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蕪》, 本章共3628字, 更新于: 2025-05-09 16:02:18

嫋嫋要走這件事,我沒有管。


就每天喝著藥,種種花,養養鳥。


 


噢,還養了隻獵犬。


 


是阿爹送過來的,看了我的信以後,他還是日夜不休地趕了過來。


 


見我消瘦,他二話不說便要提刀找陸今安要說法。


 


我沒有攔,眼看著阿爹一腳把他踹倒在地,問:「當初在我面前,是誰承諾至S不渝的?」


 


陸今安看向我,他在等,等我替他說話。


 


可我什麼也沒說。


 


是啊,我們相愛,至S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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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命不久矣,他拍拍屁股,愛上另一個人,也算是及時止損。


 


太子殿下從來都是聰明人。


 


阿爹在府裡住了幾日,我就開心了幾日。


 


後來阿爹要走了,把陪了他多年的獵犬留給了我,「以後見誰不順眼,就叫它咬S誰。」


 


每每想起這句話來,我都笑得花枝亂顫,滿眼都是淚花。


 


阿爹離開的當晚,我就吐了血。


 


陸今安來給我送藥,看我的眼神卻帶了些怨恨。


 


「這是最後一副了吧。」我攪拌著湯藥問他。


 


「嫋嫋走了。」


 


他答非所問。


 


「我知道。」


 


「滿意了?」


 


他眼神冰冷,好像在他面前的是個心腸如何歹毒的女人。


 


「她救了你的命,你卻趕救命恩人走,傳出去叫孤這個太子如何服眾?」


 


嫋嫋不是我趕走的,所有人都知道。


 


可如今,他卻要把帽子扣在我頭上。


 


一個人愛著誰,他的心就會偏向哪邊。


 


而另一邊的人,理所應當地要扮演惡毒的醜角。


 


不過如今這出戲,大概也唱不了幾次了。


 


9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少天,整個人又瘦了一大圈。


 


醒來的時候陸今安不在,喜鵲倒是一臉歡喜:


 


「殿下親自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抓回來了,沒治好娘娘還畏罪潛逃,天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我拖著病體在院裡曬太陽,聽見隔壁那對男女拉扯的聲音,笑了。


 


陸今安哪裡是為了我去追人。


 


瞧瞧,事到如今,我還要當他移情別戀的遮羞布。


 


多好笑。


 


這樣想著,我笑出聲來。


 


一邊大笑,一邊咳血。


 


喜鵲怕是以為我瘋了。


 


沒多久,另一個小丫鬟就跑了進來。


 


「怎麼了,慌慌張張的。」喜鵲伺候著我洗漱,問。


 


小丫鬟看見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求太子妃娘娘救救我家主子。」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小丫鬟,問:「究竟什麼事。」


 


她咚咚又給我磕了兩個響頭。


 


「殿下要給我家主子灌落胎藥,求娘娘前去阻攔!」


 


落胎藥。


 


聽起來是挺可怕的。


 


可那個流淌著陸今安和嫋嫋血脈的孩子,和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不去。」


 


我連自己都救不活,何苦操心別人的事?


 


他們要鬧,就鬧吧。


 


我叫喜鵲把人趕出去,自己鑽進被窩裡,掰著手指頭,數自己還能做幾個春秋大夢。


 


10


 


生病以後,我第一次睡得這麼安穩。


 


可喜鵲卻說,隔壁吵得她腦瓜疼,比大婚那晚鬧出的動靜更大。


 


陸今安終於不再演戲,和嫋嫋「小別勝新婚」,竟是被下人看到不分場合地親熱。


 


為了跟那女人膩在一起,太子殿下甚至還將幾位商討政事的大臣拒之門外。


 


原來,又是君王不早朝的戲碼。


 


喜鵲替我打抱不平:「太子殿下怎的是這樣的人,前腳還對娘娘許諾一生一世,如今卻變了心。」


 


我看著她義憤填膺的樣子,笑了笑。


 


喜鵲還是天真。


 


自古多是薄情郎,更何況我如今已經半隻腳踏進棺材。


 


沒準明天便一睡不醒。


 


陸今安他們隻要不鬧到我面前,我可以假裝看不見的。


 


