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金絲雀的第五年,我懷孕了。
想起剛在一起時,謝軼警告我:「不要肖想不屬於你的東西。」
我瑟瑟發抖,連夜找攻略怎麼無痛逃脫。
好在上天聽到我的祈求,讓他的白月光離婚。
我趕緊留下紙條跑路。
【她回來了,我這個替身就不打擾你們了,祝你們幸福】
三天後,我做 SPA,等技師給我按摩,屬於男性的粗礪手掌按在我的肌膚上。
男人與我耳鬢廝磨,聲音偏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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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誰造謠的你是替身,S了他們好不好?」
1
已經是十二點了。
我在床上躺了一個多小時,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麼丟都丟不開。
我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無聊刷了一下短視頻。
沒到三分鍾,手機最上端跳出來電話。
看清「金主大人」的備注,我觸電般扔掉手機。
手機在床上滾了一圈,咕嚕咕嚕掉在地上。
黑暗裡,電子屏幕的光芒隨著視頻畫面展示變換顏色。
刺耳的鈴聲在空曠的臥室裡回蕩。
第一個電話無人接聽,自動掛斷。
完了。
沒接到他的電話。
他沒再打電話,第二個是視頻通話。
我開了房間燈,趕緊彎腰撿起手機。
謝軼的臉出現在屏幕中間。
他那邊現在還是下午,天邊是火燒的黃昏色。
我先發制人:「你怎麼半夜給我打電話呀?」
男人含笑:「梁栩小姐,國內現在十二點了,你為什麼還不睡覺在刷視頻?
「沒我抱著睡不著?」
他替我想了理由,我幹脆認下:「嗯。」
他指節輕點桌面:「再等我幾天,這邊事情有點多,我盡早處理完這邊的事回國。」
根本聽不進去他說了什麼,我胡亂應著。
「真該把你拴褲腰帶上陪我出差。」
我沒理他。
隻瞥到右邊床頭櫃上的紙。
上面寫著五個字。
——孕檢報告單。
2
我懷孕了。
在謝軼出國的第三天。
這幾天白天嗜睡,我懷疑身體出了什麼毛病,跑去醫院檢查。
拿到報告單我手腳冰涼。
謝軼正好打電話問我怎麼去醫院了。
「這兩天困,我去醫院看看怎麼了。」
謝軼的聲音懶洋洋的:「你平時就跟小豬一樣每天睡覺,一天不睡夠十小時起不來。」
為了不讓他發現異常,我反駁:「你才是小豬。」
「我是小豬飼養員。」
謝軼收了笑,「醫生怎麼說?」
我本能撫摸肚子,隱瞞:「醫生說可能是心理原因,太無聊就一直睡覺了。」
謝軼信了這個說法,喊他侄女來陪我。
晚上送別她後,我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謝軼安排我住的房子很大,市中心的大平層,300 平隻分了兩個臥室。
一個主臥,一個次臥。
主臥面積很大,空蕩蕩的,隻有零星的家具。
我以前買過娃娃填充空區域,被謝軼說幼稚。
後來我就不買了。
五年時間,他的房子還是空蕩蕩的,一點人氣也沒有。
我不喜歡。
3
我坐在浴室地板上,前面擺著孕檢報告單。
完蛋了。
懷孕了。
謝軼要是知道,肯定會以為我不懷好意,故意懷孕借機上位。
我根本沒想過!
要不要偷偷打掉?
我糾結了半天,他已經三十了,除了我這隻金絲雀誰都沒養。
萬一他想要孩子,我又自作主張……
我打了個寒顫。
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
「啊啊啊啊啊怎麼會懷孕啊!!」
天S的,早知道上個月不陪他出差了!!
我把報告單塞回包裡,生無可戀洗漱完躺床上。
最好的辦法還是讓他主動踹了我,從他手機撈點補償再走。
怎麼才能讓他踹了我呢?
