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蕪》, 本章共3807字, 更新于: 2025-05-09 16:02:18

我是當朝太子妃,大病吐血時,太子卻娶了一房妾室。


 


他借口那女子擅醫,能救我的命。


 


納妾那晚,他說他掀完蓋頭就會回來找我,可我在房間裡空坐了一夜。


 


後來,我病入膏肓,快S了。


 


他娶的那人卻束手無策。


 


他瘋了一般遍尋天下神醫。


 


可是,來不及了啊,我的病啊,從一開始就沒得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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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手裡一疊太醫的診斷,止不住發笑。


 


太醫院人才濟濟的地方都束手無策,我這副身子,早就被宣判了S刑。


 


人人都說我福大命大,得了那麼重的病都能撿回半條命。


 


還說我嫁了個好夫君,居然願意為了替我報恩而娶一個不喜歡的陌生人進門。


 


我聽後隻是笑,把咳出血絲的絲帕讓喜鵲扔掉,接著繡手裡的喜服。


 


夫君明日就要成婚了,新娘子的喜服,還是我繡的。


 


之前我昏迷著,陸今安遠赴苗疆替我求藥。


 


回來的時候,帶著一個叫嫋嫋的女子。


 


嫋嫋沒有兄弟父母,跟著師父長大,師父過世,將她託付給了前來求藥的陸今安。


 


「都知道已經有您這位太子妃娘娘了,還巴巴地往殿下跟前湊,不安好心。」喜鵲不高興地罵。


 


「不過太子殿下那麼疼您,日後她怕是要夜夜獨守空房了。」


 


是啊,陸今安很疼我。


 


他們都說陸今安不喜歡她,娶她是被逼無奈。


 


陸今安哄我說:


 


「娶她隻是為了替你報恩。」


 


若她覓得良人,隨時都可以和離。


 


他還扔給我一張圖紙,罵嫋嫋是個笨蛋,連給自己縫件嫁衣都不會。


 


「這次真是麻煩你了,青蕪。」


 


因為他這一句話,我熬了幾十個大夜,手上多了上百個針眼。


 


傷口好了又壞,壞了又好,最後不痛不痒。


 


2


 


繡好以後,我帶著喜鵲一起給隔壁院子的姑娘送過去。


 


小院裡一個人也沒有。


 


隻有窗戶留了個很小的縫隙。


 


我看見兩個人在爭吵。


 


女人用針刺破了手指,血珠還沒溢出來,就被男人抓起來含在嘴裡,心疼地說:


 


「你怎麼這麼傻,嫋嫋。」


 


是陸今安的聲音。


 


啪嗒一聲,我手裡的託盤掉在地上。


 


剛繡好的喜服,就這麼沾上了雨後新泥。


 


許是動靜太大了,兩個人都走了出來。


 


衣衫整整齊齊,沒有半點親熱過的痕跡。


 


我心口有些發疼,吩咐喜鵲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


 


結果還沒彎下腰,那顏色火紅鮮豔的喜服便被人踩了一腳。


 


「娘娘其實不必如此羞辱我,我志在山野,本來就不願困在這井底一方天地之中。」


 


「若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娘娘不妨說出來,若是沒有,就照顧好自己的身子,免得有人擔心。」


 


不滿?她願意救我,我哪裡會有什麼不滿。


 


我抬頭去看陸今安,見他眉頭緊鎖,以為他也覺得這個姑娘太過敏感。


 


可是,很意外,我在他眼裡竟然看見了錯愕和憤怒。


 


他問道:「你還是要走?」


 


很明顯,這話不是問我的。


 


「是,師父已經過世了,婚姻大事我要自己做主。」


 


說完,嫋嫋就跑出了院子。


 


喜服被拖遠了半步,一針一線縫好的綢緞上面全是腳印。


 


陸今安追了出去。


 


一眼也沒有留給我。


 


還是喜鵲心疼,把衣裳撿了起來掸了掸,說:「娘娘,這衣服怕是穿不得了。」


 


他們二人今晚成婚,我哪裡來得及去繡第二件。


 


也沒力氣再繡。


 


我壓下喉口的腥甜,啞著嗓音吩咐道:


 


「就這件,清洗一下,晚上送過去。」


 


我想偷個懶,也想驕縱一回。


 


其實在陸今安去求藥之前我就知道,我沒多少時日好活了。


 


「長則數月,短則數天。」


 


太醫診斷多次,都是一種結果。


 


我如今還能強撐著起身,不過是為了多見我夫君一面。


 


可陸今安卻不知道,我的生命已經開始倒計時。


 


