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音如意》, 本章共3855字, 更新于: 2025-05-29 16:16:02

 


春和伶俐細心,我喜歡她。


她爹娘知道她在小姐面前得了臉,三番五次找上門,索要她的月例銀子,想榨幹她最後一滴精血。


 


春和隻躲在屋後哭。


 


她琢磨了幾年,終於想出個法子——按紅手印,和我籤了S契。


 


“這樣,奴婢就和那家子再無瓜葛,下半輩子都是小姐的人了。”


 


如今皇後身邊的大宮女不明不白地S了。


 


因著這張S契,連個為她討公道收屍的人都沒有。


 


江清遠聽說這事,連嘆息也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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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宮女無父無母,S了就S了吧。”


 


彼時,我端著親手熬制的銀耳羹,送進儀元殿。


 


太監明明通報過,江清遠卻好像沒看見我。


 


我不動聲色,撫上他的手。


 


“皇上乏了,喝碗羹緩緩吧。”


 


江清遠抬眸,了然一笑。


 


“半月未見貴妃,你懂事不少。”


 


皇後盛寵不衰,世人皆知。


 


隻因她一句話,皇上就要組建水軍,下西洋,尋找她口中璀璨奪目的鑽石。


 


那鑽石確實華貴璀璨,最大最閃的一顆,做成指環戴在皇後手上。


 


李雙瑩高興極了,賞玩間,瞥見了我。


 


她突然來了興致,找個由頭要罰我。


 


江清遠不急不緩地進門,“貴妃冒犯皇後,實乃大罪。”


 


“不過她羹湯做得極好,不如留著給音音燉湯侍膳。”


 


李雙瑩眼珠子一轉,笑著應了。


 


昔日尊貴的貴妃淪落到為奴為婢,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折辱人的呢?


 


江清遠暗中給我使眼色,像在誇耀他給我解圍。


 


皇後沉浸在幸福中,對此一無所知。


 


她當然也不會知道,多少個政務繁忙的夜晚,江清遠並未在儀元殿獨宿,而是深夜來到玉清宮。


 


西洋尋來的鑽石如尋常寶石般,鑲嵌在我的妝臺上。


 


她和我一樣,自以為幸福美滿的感情,早在不知不覺間變了質。


 


萬壽節這天,我幫皇上系好腰間福祿香包。


 


江清遠撫過我的臉。


 


“你如今端和知禮,倒和皇後從前越來越像了。”


 


我笑,“皇上喜歡就好。”


 


江清遠帶著皇後去天壇祈福,帝後情深,百姓津津樂道。


 


皇後為表情深,想親自折荷為皇帝慶生。


 


誰知岸邊湿滑,她不慎跌入湖中。


 


本是盛夏時節,無甚大礙,可誰知皇後半夜發了高熱。


 


太醫把額頭上的汗一抹再抹,顫巍巍稟告皇後受了大寒,此生怕都不會再有身孕。


 


李雙瑩痛哭過,崩潰過。


 


最後,反倒是她來安慰一言不發的皇上。


 


“沒事,沒有孩子,我和阿遠就能一直過二人世界了。”


 


江清遠頭一次避開了她的視線。


 


“音音,朕請遍天下名醫,也要醫好你。”


 


“裴如音”再也不能生,第一個急的是系統。


 


“你傷了她,以後你再回到那個身體中,一樣懷不了啊。”


 


我淡淡一笑,“不急。”


 


皇後還未看遍名醫,民間已議論紛紛,子嗣可是國祚大事。


 


永寧侯夫人親自進宮,“阿音,你身子已不能生,陛下定然會扶持其他女子,與其是旁人,不如是裴家女。”


 


近日朝中已多次提到選秀一事,永寧侯府想先人一步,送裴家小姐進宮。


 


夫人苦口婆心地勸,李雙瑩初是大怒,再是悲泣。


 


我站在廊下,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9


 


這幾日,皇上一次次地召見各地名醫。


 


可惜連神醫也說,無能為力。


 


他看著桌上累累摞起的奏折,口中喃喃:


 


“朕的千秋基業,不能無人可續啊。”


 


“皇上,選秀吧。”我握住他冰涼的手:“皇後會理解您的。”


 


江清遠眼中泛起漣漪。


 


李雙瑩進門的瞬間,看到的就是我們雙手交握的情景。


 


她好不容易被母親說服,願意接受裴家女誕下皇子,再抱到她膝下教養。


 


卻不曾想,愛人的心早已偏離。


 


最讓她恐懼的是,江清遠是什麼時候和我有了交集。


 


她崩潰怒極,衝動之下打了江清遠一巴掌。


 


“江清遠!你背叛我?”


