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是個軟蛋,兒子是隻白眼狼。
分家時,大姑姐搶我們那份財產,我為了小家的利益和她們據理力爭,吵得臉紅脖子粗。
丈夫嫌我丟臉:「算了,不就是一點房子存款,都是一家人誰拿不是拿,你別像個潑婦似的。」
最後,公公婆婆把名下所有財產都給了姑姐一家,但要求我們給他們養老。
我當然不同意,兒子卻說:「媽媽,百善孝為先,你不照顧爺爺奶奶我以後也不會照顧你。」
我放棄了高薪工作,在家當保姆,最終積勞成疾早早離世。
可S後不到一個月,丈夫便再婚娶了姑姐的閨蜜。
兒子親昵地抱著新媽的胳膊:「我還是喜歡蘇麗阿姨當我媽媽,漂亮又溫柔,不像媽媽,嘮叨的黃臉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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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S得太不甘心,睜開眼,我重生在公公婆婆要分家這天。
1
「行了行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就是一點房子存款,誰拿不是拿,你別像個潑婦似的。」
「這事我做主了,家裡的幾套房子我都不要了給大姐,存款留給爸媽自己養老,我和宋芸正是賺錢的年紀,怎麼能佔家裡便宜。」
說話的正是我老公劉輝,平時在外一副慷慨無私的樣子,回到家立馬當起甩手掌櫃,有事隻會:「那要怎麼辦呢?」
他們單位分房子,我們的名額被「讓給」一個隻會遲到早退磨洋工的新員工,劉輝自詡清高:「是我的別人搶不走,不是我的搶也沒用。」
他不屑爭吵,還是我衝去他們領導辦公室,講理不成又撒潑打滾才拿到屬於我們的名額。
可他居然還嫌我給他丟了臉,讓他在單位混不下去。
然而就是這套靠我撒潑打滾,讓他顏面盡失的房子,在沒通知我的情況下就被劉輝讓給了公婆和大姑姐,他們本來的房子則是租出去收租金。
「他們是我的親爸媽和姐姐,又不是外人,不住也是浪費,我們一家住現在的房子就很好。」
他口中的現在的房子是我爸媽婚前買給我的房子,60 平的兩室一廳。
我們結婚時劉輝家隻出了 10w 塊彩禮,房子沒有,車沒有,存款不詳,問就是家裡窮。
那 10w 塊彩禮婚後也被姑姐以投資的名義借走,至今未還。
那時我太單純,隻看他老實孝順應該壞不到哪裡,誰想卻是踏進了火坑。
清高是吧,面子是吧,這次我就讓你清高到底。
「誰說家裡你做主?」
2
「宋芸,你這話什麼意思?」
大家都在,劉輝認為我沒給他面子,一臉不悅。
「我們是夫妻,你在做任何決定前不應該和我商量嗎?」我反問他。
大姑姐道:「宋芸,我高中畢業就出去打工,爸媽倒是供劉輝好好讀完了大學還娶妻生子,小宇今年都初中了他們背後幫襯你們多少我不想計較,今天分家我拿走所有財產合情合理。」
我笑了:「第一,你確實沒讀大學,可你打工攢不住錢爸媽給你的補貼不比給你弟的少,你真的仔細算過嗎?第二,從我懷孕到生孩子再到今天一直幫襯我的是我媽不是你媽,要真說幫襯,這些年她拿的那點沒人吃的爛蔬菜僵屍肉不值 1000 塊。第三,逢年過節我們給爸媽禮物紅包一點不少,你給過他們什麼呢?」
在我的連環逼問下,姑姐紅了臉,說不出話。
「不好意思,我忘了,這些年你一直在家啃老,沒錢給你爸媽。」
公婆本想就著劉輝的話,直接把財產都給女兒,見我咄咄逼人,就站在一旁裝S。
「如果你要拿走所有財產,那爸媽以後生老病S都歸你管,下次再頭疼腦熱請不要給我打電話,我也有自己的爸媽。」
「你嫁給我們劉家就是我們劉家的人,爸媽你憑什麼不管?」
姑姐臉皮真的厚,居然問得出這種問題。
不過我並不驚訝,畢竟就連當年我剛生完孩子,我爸媽心疼我帶給我的補品也被她連吃帶拿糟蹋不少。
我爸媽向來寬容,不想鬧得難看,勸我算了。