3


 


他倆大婚的這天晚上,我淡妝濃抹,在房間裡坐了一夜。


 


陸今安說,他應付完賓客,掀個蓋頭就來找我。


 


他還說,鄉野來的黃毛丫頭,哪裡比得我一根手指頭金貴。


 


他一點也不喜歡她。


 


可是我等啊等,等到蠟燭都燃盡了,妝也花了,外面天都泛起了魚肚白,他還是沒有來。


 


我笑了笑,對喜鵲說:「你說他是不是忘了來咱們這兒的路,他記性那麼差……」


 


喜鵲陪我熬得正打著瞌睡,哪有精力搭話。


 


我便也不問了,對著銅鏡梳起妝來。


 


「瘋婆子一樣。」我自嘲地笑道。


 


天亮以後,隔壁終於傳來動靜。


 


有人在砸東西,不停地砸,砸到最後沒東西可砸,就哭起來。


 


那是嫋嫋的聲音。


 


旁邊哄她的,是陸今安。


 


正式見到他們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


 


也不知道陸今安用了什麼法子,總算是把人哄好了。


 


含羞帶怯的,雖然還對人對事都冷冷的,總歸是沒再提要離開的事。


 


敬茶的時候,陸今安問我:「昨天那件喜服是你親手繡的?」


 


「親手繡的嫁衣你怎麼忍心扔在地上,就算是為了為難嫋嫋……罷了。」


 


他眉頭一挑就此打住,也沒提我把這件快被踩爛的衣裳送到嫋嫋那裡的事。


 


像是在下人面前給足了我面子。


 


一杯茶的工夫,我疼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兩條腿像灌了鉛那樣沉。


 


「在榻上躺了這麼些日子,連宮裡的規矩都要忘了,還不如嫋嫋。」


 


?他扔出去茶杯看了我一眼,牽著新娘子的手冷冷地走了。


 


我笑了笑,對上嫋嫋那張清冷倔強的小臉。


 


人人都說陸今安不喜歡她,娶她是被逼無奈。


 


可我怎麼覺著,陸今安喜歡她,比喜歡我還多一些。


 


4


 


那日婚禮之後,我昏睡了兩日。


 


我感受到體內的生氣在漸漸流失。


 


與以往不同的是,陸今安這次沒有再守在我床前。


 


成婚以後,嫋嫋很少出來走動。


 


聽喜鵲說,她淨在自己屋子裡玩蠱蟲。


 


坊間有傳聞,苗疆女人善蠱,其中有一種叫情蠱,給男人種下,就會愛她們一生。


 


喜鵲聽了,以為太子近些日子不常來我這兒是嫋嫋用蠱蟲作怪,氣衝衝地便去找她。


 


我在隔壁院子裡聽得真切,嫋嫋說:「我才不屑做這種事,無端猜忌,你們深宮大院裡的女人可真可憐。」


 


她這話明顯是說給我聽的。


 


喜鵲說她沒規矩,打了她一巴掌。


 


可緊接著,喜鵲就驚恐地大叫,讓什麼東西滾開。


 


我心中不安,連繡針刺破了手指頭都不知道。


 


我急匆匆地趕過去,還沒邁進院子,就看見令我終生難忘的一幕——


 


成千上萬的蛇蟲鼠蟻圍在喜鵲身邊,倒沒往她身上爬,卻把她嚇得嘴唇都沒了血色。


 


嫋嫋站在旁邊,仙人似的指點江山:「隻是給你個教訓,下次再來找我麻煩,我絕不手軟。」


 


我走過去,叫下人拿來火把和雄黃。


 


第一把雄黃粉先撒在了嫋嫋身上。


 


「本宮院裡的人,還輪不到一個侍妾來教訓。」


 


我是陸今安八抬大轎娶起來的太子妃,手裡有皇上親筆賜的御旨,她呢?


 


「她什麼都沒有,隻剩孤了,你凡事多讓讓她,她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還是個孩子。」


 


我沒有想到,這話是從陸今安嘴裡說出來的。


 


孩子?我笑了,我嫁他那年不過十幾歲,不也是個孩子嗎?