我拉出微信,戳謝煙:【你小叔以前談過戀愛嗎?】
謝煙:【!】
謝煙:【沒呢,他母胎單身了二十五年才談上,我以前老嚷嚷著給我找個小嬸嬸,他還說我小輩別管長輩的事】
我失望極了。
怎麼連個前女友都沒有。
謝煙問:【發生什麼事了?】
我一邊想其他辦法,一邊隨手回答:【沒什麼】
謝煙沒回了。
過了好久她小心翼翼回我:【你是不是聽到什麼傳言了?那都是假的,我作證我小叔真是母胎單身】
謝煙是個藏不住東西的性子。
我不回復,她倒豆子一樣開始抖消息。
他這次去法國真的是出差,和林雪沒有半點關系,林雪都結婚這麼久了,我小叔是誰,他總不至於巴巴給有夫之婦當小三,你說對吧?
【你別聽別人胡說八道,你和林雪真的不像,真的!好吧,可能有一點像,但絕沒有他們說的七分像這麼離譜,就五分吧。不對,你們壓根就不像!】
我嗅查到不對勁。
我和別人很像?
我眼睛發亮,還想問點什麼,隻見謝煙通通撤回,還來了句:【栩啊,你沒看見吧?」
看見了,都看見了。
為了不讓謝煙擔心,五分鍾後我才回復:【你撤回了什麼,我剛才沒看手機】
我好貼心。
4
林雪。
謝軼的高中同學。
在我連續翻了二十一個共同好友的朋友圈後,終於在謝軼媽媽的朋友圈裡,翻到了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高中畢業照。
我放大放大再放大,在謝軼的下方,看見一個女生,和我確實七分像。
再對一下照片最下方的名字。
嗯,她就是林雪。
我欣喜若狂。
我就說嘛,第一次見面謝軼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原來是我和他的白月光長得像。
再一查,林雪五年前結婚,我是五年前跟的謝軼。
我彎彎繞繞終於扒到她的微博,窺探到了她的行蹤。
目前,她人在巴黎。
謝軼也在巴黎。
更令人驚喜的是,林雪的微博前段時間吐槽了好幾條婚姻不順,一周前正式離婚!
哦吼,天無絕人之路。
老天奶,我果然是您最最疼愛的孫女兒。
我開心極了。
縈繞了一整天的煩惱煙消雲散。
我蒙上被子,睡了一個美美的覺。
5
第二天,我兩眼一睜就是視奸林雪的微博。
她不負我望,發了一條:【見了一個老朋友】
我摸出手機。
早上七點,法國是十二點。
也不知道這對久別重逢的舊情人有沒有天雷勾動地火,嘿嘿。
這五年謝軼在我身上鍛煉了這麼久技術,可不要讓她失望啊。
我哼著小曲去洗漱。
手機忽然收到消息,來自謝軼。
一共兩條。
【我愛你】
【栩栩我愛你】
換之前我肯定嚇S了。
還好我已經知道他去法國是為了什麼。
眾所周知,無論男女出軌後的賢者時間都會產生愧疚。
我很體貼:【我知道啦,凌晨了你早點睡哦】
他又給我打了電話。
聽筒裡,他喘著氣,語氣迷離。
「我們結婚吧。」
這是愧疚到胡說八道還是打錯電話了?
