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不配》, 本章共4351字, 更新于: 2025-06-13 14:17:06

老婆和前男友在酒吧當著我的面,喝下了交杯酒。


 


她輕描淡寫:“這隻是個遊戲,別讓宴文下不來臺,你去跟他道歉。”


 


冷戰數日,再回家的她,脖頸上還留有吻痕。


 


她滿眼嘲諷:“我們隻是在加班工作,不要用你齷齪的腦子去猜想宴文。”


 


我提出離婚,她以為我是在鬧脾氣。


 


直到看著她的好閨蜜和我共進晚餐,她慌了。


 


1


 


凌晨十二點,房門被大力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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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絲毫不管屋內的我是否還在入睡,伸手打開了燈。


 


強烈的光線刺痛了我的眼睛,手臂猛地抬起遮擋。


 


耳邊傳來她輕哼一聲。


 


我沒有開口,孟安然也沒有。


 


隨之而來的是她叮鈴咣當的翻找聲。


 


時不時地還傳來腳踢凳子的聲音。


 


我下床去找水喝。


 


等倒好了水,卻被人長臂一伸,拿走了。


 


“怎麼了?水費是我交的,難不成我連喝口水都不可以嗎?”


 


孟安然一手拿著水杯,一手拿著方才翻找出來的香水。


 


她的長發散在胸前,可原本平整的襯衣,卻是皺亂不堪。


 


“柯嘉恆,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工作時面對的麻醉病人,以後不要拿這種眼神看著我。”


 


我抿了抿唇,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似乎是察覺出了我的異樣。


 


孟安然放下了水杯。


 


向前走了幾步到我面前,斂眸沉聲道:


 


“隻要你肯給宴文打個電話賠禮道歉,我就原諒你了。”


 


我低垂著頭,沒有開口。


 


身後藏匿的手指腹被我掐得生疼。


 


我繞開她,剛想要離開。


 


卻被她猛地鉗制住了手腕。


 


“柯嘉恆,你那天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宴文下不來臺,他最愛面子,因為你丟了人,你不該賠禮道歉嗎?”


 


凌晨的夜,屋內靜得可怕。


 


孟安然的話卻是擲地有聲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唇角泛起自嘲地笑:“下不來臺難道不是他自找的嗎?和已婚女人喝交杯酒,在場有那麼多人可以選,偏偏他隻要你。”


 


她蹙了蹙眉:“我說過多少遍了,那隻是個遊戲——”


 


“孟安然!”


 


我開口打斷她:“你在公司睡的這幾天,又是誰在陪著你?”


 


“……”


 


孟安然大力地將門關閉。


 


我回到房間,躺在床上,腦子裡滿是她剛才對這句話做出的反應。


 


心虛、嘲諷、挖苦……


 


“宴文隻是在公司加班,不要用你齷齪的腦子去猜想宴文。”


 


愛的盡頭,是惡語相向。


 


我打開手機朋友圈,最上方的一條動態,就是高宴文發的。


 


昏暗的總裁辦公室,兩個互相貼近的玻璃水杯,就像是相互依偎的人影一樣。


 


配文:【有你陪著,搬磚也不苦。】


 


我忽然就想起,剛才孟安然白皙的脖頸上,那殷紅的吻痕似是挑釁般刺痛我的眼。


 


冷戰,其實挺沒意思的。


 


我不應該和孟安然冷戰,而是離婚。


 


其實,這不是高宴文第一次挑釁我了。


 


最早一次,大概就是在他回國後的接風宴上。


 


而那天,我隻以為孟安然是同往常一樣,去應酬了。


 


他們回來的時候,我也剛好完成工作回來。


 


孟安然醉得一塌糊塗,整個身子都靠在高宴文身上。


 


看見我時,卻立刻直起了身子,仿佛前一刻的醉酒都隻是偽裝。


 


2


 


“安然,你老公身上……有股味兒啊。”


 


高宴文蹙著眉頭,怪異的眼神衝我笑:


 


“實在不好意思,我嗅覺比較靈敏,你不會介意吧?”


 


那時我還並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和孟安然糾纏了七年的初戀情人。


 


“抱歉,我是外科醫生,剛工作完回來。”


 


他了然地站在了孟安然身旁。


 


不等我再開口,孟安然先發話了。


 


“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你快進去洗洗吧。”


 


我怔在原地,靜靜地望著她。


 


這還是第一次,我從孟安然的眼睛裡,看到了不耐煩。


 


我和孟安然是在她朋友母親的葬禮上相識的。


 


我是已故之人的主刀醫生。


 


即便我傾盡全力,卻仍是沒有留住她。


 


“可以給個聯系方式嗎?”


 


我愣了神。


 


隨即,把自己工作的微信賬號發送給了她。


 


添加上後,她輕笑一聲。


 


“可以再給一個私人聯系方式嗎?”


