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使爸爸去幹活,讓他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他在這坐著,隻會更難受。
「行了,村長,孫叔錢叔,各位叔叔嬸嬸,西瓜的事別找我了,我沒那個心也沒那個力了,我一會還有事,就不留大家了,都請回吧。」
我直接下了逐客令。
鄉親們一臉不甘地離開了,兩步一回頭,盼著我能改主意。
「豐收啊,要不幫幫鄉親們?這雨一下,可就真的完了。」
爸爸拎著包從裡屋走出來,糾結地對我說。
他還是太心善了。
「爸,上次的虧還沒吃夠?當初他們一個個那架勢,就差把咱們吃了,都是喂不熟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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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想透徹了,除了自家人,對誰好都要有限度。」
「一個人沒飯吃,給他個饅頭,他感激你,下一頓再給個饅頭,他謝謝你。」
「等到第三頓,你還給饅頭,他就得罵你為啥不給他四菜一湯了。」
「別人有難幫一次就行,一直幫就成欠他的了。」
我接過爸爸手裡的包,把桌上的圖紙折好裝進去,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兒子說的有道理,以後咱不摻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自己的日子過好了,比啥都強。」
爸爸聽完沉默了一下,很堅決地點頭。
「這麼想就對了,我先去省城了,後天帶車回來收咱家的瓜。」
我挎上包出門。
王屋村的瓜賣不出去,可不包括我家的。
12
我家十五畝地種的都是精品瓜,雖說產量降低了,但綜合收益提高了不少。
在省城呆了兩天後,我帶著一輛貨車回村裝瓜。
車停在路邊正準備裝,四周呼啦一下湧出了幾十號人把車圍住了。
帶頭的就是孫叔錢叔。
「不許裝!」
孫叔從一個裝卸工手上搶過西瓜摔在地上,氣急敗壞地叫道。
「孫叔,你睜開眼睛看清楚,這是我家的瓜,裝不裝輪得著你做主嗎?」
我一把捏住孫叔的脖子往下按,讓他看看那個摔碎的瓜。
「我不管,我們的瓜賣不出去,你家的也別想賣!」
孫叔掙扎著直起腰,瞪著眼睛吼道。
「對,你家的也別想賣!」
「把他家的西瓜都砸了!」
……
其他鄉親紛紛喊了起來。
這一刻,鄉親們骨子裡的劣根性暴露無遺。
自己不好過,也不想讓別人好過。
可他們從不反思,自己為什麼不好過。
「誰敢!」
一聽要砸我家的瓜,我爸急了,張開雙臂護在瓜地前。
「爸,沒事,讓他們砸,想砸多少砸多少,你準備報警,就說有人聚眾滋事,破壞他人財產。」
「反正我這些瓜都是籤了合同的,砸壞一個他們就得賠一個,誰也跑不了。」
說完,我掏出手機開始錄像。
「砸呀,怎麼不砸了?剛才不是挺厲害的嗎?孫叔錢叔,還站著幹嘛?快點動手啊,砸完了把錢給我,還能吃幾天免費的牢飯,多好的事呀!」
我舉著手機環繞一圈,說著把每個在場鄉親的臉都拍了下來。
沒人敢動手。
他們眼紅是真眼紅,嫉妒也是真嫉妒,可知道代價後,他們再不滿也隻能憋著。
僵持了半分鍾,那幫鄉親隻能散開。
「孫叔,別急著跑啊,我家的瓜白砸了?特小鳳,市價一斤八塊,這個瓜至少十斤,八十,快點掏錢。」
我一把揪住想跑的孫叔,讓他賠錢。
要擱往常,鄉裡鄉親的,別說砸了一個瓜,就算抱走幾個也不會計較,可今天我爸被氣到了,站在那不說話,看著我讓孫叔賠錢。
最後孫叔乖乖掏了八十塊錢,灰溜溜走了。
「沒那個種,裝雞毛啊?我呸!」
我衝著孫叔的背影大聲罵道。
老頭腳步一個踉跄,差點沒一頭杵進溝裡去。
說來也巧,我家這一車西瓜剛送到省城交完貨,天上就開始下雨了。
雨越下越大,連著下了四五天。
地裡的積水足有半米深,西瓜全都被淹了。
除了我家,王屋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賠了個底朝天。
看著鄉親們一個個哭喪著臉,我談不上爽,但也沒有半點同情。
端起碗來誇我李豐收好。
吃完飯就把碗摔在我臉上。
這就叫報應。
等雨停了,地裡的水退了,我也開始忙了。
