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是說我在家什麼也不做,那就自己解決內務。」
說罷我關門離去,誰都別想打擾我上班。
8
我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還在試用期,老板夏橋是我的大學室友。
我們本有著相同的才華與抱負,後來我選擇回歸家庭相夫教子,她進入職場拼搏未來。
10 年過去,她事業有成,是同學們口中的女強人,而我為之付出一切的家庭一地雞毛。
幸好我有了重來的機會,一切都還有機會。
「宋芸,大學的時候你樣樣比我強,可後來你放棄工作辭職回家,大家都很為你惋惜。」
夏橋站在窗邊,端起手中的酒杯輕啜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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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總覺得我的家庭比我的一切都重要,可是後來我發現,最重要的是我自己。」
「我的健康,我的事業,我的心情。」
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你,傷害你,隻有你自己不會。
當困難來臨,金錢才是你抵御一切的盔甲。
「我很高興你能這麼想,希望可以見到以前的宋芸。」
我們舉杯相碰,憧憬著未來。
9
「宋芸你一天都在幹嘛?小宇老師的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來了,他作業忘記帶了快給他送去。」
「還有他最近功課做得很差你也不幫他檢查,老師讓你去找他談談。」
「家裡最近髒成那樣你也不收拾,電費也沒了記得繳。」
……
劉輝在電話那頭氣急敗壞。
我放下手中的筆,淡淡地開口:「你也是孩子的父親,同樣有責任對他的學習負責。家裡髒就找保潔,沒錢就自己幹,至於繳電費這種事,你一個成年男性如果不是弱智應該不難。」
不等對方回話我利落地掛了電話。
兒子的班主任已經找過我,最近很多老師反映他不完成作業,成績下降嚴重,還經常遲到。
意料之中。
兒子上學的時間比劉輝上班要早,要想按時送到就需要早起,我每次最晚也要 6 點就起。
不過這對於每天起床都需要我喊八百次的劉輝來說顯然是不可能的。
兒子還愛玩遊戲,一碰手機就忘記寫作業,要麼玩到半夜兩點甚至清晨才睡覺。
每次收手機搶都搶不下來,兒子怒喊:「行了,打完這把就結束了。」
結果就是一把又一把。
劉輝隻會在旁邊幫著他說話:「不就一把遊戲,孩子學習好打兩把不礙事。」
他當然覺得不礙事,因為兒子落下的功課都是我幫他補起來的。
養孩子對他來說就是每個月出那點少得可憐的生活費,成績進步就是兒子厲害,退步就是我沒管好。
這段時間我不再負責,他肯定沒替兒子檢查過作業,也沒再送他去補習班。
我告訴老師,我在外地出差,有事找孩子爸。
曾經我包攬了家裡所有的大事小事,在他們眼中隻變成輕飄飄一句「什麼也不做」。
那好,我便真的什麼也不幹了,有什麼影響呢?
家裡的瑣事誰愛管誰管,孩子他爹又不是S人。
10
晚上回家,客廳多了幾位不速之客。
見我回來,兒子開始哭訴:
「媽媽一點也不關心我們,不做飯也不洗衣服。」
「媽媽還停了我的興趣班,我都不能和朋友們一起學習了。」
公公正在吞雲吐霧,燻得家裡烏煙瘴氣。
婆婆懷裡摟著兒子,陰陽怪氣道:
「呦,大忙人回來了。」
「乖孫不哭,奶奶給你出氣,誰讓你爸賺的錢被有些私吞了呢。」
她說著還看向我,生怕我不知道她在指桑罵槐。
我沒理他們,徑直回屋。
劉輝臉色鐵青,拉住我:「沒看見爸媽來了,快去做飯!」
我抽回胳膊:「是我讓他們來的?誰請來的誰負責。」
