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頓了頓，面色有些猶豫。
“但是什麼？”
“但是宋錦言那狗東西書房裡放著好多兒童玩具，你說他是不是其實很期待你這個孩子的出生？”
“而且，我翻他書桌的時候，還發現了一個秘密合同，合同內容是等你孩子出生以後，要給他5%的集團股份。”
安琪探究地看我，我神色淡淡，
“說這些幹什麼，孩子已經沒了。”
聞言她松了口氣，“我還真怕你犯蠢，這樣我就放心了。”
接著她眼睛一亮，“為了報答你給我的這些好處，我給你訂了今晚的飛機票，我現在就送你走，省得你之後被宋錦言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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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我在安琪的幫助下，坐上了前往德國的航班。
與此同時，在醫院裡的宋錦言並沒有等到我回他的消息，反而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
郵件內容，是一張我被繩子綁起來，臉色蒼白的照片。
以及一封關於我被綁架的威脅信。
誰也沒想到，為了救我，宋錦言會發瘋。
7
安琪用一張照片騙宋錦言，可她早知道宋錦言是商場上的老狐狸，根本沒做他會上當的打算。
可一連幾天打不通我的電話，也找不到我人後，宋錦言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慌。
破天荒的，他主動聯系了安琪。
語氣急促帶著惱怒，
“你要什麼隨便提，必須把姜晴放了！”
能見到這種好戲，安琪來了興趣，她故意獅子大開口，
“真的什麼都可以嗎？那我要你們正在招標的那塊地，我要你們公司51%的股份，此外，還有一億現金。”
宋錦言怒吼，“你別太過分！”
安琪隻是笑，“玩不起別玩，現在可是你女朋友在我手上。”
說完就掛了電話。
誰也沒想到，僅僅用了一個晚上，宋錦言籌備好了安琪要的所有東西。
不顧公司下屬的阻攔，祁雅的哀求，他飛蛾撲火般和安琪約定好了交易的時間地點。
隻是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交易日的前一晚。
安琪忽然撕票。
宋錦言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告知公司已經因稅務問題被上頭調查。
平日裡密切合作的客戶紛紛轉向競爭公司。
拿出去競標的那塊地也被政府收回，公司資金鏈斷裂，大廈將傾就在一夕之間。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
直到這一刻，宋錦言才明白這是對方早已安排好的聲東擊西。
綁架不過是個幌子，用來牽制他的注意力。
對方真正的目標是他的整個商業布局。
一夜未眠，第二天，他就收到了對方寄給他的一張紙，是我意外流掉孩子的手術單，日期就在來福S的那一日，我被他從車上踹下去那天。
或許是事業上的挫折讓男人的情緒徘徊在崩潰邊緣，或許是多日來的擔驚受怕終於迎來一個確切的結果，平日裡總是高高在上的宋錦言此刻痛哭出聲。
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多愛我，他隻是容忍不了任何失去。
無論是他的事業，還是陪伴了他六年的女友。
尤其是，他的事業，還是被他的女友親手摧毀的。
宋錦言倒臺之際，網上關於我的流言愈演愈烈。
起因是祁雅發了一段剪輯後的監控錄像，錄像裡，我先是用盒子重重打她的狗。
畫面一轉，會所包間裡，我摔碎了酒瓶，讓她的狗受驚到發狂，害得所有人都不得不往外逃命。
祁雅平日裡就喜歡玩自媒體，主要是用來拍她的狗，因為她的狗品相不錯，在網上也算小有名氣的“網紅”。
視頻一經發出，許多愛狗人士衝上來罵我。
此時還有些理智的粉絲指出視頻有剪輯痕跡，不可以全信。
緊接著，祁雅又發一條視頻。
這次視頻是她本人錄像，她哭腫了眼，滿面憔悴地對著鏡頭訴說。
“我和姜晴小姐是有一些摩擦，因為我和宋氏集團的宋總關系好，她總是覺得我好像要搶了她的男人一樣……其實我能理解她面對我時的自卑，但我無法容忍她就因為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就對我的珍珠下手，大家都知道，珍珠對我來說多重要。”
“我自己無論受到什麼樣的傷害，都可以原諒。但珍珠受到的傷害，我無法替它做主原諒。”
短短幾句話，都踩在當代網友的痛點上。
戰火徹底點燃，所有人都在罵我，少數理智的人也淹沒在浩浩蕩蕩的討伐大軍當中。
一時間，有關我的黑帖絡繹不絕，更有甚者，開始給我開戶，扒我的個人經歷。
8
祁雅指控我的時候並未遮掩，直呼了我的大名。
這也導致扒起我的生平來更加容易。
很快就有人把我和最近宋氏集團股價暴跌的事情聯系到一起。
網友紛紛拍手叫好，覺得這是老天開眼。
國內的爭議太大，多少也傳了些到我這裡。
安琪本想為我澄清，但被我攔住了。
“切身利益受到損害的人才會去當跳梁小醜。”
“既然真正的利益在我這裡，國內的火也燒不到我，不如不去理它。”
輿論總有冷卻的一天，所以我根本沒打算去理會。
