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復粉絲的留言時。
我把「睡了一個多小時」打成了「睡了一個大學生」。
熱搜炸了。
還沒來得及澄清。
正在直播的影帝突然破防。
「我哪裡比不上大學生?為什麼大學生可以,我不可以?」
熱搜又炸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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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娛樂圈流量女星,平時沒事兒就愛上微博跟粉絲互動。
這天我照常在評論區抖機靈。
突然接到了經紀人的奪命連環 call。
「姜宛華,你飄了啊?張著個嘴巴啥都敢往外說了是嗎?!」
我覺得很委屈。
不就是翻了幾個粉絲的牌子嗎?
這也要罵我?
下一秒,我忽然看到幾個大字從 APP 上空飄過。
【爆!姜宛華睡大學生!】
???
點進去一看才發現,是我剛剛回復的一條評論。
粉絲問我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休息放松自己。
我:【是的,隻睡了一個大學生。(生氣)】
下面的實時討論直接炸了。
【啊?這是可以說的嗎??】
【姜姐牛逼,姜姐威武,不過姜姐一般要睡幾個大學生才夠啊?】
【看看隻睡了一個大學生,給我姐氣成什麼樣了,工作室就不能多安排幾個?笑S。】
【她真的,我哭S,隻見過闢謠的,沒見過自己爆自己料的。】
我緩緩瞪大我的眼睛。
啊,不是?
我是這個意思嗎?
好像不是吧?
「周姐,我好像是打錯字了,我應該是想說『隻睡了一個多小時』來著……」
經紀人聽起來已經快要氣暈。
「不是,你有病吧???」
2
在經紀人的督促下,團隊緊急公關,臨時編輯了一條澄清文案。
發布前檢查的時候,助理突然驚呼一聲。
「宛華姐!你跟季老師什麼時候……」
我疑惑:「季老師?」
助理顫巍巍地將手機遞到我的眼前。
我這才驚訝地發現,我居然不是熱搜第一了。
熱一詞條變成了#季嶼川破防#。
點進去是一條直播錄屏。
視頻中,季嶼川原本正在直播間和大家談笑風生。
旁邊忽然傳來工作人員交頭接耳的雜音。
季嶼川隨口詢問:「怎麼了嗎?」
然後繼續如常直播。
沒多久,雜音中突然清晰地出現了一個名字。
「#$%&姜宛華……#~」
季嶼川頓時擰起眉頭:「什麼?到底怎麼了?」
這次他不像剛剛那樣隻是隨口一問。
他明顯面露焦灼,直接上半身都探出鏡頭外去看。
二十秒後,鏡頭外傳來他破防的聲音。
「啊??我哪裡比不上大學生?為什麼大學生可以,我不可以?」
緊接著就是噼裡啪啦的聲音。
然後黑屏,下播。
網友:【我沒聽錯吧?那個聲音真是季嶼川?那個剛拿了影帝的高冷矜貴季嶼川?】
【這段錄屏很明顯了,一開始他根本不在乎工作人員嘰嘰喳喳,聽到姜宛華的名字一下就急了,這要不是真的,還有什麼是真的?】
【對著連畫面都沒有的半截錄屏瞎猜什麼啊?正主沒發話,能不能別造謠?!】
【正主還沒發話啊?季嶼川剛剛最後那個聲音都快破音了好嗎……?】
【隻有我笑得想S嗎?這邊建議季嶼川先去姜姐工作室排一下隊,晚了可能拿不到號了,因為剛剛有很多大學生在應聘。】
我愣愣地翻看消息。
季嶼川?
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3
我還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亂想裡出不來。
經紀人已經迅速整理好了局勢。
「照現在的輿論看來,季嶼川那邊或許很需要我們。
「而他的流量,也是我們需要的。」
兩邊的經紀人很快達成一致。
我的澄清聲明照常發,然後連夜給我和季嶼川安排一部大 IP 言情劇。
我可以借他的流量升咖,他也可以將今晚的直播解釋為劇本開機的炒作。
開機儀式上,我見到了季嶼川。
他隻穿了件簡單的黑色連帽衫,仍在人群的簇擁中挺拔耀眼,姿態從容。
與之前那段錄屏中的他,截然不同。
這樣的他,真的會那麼失態嗎?