結婚後公婆從未幫襯我們半分,對我更是像防賊,我是腦子抽了才會伺候他們。
婆婆不滿道:「不歡迎啊,這是我兒子的房子,我想來就來。」
這是我爸媽給我的婚前財產,怎麼就成了她兒子的房子,我找出房產證摔在他們面前:「仔細看看上面寫的誰名字。」
劉輝不說話了。
婆婆叉著腰,怒目圓睜:「你們是夫妻,這房子有我兒子的一份。」
姑姐也不依不饒:「這些年你不工作,我弟弟的工資都給了你,你怎麼不說說你花了他多少錢!」
我被氣笑,這些年劉輝的工資隻堪堪夠家庭基本開支,怎麼就成我花了?」
我找出十幾本厚厚的筆記,要算賬是吧,那就算個明白。
「這上面有我嫁給劉輝後每個月家裡的支出,你們 5 個人 10 隻眼好好看看清楚。」
2 個小時下來,他們沉默了。
其實筆記並沒有看完,但看過的基本已經很明顯地說明隻靠劉輝的工資家裡根本就是入不敷出。
客廳安靜得落針可聞。
「對了媽,小宇的興趣班一門一節 800,每周至少 2 次。」
「替他謝謝你。」
婆婆倒吸一口涼氣:「怎麼這麼貴?乖孫聽話咱們不去了,學生該以學習為重。」
兒子悶悶不樂地低下了頭。
姑姐也開口:「小宇,爺爺奶奶年紀大了賺不了錢,你要體諒他們。」
這老太太,好歹也是她的親孫子,這些年他們租金收了不少,沒想到還是那麼扣,一次的錢也不舍得掏。
「姑姐,結婚那年你借我的那 10 萬塊錢利息就不要了,本金還我。」
既然撕破了臉,也就沒必要再講什麼情分。
姑姐還想賴賬,我拿出借條,她悻悻離去。
不管客廳的罵罵咧咧,回到臥室反鎖上房門,我在網上找著合適的房源打算出去住,省得看見他們一家心煩。
11
我走後家裡搬去了新人,蘇麗。
她是姑姐閨蜜,也剛離婚,但沒孩子。
姑姐真是不知道自己弟弟什麼德行,閨蜜都坑。
有人讓我管管劉輝,小三都登門入室了。
我笑道:「不用管。」
他們打的越火熱對我越有利,我正愁著怎麼擺脫這一大家子。
我不在家的日子裡,姑姐的社交平臺更新了不少新作品:
「一家人在遊樂園很開心」,「好閨蜜變成弟媳是怎樣的感受」,「弟弟太優秀不缺人追。」
視頻裡兒子親昵地喊蘇麗後媽姐姐,劉輝也換了他那百年不變的土氣發型,公公婆婆更是殷勤地在廚房忙前忙後。
二婚帶孩子,長得一般工作一般,還有個事多的大姑姐,這個女的怕不是腦子有病?
劉輝周末約我出去離婚,兒子也跟來了。
我穿了條近千塊的紅裙子,不當保姆的日子很充實,上班,健身,護膚,曾經暗黃的皮膚變得白皙,浮腫的身材開始變得凹凸有致。
果然單身才是女人最好的醫美。
見到我的那刻,劉輝眼中是藏不住的驚豔與不可思議。
「我也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如果你肯好好跟我過日子,我們還和以前一樣。」
我譏笑,究竟是誰給他的自信。
兒子胖了不少,臉上的痘痘更多了:「你們離婚我要跟爸爸!」
我笑著說:「放心,我絕對不會拆散你們。」
共同財產並不多,我憑著他婚內出軌的證據分到了更多存款,放棄了孩子的撫養權。
房子暫時留給他們住,成年後轉給兒子,我隻需要按時支付法院判定的每月 200 塊撫養費。
像是沒想到我會那麼幹脆地放棄他,兒子生氣大吼:「蘇麗阿姨給我買炸雞,不會逼我寫作業,還帶我出去玩,她這個媽媽比你更稱職。」
「我們一家人很幸福,你就等著孤獨終老吧!」
很可惜,他的詛咒要落空了。
我的工作已經步入正軌,還根據前世的記憶投資了不少商鋪,現在每月的收入已經相當可觀。
12
離婚後的每天我都過得很開心,在公司和前輩學習交流,下班就去逛街健身,周末回爸媽家吃飯,偶爾有小長假就帶他們出去旅遊。
上輩子我一門心思撲在兒子和婆家,甚至他們生病也沒能在床頭盡孝,虧欠他們太多。
幸好重來一世,一切都不算太晚。
爸媽思想保守本不贊同我離婚,可他們發現女兒離婚後比以前過得更好,握緊我的手說支持我所有的決定。
上輩子我積勞成疾不自知,發現病症已是晚期,這輩子我無比重視自己的身體健康,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醫院體檢。