 


我沒有與他爭吵,走過去扶受驚過度的喜鵲起來。


 


也正是這時,草叢裡的蛇猛地蹿出來咬了我一口。


 


「娘娘!」


 


喜鵲又被嚇得回過了神,反過來扶住我。


 


我擺擺手,衝她笑了笑,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把咬住我的蛇揪起來,連帶著皮肉,在倒下之前,一同扔向對面的嫋嫋。


 


「你的畜生,還給你。」


 


但其實那一刻我巴不得那條蛇是致命毒蛇。


 


直接S了也好,省得如今苟延殘喘,日日夜夜被將S的絕望折磨。


 


5


 


我其實不是病了,而是中了一種奇毒,藥石無醫。


 


我誰也沒有說,毒素已經開始腐蝕我的身體,我自知沒多少時日可活。


 


白天不過都是強撐著。


 


這毒由五髒六腑而始,會慢慢把我變成活S人,最終全身皮膚潰爛。


 


今天那條蛇咬我的時候,我其實並不怎麼疼。


 


醒來的時候,陸今安坐在我旁邊。


 


他見我醒了,喂我喝水,我喝不下,讓他先放在一邊。


 


「你是在生孤的氣嗎?」


 


我說沒有,他反倒更氣惱。


 


「孤與你承諾過,不會愛上別人,你為什麼就是不信呢?三番四次要去尋她的麻煩。」


 


我坐起來,平靜地看著他,像看一個並不熟識的陌生人。


 


我把小腿上的傷口掀開,說:「傷我的是她養的蛇。」


 


許是那傷口太猙獰,陸今安不忍,又坐到我身邊,把晾好的藥一口一口喂給我喝。


 


「知道蛇會傷人就不要去了。」


 


我把藥喝完,他終於高興了些,同我解釋道:


 


「蠱蟲是她用血喂養的,她曾取血救過你的性命,蛇把你當成了她,朝你撲來也是情有可原。」


 


我忽然有些想笑,蒼白著一張臉問他:


 


「那太子殿下您呢?大婚那夜,把她當成了誰?」


 


我是聽洗衣房的人說的。


 


放在床上的喜帕,第二日早上見了紅。


 


陸今安許久不說話,連「我喝醉酒把她當成了你」這樣的謊都不願撒。


 


罷了,撒不撒謊又有什麼關系呢。


 


反正都是假的。


 


隻有我還在自欺欺人。


 


「是我偏要強求。」


 


「太子殿下,當然要雨露均沾。」


 


6


 


陸今安半夜丟下我走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去了哪裡。


 


聽說,白天咬我的那條蛇突然S了。


 


事事冷漠的嫋嫋哭得很傷心,說這條蛇都是她從小養到大的,意義非同一般。


 


當天下午,陸今安就送了她一竹簍品種名貴的小蛇。


 


我聽見嫋嫋罵他笨蛋,說這些蛇怎麼能和她那些相比呢?


 


於是她又吵著要回苗疆。


 


苗疆啊。


 


我從來沒去過苗疆,我的故鄉在塞北的草原。


 


真好笑。


 


一個身騎烈馬彎弓射大雕的姑娘,此時此刻怎麼會坐在這金雕玉砌的鳥籠子裡繡衣服呢?


 


太久了,連我自己都忘了為什麼。


 


那天,我給遠在塞北的父母寫了封信。


 


說我想他們,說有點想回家了。


 


隻是一點而已。


 


說得太多,他們就會以為我過的不好。


 


以爹爹那樣的急性子,一定馬不停蹄地趕過來看我。


 


到時候,我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萬一那時候我的臉已經腐爛,他認不出他的女兒來了,該怎麼辦啊。


 


7


 


打那天起,我再也沒去過嫋嫋的院子。


 


陸今安倒是時常來,然後說不了幾句話就走了。


 


大多時候鬧得不愉快。


 


從前我不高興,他就會攥著幾塊果糖獻寶似的來哄我,從背後抱住我,問:「甜嗎?」


 


我說甜,他就開心,嘴上卻抱怨我難哄。


 


可我若說不甜,他又會心甘情願地接著哄。


 


祛蛇毒的藥難喝得很,陸今安倒是派人送過幾次糖。


 


直到有一天,我在嫋嫋身邊的丫鬟手裡見到了同樣的果糖。


 


丫鬟不愛吃,又把它送給了心儀的侍衛。


 


侍衛給了他喜歡的姑娘。


 


姑娘嫌齁,又扔給了看門的狗。


 


原來我吃的東西,和看門狗也沒有什麼區別。


 


半月後,破天荒地,嫋嫋邀請我去她院子裡坐坐。


 


她跟我說,她要走了,沒告訴陸今安。


 


還說他們兩個沒什麼,叫我不要多想。


 


可我見她日漸豐腴,吃完又吐的模樣。


 


不知道怎樣才算不多想。


 


剩半條命的太子妃,和懷有身孕的侍妾,明眼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心系何處。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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