可偏偏,他們不如我所願。


 


日上三竿,嫋嫋跌跌撞撞闖進我屋裡的時候,我正安靜地喝著茶,逗那隻獵犬玩。


 


她面無血色一身狼狽,比從前更沒有規矩,指著我的鼻子便罵:


 


「從前我以為娘娘隻是不喜歡我,覺得我搶走了殿下,我早就解釋給娘娘聽了,我和殿下沒什麼。」


 


她話鋒一轉,冷笑:


 


「可我沒想到,娘娘的心竟然這麼狠。」


 


「不救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就算了,居然還罰菱歌在外頭跪了一夜,那麼冷的天,她回來的時候都快凍僵了。」


 


「我沒有罰她,是她貪生怕S,怕太子不高興,連她的頭一塊砍了。」


 


我告訴她,她卻不信,瘋了一樣衝上前來打我踹我,幾個宮人合力才將她制住。


 


陸今安過來的時候,看都沒看我一眼,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嫋嫋抱在懷裡安撫。


 


明明是他灌的落胎藥,罪人卻好像變成了我。


 


所有安慰她的話裡,唯有「孩子沒了還會有」這一句,像針一樣細密地扎在我心裡。


 


當晚,我讓人把陸今安請了過來,讓他也摸摸我的小腹。


 


11


 


「別鬧了青蕪,孤今日沒有心情陪你玩兒。」


 


他拂去我的手,根本不信。


 


對啊,我的確是騙他的。


 


我隻是想看看他期待的神色。


 


他親手灌下嫋嫋落胎藥,一定是不喜歡她的孩子吧?那我呢,我的呢?


 


我和他的孩子,他總會喜歡的吧。


 


可惜我還是錯了。


 


從期待到失望,隻需要他一個冷冰冰的眼神。


 


我不笑了,也不鬧了,他好像看出我狀態有些不對,又放輕了語氣安撫:


 


「青蕪,你為什麼總愛胡思亂想,我把嫋嫋找回來,是為了讓她治你的病。」


 


我在燭光下看他,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嗎?」


 


他溫柔地拍拍我的手,以為我終於想通了。


 


可我緊接著又問他:「那孩子呢?」


 


我問的,是這個孩子從無到有再到無,這整件事。


 


他不敢看我,說:「是個意外。」


 


好,意外。


 


我舔了舔腥甜的唇瓣,又問:「那為什麼要灌她落胎藥?」


 


這次他眼中覆上一片憂愁。


 


「這個孩子不能生下來。」


 


「我不想他帶著仇恨長大。」


 


他看起來五味雜陳,心事重重。


 


那時我才意識到,也許他和嫋嫋之間的故事,比他與我之間的故事更長更精彩。


 


12


 


孩子沒了以後,嫋嫋整日鬱鬱寡歡。


 


原本她進府,便是為了取血給我熬藥。


 


如今大家似乎都忘了這件事,藥也斷了許久。


 


喜鵲見我的病總是不好,急得託人去打聽。


 


原來,是陸今安下了吩咐。


 


說是嫋嫋小產那天失血過多,不宜再取血制藥。


 


可能吧。


 


他總說嫋嫋的血很珍貴,千金難求。


 


被他害得損失了那麼多,他不心疼才怪。


 


喜鵲還想去向陸今安求藥,我說算了,少喝幾碗也沒什麼。


 


人人都不信我得的是不治之症,喝或者不喝,救或者不救,都不可能把我半個踏進閻王殿的身子拽回來。


 


13


 


開春後,陸今安帶著府裡的人去打獵。


 


美其名曰讓我散心。


 


當我看見坐在他馬背上的人時,就知道他撒謊的功力又精進了。


 


「你是馬背上長大的,良娣她從小就沒騎過馬,要是摔下來跌個狗吃屎,會叫人笑掉大牙。」


 


「你才摔個狗吃屎!」


 


這一唱一和郎情妾意的樣子,我在這兒,倒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還有,良娣,我都快忘了,陸今安早在月前就把嫋嫋從侍妾抬到了良娣。


 


陸今安將這一行策劃得很完美。


 


草長鶯飛,山清水秀,還有早就投放的大量獵物。


 


可誰也沒想到,深入密林之後,我們遭遇了山寇。


 


