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姐是個穿越女。
即便我倆被賣入相府當了粗使丫鬟,她依舊自命不凡,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女主。
眼看贖身在即,阿姐卻爬了相府公子的床。
結果被夫人打殘了雙腿。
而我從未想過高攀,隻想贖身後早日離開。
卻被公子看上,強行納進了房。
01
我阿姐是穿越女,來自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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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家鄉發大水,她落水被救上來後,像變了個人。
她坦白告訴我她的來歷。
並誠摯地邀請我和她一起逃難。
在這亂世,自從我們爹娘S後,我和姐姐就像浮萍,被風雨裹挾著往前走。
一路乞討,一路被欺辱。
哪怕她不是我的姐姐,為了活下來,我也會跟她一起抱團。
更何況,她雖嫌棄我是個拖累,但每天與旁人爭鬥,硬是將病弱的我帶到了京城。
難民潮激增,上京每日都限制入城人數。
我們被卡在城門口。
好在碰上相府發善心,要買流民做奴隸。
管事說,相爺仁慈,我們這一批難民籤的是活契,五年後若是攢夠了錢可以自行贖身。
阿姐想也沒想就籤了,拉著我興奮地走向管事身後。
我感激相府更感謝阿姐。
若非是她,我怕是活不過那年冬天。
在我心中,她就是我的親姐。
為了答謝她,我拼了命的做府內做工,別人不願做的我都搶著做。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我能為自己和阿姐贖身,擺脫奴籍,成為她與我說過的那種自由人。
沒想到贖身在即,卻出了差池。
——
相府嫡子裴砚遊學歸來。
相爺夫人為他舉辦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歸家宴。
阿姐被選中去宴上伺候,等回來,她興衝衝地跟我說。
「苗苗,我的機會來了。」
「裴砚從門外走進來的那一刻,我心跳砰砰砰地失控了。」
「我在我們那個時代也算是閱男無數,可像裴砚這樣的還是頭一個,他滿足了我對小說男主的所有想象。」
「苗苗,等我嫁給他,我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提到裴砚,阿姐語氣裡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我承認阿姐容貌很美。
可我也深知,相府公子,天之驕子,並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可以高攀得起的。
我試圖勸說阿姐,話沒說完,就被阿姐冷聲回嗆了過來。
「高攀不上的人是你。」
「我可是穿越女,是帶著女主光環的。」
我還想再說,卻被廚娘喊了回去,隻好匆匆離開。
公子的歸家宴結束,老夫人便準備要上山禮佛了。
這段時間廚房忙碌得很,我也沒空再管阿姐。
這日,我剛幹完手中的活。
同我一起幫工的丫鬟小琴踉跄著哭著衝我跑來。
「苗苗,你阿姐被夫人抓了,現下上了老虎凳,夫人下令讓人打S她呢!」
02
聽到消息,我急忙和小琴一起趕去前院。
路上小琴告訴了我原委。
阿姐竟膽大到爬了公子的床,被夫人抓了個正著。
當時夫人擔心丫鬟粗心,沒有布置好公子的房間,想要自己來看看。
卻發現了在公子錦被裡隻穿著肚兜的阿姐。
夫人哪能不明白阿姐的意圖,直接讓人將阿姐拖了出去,阿姐隻來得及披上中衣,便被綁在了老虎上。
夫人還下令讓全院的下人都過去看著。
我知道,這是要S雞儆猴。
公子出生時遇到了百年難遇的暴雪,那年好多人被凍S,公子差點夭折,之後就被夫人看的跟眼珠子一樣。
他又風姿俊秀,文採斐然,是上京權貴們趨之若鹜的如玉公子,大家都在等他狀元及第,好將珍愛的女兒許配給他。
但公子已經被皇家看上,賜了太子的堂妹寧和郡主。