但我沒想到，沒幾天，事情就迎來了轉折。
而為我說話的人，竟是宋錦言。
據安琪轉述，宋錦言先是抵不住輿論的壓力，在社交平臺上注冊賬號，出面澄清了。
“虐狗的人並不是姜晴，大家都誤會她了。”
可短短一句話根本不能讓大眾信服，反而因為正主的回應，致使這件事情又往上升了一輪熱度。
從前宋錦言有錢有身份，祁雅和他自然關系極好。
可他一夕之間被算計得失去所有，本來就因為公司的事情焦頭爛額。
眼見拿不到好處的祁雅又開始鬧騰，蓄意引導網暴。
宋錦言這段時間可謂是身心交瘁。
好的感情往往是建立在強大的經濟基礎上的，宋錦言沒了能夠吸引祁雅的利益。
兩個人的關系肉眼可見地差下去。
甚至不惜反目成仇。
瘦S的駱駝比馬大，當敵人變成祁雅後，宋錦言幾乎不費什麼力氣就拿到了所有的證據。
他一天在網上發布一個視頻。
最開始是未經惡意剪輯的我和珍珠相處的完整視頻。
看完視頻後，理智的人都反應過來，我根本沒有祁雅描述得那麼惡毒。
接著是祁雅向宋錦言哭訴，自己的狗狗珍珠得了末期腎病的錄音。
她哭得撕心裂肺，到最後圖窮匕見，試探地問，能不能把姜晴那隻小土狗的腎剖出來換給珍珠。
這話在當時正迷戀祁雅的宋錦言看來，隻是小女兒走投無路時的嬌嗔，無傷大雅。
可落在和祁雅根本不熟的大眾耳朵裡，這和蓄意謀S也沒什麼區別了。
更何況，扒過我生平的人都知道。
我的確有一隻土狗，搶救無效S了，S前沒了一隻腎。
網友們紛紛回過味來，把矛頭轉向祁雅，輿論的反撲遠比當初討伐我的更加聲勢浩蕩。
再後來，宋錦言發布在賬號上的內容變成了祁雅的虐狗視頻。
也不知道他從哪找來的。
祁雅平日大小姐脾氣慣了，即便和自己的狗珍珠相處，她也劣性不改。
無聊時用刀劃它的皮毛時常有的事。
也難怪珍珠容易發狂，它一直都被祁雅N待，精神早就出了問題。
證據一出，所有細節都能對得上。
包括從前珍珠的視頻裡，它下意識流露的對主人的恐懼。
看到鋒利的物品時會失禁。
祁雅把虐狗的帽子安在我頭上，現在卻以同樣的罪名被大眾審判，也是諷刺。
事情鬧得太大，祁雅蹲了好長一段時間局子。
聽說她出來後依然不敢出門，隻縮在地下室，精神已經出了問題。
這些事都離我太遠，還是安琪這個話痨堅持不懈地把一切都講給我聽。
我才知道後面發生的這些事情。
又一年秋，我在實驗室通宵做完實驗，出來時卻迎面碰上了宋錦言。
9
曾經面對導師邀我來德國的邀約，我是拒絕的。
深思熟慮下，不過是覺得異國他鄉，孤苦飄零，日子過得悽涼。
可當我真的在這裡安居時，生活呈現給我的是另一幅面貌。
我的確忙，可忙碌下忘了孤獨，生活隻有充實。
我扎根的也是我熱愛的事業，因此多苦多累都覺得值得。
碰到宋錦言，是我沒有想到的。
正值深秋，滿地的落葉，夕陽西斜。
宋錦言站在樹蔭下，看我的目光飽含情誼，熟悉又陌生。
他說要請我吃飯，被我拒絕了。
“有什麼事直接說吧，我待會還要回去補覺。”
聽了我的話，他神色有些受傷。
從前，我愛宋錦言，所以不會拒絕他。
可現在，他對我來說不過一個陌生人，無論怎樣都和我沒有關系。
宋錦言嗓音沙啞，“我是來道歉的，我想和你解釋，以前和祁雅的事情，是我被豬油蒙了心，我現在心裡隻有你一個。”
說這些話時，他甚至不敢看我，隻垂頭看著地上的落葉。
認識這麼多年，我了解他，知道他是害怕聽到我的拒絕。
我輕笑一聲，“一句道歉算得了什麼，是能讓來福起S回生，還是能讓時光倒流，回到一切的最開始？”
“況且，就算真的能時光倒流，我也隻會恨不得多坑你幾次。”
宋錦言雙肩耷拉下來，頭埋得更低了。
我忽然心裡閃過一絲隱秘的痛快，想來這一年因為我的算計，他再也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宋總，如今的宋錦言和普通人無異。
愛他的時候，我隻覺得他優秀完美。
現在不愛他了，冷靜下來一看，宋錦言真的算不了什麼。
我微微笑著，繼續往他心裡扎刀，
“既然什麼都做不到，你來找我做什麼，你說要和我吃飯。可是宋錦言，拋去其他一切，就憑你現在的樣子，我和你出去吃飯也覺得挺丟面子的。”
我清晰地看到話落後，宋錦言整個人都瑟縮了一下，垂在身側的掌心攥緊，局促不安。
身後有男同事走近，自然地把牽狗的繩子塞給我。
“晴晴，我遛完狗了，正好一起回家吧。”
宋錦言猛地抬頭，目光在我和他之間轉了一圈又一圈。
似乎不可置信，他幹啞出聲，“你們……”
我笑笑，毫無心理負擔地說謊，“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說完便抓住合租男同事的手臂，略過呆若木雞的宋錦言往前走。
宋錦言再也沒來找過我。
聽說他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不得已在德國打工，好不容易攢夠了回國的機票錢，乘坐的那次航班還出了問題。
後來就再也沒有聽到過關於他的消息。
從前我覺得愛情很重要。
可事實證明，和利益，事業相比，愛情不值一提。
有年輕的小姑娘會跑過來問我，愛情裡如何不受患得患失的困擾？
我告訴他們，當你的世界足夠大時，那些人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你根本毫不在意。
你越強大，世界對你越好。
我相信，遠離爛人，未來的我，也會越來越好。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