 


那天辦事的主家,是江城財經頻道上經常出現的人物。


 


我的直覺告訴我,眼前的人,我招惹不起。


 


所以那天,我並沒有告訴她我的私人聯系方式。


 


她也沒有過多糾纏。


 


可過後沒幾天,她就將我的工作號,推薦給了她的各個朋友,說是要替我招攬生意,搞得我哭笑不得。


 


哪兒會有人這麼幹的?


 


可偏偏孟安然就是那般恣意慣了的人。


 


一句“柯嘉恆,你的工作很了不起,很讓人尊重,你也一樣”。


 


我被她這番火熱赤誠的窮追猛打,給亂了心。


 


可現如今,曾經那個告訴我,值得被尊重的人。


 


不僅嫌棄我的工作,更是嫌棄起了我。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我就開始搜索離婚需要準備的材料。


 


可搜索到一半,就接到了一個緊急電話。


 


我顧不上關電腦,簡單收拾了收拾就出了門。


 


這次的病人遇到了重大車禍,下肢被碾壓損傷嚴重。


 


一整天都沒吃飯的我,強忍著胃部不適。


 


同事嘖嘆我,老馬也有失前蹄的時候。


 


我煞白的臉,沒說什麼。


 


到了晚上,拖著一身疲憊回了家。


 


可本該昏暗寂靜的房間,卻點亮著一盞燈。


 


我木然地看了看那間屋子。


 


回想起從前,我剛和孟安然結婚那會兒。


 


因為我工作的特殊性,總是夜班多,平時回家又晚,怕打擾到她休息,就想去客房睡。


 


可她卻固執地抱著我,不肯答應,還要為我留下一盞夜燈。


 


可這盞燈,早在沒了電後,就再也沒亮過了。


 


眼眶酸澀,我擦了擦眼睛。


 


房間除了點亮的那盞燈,空無一人。


 


我抬腳走進浴室。


 


身後傳來推門聲。


 


“你要和我離婚?”


 


“就因為我讓你向宴文道歉?”


 


3


 


我轉身,看著孟安然緊蹙起眉,一臉不解的樣子。


 


胃部絞痛感一點點增強,我有些控制不住地想彎下腰。


 


忽然就沒了和她鬥嘴爭執的心情。


 


“對。”


 


我轉回身,剛向前走了幾步,又被她大力地拽住。


 


孟安然繃緊了下颌,面色僵硬。


 


“柯嘉恆,我們談談。”


 


我被她強行拉到了餐廳。


 


“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熱熱飯。”


 


我緊抿著唇,看著她的背影。


 


這算什麼?


 


給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吃。


 


“那件事我們就讓它過去吧,我承認,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我不該強迫你去向他道歉,嘉恆,我們停止冷戰好嗎?”


 


“公司的床太窄了,你忍心讓我一直蜷縮在那兒睡嗎?”


 


孟安然一邊輕聲說著,一邊朝我碗裡夾著菜。


 


看著小山高一樣的碗,我沉了聲。


 


“屋裡的燈,我換了電池,就是怕你回來的時候會太暗。”


 


“那幾天,宴文他真的隻是在公司加班,沒有過夜,你不要多想。”


 


我放下了手裡的筷子。


 


“孟安然,你真的放下他了嗎?”


 


他們的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孟安然愛玩,高宴文也一樣。


 


他們兩個,分分合合七年,無論對方目前和誰在一起,最後還是會和好如初。


 


直到高宴文要出國的那一年,他們大吵一架,徹底分手。


 


分手後的一年裡,孟安然都沒有再談男朋友。


 


直到她遇見我,和我結婚。


 


婚後不過兩年,高宴文就再次出現。


 


兩年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可高宴文依舊能牽動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孟安然說她和高宴文之間沒什麼。


 


可到底要怎樣才算有什麼?


 


我隻覺得很累,從內到外的累。


 


她心中的天平,已經不由自主地在向高宴文靠近了。


 


手機鈴聲突然打破屋內的寂靜。


 


我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來電人的姓名。


 


孟安然盯著手機看了看,又將目光放在我身上。


 


“接吧。”


 


我自嘲一笑。


 


她抿抿唇,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可想了想,又繼續按下了免提。


 


高宴文的聲音瞬間傳到我耳邊。


 


“安然,公司的急救箱在哪兒放著呢?”


 


“急救箱”三個字。


 


孟安然聽到的那一刻就不由自主地緊蹙起了眉:“你怎麼了?”


 


高宴文佯裝可憐:“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出了點血,都是給資本家打工害的,大總裁,我這算工傷嗎?你要來看看我嗎?”