 


江清遠被打得一懵,下一刻,金吾衛的刀瞬間架在皇後頸側。


 


她頸側一涼,突然意識到,她打得這個人,是皇帝。


 


選秀定在九月九。


 


皇上下令,皇後“病重”,相關事宜由我全權負責。


 


秋高氣爽,我坐在亭中聽內務府匯報選秀事宜,假裝沒看見假山後那抹嫣紅裙裾。


 


我反復撫摸微微隆起的小腹,不經意間道:


 


“本宮這身子是越發重了。”


 


那裙裾飄蕩,突然消失不見。


 


我淡淡撫平裙擺。


 


“鏡月,本宮吃撐了,上壺山楂茶。”


 


選秀那天,皇後儀態端方地來了。


 


李雙瑩仿佛不曾和皇帝起過爭執,兩人相敬如賓。


 


她笑容柔和,端起酒杯敬我:“過去是本宮不對,對妹妹多有刁難,還望妹妹不計前嫌。”


 


我挑眉,含笑飲下杯中酒水。


 


她盯著我飲盡杯中酒,松了口氣。


 


可等了半天,座上的江清遠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她才猛然意識到不對。


 


金吾衛持槍抗戟,迅速控制住殿中眾人。


 


太醫進進出出,最終渾身抖著宣判:


 


“皇上……怕是子嗣艱難!”


 


大理寺細查之下,竟發現皇上杯中的毒藥,是皇後下的。


 


江清遠剛從昏迷中醒來,目眦欲裂。


 


“賤人!”


 


“S了她!”


 


他先入為主,以為李雙瑩自己生不了,要和他同歸於盡。


 


我假意安慰。


 


“皇上,您和皇後年少情深,或許她不是有心的。”


 


“朕的身邊容不下此等毒婦!”他決絕開口:“你,去S了她!”


 


我到鳳儀宮時,李雙瑩已經被灌下毒酒。


 


“是你對不對?”她眼中恨意滔天:“那杯酒明明是端給你喝的!”


 


我挑眉,並未接話。


 


我自然是沒有身孕,那天我明知李雙瑩躲在假山後,就是有意讓她誤會,讓她瘋魔。


 


李雙瑩突然鎮定下來,笑得囂張:“你別得意!我不會有事的。我是裴家嫡女,是阿遠的皇後!他們都會保護我的。”


 


她已經知道,從我這裡搶走的一切有多好用。


 


“那你算是猜錯了。”我垂下眼睫,“你刺S聖上,永寧侯已經上書,把你逐出裴家族譜。”


 


李雙瑩瞬間瘋了。


 


“不!不可能!我是裴家的掌上明珠,命定的女主!他們怎麼能不保我!”


 


是啊。


 


她是裴家嫡女,榮寵的象徵。


 


可大難臨頭時,也是最先被舍棄的那個。


 


掙扎間,李雙瑩口中突然湧出鮮血。


 


我踩著屬於自己的一地血紅上前。


 


“也謝謝你讓我意識到,他們根本沒那麼愛我。”


 


他們要的,隻是聽話懂事的“裴小姐”。


 


她震驚抬頭。


 


10


 


皇後崩逝,皇帝為她舉辦了盛大的葬禮。


 


江清遠清醒後,處S了當天殿中所有下人。


 


眾人隻知,皇後病逝,皇上哀痛不已,命所有太醫陪葬。


 


他不S心,暗中尋找能治絕子症的神醫。


 


八月初五,皇後尾七。


 


裴家表小姐乘一頂軟轎入宮,暫居鳳儀宮偏殿。


 


宮裡已不見哀痛。


 


我在御花園等了好久,才巧遇裴如舟。


 


“不知將軍當日所允,如今是否還作數?”


 


當日圍獵,救命之恩,他允我一諾。


 


裴如舟重諾,我向他求了匹快馬,和出宮的對牌。


 


他應下,卻似有所感。


 


“燕姑娘!”裴如舟朗聲道:“重陽家中設宴,家母想邀您相聚,可否賞臉?”


 


南方吹來的風帶著水汽,吹得我眼前迷蒙。


 


我腳步一頓。


 


“令妹曾經和我可是不S不休,將軍確定裴府歡迎?”


 


他淡漠道:“如音咎由自取,現今已伏法。我們也隻能盼她早登極樂。”


 


我覺得好笑,擺擺手,“裴府巍峨,我就不去了。”


 


免得汙了裴家百世流芳的清譽。


 


九月初六,是個好晴天。


 


我牽著馬出京,朝陽映照的城牆上,依稀立著幾個人。


 


裴如舟攙著母親,望著我的背影。


 


沒想到還未至十裡長亭,江清遠帶人追了上來。


 


我夾緊馬腹,催馬快行。


 


他亦窮追不舍。


 


直跑到一片江邊,我招手喚來船夫。


 


船夫來得慢,我就淌水向他去。


 


江清遠終於急了,抓住我隨水漂流的衣袖。


 


“音音!我錯了,你別不要我!”