我正胡思亂想著,身後忽然有人拍拍我的肩膀。
「姜老師,您的手機掉了。」
面前遞來一個手機。
屏幕摁亮後,是我的照片。
但不是我的手機。
我搖搖頭:「這不是我的手機。」
工作人員了然:「那可能是您的某位粉絲的。
「我一會兒廣播一個失物……」
他的話音未落,被另一個富有磁性的低醇嗓音打斷:
「抱歉,是我的手機。」
我順勢轉頭。
季嶼川正站在我的旁邊,一臉歉意地看著那位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看看他,又看看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而我愣在原地。
眼看著季嶼川拿回手機,又毫不留戀地轉身。
稀松平常得好像吃飯喝水一樣。
下一秒,我鼓起了所有的勇氣,叫住他。
「季嶼川。」
他回頭。
「你為什麼用我的照片當屏保?」
他淺淺一笑。
「因為喜歡。」
他回答得那樣從容又大方,顯得試圖窺探他內心的我滑稽不已。
我看著他的背影。
喜歡?
是喜歡我的照片,還是喜歡我?
4
我來不及去細細思考答案。
因為之前熱搜上的事情,這次開機儀式來的媒體格外多。
我和季嶼川很快都被招呼著去接受媒體採訪。
「季老師,這次為什麼會選擇和姜宛華一起合作這部戲呢?」
「季老師,之前直播的事故真的隻是為了給這部戲做宣傳嗎?」
「季老師,請問對於網傳的您和姜宛華正在交往,您有何回應呢?」
「季老師,……」
採訪的問題越來越離譜,但季嶼川的嘴角都始終保持著一個禮貌的弧度。
「其實能和姜老師合作,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
「之前看到那條熱搜的主角是姜老師,就莫名代入了一下角色,想著如果是周續的話,應該會是這個反應吧。」
他解釋得似乎沒有漏洞。
媒體眼見挖料無望,將矛頭轉向我。
「姜老師,請問您對季嶼川私下一直暗戀您這個說法怎麼看呢?」
一直在旁邊默默打醬油的我猝不及防,隻能故作輕松。
「網友們真是太幽默了,季老師跟我也不般配呀,季老師這樣的,跟陳末老師那樣的才合適,陳末老師還是影後呢。」
陳末是我關系很好的師姐,也是和季嶼川咖位相當的知名影後。
兩人郎才女貌,網上一直有很多他們的 CP 粉。
我這麼說,也算是替廣大 CP 粉在正主面前舞了一番。
我的話音剛落,身旁的季嶼川忽然轉頭看向我。
「我不覺得。」
我心裡一驚。
什麼?
他想說什麼?
這裡這麼多鏡頭……總不能是些奇奇怪怪的吧?
我緊張不已地看著季嶼川,他則滿臉認真。
「般配與否不應該是這樣論斷的。
「為什麼我們就不般配?在我看來,我和你比任何人都更般配。」
他就這樣一臉嚴肅地駁回了我隱隱自嘲的話。
甚至還鼓勵般摸了摸我的頭。
我倒是小滿足了。
但季嶼川似乎被他的經紀人狠狠訓了一番。
因為他又不負眾望地上熱搜了。
5
【我願稱之為史上最快的打臉,沒有之一!前一秒還在說是代入角色,下一秒又開始護老婆!】
【給大家表演一個川劇變臉,季嶼川(澄清輿論版):隻是代入了一下角色;季嶼川(意識覺醒版):我和你比任何人都更般配!】
【我哭S,感覺季哥是心疼姜姐在媒體面前說自己咖位不如季哥,所以不計後果地直說了。】
【他可是在那麼多媒體面前維護她欸!如果這都不算愛!】
……
我窩在沙發上,默默地看經紀人四處亂轉。
「這個季嶼川該不會真喜歡你吧?」
我搖搖頭。
她不滿:「你怎麼就這麼肯定不喜歡?他可都為你上了兩次熱搜了!」
我點點頭。
她叉起腰:「你這是什麼意思?現在形勢很嚴峻你知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