隻待他考完,就為倆人完婚。
寧和郡主是陛下胞弟汝南王的獨生女,親母又是皇後的親妹妹。
與太子關系深厚,尊位等於長公主。
為了這門親事平順,夫人對公子身邊的女眷,看得更嚴,素日都是讓小廝照顧公子。
這次就算是為了威懾其他丫鬟,夫人也定會打S阿姐的。
越是慌亂的時候越要沉靜。
我腳步驀地頓住。
小琴紅著眼眶回頭看我:「怎麼停了,去晚了青禾姐姐就ťûₐ要被打S了!」
我盡量讓自己穩住:「就算這樣過去我也救不了阿姐。」
小琴哭著問:「那怎麼辦?」
「你先過去,我去想辦法救阿姐。」
松開小琴的手後,我頭重腳輕地去了前院。
我想,能讓夫人改變心意的,隻有老夫人或者相爺。
不管他們此刻在不在府中,我都要去碰碰運氣。
剛到前院,我就看到一個穿著宮裡內官服飾的太監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手裡託了一個錦盒,沉甸甸的。
如無意外,應該是宮裡的賞賜。
我心頭一動,走上前福身行禮。
太監果然開口:「小丫鬟,咱家是來尋老夫人的,勞煩你給帶個路。」
「是,公公請隨奴婢來。」
我帶著太監剛走近東院。
阿姐悽厲的慘叫聲就傳了過來。
太監眉頭蹙起,叫停了我。
他在東院門口站定,目光循聲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被綁在老虎凳已被打得皮開肉綻的阿姐。
太監蹙眉:「裴相夫人好大的威風。」
「聖母皇太後祭奠在即,你們敢在這個時候S生見血,是想要冒犯天家麼?!」
冒犯天家這麼嚴重的罪名,沒人擔待得起。
剛才還穩坐中庭的夫人立馬站了起來,連忙讓人停手。
「公公言重了,這賤婢手腳不幹淨,我本也是想著給她點教訓,沒想把人打S。」
「你最好是。」
太監冷厲地看了她一眼,繼續示意我帶路。
臨走前,我又瞥了一眼阿姐。
她性命是保住了。
可那雙腿大概是斷了。
03
我辦完差事回到房裡,夜已經深了。
夫人怕阿姐S了,特意給她找了郎中。
但那郎中得了令,隻保命並不為阿姐治腿。
我拿出存好的那筆贖身錢,從中拿了兩貫錢塞進郎中手裡。
「先生,我阿姐的腿還有救嗎?」
郎中面色為難。
半晌,還是收了錢。
他刻意壓低聲音道:「若隻是骨折,接上將養一些時日便好了。」
「但裴夫人身邊的護院大概是練過的,把你阿姐的腿筋打斷了,這便是宮裡的御醫來了也治不了。」
我心頭沉了又沉。
但也毫無辦法,在那樣的險境下,我能保住她的命,已經豁出了自己的命。
送走先生回來,裴砚的貼身小廝站在院門口等我。
裴砚要見我。
我面上恭敬應聲,心裡卻忐忑不安。
我從進府至今,一直在後廚幫工。
別說剛遊學回來的裴砚,就連相爺和夫人,也隻有家裡有大宴的時候,人手不夠差我去幫忙,才能見到。
去書房的一路上,我仔仔細細把入府後的所有事想了一遍。
能讓裴砚注意到我的,隻有今日這件事……
裴砚怕冷,盡管冬日已過,但倒春寒也是冷的很。
他書房裡照舊燒著炭火。
我低著頭走進去,隻看到桌後坐著一個穿著青色長袍的身影。
我恭敬地跪下。
正要開口,頭頂便傳來一道清冷好聽的嗓音。
「你倒是聰慧。」
04
我心頭咯噔一下,不敢有所表露,隻是把頭伏的更低。
「奴婢不知公子何意,還請公子明示。」
十幾個數後,我聽見裴砚冷嗤了一聲。
他繞過桌前在我身前站定。
我滿心慌亂。
還不等我想出對策,他已經微微彎下身,用兩根修長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
強迫我抬起頭來,與他對視。
我這才看清他的面容。
劍眉星目,眼窩深邃,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瓣,下颌線條冷硬。
就好像是話本裡寫的美男子。
裴砚在看到我的臉後,他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
此刻,我無比感激阿姐。
上京逃難這一路,因為容貌,我們幾次遇險。
阿姐便教我如何用脂粉遮掩美貌。
阿姐在入府後,就洗掉了扮醜的脂粉,但我沒有,而且隨著指法越來越嫻熟,把自己化的也是越來越醜。
裴砚嫌惡地松了手,又徑自站起。
