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各大平臺一片罵聲。
在佟宇的疑似渣男頭銜下，他又講出這麼多毒雞湯，直接點燃了一眾打工人的怒火。
討伐佟宇的聲音愈演愈烈。
罵聲滿天飛，直到他扛不住，讓簡雯雯打來了電話。
「…黎姐？」
我沒有保存過她的號碼，聽到這聲音時候還有些覺得陌生，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簡雯雯。
「有事？」
簡雯雯見我沒掛電話，語氣也重了起來：「黎姐，我就直說了，我是為了宇哥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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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這種事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吧。
簡雯雯繼續說：「宇哥事業正在上升期，當初那個單子也沒籤成，何況你現在又在體制內，這件事對咱們雙方都不是好事，黎姐，你要不出面澄清一下？」
簡雯雯從前總是一副很膽怯的模樣，非要找個人來形容的話，她簡直是低智商版本的安陵容。
「他讓你來的？」
畢竟這麼低智商的話，佟宇應該是不會說的，大概率是簡雯雯自作主張來為他伸張正義。
「沒…宇哥他現在已經醉了。」
「哦，那你伺候好他。」我說罷，便掛斷了電話。
綜藝的收視率雖然上升了，但觀眾反感度也隨之飆升了。
一時之間，三觀不正成為了該綜藝的第一標籤。
佟宇的苦茶子也被扒得一幹二淨了。
就沒有一個人發現，我姓黎，而且老家在深圳嗎？
當然，除了我們部門的八卦小組。
4
郝姐今年四十了，原本助農這事是她負責的，但懶散慣了的她好心的把項目讓給了我。
她見到我後，裝出一臉懊惱的模樣和我開玩笑：「小黎啊，姐可後悔S了，要是知道還能這麼直播，姐能把單位裡的八卦全抖摟出來。」
郝姐人如其名，人緣極好，四處打聽來的八卦足夠她講三天三夜。
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得虧是沒去，不然單位得震掉一層皮。
郝姐沒有見周圍沒人注意我們，推開椅子，直接站起身來，貼在我耳邊打聽：「你說的那個渣男，誰啊？你前男友啊？」
我的那個臨場發揮，騙騙直播間不清楚真相的觀眾還行，想要唬住單位這些人還嫩點。
特別是郝姐，聞著八卦的味道就上來了。
我伸手去點了點她桌面上的文件：「我記得這份文件的上交截止日期是今天。」
郝姐在八卦和文件直接反復徘徊，最終還是得做出選擇：「行，你贏了。」
「黎皎皎呢！給我出來！」
辦事大廳的門口傳來一陣喧囂，引得所有人抬頭看去。
他們認不出來，但我認識，那是佟宇的老媽，打小就把我當做兒媳婦看待的陳阿姨。
陳阿姨怒氣衝衝，攥著名牌包包往招待處一坐，吩咐周圍的人給她上茶。
辦事廳的同事見來者不善，抱著看戲的心態，都乖乖聽她的指揮，給她抬來一杯溫水。
我還需要把直播數據上交到領導那裡蓋章，來不及處理興師問罪的陳阿姨。
陳阿姨在大廳持續輸出：「快吧你們的那位小科員，給我叫出來，我是她幹媽，有事找她。」
她咬重了小科員幾個字，畢竟在陳阿姨眼裡，所有人都籠蓋在總經理兒子的光環之下，我這個中央選調生出身的小科員，自然就算不得什麼。
但她的言論顯然讓其他同事略微不滿，這裡每一個人都正兒八經從名校畢業，人才中的翹楚。
陳阿姨四處張望，似乎正在找尋我的身影，我徑直走到她面前：「陳阿姨，有什麼事嗎？」
陳阿姨見我來，憋下三分氣焰，換了一副菩薩相，笑呵呵地拉著我坐下：「小黎啊，阿姨怕你不來見我，才鬧這麼一出的，你別介意。」
曾經佟宇砸壞我的玩具，她讓我別介意。
後來佟宇出軌，她還是讓我別介意。
今天她依舊讓我別介意。
當著同事的面，我也沒說什麼，何況手頭上的工作要緊。
「陳阿姨，我訂了餐廳，我下班後咱們再慢慢聊好嗎？」
陳阿姨以為我在示弱，煞有介事地翹起了二郎腿，再輕輕捋平裙面上的褶皺。
「小黎，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家阿宇，但你不能這麼害他，說到底你們也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就算你接受不了事實，你也得看看陳阿姨的面子不是嗎？不然以後我們兩家，怎麼往來？」
她三言兩語，就把情感矛盾全推到了我身上，讓所有人認為是我分手後報復前男友。
她怕我當眾反駁她，又追補了一句道德綁架。
同事們異樣的眼光朝我看來，出色完成組織布置的任務後，我已經是部門裡的大紅人，眼瞧著我剛剛登上頂峰，就遇到這麼個黑料。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佟宇卻十分恰巧地出現了。
「媽，咱們走，不用和她說這些話。」
佟宇拉著陳阿姨走了，走得很匆忙，似乎很擔心我戳穿他們。