明天他清醒肯定想捶S自己。
我給他找理由,讓他好下臺:「你喝酒啦?」
「隻喝了一點。」
我關心:「那早點睡哦。」
「栩栩,我想結婚了。」
嗷,原來沒打錯電話。
那就是喝醉了。
我咬著牙刷想怎麼回復,他又說:「我後天回國,乖乖在家等我。」
我點頭,想起他看不見,應聲:「知道啦。」
謝軼一直不掛斷電話,我刷牙也不是,不刷也不是。
還好他發現我在刷牙,掛斷前提出要求:「寶寶,我想聽你說愛我。」
我滿足他:「我愛你。」
「愛誰?」
「謝軼。」
「寶寶,我要聽完整的。」
我含糊不清:「我愛你謝軼。」
要是能把我踹了,我就更愛你了。
6
林雪比謝軼早一天回國。
她在國外住了五年,如今回國定居,朋友安排了接風宴。
我在當天,看見了一條忘記屏蔽我的朋友圈,配圖是林雪。
為什麼是忘記屏蔽我呢?因為我用微信小號偷看了幾個陌生人可見十條的,果不其然他們都把我屏蔽了。
於是我在唯一一條我可見的朋友圈下評論:【她是?」
一分鍾後,這條我也看不見了。
但照片我保存了。
我心滿意足打了彩印照片,又把謝軼的高中畢業照打印下來。
兩張照片壓在客廳茶幾上,保準謝軼一回來就能看見。
我撕了張便利貼,刷刷刷寫下。
「她回來了,我這個替身就不打擾你們了,祝你們幸福。」
【PS.如果你願意給我補償的話,折現打到我的銀行卡上,尾號 1603 的那張,謝謝你!】
做完一切,我拉著行李箱離開住了五年的房子。
蕪湖,自由啦!
7
我換了手機,原本的手機他裝了定位和一些亂七八糟的監視設備。
我每天去哪裡幹了什麼,他一清二楚,隻要想查,我在他面前沒有秘密。
新的手機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不被監視的感覺真不錯。
原先的社交賬號我沒登錄,等我出門玩回去再說。
當然,手機銀行我下載了。
隔一會兒看看謝軼有沒有給我轉賬。
很遺憾,他好像不打算給我遣散費。
唉。
他好小氣哦。
怎麼說也是五年诶。
五年!
我這麼乖的金絲雀竟然不給點遣散費。
小氣鬼喝涼水,喝了涼水變魔鬼。
我泡完澡脫光光趴床上玩弱智小遊戲,等技師姐姐給我做 SPA。
門外響起放輕的腳步聲。
咔吱——
門被推開了。
砰——
門被關上了。
我隨口問:「拿好精油啦?」
技師姐姐很輕的嗯了一聲。
我沉浸在弱智小遊戲歡快的音樂聲,懶懶道:「可以開始啦。」
技師姐姐沒說話,手掌搭上我的後背。
嗯?
怎麼感覺這個手感有點熟悉?
她的手好大,有點粗礪。
跟謝軼似的。
我本來想轉頭看看,可是小遊戲提示我時間快到了。
價格這麼貴的 SPA 館,我以前來過,總不至於出問題。
腰上的手遊移,鳶尾精油的香蔓延。
就是這次技師的手法怎麼這麼糟糕。
不像在按摩,我沒有覺得全身放松,反而渾身燥熱。
小遊戲結束。
我放下手機,想轉頭看看。
後脖頸突然貼上微涼的唇。
我渾身僵硬,不敢再動彈。
吻從後脖頸一直往前。
男人沙啞的嗓音突兀出現:「寶寶,有沒有想我?」
我結結巴巴:「你,你回國了啊。」
他含住我的耳垂,我聽見腰帶被解開的聲音。
啪——
腰帶的金屬扣砸在地上。
我抓住浴巾,想爬起來,他長臂一撈,我被他勾進懷裡。
我控制不住顫抖:「我,你……林雪不是離婚回國定居了嗎,你找我一個替身幹什麼?」
謝軼把我轉了個圈,與我面對面。
他輕捏我的下巴,強迫我仰頭與他對視。
他眸色很深,嗓音完全啞了。
他指腹撫過我的眉眼,空氣氤氲著鳶尾不真實的柔和芳香。
「寶寶,誰造謠的你是替身?
「連我老婆都敢騙,把他們扔去非洲挖礦好不好?」
我被他抱起。
最後一層屏障褪去。
謝軼用目光肆意描摹。
我咬唇別開目光。
房間內是暖黃色的燈光,原本是為了讓客人放松,此刻曖昧橫生。
他低頭含住我的唇,溫柔誘哄:「寶寶你不是替身,我不喜歡林雪,過去現在未來都不喜歡。我隻喜歡你。」
完了。
我沒想過這種情況。
難不成他真喜歡我啊?
