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陳羽參加了一檔婚姻觀察類綜藝。
錄制第一天，節目組安排妻子們購買晚飯。
當我拿著一隻 29.9 的烤鴨準備結賬的時候，看到了一排彈幕。
【一共 50，你自己花了 30，真自私。】
一共 50？不是 100 嗎？
猶豫間，老公發來一條信息。
【老婆，我打聽過了，其他兩家都花了平均值，你買隻烤鴨一定沒問題。
【我最喜歡吃烤鴨了，老婆你真好，愛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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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老婆，你沒參加過綜藝，沒經驗，你聽我的就好。
【節目組給了咱們三家一共 100 塊錢，三家分開購買，總計超過 100 要集體接受懲罰。
【不過，你放心，我都和他們商量好了，每家花 30，保證不超過。
【老婆，你看看超市有烤鴨沒有，我想吃烤鴨了。
【對了，這件事要保密哦，不能讓節目組知道我們串通，嘿嘿。】
我放下手機，嘴角微微勾起。
老公陳羽是個十八線小演員。
我和他一起參加了一檔為期 3 天 2 夜的婚姻觀察類綜藝。
今天是綜藝錄制的第一天。
我本來有些緊張，但看到陳羽給我發的消息後慢慢放松下來。
同行的女嘉賓還有家喻戶曉的演員啞姐和千萬網紅小溪。
我們三個說說笑笑地進了超市。
然而當我提著 29.9 的烤鴨回到收銀臺的時候，啞姐和小溪的神情卻有些不自然。
啞姐試探著問：「Momo，你買了烤鴨啊，這個多少錢啊？」
「是啊姐，不貴，才 29.9。」
小溪欲言又止。
我揚了揚手裡的烤鴨：「剛好想吃這一口了。」
突然眼前浮現一排排彈幕。
【一共 50，你自己花了 30，真自私。】
我愣了一下。
一共 50？不是 100 嗎？
【為了自己想吃，不顧其他兩家的利益，情商真低。】
【心疼我啞姐和小溪，都隻買了方便面和鹹菜。】
【前面的，那不是情商低，隻是單純的人品差。】
愣怔間，老公發來一條信息。
【老婆，我打聽過了，其他兩家都花了平均值，你買隻烤鴨一定沒問題。
【我最喜歡吃烤鴨了，老婆你真好，愛你哦。】
2
啞姐催促道：「Momo？你在聽嗎？該結賬了。」
我一下子回過神來：「我、我剛剛算錯價格了，我不要烤鴨了，等我一下。」
飛奔回貨架拿了兩樣東西，彈幕風向果然變了。
【原來是算錯了，好吧，我收回前面的話。】
【素人第一次上節目緊張了吧，這都能算錯。】
【有人看見她拿的啥啊，太快了，我沒看清。】
結賬完回去，三對夫妻在營地會合。
小溪的老公阿威是個脫口秀演員，此時充當了主持人的角色。
「我們先來看看啞姐買的午餐，一桶方便面和一包辣條。」
他打趣道：「啞姐，看不出來啊，你還吃辣條。」
啞姐的老公王楊是個商人，聞言誇張地點了點頭：
「你也看不出來吧，我娶她之前也以為她是個仙女呢。」
「結果拉屎放屁一個不落。」
這話說得有些糙了，彈幕一片哗然。
【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啞姐怎麼就看上他了呢。】
阿威趕忙打圓場：「總計 15.9，啞姐夠意思。」
「來看一下我們的，哇，有我喜歡的棒棒糖，還有……」
那邊阿威插科打诨的活躍氣氛，陳羽捂住麥悄悄湊到我耳邊。
「老婆，我記錯了，不是 100，是 50。」
我側過頭，狐疑地看著他。
陳羽哀求道：
「老婆你知道的，這次的機會非常難得。
「嘉賓都是大咖，很多人看的。
「我不能給人留下一個記憶力不好的印象，要不以後接戲都會受影響，咱家也不會好過。」
「你能不能別說是我的錯，求求老婆大人了。」
原來是這樣。
我緩緩點了下頭：「放心吧，我沒買烤鴨。」
「什麼？你沒……」
阿威打斷了我們。
他揶揄地笑道：「喂，那對小夫妻，別咬耳朵了。」
「這麼黏糊啊，稍後有夫妻獨處的時間，現在看一下 Momo 買的東西。」
我依言從超市袋子裡掏出午餐肉和饅頭：「午餐肉 12.9，饅頭 2 塊，一共 14.9。」