鬧劇這麼不明不白的開始，又不明不白的結束。
那麼髒水自然會不明不白潑到我身上。
5
第二天帶著佟宇名字的熱搜被一條新的詞條取而代之：
公職人員因愛生恨。
為了洗白佟宇，他們還真是煞費苦心。
原本我沒有想過要和佟宇走到撕破臉皮的地步。
一來無法否認我們曾經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二來我的身份比較特殊，沒必要把自己置身於輿論風波之中。
但如今隨著那根黃瓜的意外出鏡，一切都不是我能控制的。
這個熱搜裡面沒有涉及任何真實姓名和職務，在歪曲事實的基礎上加了點真消息，讓這條假新聞看上去有幾分真切。
雖然沒有暴露我，但卻充滿了警告意味。
今晚綜藝更新，節目組揭開了第一集的真相:總裁們在第一集表演了職場中所有黑暗面，第二集則直接讓所有總裁來指點第一集的不合理之處，並且教觀眾如何高情商拒絕職場PUA。
一眾領導中，佟宇的詞最好。
雞湯不油不膩，勵志金句頻頻爆出，第二集和第一集的強烈反差，讓佟宇直接洗白。
熱搜的風向，在這場鬧劇之後徹底顛覆。
我就算現在頂著被綠前女友的頭銜，出面曝光他，他也會用今天陳阿姨在大廳大鬧時候的視頻，來顛倒黑白。
我才想明白，今天下午是來錄素材的吧。
手機頁面彈出一通電話，號碼有些熟悉，但記不清是誰的。
接通後，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是簡雯雯，帶著七分醉意。
「黎姐～」嬌滴滴的聲音混合著醉酒之後的朦朧，驚地我起了一聲雞皮疙瘩。
同樣醉了的佟宇在她身邊有氣無力地嘟囔著：「你打給她幹什麼？」
「感謝黎姐呀，不然我們怎麼過上這麼好的日子，現在阿宇的流量比娛樂圈大牌明星還要高，黎姐，你知道嗎，多虧你幫忙炒作，阿宇的身價直接翻了三番，臻鐸要把他調到總公司去呢。」
「恭喜啊。」我祝賀完畢，掛斷電話。
我把電話丟在沙發，桌面上擺著一張簡易粗糙的計劃表，這份表是郝姐給我拿回家看的，她馬上要出差，缺個得力助手，想帶著我一塊兒去，讓我帶回家看看，再考慮考慮。
我看著表上第一欄，是景縣試點引入臻鐸集團研發儀器的項目，而景縣所屬區域，就是佟宇負責的西南片區。
我給郝姐撥去了電話：「姐，你今天不是讓我跟你去景縣嗎，我想清楚了，我跟你去。」
郝姐笑呵呵地回應我：「好得嘞。」
6
景縣百萬畝茶園，澆水設備是十幾年前留下來的老物件，因水力不足，導致茶園受損嚴重。
臻鐸集團研發的噴灌系統，號稱全亞洲第一，於是決定在景縣試點引入。
我跟在郝姐身後，跟隨著當地領導一起視察臻鐸集團的人安裝噴灌系統。
聽說佟宇因為補錄節目鏡頭，錯過了航班，現在還在趕來的路上。
我看了看代他出席的簡雯雯：「簡小姐，貴公司隻派實習生來嗎？」
簡雯雯瞪了我一眼，卻礙於面前的領導班子，不得不裝作一副諂媚伏低的模樣。
「實在抱歉各位領導，我們佟經理還在路上，天氣原因航班延誤，實在是沒有辦法。黎小姐…您應該能理解吧？」
郝姐摟過我的肩膀：「能，我們當然能。」
我看了一眼郝姐，知道她不想讓我鬧事，隻好憋了下來。
卻沒想到郝姐繼續看著她，微微偏頭笑著：「不過沒有佟經理親自監工，如果這套系統出現故障，恐怕佟經理一時半會找不到故障點，隻能麻煩簡小姐多盯著了。」
簡雯雯聽出了郝姐的言外之意，正是在說佟宇不來，出事了沒人負責，可該由她這個小小實習生來負責了。
吃了癟的簡雯雯尷尬一笑，她既不敢攬責，也不敢回懟。
郝姐放開摟住我的手，輕聲在我耳邊說了句：「記住，咱們現在是甲方。」
郝姐掃視了一眼簡雯雯，從她腳下那雙價格不菲的christian louboutin，掃視到精致嬌豔的妝容，還有卷得恰到好處的慄色大波浪。
「簡小姐，我們要下田了，你應該方便吧？」
簡雯雯怯怯地看了看這裡的土地。
茶樹行行，扎根在薄霧未散的山野間，早春的泥土松軟如湖灘，一步一艱難。
簡雯雯是大城市來的小姑娘，也沒有做過實地考察，完全不了解這裡的地形地貌。
光顧著光鮮亮麗，全然忘記了我們是來下鄉實踐的。
前面一隊領導還在等著，簡雯雯沒了法子。
「方…方便。」
簡雯雯步履艱難，幾乎每走一步都得扎進泥裡，以至於落後了很長一截路。
郝姐見她離我們遠，八卦之心頓起：「那小姑娘怎麼看見你，就跟吃槍藥了一樣？小眼珠子瞪得跟龍眼似的。」
沒等我說什麼，郝姐就猜了出來。
「上次來單位鬧事的那個大姐，不會和她有點關系吧？」
我點點頭：「大姐的新準兒媳。」
「嚯，怪不得，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啊。」
郝姐的話音未落，一輛黑色大G停在了山下茶園門口，郝姐眯起眼睛往下看去：「咱們的大經理終於來了。」
剛錄完節目的佟宇還沒卸下那身精致的妝造，剪裁得體的藏藍色西裝勾勒著他挺拔的身姿，他穿行在低矮的茶樹間，向我們這邊跑來。
泥點濺在他的皮鞋和褲腿上，看著如此著急的他，眾人也原諒了他一開始的怠慢。
佟宇朝我看了一眼，或許是沒想到今天能以這樣的身份見面。
簡雯雯像小兔子一樣蹦噠到佟宇身後，給他介紹在場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