我呆了呆:「我和她很像。」
謝軼給我親的一陣窒息。
我嚶嚀,他才放開。
靠得太近了。
他的呼吸在我的肌膚搖晃,兩顆緊貼心髒一快一慢,逐漸同頻。
他捧著我的臉,聽語氣有點咬牙切齒。
嗯,咬牙切齒。
我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麼形容詞,總之他看起來有點生氣,又有點無奈。
「我也是今天才發現你們像。」
「寶寶,畢業這麼多年你難道記得你高中同學的長相?」
啊。
我腦子轉了一圈,發現高中同學裡,我就記得幾個和我關系不錯的,更多的名字都想不起來。
「可是,暗戀的人肯定記得啊。」
謝軼眼神瞬間危險:「你高中暗戀過誰?」
我閉嘴。
他把我抱到床上。
我跟頭待宰的豬似的,仰頭等待屠夫的铡刀。
「梁栩小姐,給你三分鍾時間好好回憶。不要瞞我。」
他慢條斯理開始脫衣服。
西裝外套,扔掉。
馬甲,扔掉。
襯衫……
我提醒他:「這在別人店裡。」
謝軼輕笑:「打過招呼了,寶寶實在介意我去收購了。」
「可是……」我有一肚子話想說。
最後對上他沉黑的眸子,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算了,你隨便吧。」
他心情不是很好,還是不惹他了。
可能是子宮裡的孩子察覺到了危險,母性的本能驅使我護住肚子。
說不定不用去做人流,今晚它就保不住。
不知道流產痛不痛。
胸口悶悶的,不舒服。
閉上眼睛當鴕鳥好了。
等待半天,沒等到謝軼有動作。
我睜眼,發現他眉頭緊鎖,眸光晦暗。
「栩栩,我沒騙你。」
什麼騙我?
我有點搞不懂他的意思。
搞不懂就搞不懂,我先應:「我知道的。」
他沒再多說,俯身用浴巾裹住我。
「別著涼了,我們的事回家再說。」
我被謝軼抱出了 SPA 館。
可惡啊,他不喜歡林雪,那我怎麼辦啊。
我抱著手機,前幾天的煩躁卷土重來。
在車上我玩玩手機,看看車外,根本靜不下心。
煩躁持續到他帶我回到那個性冷淡裝修風格的房子。
謝軼不愛買東西,房子五年前和五年後沒有任何區別。
隻有門口多出的拖鞋和桌上的卡通水杯證明這裡住著第二個人。
踏入房門那刻,我有點分不清,現在到底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
他接了杯溫水。
我捧著水杯小口喝著。
他也不說話,就在旁邊看著我。
我一時間忘記我之前怎麼和他相處的。
上次我倆單獨相處,還是一周前。
這周破事太多,真失憶了。
水喝完,謝軼還沒走。
我坐立難安,假裝杯子裡還有水,用陶瓷杯遮住臉。
他突然咳嗽。
我趕緊關心:「你感冒了嗎?」
他拿走我的水杯:「沒水就別喝了。」
「我去倒點!」
他揪著我的衣領把我按回沙發上:「別亂跑,坐好。」
我乖巧坐著等他的吩咐。
謝軼在我面前半跪。
我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噌的一下站起身:「對了,你回國還沒吃飯吧,你想吃什麼,我去做!」
謝軼冷臉,再一次把我按回沙發:「我不餓。」
我可憐巴巴:「可我餓了。」
「餓著。」
我像個霜打的茄子,壞掉了。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很小的盒子。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我肚子餓了,不行。
我想上廁所,廁所可以等會上。
裝暈吧,會被掐醒嗎?
啪嗒——
小盒子被打開了。
好大的鑽石,還是粉鑽。
得不少錢吧。
不對,現在不是多少錢的問題。
啊啊啊怎麼越緊張腦子越亂。
「梁栩小姐,你願意嫁……」
我拔高聲音,打斷他。
「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