劉輝隻會和稀泥:「都是一家人,吃就吃了,這也要計較。」
如果是重生回那時,我想我會撕爛她的嘴。
「你鬧夠沒,回家。」劉輝拉著孩子走了,好像是我在胡攪蠻纏。
今天分家失敗。
也好,這些年的賬也該好好算算。
3
我和劉輝陷入冷戰。
上一世我總想著家和萬事興,每次爭吵後都主動低頭道歉,可一再的忍讓換來的隻有他的得寸進尺,仿佛就該是我認錯。
餐桌上,兒子憤憤地盯著我:「媽媽你在家什麼也不做,爸爸一個人賺錢養家不容易,你應該給他道歉。」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說這種話。
新學期開學那天我有事,便拜託婆婆幫我給兒子開家長會。
婆婆發來一段視頻:
老師讓介紹自己的家庭,他很自豪地告訴大家爸爸有體面的工作,很大方會給他買各種玩具、報興趣班、帶他出去旅行,而我則是寥寥幾句「管得很多,隻會洗衣做飯,摳門,脾氣不好。」
甚至說:「我很羨慕其他同學的媽媽,年輕漂亮又溫柔。」
這些年我的確沒工作,劉輝每個月的工資大都給了公婆,留給家裡的並不多,我不得不一分錢掰成兩半花。
但對於他我自認從未克扣半分,別的小朋友有的他絕不會少,各種一堂課就要 800 的興趣班從未少過他一節,錢不夠我就出去幹零活或者鍾點工,有時還需要我爸媽接濟。
我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換過新衣服,沒有好好睡過一個懶覺,護膚品隻剩下最基本的面霜。
兒子愛吃外面的燒烤,我擔心不衛生想回家給他做,到他嘴裡卻成了我摳門。
家裡瑣事多,但劉輝下班回家吃完飯隻會回臥室打遊戲,輔導兒子作業看到講了無數次還是錯的應用題,縱然我相信鼓勵式教育卻還是氣得不輕,幾句斥責他便覺得我是兇狠的母老虎。
他不記得我在他發燒時徹夜不休照顧他,不記得每天醒來都有可口的飯菜,不記得髒衣服換下來下次穿的時候永遠幹淨整潔,不記得我在結束一天疲憊的工作後還陪他訂正作業,隻記得我罵他做錯題,不給他買路邊攤,不肯體諒他那個隻會當甩手掌櫃的爸。
叫我如何不寒心?
兒子還在喋喋不休說著爸爸是多麼多麼不容易,我奪過他的碗狠狠扔進了垃圾桶。
「別的都不說,單你喝的這碗雞湯,雞需要一大早就去早市買,回來處理好到端上桌至少需要 2 小時,你有沒有想過 7 點半就要送你去學校的我需要幾點起床?」
「你不是說我在家什麼也沒幹,那好,從今天起我不會再管你。」
兒子被我嚇呆住,轉而哇哇大哭。
劉輝才從房間出來,他摟住兒子道:「你更年期了吧,好好地衝孩子發什麼火?」
我冷笑道:「他不懂得尊重父母我教教他。」
劉輝皺眉:「不就說了你幾句至於反應那麼大?」
「再說了,兒子說的也沒錯。」
有他爸撐腰,兒子瞪著我狠狠地道:「我才不稀罕吃你做的飯!」
「走兒子,爸帶你去外邊吃,想吃什麼買什麼。」
劉輝帶著還在抽抽搭搭哭泣的兒子出門了。
我回到餐桌開始慢條斯理地享用早飯。
不用一邊盯著孩子好好吃飯,一邊叫丈夫起床再替他找好上班需要穿的衣服,還需要盯緊上課時間,確保按時送孩子到校。
這頓早餐我吃了半個小時,很多年沒有過這樣悠闲的清晨。
4
劉輝難得地主動給我買了條不知哪個路邊攤買來的劣質項鏈。
他主動開口:「爸媽年紀大了,我想讓他們搬過來住,這樣也方便照顧。」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沒地方住,兩室一廳的房子怎麼住得下 5 個人?」
劉輝大言不慚:「小宇和我們睡,爸媽睡他房間。」
我譏笑道:「養老院環境不比我們家好?」
劉輝急了:「我還活得好好的,怎麼能送我爸媽去養老院?再說了,養老院也不便宜。」
呵呵,上輩子就是這樣,5 個人蝸居在我的小房子裡,我不僅每天要負責全家的飲食起居,公婆身體不好對飲食更是挑剔,既要少油少鹽還要色香味俱全,生病了更是要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
請護工?