陳羽一臉錯愕來不及收，被抓個正著。
阿威打趣道：「陳羽怎麼這副表情，難道是為 Momo 的高智商傾倒了？」
彈幕瘋狂滾動。
【厲害啊，午餐肉頂飽還禁餓，竟然還有主食。】
【陳羽不是說她反應慢、智商低嗎，我看反應還挺快的啊。】
陳羽斂了神色，摟著我的肩將我往懷裡帶了帶：「老婆真棒。」
阿威宣布道：
「恭喜大家挑戰成功，來讓我們呱唧呱唧。
「作為獎勵，節目組還準備了其他餐食。
「大家可以先回宿舍熟悉熟悉環境，半個小時後，我們回到這裡享受大餐。」
第一關可算是過去了。
跟在大部隊後面，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有些忐忑地低聲問陳羽：
「怎麼樣？第一次出鏡沒給你丟臉吧？」
陳羽揉揉我的頭發，表情說不上是喜是悲。
我正要細問，彈幕突然活躍了起來。
【那個 Momo 怎麼把東西丟得哪兒都是啊，真當是自己家啊。】
【她不是個家庭主婦嗎？怎麼連屋子也不收拾一下？】
3
我和陳羽是昨天凌晨到的。
因為我之前沒參加過真人秀，陳羽還特意和節目組商量，讓我提前入住好熟悉環境。
早上陳羽一直在催我，所以我沒來得及收拾。
可是，沒有人告訴我是合宿！
更沒人告訴我宿舍也要拍啊！
我看著敞開的行李箱和行李箱上面的內衣內褲，尷尬得腳趾抓地。
另外兩對夫妻看著眼前的場景安靜了一瞬，隨即各自借口休息回了房間。
陳羽此時不知道去了哪裡，偌大的客廳裡隻留了我一個人在收拾。
直到休息時間結束，陳羽才重新回到客廳。
此時，我已經收拾妥當，正和小溪在沙發上闲聊。
陳羽走過來道：「廁所我套上了馬桶墊，有需要的可以去。」
我下意識反駁：「那不是我套上的嗎？」
彈幕：
【世紀難題來了，誰在說謊。】
【什麼難題，肯定不是 Momo 啦，你們看她把屋子裡弄得一團糟，肯定不是她啦。】
【大羽好貼心啊，不愧是我偶像。】
陳羽愣了一下，隨即無措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溪。
「老婆大人說得對，是你套的，我記錯了。」
彈幕吵得更厲害了：【看陳羽的神情，肯定就是在遷就 Momo。】
【不會真有人相信是 Momo 套的吧，看陳羽都委屈成什麼樣了。】
我急了：「不是，真的是我換的！」
「我昨天一來就換上了！」
小溪挽著我的胳膊晃了晃：「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是 Momo，Momo 最好了。」
話雖這麼說，但我卻聽出了她話裡的敷衍。
「不是，小溪，那真的是我換的！
「陳羽，你說話啊。」
彈幕一水兒的嘲諷：
【他說個屁，說了你又不開心。】
【陳羽怎麼就娶了她呢。】
【大羽沒成名前，這女的好像擺地攤支持他來著。大羽成名後，這女的一直宣揚自己怎麼幫助大羽的，後來大羽就娶了他。】
【這不是挾恩圖報嗎，怪不得陳羽一直遷就她。】
看著不分青紅皂白指責我的彈幕，我頓時氣得火冒三丈。
還想再說，陳羽卻突然攬住我的肩膀：
「對對對，老婆大人說得都對。
「這點兒小事沒必要爭嘛。
「走吧，該集合了，我們三位男士還有驚喜給你們呢。」
4
「姐姐們，請落座。」
到戶外營地時，阿威已經到了，揮舞著手臂招呼三位妻子坐下。
「姐姐們，你們去超市的時候，我們三人也沒闲著哦。
「請三位姐姐閉上眼睛，等待我們準備驚喜。」
我憋了一肚子的氣，閉上眼靜靜等待著。
耳邊突然響起小溪壓抑的歡呼聲。
之後便輪到我了。
我能感覺到陳羽緩緩靠近。
嘴唇碰到了一樣糯嘰嘰的事物。
陳羽在我耳邊輕聲道：「這是我之前特意飛 S 市買的，是你最喜歡的。」
「Momo，張嘴，我喂你。」
我心中有火，不自覺把那東西當成了撒氣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嚼了兩下，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猛地摘下眼罩，我將口中的東西吐了出去。
「呸！你給我吃的什麼啊！
「怎麼是棗泥的？！你明明知道我不吃棗的啊！」
話一出口，現場氣氛頓時尬住了。