見我們身上的衣物價值不菲,他們起了歹心。


 


因為嫋嫋放出的蠱蟲咬傷了他們一個兄弟,他們急紅了眼,揚言要將我們全部SS。


 


說是山寇,功夫倒意外的不錯,像練家子。


 


府裡的侍衛和他們打起來,漸漸地,竟落了下風。


 


為首的賊寇盯上了我們兩個女人。


 


尤其是我。


 


阿爹本來教過我一些功夫,可在深宮大院待久了,早就生疏了。


 


我的腳腕被人抓住,整個人摔到地上。


 


骯髒的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


 


我被拖拽著向前,釵子落了一地,頭皮被地上的沙石磨得鮮血淋漓。


 


這時,陸今安S完面前的山寇,朝我看了過來。


 


我看見他眼中的心疼。


 


「陸今安……」


 


嫋嫋的聲音從我身後不遠處傳過來,我恍然大悟,腦子嗡嗡的。


 


什麼啊,原來沒在看我。


 


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被砍掉了一根小指。


 


那人的刀可真快。


 


快到我來不及喊痛,來不及哭,也來不及看陸今安的表情。


 


他離我太遠,正蹲在嫋嫋面前,檢查她的傷勢。


 


連我的血都沒濺上一點兒。


 


許是嫌我渾身又是泥又是血,髒,愣怔了許久才一步步走過來。


 


手指張了又合,仿佛在思考待會手該往哪放。


 


那些山寇得了我的玉戒,早就跑得沒影。


 


走了好久,陸今安終於走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地把狼狽的我從地上撿起來。


 


「嫋嫋……她的血金貴,不能傷著,過後可以醫好你,一定會醫好你的。」


 


我躺在他懷裡,心裡忽然陣陣刺痛。


 


不知道是手上的傷口,還是心裡的傷口。


 


喉口湧出一股腥甜,可我不想在這個時候失了體面。


 


我很怕陸今安再一次當著我的面拋下我,奔向嫋嫋。


 


於是我咽下去了。


 


這種苦,吃一次便夠。


 


可我這副身子不爭氣,還沒等我開口,便一陣暈眩襲來,失去了知覺。


 


14


 


一睡就是好多天。


 


再醒來時,府裡多了一個人。


 


據說是陸今安專程從苗疆請來的大夫,名叫鏡湖。


 


鏡湖和嫋嫋是同鄉,都會一些尋常醫者不會的東西。


 


但我知道,我這病,是好不了了。


 


今日醒來,我發現之前下腹隱隱發疼的地方,好似不痛了。


 


喜鵲有些高興,所以我沒有告訴她,其實不痛了,才是真的要S了。


 


大約是那山匪一事,這副身子受了點刺激,如今是越發地不太清醒。


 


鏡湖倒是每日都來我房中請脈,號完脈了之後也不走。


 


還有我斷了的那節小指,怎麼也填不回去了。


 


「我們苗疆有很多秘術,一定能醫好娘娘的。」


 


我總覺得他在诓我,也不想揭穿。


 


後來他每次來,就那麼握著我的手,想要把它們焐暖。


 


他生得好看,身段颀長,一雙眼睛深情得很。


 


我清醒的時候會笑著打趣他,


 


「我都快S了,討好我這太子妃沒用。」


 


可他不信,還是一如既往地到我房裡報到。


 


「娘娘吉人自有天相。」


 


吉人?


 


當初和陸今安成親的時候,他們也說過,我是富貴命。


 


這才短短兩年……


 


某次鏡湖來我房中治病。


 


陸今安毫無徵兆地推門而入,聲音冷得嚇人:「你們在幹什麼?」


 


他看著我們倆交握的手,面色鐵青。


 


我從夢中驚醒,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結果隻是這種再正常不過的小事。


 


「治病而已。」


 


太子來了,按理我該起身去迎。


 


可我實在是太虛弱的,剛起身,就往旁邊倒下去。


 


鏡湖離得近,把我牢牢接住。


 


卻沒想到,陸今安忽然一聲怒喝:


 


「顧青蕪!」


 


「你還知曉什麼是禮法嗎!」


 


他不知又發什麼瘋,大發雷霆地把鏡湖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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