
見他有發火的意思,我隻得將平安扣塞進脖領裡。
可不知怎麼就又惹怒了他。
他忽地伸過手來,將我抓過去。
還未坐穩,脖頸就被他狠狠咬住。
「啊!」我痛呼出聲,「你發什麼瘋?」
他拱在我脖頸裡,氣息紊亂,嗓音喑啞。
「別動。」
我有些無措,隻能像前些次那樣,面無表情待在他腿上一動不動。
那次祭祀回來以後,他一直沒再提過讓我做姬妾的事。
我以為他已經失去興趣了。
直到後來銅綠山回來後,他看我的眼神就時常帶著冷意。
我自認為沒有惹到他,隻能躲得遠些。
匆匆吃飯,早早入睡。
可即使這樣,他還不滿意。
有一次他冷著眼,直接將我推到窗柩上,覆身壓過來,咬住我脖頸。
自那以後,他便會時常這樣。
反抗多次,隻會被他咬得更狠。
馬車搖搖晃晃,我靜靜等著他像前些次那樣平息。
可這次似乎很久。
已半晌,他還沒有將頭從我肩上移開。
反而將手緩緩地伸進了我的小衣。
肌膚頓感一涼。
我一驚,「公子。」
他卻不讓我說話,掐住我的腰,驟然間親上我的唇。
21.
鼻間頃刻間溢滿那沉沉的烏木香。
我還未如何。
他喉嚨裡卻溢出一聲稱心滿意的呢喃。
這個吻又深又長。
直到彼此都無法喘氣,他的唇才緩緩移開。
儲越目光灼熱,眼神無比溫柔,目光細細密密落在我的臉上。
我衣衫凌亂、面色潮紅,但心裡卻極為冷靜。
他的府邸裡還住著幾十名姬妾。
不想再繼續陪他溫存,我伸手整理衣衫,把話題轉到公事上,
「公子可確定好了如何推行田地制度。」
話落,儲越眼裡的溫柔一點點退去,他身體向後一靠,話裡帶刺,
「你倒是敬業。」
22.
之後一連多日,儲越將乘車改為在前頭騎馬,沒有到車廂裡來,我也樂得自在。
半月後,軍隊達到封地。
儲越到的當天,便召集群臣,推行土地制度改革。
無論是廉國還是封地,這裡農民從來隻是耕種,對於土地沒有任何權利。
儲越下令,將土地進行名田制。
就是登記在百姓個人名下,屬於他們獨有財產。
隻要是庶民或以上身份皆可根據身份劃分到數量不等的土地。
今後大家不僅可以開荒耕種,還可以自行買賣轉讓。
這一消息使得封地百姓沸揚,極大調動出百姓的生產積極性。
我負責跟著幾位文臣劃分土地,登記在冊。
—
這日忙完後身體疲憊,我一回來就泡到浴桶裡。
來到封地後,住得很不方便。
儲越不願住在原先王宮,一些貴族的宅子他也嫌棄被人住過。
這裡還是好不容易找到的一處院落,自然沒有浴池,隻能闢出來一個房間在浴桶裡洗。
今天的水有些涼,我揚聲對著門外的侍婢說道,「幫我加些熱水進來。」
沒等多久便有人提著木桶進來。
我立即將衣服披到身上,謹慎看著來人,心跳加快。
「公子怎麼來了?」
儲越單隻手提桶,穩穩踏進來,「剛巧回來,路過時聽到你的聲音,便沒忍住進來看看。」
他把水緩緩往桶裡倒,我人待在桶裡,剛才蓋上的外衫已經被水浸透,一覽無餘。
到了封地他忙得一發不可收拾,到今日還是這十多天第一次見他。
離得近了還能看到他的下巴上沒有來得及刮的胡茬。
「數十日沒見,枝枝可有想我?」
此時我身上半絲半縷,不自在極了,「公子可能先出去,讓我穿上衣服再回公子話。」
儲越喉嚨滾了一道,視線落到我的起伏上,聲音低沉沙啞,「枝枝還未回答我問題。」
想,還是沒想。
說哪個似乎都已經逃不過這一遭。
「看來是沒想,枝枝對我向來涼薄。」
說罷,緊扣住我的手腕,將我拽起來,直接印上我的唇。
肌膚相碰的一剎那,他喉嚨溢出一聲。
我極力掙扎出一絲縫隙,「公子,這事可能不為難我...」
儲越眼神冷下來,加深了吻。
23.
他臉上的胡茬扎人,我本能想要躲開,卻被他禁錮得更死。
這次與上次很不一樣。
他喘氣迫切,似乎徹底失控。
最後他將我抱回到房間榻上。
跟著上塌攬過我,「睡吧,明早我不讓她們吵你。」
「公子。」我轉頭對著他,語氣平緩,「上次在府邸,我說不做姬妾。」
儲越勾起唇角,「嗯你是說過,不過現下你已是我的女人,不做姬妾你要如何?」
說著修長的手指摸上我唇角,「你放心,你跟她們不同,公子會待你好的。」
我雙眼清明,「這無需公子憂慮,我無需名分,隻願在前朝為公子做些事即可,今後公子厭了,我也不會相纏。」
儲越手指凝住,默默看我。
良久,他呵笑一聲,語帶輕嘲,「枝枝還真是識情知趣。」
說罷再次翻身壓過來,扯開衣衫。
「你既如此貼心,我也便不用再拘著了。」
—
第二日醒來已是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