彈幕裡全都是指責。
【我靠！什麼人啊，人家專門打飛滴給你買的，白費了大羽的心意。】
【陳羽說他無論怎麼做，他老婆都不會滿意，果然如此。】
【剛剛大羽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傷心，真可憐。】
陳羽眼眶有些泛紅，用小聲但足以收錄到的聲音解釋道：「我不知道啊，你也沒說過。」
「我記得你喜歡這家的青團，特地去買的。」
看著滿屏的辱罵彈幕，我委屈的聲音有些發抖：
「我怎麼沒說過，我明明和你說過很多次的。
「我吃棗就會燒心、睡不著，我早就告訴過你的。
「陳羽，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陳羽低著頭，一言不發。
片刻後，他小聲補充道：「可是，我看見你行李箱裡帶紅棗幹了，我以為……」
我有一瞬間的茫然：「我什麼時候帶……」
【對，我也看見了，就在 Momo 的箱子裡。】
【這女的不會以為攝像頭沒拍到吧，真是又壞又蠢。】
【我也看見了，一個紅色的罐子，我當時還特意去查了價格，想買同款呢。】
紅色的罐子？
我什麼時候帶了個紅色的罐子？
陳羽擦了擦眼角，低著頭不敢看我。
【大羽好可憐，娶了這麼一個既愛撒謊又愛搶功的女人。】
【要是我男朋友專門坐飛機給我買吃的，就算是黑蒜我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氣S我了，當初幫大羽的是我就好了，我絕對不會這麼吼他的。】
看著眼前的彈幕和低頭不語的陳羽，我隻覺得如溺水的魚，無助且無措。
陳羽拉了拉我的袖子。
「Momo，你別哭了，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
「我還買了其他味道的，你嘗嘗看。」
他再次靠近了我，用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提醒。
「Momo，我們還在錄節目呢。」
5
我如坐針毡。
硬擠出笑容結束營地的錄制，我頭也不回地回了房間。
迫不及待地翻行李箱，竟然真讓我找到了一個從來沒見過的紅色棗幹罐子。
行李箱是有密碼鎖的，隻有陳羽知道密碼，定是他趁我不注意塞進去的。
我剛要起身找他對質，手機接連收到好幾條信息。
【老婆，別生氣，棗是我放的。
【是導演組讓的，他們設定的劇本，想讓我們起衝突。
【綜藝節目都這樣，有衝突才有看點、有熱度。
【若是按咱們平常的相處方式，那節目就沒看頭了。】
我氣得直胃疼，手指飛快地敲擊鍵盤：【所以你就故意激怒我？陷害我？】
【你知不知道現在所有人看我都像是在看瘋子！】
陳羽：
【老婆，你是個素人，以後不走娛樂圈這條路，這些對你不會有什麼影響。
【但是我還要掙錢不是，路人緣壞了，我怎麼掙錢給你花啊。
【而且，我都跟節目組商量好了，開播先把熱度炒起來，之後會洗白的。】
我一愣：【洗白？】
【當然了。而且你不用擔心，其他兩家也是這樣，都是走的黑紅路線。
【你看今天王楊說啞姐那話，那是人話嗎。】
回想王楊說的話，確實有些過分，不像是一個老奸巨猾的商人說的。
我當下氣消了一半，但還是覺得心中委屈。
陳羽繼續發消息：
【放心吧，你洗白的機會馬上就來了。
【一會兒節目組有一個採訪，到時候你把我們戀愛時的事情一說，大家就會原諒你啦。
【記住啊，一定要強調你擺攤養我的事。
【尤其是你為我吃過的苦，你一定要多說，而且要大說特說。
【我老婆那麼好，到時候肯定會有很多人誇你的。】
6
看到陳羽竟然主動要我爆料那些往事，我微感詫異。
我和陳羽相識於微時，那時他幾乎連飯都吃不飽，全靠我擺地攤掙錢養他。
後來他漸漸有了些名氣，便不願意提起那段日子了。
我依著他，也很少提及。
心中稍暖，我揉了把臉，去了洗手間。
正當我補妝的時候，啞姐突然進來了。
她點燃了一根煙，倚著洗手間的門，上下打量著我。
我被她的眼神盯得極不舒服，微微後退了幾步和她拉開距離。
啞姐突然問道：「你們想通過這個節目離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