「哪有錢」、「不放心」、「能有多辛苦」。
他們的身體在我的精心養護下整日紅光滿面,我卻像是被吸幹精氣的植物,一日日衰敗成了他們口中的黃臉婆。
我看著劉輝:「如果他們一定要過來,那就由你照顧,誰的爸媽誰負責。」
他面露不悅,說話的音調陡然增高:「我一個大男人怎麼能整天在家做保姆的活?」
我無所謂道:「那你就請一個保姆。」
「找保姆不要錢嗎?」
狐狸尾巴藏不住了,都拿我當免費保姆。
「那我就活該在家伺候你們?」
「你是我們劉家的媳婦,伺候公婆天經地義。」
這句話說得那麼面不改色,理所應當。
一家子自私鬼。
我不說話,譏笑著看著劉輝,他被我盯得有些怒了:「家裡我掙錢,所有開支都是我出,是我養的你。」
「你又不上班,照顧幾個人不是照顧。」
「你還想天天躺在家裡享福啊。」
剛結婚時,他勸我別再工作:「老婆,我會努力賺錢養你。」
孩子也生了,當初的熱情褪去,他說:「是我養的你。」
兒子也在這時開口:「媽媽,老師說過,百善孝為先,照顧爺爺奶奶是你應該做到的。」
「如果你不照顧爺爺奶奶的話,你老了我也不會照顧你。」
他仰著頭,倔強地盯著我,不愧是親父子,這一唱一和地多配合。
是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兒子,從襁褓嬰兒長到如今已經到我肩膀的小大人,他吃的每一口飯穿的每一件衣服都蘊含著我的汗水。
如今他告訴我,如果我不照顧他的爺爺奶奶,他也不會管我。
哪怕上輩子他也說過這句話,再聽一次還是心寒如冰窟。
如果他之前的話我還能認為是有人給他吹了耳旁風,及時教育還有得救。
那今天他說出口的每一個字已經說明這個孩子他心已經爛了,完全沒必要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
根本不值得。
終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我低下頭,雙手緊緊握住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從法律來說,兒媳婦沒有赡養公婆的義務;從人情道德來說,我長這麼大是你外公外婆的功勞,我嫁進你爸家你外公外婆也從沒真心對待過我,懂嗎?」
論學歷和能力,我自認並不比劉輝差,甚至遠勝於他。
隻是自我生產後,他一直以孩子需要媽媽為由勸我回歸家庭,看著搖籃裡可愛的兒子,我妥協了。
曾經我任勞任怨,隻為給孩子一個幸福完整的家。
可事實告訴我,有其父必有其子,那個我拼了命生下的孩子終究繼承了他父親自私的基因。
也好,不必再牽掛什麼。
5
兒子各種昂貴的興趣班,補習班被我停了,我給自己報了不少輔導班,買了曾經隻能看看摸摸的新衣服。
他氣衝衝地質問我:「為什麼停我的興趣班?」
我淡淡道:「你爸給的生活費隻夠家裡吃穿,多的沒有。」
兒子瞪眼:「那之前是怎麼就行?」
我笑著看他:「之前都是我自己出的錢,還有你姥姥姥爺的補貼。」
「找你爸去,他最疼你了。」
兒子氣得臉漲紅:「爸爸說了錢都在你這裡,讓我找你。」
「你找錯人了,你該去找你爺爺奶奶,你姓劉,是他們唯一的孫子,他們肯定不會不管你的。」
他爺爺奶奶那麼好,就讓他們給他出錢。
我沒再做老媽子整天圍著灶臺轉,晚上我在網上到處投遞簡歷,白天出去找各種實習。
工資高低我並不在乎,我隻想盡快找到一份工作。
一方面我受夠了手心朝上的日子,另一方面我已經和這個社會脫節太久,我迫切需要找回曾經在職場拼搏的那種狀態。
早出晚歸地上班的確辛苦,但越是辛苦心裡越是踏實,因為我慢慢跟上了這個社會前進的步伐。
不像在家,買菜做飯洗碗很累,掃地拖地洗衣服很累,隨份子參加各種三大姑七大婆的喜事喪事也很累,可別人總覺得你在家休息。
吃力不討好,辛苦隻有自己知道。
去他媽的。
6
沒了我這個免費保姆,家裡變得亂七八糟起來。
那是當然,髒衣服不會自己變幹淨,蔬菜不會自己變熟,地板窗戶不會自己亮潔如新。
洗碗池堆滿油膩的碗盤,垃圾桶裡的外賣餐盒早就滿到溢出來,沙發上髒衣服和幹淨衣服堆在一起分不清哪件穿過哪件沒穿。
又是一個清晨,劉輝攔住了要去上班的我。
「宋芸你心裡還有沒有這個家?飯不做衣服不洗孩子也不管哪裡還有女人樣?」
他身上的衣服沒了往日的平整,兒子身上的校服也皺得不成樣子,估計是從洗衣機取出來沒有熨燙,看著邋裡邋遢。
沒了我給他們做飯,每天吃外賣路邊攤讓他這段時間肉眼可見地胖了不少,兒子滿臉暴痘。
「我不想吃外賣了,你快去給我做飯!」兒子說得理直氣壯。
我瞥了他們一眼:「兩個大男人沒手沒腳?」
劉輝還沒說什麼,兒子先開了口:「你是我媽,你不做誰做?」
「兒子說得對,照顧我們本來就是你為人妻母的義務。」
這一對父子,一脈相承的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