盡管路人都在為季嶼川對我的態度嗑生嗑S。
但仍有他的大批女友粉無法接受,開始在我的評論區各種潑髒水。
也有對家看不慣我如此升咖,已經買好了一堆黑稿。
我嘆了口氣,還是選擇向經紀人坦白。
「周姐,其實我之前和季嶼川……談過。」
經紀人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什麼?!!」
很少有人知道,我和季嶼川是同一所傳媒大學的學生。
甚至連跟的老師都是同一個。
唯一不同的是,他比我大幾屆。
有段時間我的學習狀態很不對勁。
徐老師受我父母所託照顧我,自然不能看著我的成績一天天下滑。
所以特意請了他最為得意的弟子——季嶼川給我輔導。
季嶼川是個堪稱完美的老師。
他永遠耐心,永遠情緒穩定。
再加上那張多看一眼就會心動的臉。
我想不喜歡上他都難。
「後來呢?後來你就追他了?」經紀人手裡捧著瓜子,急切地追問。
我點點頭。
「那怎麼又分手了?該不會是他……」
我趕緊打斷她的猜想,解釋:
「不,是因為我們不合適。」
那時候他已經在娛樂圈嶄露頭角,而我隻能利用課餘時間在劇組跑跑龍套。
他像天上的星星,耀眼,又遙不可及。
少年時的青澀愛戀,終究在現實的重錘下漸漸迷失。
到分手的那一刻,他依舊保持著從容溫和,看不出別的情緒。
「宛宛,我尊重你的決定。」
所以之後的很多年我一直認為,他不是喜歡我。
他隻是沒有拒絕我。
6
網上的輿論一直沒有消停。
在進組的前一天,季嶼川作出了回應。
【@季嶼川 V:不針對人,隻針對事,每個公主都會有她的專屬騎士。】
言外之意清楚明了。
那天換成任何人,他都會那樣說。
並非為了我。
倒正符合他一向紳士的風格。
我窩在被子裡,翻看他的評論區。
這個說法究竟是為了澄清,還是真的出自本心?
我控制不住地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聊天框裡的文字打了又刪,始終沒有發出去。
一直到正式進組。
季嶼川在業內的風評一向很好,專業能力更是被人交口稱贊。
他完全沉浸其中地和導演探討每一處拍攝的細節。
也會給對手演員提出自己的建議。
和他拍戲很官方,也很順暢。
直到有一場戲,我不慎摔倒,磕到了膝蓋。
工作人員在現場大喊:「後勤!醫藥箱在哪?姜老師的腿受傷了!」
原本在和導演對機位的季嶼川丟了臺本就跑過來。
「怎麼回事?怎麼會受傷?」
他向來是謙謙君子,很少有如此焦急憂心的樣子。
工作人員磕磕巴巴地解釋:「場地那邊沒安排好,沒發現路上有個坑……」
季嶼川皺著眉問我:「疼嗎?」
我搖搖頭。
他握住我的腳踝,低頭查看我膝蓋上的傷口。
我的膝蓋偏右處被一塊鋒利的石頭劃破,湧出汩汩鮮血,周圍也都被小石子蹭破皮,溢出細細密密的血珠。
「還能不能走?」
我抿唇:「……能。」
他握著我腳踝的手突然用了點力。
我感覺他似乎生氣了。
他的鼻腔重重地出了口氣,直接攔腰將我抱起,臉色有些沉。
「逞強不是好習慣。」
猝不及防的失重感讓我條件反射般地抓住了他的衣領。
而後又陡然意識到什麼,松開手。
他垂眸:「抱著我的脖子。」
我裝沒聽見,低低地嘟囔:「你把我放下來行嗎?我的助理馬上就來……」
話音未落,我明顯感覺他攬在我腰間的手緊了緊。
「不放。」
7
季嶼川將我帶去了他的保姆車。
他跟劇組解釋說,他的車上一直都備有醫藥箱。
可我還是覺得怪怪的。
「嘶……」
酒精擦上傷口的時候,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季嶼川雖垂著頭沒說話,手上的動作卻明顯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