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地轉過頭,是林霧,臉上帶著幾分別扭的,他微微別過頭,眼神有些閃躲,小聲說道:「對不起。」
看到是他,我心裡的氣一下子又冒了起來,想起之前他惡語相向的模樣,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二話不說,直接轉身,背對著他,繼續看我的漫畫書,當作他不存在。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不給面子,愣了一下,接著又把甜筒往前遞了遞,聲音提高了些:「再不吃就要化了,等會兒滴你衣服上了。」
我還真怕他蹭我衣服上,連忙伸手把甜筒接了過來,狐疑地盯著他,眯起眼睛問道:「沒下毒吧?」
他一聽這話,撇了撇嘴:「不吃算了。」說著,作勢就要把甜筒搶回去。
我眼疾手快,連忙伸出舌頭舔了一大口,我抬眼看著他,眼裡帶著一絲惡趣味。
此時的他又恢復了那副痞氣十足的樣子,雙手抱著頭,大大咧咧地躺在旁邊的椅子上。
吊兒郎當地說:「小爺給你道個歉,是小爺我誤會你了,你也打了我一巴掌,咱倆這算扯平了。」
Advertisement
我把書合上,其實在他道歉後我心中的氣憤也消散得差不多了,但是就這樣原諒他,會不會顯得我很好欺負?
我「切」了一聲,站起身來往教室走去。
他一看我要走,立馬從椅子上跳起來,跟在我身後,嘴裡還不停地念叨:「喂!我都道歉了,你是班長,怎麼能這麼小氣。」
「班長不是人啊?」扔下這句話,我頭也沒回地走了。
熱S了,還是回教室寫試卷吧。
林霧不遠不近地跟在我後面,直到後來,他跟我說,那一路上,他眼裡全是我的背影,那長長的馬尾被風吹過,就那麼拂過了他的心尖。
3
林霧也就乖了那麼一天,第二天晚自習時,林霧的座位空了。
捂著肚子的我,看到了不遠處的林霧,在圍牆邊做了一個助跑的動作,然後身姿矯健,輕松地翻越了那堵並不矮的圍牆,消失在夜色中。
我又痛又急,可生理上的需求實在難以忍受,無奈之下,還是決定先解決人生大事。
從廁所出來後,我顧不上肚子還隱隱作痛,腳步匆匆地跑到老班辦公室。
我氣喘籲籲地推開辦公室的門,著急地說道:「老班,林霧翹課了,剛翻圍牆出去了。」
老班原本正坐在辦公桌前批改作業,聽到我的話,猛地抬起頭,臉上露出怒色,嘴裡罵罵咧咧地起身,快步走了出去找人。
最後,林霧是被其他老師在網吧找到的,聽其他同學說,老班一路上揪著他的衣領,把他押回了學校。
走廊上,林霧被罰站,他雙手插兜,身體慵懶地靠著牆,臉上帶著一副吊兒郎當的神情,眼神裡滿是無所謂。
我在教室裡管著紀律,眼睛卻時不時地往教室外瞟,心裡擔心著林霧會不會又跑掉。
隻是沒想到,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還挺招人喜歡。
夕陽的餘光透過走廊的窗戶,灑下斑駁的光影,一位學姐,穿著白色的裙子,在他面前路過時,飛快地往林霧懷裡塞了一封粉色的信,隨後紅著臉快步離開。
我看著學姐那嬌羞的模樣,忍不住咋舌,心裡想著: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可剛轉頭,就看見那封粉色的信被林霧隨手扔下了樓。
拐角處還沒走遠的學姐正好看到這一幕,臉色瞬間變得難堪無比。
我默默關上了教室的門,生怕學姐看到我,把氣撒在我身上。
可能是在外面站得實在無聊,林霧朝教室裡的我招了招手,把我叫了出去:「有沒有漫畫書?給我瞅瞅。」
我看了看自己那擺滿復習資料的桌子,無奈地搖了搖頭:「沒帶,在宿舍呢。」
我心裡有些擔心,怕他實在無聊又跑了,想了想,把手上的電話手表摘下來遞給他:「有小遊戲,玩嗎?密碼六個六。」
他倒也沒說什麼,伸手接過電話手表,靠在牆上玩了起來。
我放下心來,轉身回講臺上繼續刷題,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
晚自習下課,我揉了揉酸痛的老腰,從林霧手裡接過已經沒電的電話手表,心裡想著:這人倒是跟我家小侄子一樣好哄。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忙碌地過下去,隻是林霧這瘟神時不時就要給我找點事。
作為英語課代表,每天一睜眼就是催著他寫作業,他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嘴裡說著:「知道了,知道了。」可就是一動不動。
作為班長,一到晚自習我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找人,因為林霧總是會趁我不注意溜出去,我被他逼得都快瘋了。
後來,我也逐漸摸索出了一些門道。
他翻牆,我就告狀;他上課說話,我就故意吵他睡覺,讓他也沒法好好搗亂;作業不交我就一直跟在他身後念叨,像個唐僧一樣,我煩也煩S他。
林霧被我煩得不行,罵我是塊狗皮膏藥,我也不甘示弱,罵他是茅坑裡的臭石頭。
隻是不知怎麼回事,學校裡突然傳出了我和林霧早戀的謠言,而且說得有鼻子有眼。
課間休息時,總能瞥見幾個同學湊在一起,對著我和林霧的方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有人說我每天都像個小衛士一樣守著林霧,就是怕他和別的女生多說一句話,甚至還調侃林霧是個不折不扣的「妻管嚴」,被我拿捏得SS的。
晚上回到宿舍,蘇瑤瑤一臉八卦地湊到我跟前,眉飛色舞地把這些傳言學給我聽。