檢查結果一切都好,臨走時隔壁病房傳來爭吵聲。
「爸媽這些年的生活費、醫藥費那些不是我出,你們住的房子也是我的,現在人也讓我照顧,醫藥費憑什麼也要我出?」
是劉輝,他的聲音我不會聽錯。
「要不是你沒看好蘇麗,我們能被她騙走所有錢嗎,爸媽又怎麼會氣到中風住院?」
「再說了,要不是你管不住宋芸要和她離婚,我何苦給你介紹對象,我們又怎麼會被她騙著投資工廠?現在好了,房子沒了,錢也沒了。」
姑姐同樣振振有詞。
公公婆婆還在病床上嗚咽哀嚎:「我的,我的錢,我的養老金,都沒了。」
兒子還像個傻子似的在朝劉輝要錢:「爸爸,我們班同學聚會,快給我 500,我要遲到了。」
劉輝忙著和姑姐扯皮,根本沒空搭理他。
他不S心地喊了一次又一次,劉輝一個頭兩個大,被喊煩了一巴掌甩在兒子臉上:「中考就那個爛成績還好意思問我要錢,老子不會供你讀高中,你現在就給老子滾出去打工!」
兒子捂著臉摔倒在地上,嘴角滲出血跡,怒氣衝衝道:
「你什麼也給不了我,根本不配做我爸!」
說罷,爬起來摔門離去。
劉輝和姑姐還在就父母的赡養問題推脫爭吵, 絲毫不避諱病房裡的老人。
「從小到大就是你花爸媽錢多, 就該你管, 當初要不是宋芸攔著,家裡的財產早就被你一個人吞了。」
果然刀子不扎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以前我照顧公婆的時候,累了乏了受氣了劉輝都讓我忍忍。
我提出讓姑姐幫忙照顧幾天都不行:「赡養父母本來就是兒子的活, 那樣別人怎麼看我, 再說了姐姐也忙。」
現在到他自己了, 不講究姐弟情分了,不要男人臉面了。
「宋芸不攔你就能真心給我了?你就是怕將來和宋芸離婚她分你財產,連枕邊人也要算計你真惡心, 宋芸真是瞎了眼……」
姑姐話還沒說完, 劉輝便撲過去和她扭打在一起, 病房裡亂作一團。
還以為他們一家多團結,原來觸及自己利益時照樣狗咬狗。
13
我接到了前公婆的電話,他們在那頭哭得好不傷心。
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給他們看病已經花光家裡所有的積蓄,現在兒女都不管自己了。
「芸芸,以前是爸爸媽媽不對,那個蘇麗就是掃把星,她以投資的名義騙光家裡的錢跑了, 我們被她害慘了。」
「隻有你是真心對我們, 你和阿輝復婚好嗎, 我們一家人還在一起。」
我笑了, 隻怕懺悔是假的,又想要免費保姆是真的。
「別了阿姨, 你以前不是經常說我隻會洗衣做飯根本配不上你兒子?您的兒媳婦我不敢當。」
說完我利索地掛斷拉黑一條龍。
公婆倆是個雞蛋裡挑骨頭的,前世不管我怎樣盡心伺候,他們總能找到理由挑刺給劉輝告黑狀。
現在沒人管知道我好了?
還想讓我回去伺候, 我是很賤的人嗎?
爸媽年紀大了想去南方, 正好我也想換個城市生活, 曾經暫時留給前夫一家住的房子被我賣了。
為了防止他們撒潑不肯走, 我還特意找了一群社會打手去收房,現在那一家子不知道住在那個城中村。
臨走前兒子來找過我:「媽媽我知道錯了,爸爸打傷姑姑坐牢了, 爺爺奶奶根本不管我, 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內心毫無波瀾,因為我了解他,無非是沒人伺候他了才想起我。
「我不要興趣班了, 也不要玩具新衣服了, 隻要你帶我一起。」
他看起來很悽慘, 但也是他咎由自取。
我冷冷道:「你成年前的生活費我會出,但僅限溫飽, 其他的靠你自己, 你也不小了,記住勤勞致富。」
說罷我重重關上了車門,隨著汽車行駛,後視鏡裡兒子追車的身影越來越小, 直到看不見。
我沒回頭看一眼,終於要離開這個埋葬我青春的地方,我隻好奇即將到達的新城市是怎樣的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