 


我一把扯過飄逸袖帶。


 


他急切趕上,一把擁住我,眼睫居然帶了淚。


 


“我如果早知是你,絕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


 


近日查抄鳳儀宮,宮人在春和的遺物中,發現了她的手信,趕忙送到了儀元殿。


 


江清遠終於在春和的信中知道了真相。


 


此刻他恨不得指天發誓。


 


“都是那個女人假冒你,迷惑了我。”


 


他用盡世間最惡毒的語言辱罵李雙瑩,來證明自己的心純潔無二。


 


“到底是被人迷惑,還是你的心本就隨風可搖?”


 


我不想回憶那段感情有多麼的失敗可笑,可眼眶還是忍不住泛酸。


 


“阿遠,你心飄搖,我本沒那麼傷心。”


 


“這些年,我不斷安慰自己,天下的女人何其多,你分不出我和她,也是常事。”


 


“我甚至曾窩囊地想,繼續這樣不清不楚地留在你身邊當個妃子,為你排憂解難也是好的。憑借我們的那些回憶,我終究是不一樣的。”


 


“皇後活潑豔麗,我就做你腳邊的小花好了。”


 


“阿遠,我馬上就要騙過自己。,可我沒想到,那晚你會來。”


 


那晚江清遠乘露而來,說他喜歡我,擊碎了我僅剩的驕傲。


 


原來年少情真,不過是我一直懵懂,自欺欺人。


 


就像哪怕到了現在,世人都還贊皇上皇後一世情深。


 


江清遠說要把我養在暗處。


 


來日呢?


 


他會對多少個女人說:“我對你是真心的,無奈皇後威勢”?


 


更何況,我們中間已經隔了春和一條命了。


 


他冷漠地說“S了就S了”的涼薄樣子,至今猶在我眼前。


 


11


 


江清遠聞言急著扯住我的袖帶。


 


“離了我,你還能去哪兒?”


 


他賭我半生蹉跎,娘家和夫家都在京城,無處可去。


 


“去隨州!”我抽回自己的手,決絕道。


 


“教那兒的姑娘認字讀書,教她們刺繡揮刀。”


 


“教她們安身立命的本事,再也不用被賣到千裡之外,任人打S。”


 


聽春和說,她的故鄉就在隨州。


 


那裡窮山惡水,刁民遍地。


 


春和就是從那裡被賣出來的。


 


若她們能有傍身之能,或許就不會那麼苦了吧。


 


江清遠見我意志堅決,開始口不擇言:“連你家人都沒認出你來,你何必跟我耿耿於懷!”


 


馬車飛馳而來,裴如舟扶著母親從車上下來。


 


聽到這話,他們也瞬間變了臉色。


 


“對啊。”我笑了,聲音縹緲:“所以我誰都不要了。”


 


我做了數十年裴家小姐,到頭來才發現,那群自稱愛我的家人,原來連我愛吃什麼,不吃什麼都不知道。


 


我望向天邊一抹殘雲。


 


“阿遠,你還記得我十歲生辰,許下的願望嗎?”


 


江水湍湍,像浸了人心般渾濁。


 


江清遠紅著眼,在水中泡著,竟開始不住地發抖。


 


我的聲音與十歲稚童慢慢重疊。


 


“我希望以後能做個行俠仗義的俠女,遊遍大好河山。”


 


可十五歲及笄禮上,我許下的願是:“做好阿遠的皇後。”


 


我這麼想,也這麼做,奉獻了十年韶華。


 


既然上天給了我重來一世的機會,我就不該,也不能繼續陷在這泥潭裡。


 


“夫妻一場,松手吧。”


 


江清遠見我眼中決絕,終於失魂落魄地松手。


 


我抬眼,看向欲言又止的裴如舟。


 


“哥哥。”


 


我想,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他。


 


“她S的那天,府中可為她掛了白布?”


 


裴如舟的臉色瞬間慘白,說不出話來。


 


皇後薨逝那天,已被逐出裴家族譜。


 


不日後,遠房表小姐就被接到府中“探親”了。


 


沒人敢,也沒人會為“裴如音”的離世難過。


 


我了然,利落地爬上甲板。


 


一葉輕舟劃過水面,蕩開渾濁江水。


 


船夫一邊撐棹,一邊笑問:


 


“隨州山高路遠,比不得京城富貴,姑娘去那兒做什麼啊?”


 


江風吹得人心醉。


 


我震了震放在甲板上的佩刀,說我要到隨州行俠仗義!


 


船夫爽朗一笑,露出透白的牙:“那就祝姑娘,所願成真嘍——”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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