我聽著聽著,隨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腰都直不起來,差點一頭栽倒在床上。
我邊笑邊擺手,對蘇瑤瑤說:「這都什麼跟什麼呀,簡直荒謬至極,別理這些沒影的事兒。」我心裡想著,清者自清,謠言這東西,隻要自己不放在心上,很快就會不攻自破,畢竟我一直堅信「謠言止於智者」。
然而,我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所謂的智者寥寥無幾,而盲目跟風的傻瓜卻一抓一大把。
一天下午,我像往常一樣去上廁所,剛走進女廁,就感覺氣氛不對勁。
隻見幾個女生一字排開,堵在我面前,眼神裡充滿了敵意。
為首的女生雙手抱胸,臉上掛著嘲諷的冷笑,陰陽怪氣地說:「喲,這不是和林霧談戀愛的夏暖嗎?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我剛想開口解釋,另一個女生就猛地衝上來,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離林霧遠點兒,他可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我可不是個任人欺負的軟柿子,被她們這麼無端挑釁,怒火「噌」的一下就冒了起來。
我伸手用力掰開她的手,大聲吼道:「你們有病吧!別胡說八道!」
話還沒說完,她們就一擁而上,狹小的廁所裡瞬間亂作一團。
我們互相拉扯、推搡,我的頭發被扯得亂七八糟,臉上和手上也被抓傷了好幾處,疼得厲害。但我也不甘示弱,拼盡全力反抗,那幾個女生也沒佔到便宜,她們的衣服被我扯得皺巴巴的,臉上也多了好幾道指甲印。
好不容易從這場混戰中脫身,我狼狽地走出廁所。
還沒等我緩過神來,突然感覺背後一陣涼意,緊接著一桶水兜頭澆下。
我被澆了個透心涼,渾身湿漉漉的,頭發一縷縷地貼在臉上。
我轉過身,看見林霧正站在不遠處,手指著我,對著面前一群女生憤怒地怒吼:「看見了嗎?老子不喜歡她!都給我滾開!」
冰冷的水順著頭發、臉頰不停地往下滴,手上和臉上破皮的地方被水一刺激,仿佛有無數根針扎著,火辣辣地疼。
我又氣又疼,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放聲痛哭起來。
林霧似乎被我的哭聲嚇到了,臉上露出一絲慌亂。
被林霧搶了水盆的男生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道:「消……消毒液,水裡面加了消毒液。」
林霧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顧不上多說什麼,一個箭步衝過來,雙手一伸,小心翼翼地把我從地上抱了起來,然後朝著醫務室拼命狂奔。
他的腳步急促而慌亂,懷裡的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仿佛要衝破胸膛。
4
到了醫務室,醫生趕忙過來幫我處理傷口。
我疼得眼淚止不住地流,嘴裡還不時發出「嘶嘶」的抽氣聲。
到了醫務室,醫生趕緊為我處理傷口,我疼得眼淚止不住地流。
這時,老班接到消息,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弄清事情原委後,氣得臉都紅了,對著林霧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看看你幹的好事!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林霧低著頭,一聲不吭,往日的不羈全然不見。
在醫務室簡單處理後,我還是被送進了醫院做進一步檢查。
好在水裡的消毒液是稀釋過的,而且處理得及時,醫生說沒有什麼大問題,隻是需要休養幾天。
那幾個把我堵在廁所的女生,我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們,我又不是那種任人欺負還忍氣吞聲的傻瓜。
其實在被堵的那一刻,我就悄悄打開了電話手表的錄音功能,把她們的惡言惡語和囂張行徑都錄了下來。
從醫院回來後,我第一時間就去找老班告狀,老班聽了我的講述,又聽了錄音,氣得臉都漲紅了,當即決定要嚴肅處理這件事。
在辦公室裡,老班和那幾個女生的班主任對峙起來。
那幾個女生一開始還試圖狡辯,但在鐵證面前,很快就低下了頭,臉色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老班成功讓那幾個女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給她們記了大過。
我並不知道,就在第二天,那幾個女生就被林霧找來的小混混威脅恐嚇了一番。
林霧用他自己的方式,讓這件事徹底畫上了句號。
而我和他的早戀謠言也被那盆消毒水潑滅得幹幹淨淨。
在家休養了兩天,送走匆匆趕來又匆匆離開的爸爸媽媽,我回到了學校。
剛走進教室,就看見林霧那張熟悉又討厭的臉。
一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我心裡就來氣,轉身就往辦公室找老班申請換座位。
老班理解我的心情,很快就幫我安排好了新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