 


孟安然下意識地看了看我。


 


我平靜地回看起她。


 


好似過了許久,她攥緊了拳,沉了聲。


 


“急救箱在休息室,時間不早了,有事明天上班再說吧。”


 


電話掛下後,她殷切地走到我身旁。


 


就好像邀功一般。


 


“嘉恆,你相信我,我愛的人是你,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4


 


能被現實打敗的愛情,往往夾雜了太多雜質。


 


孟安然很懂男人,和她在一起時,關心愛護,永遠都不會少。


 


闲談之間,即便她不懂,也依舊是個完美的聽眾,從不冷場。


 


相比她而言,我反而顯得平淡很多。


 


所以,當她向我表白的那一刻。


 


我是拒絕的。


 


我怕她這是接觸太多男人後,總結出來的經驗。


 


也怕她的喜歡,隻是心血來潮。


 


可她的一往無前,窮追猛趕,讓我逃無可逃。


 


我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人會說謊,可細節不會。


 


就好比現在。


 


我背對著她入眠。


 


她以為我熟睡了,悄悄起身,拿起手機,走進陽臺。


 


我睜著眼,對著那盞還未來得及關閉的夜燈茫然。


 


他們聊的時間不久,隱隱幾聲低斥傳到我耳邊來。


 


“這麼大的傷口,怎麼能不去醫院呢?怎麼過了這麼多年,你還跟以前一樣?”


 


“身體是你自己的,高宴文,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


 


真是惡心。


 


我起身去了衛生間。


 


沒去理會陽臺上的人是什麼反應。


 


再回來,孟安然已經躺在了床上。


 


她柔軟的身子剛要探過來,我轉身把燈給熄了。


 


“我的錯,是我吵到你休息了。”


 


她撒著嬌,手順勢遊移了上來,想要摟住我的腰。


 


“你還記得從前,你向我表白時去的那家酒吧嗎?”


 


她怔愣了一下:“記得,怎麼了?”


 


“明天我們再去一次吧。”


 


“好!”


 


她回答得輕快而又滿含喜悅,似乎是以為我已經原諒了她。


 


可她並不知道,我隻是想在最開始的地方結束而已。


 


身旁漸漸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我拿起手機,微弱的燈光下。


 


是高宴文最新的動態消息。


 


一張聊天記錄,還有轉賬截圖。


 


文案寫著:“真拿她沒辦法。”


 


對話框裡,女人先是帶著怒氣後轉變為關切勸慰的口吻,催促他去醫院做檢查。


 


這一夜,又是無眠。


 


等孟安然醒來後,我將手機打開那條消息,擺在她面前。


 


她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接下了手機。


 


“他向來愛開玩笑沒有分寸,畢竟是在公司受的傷,這算是我出的工傷費。”


 


“你們什麼時候加的好友?”


 


我平靜地看著她:“你呢,你有分寸嗎?”


 


她直視起我的眼睛,許久後,孟安然從枕邊一側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當著我的面,撥通了電話。


 


“高宴文,我老公介意我和你之間的過去,以後工作上的事找我助理,你不要再單獨聯系我了。”


 


高宴文尖銳的聲音剛響起,孟安然就動作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看著我的臉上,是她前所未有的認真。


 


“柯嘉恆,你現在還會覺得我不愛你嗎?”


 


5


 


我笑笑,沒回答她。


 


那些話,還是留在今晚說得好。


 


孟安然向我告白的那家酒吧,每晚都會有駐場的歌手在那裡唱歌。


 


歌手唱到第十三首的時候,她才姍姍來遲。


 


“臨時有會,來晚了。”


 


在她趕來之前,我已經喝了一杯低度數的雞尾酒,笑著看了看她。


 


“你忙,我習慣了。”


 


我沒有理會她錯愕的眼神。


 


自顧自地邊說邊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


 


“孟安然,或許你還沒發現,我們早就已經漸行漸遠了,與其彼此折磨,不如我們好聚好散吧。”


 


“嘉恆,我——”


 


“交杯酒!交杯酒!”


 


一陣嘈雜聲壓過了我們這邊交談的聲音,孟安然原本慌亂的情緒當即被煩躁替代。


 


她怒視了過去,卻在看清那桌的人時,瞬間如遭雷劈一般呆立地站在原地。


 


而我則是平靜地看了看那邊的四女一男。


 


又轉回了目光,看著孟安然。


 


那個男人,是高宴文。


 


我看到了孟安然眼裡的憤怒。


 


在她想要抬腳走過去時,我喊住了她。


 


“孟安然,我們的事情還沒有說完。”


 


她的眼眸沉了又沉,翻卷的怒火在高宴文接下那杯交杯酒時,徹底藏不住了。


 


我伸手拽住她。


 


“說完,你再走。”


 


我已經受夠了夾在他們二人之中。


 


孟安然的目光從那處轉移到我身上來:“我不會和你離婚的,柯嘉恆。”


 


隨即,她掰開我的手。


 


頭也不回地,朝那邊走去。


 


“孟安然,我們完了。”我輕聲自語道。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的內心宛如荒蕪的沙漠,幹涸而貧瘠。


 


這一刻,我才真正發現。


 


失望太多次,就不會再有期待,沒有期待,才會在她又一次選擇轉身離開時,我也能學會無動於衷。


 


你看,即使是當著我的面,她依舊會選擇她的舊愛。


 


那有何必惺惺作態,想著挽留我呢?


 


這頂綠帽,我已經不想再繼續戴著了。


 


我沒有等她,而是將離婚協議書放在了桌子上。


 


轉身離開。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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