進城買材料,僱工人回來建大棚。
王屋村這些年過得太順了,以至於鄉親們都變懶了。
隻知道開春播種,隔三差五澆水施肥,到了夏天把瓜一摘,等著我去給他們賣了換錢。
站在農學專業的角度來看,這麼好的土地一年隻種一茬瓜,簡直是浪費。
13
說來也巧,這一車西瓜剛給馮老板送到地方,就開始下雨。
雨越下越大,連著幾天都沒停。
地裡的積水越來越深,瓜全都被淹了。
除了我家,全村賠了個底朝天。
等地裡的水退了,我就開始忙活起來。
早熟瓜,晚熟瓜,還有大棚瓜。
我重新制定了家裡種瓜的順序,把以往一年一茬改成了四茬。
因為家裡的地有限,要想提高收益,隻能走高端路線。
我又引進了一些剛剛問世還比較罕見的西瓜品種。
按照不同的季節分類培育種植。
尤其是冬春兩季,大棚瓜的價格更是高的嚇人,我賺的自然就更多。
我也在潛心鑽研,不斷試驗研究,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把產量提高了五成。
隻用了一年的時間,我家種瓜的收益,就是以前十年的總和。
靠著西瓜,我家真正做到了發家致富。
村民們眼紅的,嫉妒的,說風涼話的不在少數。
甚至還有人故意搞破壞,半夜溜進我家大棚裡拔瓜苗。
不過自從上次村民們攔著不讓我家裝瓜的事情後,我就多了個心眼,在大棚裡安裝了監控。
瓜苗被拔,我沒有去找那些人理論,直接拿著錄像報警。
村裡這些人,嫌你窮怕你富,這次敢拔我的瓜苗,下次就敢放火了。
不一次把他們打疼,讓他們長記性,將來隻會更麻煩。
警察前腳抓人,我後腳就高價聘請律師走訴訟程序。
那幾個禍害人的家伙,都被拘留了,並且對我做出了相應賠償,而且是定格賠償。
雖然隻拔了一百多根苗,但他們付出的代價,恐怕一輩子也忘不掉。
村長來我家說情,想讓我網開一面,我連門都沒讓他進。
從那以後,沒人再敢來搗亂了,王屋村也分成了兩份。
我們家和其他家。
沒有村民再和我家來往了,可那又怎麼樣?
瓜照種,錢照賺,飯照吃,我們的生活沒有收到半點影響,還清淨了不少。
也有村民學著我家的樣子開始搞大棚,種四季瓜。
關鍵是瓜種出來了,依舊沒地方賣。
有幾戶人家嘗試過後,就主動放棄了。
相反,我家的西瓜生意越做越好,需求量越來越大。
沒辦法,我隻好從鄰村租了幾千畝地,開始擴大種植。
王屋村的地,我嫌晦氣。
全省冬春兩季的西瓜市場,被我徹底壟斷。
說句託大的話,我李豐收一年不種瓜,全省一大半的超市到了冬春兩季都沒有西瓜賣。
反觀王屋村,還是老樣子。
村民們年年種瓜,可年年都在為賣不掉瓜發愁。
沒過幾年,村民們撐不住了,幾千畝瓜地越來越荒涼。
村民不用心打理,產量質量雙雙下降。慢慢地,王屋村的西瓜變成了過去式,取而代之的是豐收瓜。
14
生意做大了,手裡有了錢,生活品質也隨之提高,我家的日子過得越來越紅火。
原來的房子推倒重建,假山、水池、園林環繞著四層高的大別墅,乍一看跟景區裡的莊園似的。
因為經常往農科院跑,一來二去就和一個叫劉穎的女研究員談起了戀愛。
劉穎人美心善,吃苦耐勞,關鍵人家也很支持我想要靠西瓜做出一番事業的想法。
偷偷摸摸交往了兩年後,我們決定結婚。
這事說起來還有個小插曲。
和劉穎確定關系以後,我帶她回村見我爸媽。
結果一進門就看到白村長在客廳坐著,手舞足蹈嗚嗚渣渣。
看到我身後的劉穎,白村長瞬間閉嘴,怔了半晌才問我:
「豐收,這女的是誰?」
「爸,媽,這是我跟你們說過的,我女朋友劉穎。」
我沒理會白村長,給我爸媽介紹劉穎。
「啥?你有女朋友了?怎麼不告訴我?」
我爸媽還沒說話,白村長又怪叫起來。
「村長,你是不是管的有點寬了?我交女朋友也得跟你申請等你批準嗎?」
我不悅地懟了白村長一句。
「不是……呵呵,你們聊,你們聊……」
白村長尷尬地笑著,灰溜溜走了。
後來我才知道,白村長來我家是想撮合我娶他女兒白詩。
還承諾在村裡跟我們批一塊宅基地蓋房,另外他家那二十畝瓜田也給我們種。
我的戶口又不在村裡,批宅基地就算蓋一棟摩天大樓出來,那也是白詩的。
那二十畝瓜田,呵呵,也是給他白村長做嫁衣。
這算盤珠子,崩的滿地都是。
再說就白詩那人品和智商,除非我瞎了眼。
因為農村的習俗,我和劉穎的婚禮是在王屋村辦的。
結婚那天全村的人都來了。
這個年代農村紅白喜事隨禮至少都是二百起,可大家好像都商量好了,統一二十。
而且是一家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