他冰冷的聲音自頭頂砸下:「既不懂,就這樣跪著,跪到聽懂了為止。」
他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又特意深夜叫我過來。
就表示他已經提前問過了其他人。
我若是抵S不認,頂多就是罰跪加挨頓板子。
但是這樣一來,就更無人照顧阿姐了。
糾結再三後,我把額頭抵在冷硬的地板上。
「奴婢思來想去,鬥膽猜測公子是說今日奴婢給太監帶路一事。」
我掐了掐自己手心,繼續把話說完。
「今日奴婢本來要去東院,恰好碰見了太監,其他下人都去觀刑了,無人可用,太監才託奴婢帶路。」
「但奴婢是剛來不久,一直在後廚待著,隻記得這一條路是通往老太太院子的。」
「奴婢也是到了才知道,被行刑的人是奴婢的阿姐。」
「這件事是奴婢錯了,還望公子責罰。」
說到後面,我一臉誠惶誠恐,還被嚇得掉了眼淚。
這番說辭是我在來的路上想好的。
邏輯天衣無縫,又擺出了認錯的態度。
希望能糊弄過去。
隔了一會兒,隻聽裴砚笑了一聲,意味不明。
他語氣惡劣:「責罰?你幫府裡救急,我感謝你都來不及,又怎會罰你。」
「這樣吧,從今日起,你就來我書房服侍。」
我驀地一愣,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裴砚。
裴砚垂眸與我對視。
他好看的嘴邊仍舊掛著一抹惡劣的笑意,眼神裡卻有探究。
「怎麼,你不願意?」
能到裴砚書房服侍,是多少丫鬟的夢想。
我當然不敢表現出自己不願意。
我連忙道:「願、願意的,隻是夫人今日剛敲打了我們,我……」
裴砚「呵」了一聲,打斷了我的話。
他涼涼地上下掃了我一眼:「你把心放進肚子裡,我眼睛又沒瞎。」
「你長得這般醜,別說是進我書房侍奉,就算是去我父親房裡伺候,我母親也安心。」
我:「……」
我想起阿姐曾經罵人的話。
暗罵你全家都醜!
暗爽過後,我低眉順眼地謝恩。
「奴婢謝公子恩典。」
05
回房途中,我思考怎麼跟阿姐說這件事。
她剛因為這個男人受到懲罰,而此刻,她的妹妹卻成了那個男人的貼身婢女。
我頭疼地揉揉眉心。
回到屋內,被地上駭然的血跡嚇到。
我想過阿姐會自盡。
阿姐用針線籃裡的剪刀狠狠扎進了自己的心口。
血流了一地,觸目驚心。
眼看她還要再往裡扎,我滿心的膽顫驚恐化為了怒火,箭步衝過去奪走她手裡血紅色的剪子,憤恨地砸在了地上。
阿姐眼睛紅的瘆人,淚流不止地求我。
「苗苗,讓我S吧。」
我聽的出來,她是真心求S。
可是……
我面色難看到了極點:「不過是一雙腿罷了,你帶著我上京的這一路上遇到的困難哪次不比這次艱險?!」
「那時候那麼難,我們都走過來了,為什麼如今隻是把天災改成了人禍,反而不行了?」
那時候,我拖著病體,多次讓阿姐放棄我。
阿姐卻隻是揪著我的耳朵,對我耳提面命。
她說:「生命可貴,活著才有無限可能ŧű⁸。」
可如今她想放棄,我不允許。
看著目光空洞躺在地上的阿姐,我怒從心頭起。
「柳青禾,你平日的不服輸呢?你總說你要帶我過好日子,你說的話還沒兌現,你憑什麼S?!」
「而且,你繼續這麼鬧,我攢下贖身的錢全都要給你找大夫了,你知道我為了攢這筆錢每日有多辛苦,受了多少委屈!」
「我們原本可以出府不做丫鬟,擁有自由。」
「但卻因為你,這個時間拖延了,這期間我可能也會因為犯錯而S,這是你欠我的,所以你不許S!」
或許是阿姐心心念念的「自由」戳到了她,抑或是別的。
阿姐終於有了反應。
「好。」
虛弱的聲音響起,我才松開緊攥的手心。
我走出房門,方才強忍的眼淚洶湧而下。
原來。
平日裡再苦再難從不掉一滴淚的我也會怕。
我怕我阿姐S了。
贖身錢雖然沒有了,但我們可以再賺。
去公子書房伺候也不是全無好處。
Ṱũ₍至少那邊的薪俸比別處都要高。
為了自由,我可以承受更多。
06
被調去書房任職後,我接連半月都沒見過裴砚。
他這半月,每日都大宴小宴不斷。
我度過了自入府後,前所未有的輕松的半個月。
直到這日,我剛用過飯回到書房,便看到小琴著急無助地站在書房外無聲的哭。
她見到我也未向以往一樣同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