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說了一句話,就是悖逆不孝,她可真能扣帽子。
表妹章子楓也豎起柳眉:「從前的嫂嫂可不會這般無禮,看來姨母沒好好教你,少不得要由母親代勞了!」
這小姑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我姐姐柔弱,以前不知道吃了她們母女多少虧!
我心中冷笑,不卑不亢地說:「『不孝』二字我可擔不起!表哥剛和我成婚便病倒了,難不成是身子早就不行了?你們章家此行乃是騙婚之舉,我還冤枉呢!你們先前害S了我姐姐,現在還想害我?幹出如此不仁不義之事,我也要說出去讓所有人評評理!」
這一連串的話說出來,舅舅一家都呆住了,估計是沒想到我這般潑辣!
我冷笑,叉著腰,絲毫不讓地睥睨著他們。
老娘來這裡,是來報仇的,不是來跟你們「相親相愛一家人」的!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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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母氣得渾身發抖,嚷嚷道:「反了,反了,沒聽說新媳婦在家裡跟婆婆頂嘴的!好啊,看我今天不收拾你,你給我跪下!」
我微微一笑:「我陳珍仰不愧於天,俯不愧於地,跪天跪地跪祖宗,跪你?你是哪個牌面上的人物,也配讓我下跪?小心天打雷劈!」
舅母目眦欲裂:「你……你……」
我說:「我什麼我,我好得很呢,快看看你的好兒子吧!」
表妹章子楓見舅母氣得拍胸口,柳眉倒豎,氣勢洶洶地衝過來,想要扇我耳光。
秋波不動聲色地絆了她一腳,讓她摔了個狗吃屎!
舅母身邊的丫鬟婆子連忙過去扶章子楓,卻發現她的兩顆門牙都磕掉了,嘴裡一團血,一張嘴黑洞洞地漏風。
章子楓嚇呆了,不知所措地吐出兩顆牙,「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娘,娘,我牙掉了,我該怎麼辦啊!」
我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
「妹妹沒了牙更詼諧了,就你這副尊容,也不知哪家公子能有如此清奇的品位看得上你,哇哈哈哈哈哈!」
9
章子楓本就長得一般,現在沒了門牙,簡直看一眼就要做噩夢。
舅母氣得渾身打戰,對身邊的人喊道:「給我抓住這個賤蹄子,狠狠地打,打S算完!」
幾個丫鬟婆子得令,撸起袖子就向我跑過來。
我冷笑,我一峨眉親傳弟子,武林未來一霸,我能怕她們嗎?
這些人裡,曾有人對我姐姐惡言相向,曾有人刻意刁難,甚至還有人侮辱欺負,我要讓你們一一償還!
我和秋波對了下眼神,開始左躲右閃,暗施偷襲。
我倆看似被她們欺負,實則每個婆子、丫鬟都沒少挨打,還都是要害之處。
「救命啊,章家騙婚不成,謀害新婦,簡直無法無天了!」
我一邊嚷嚷著,一邊喊了陳家陪嫁的丫鬟、家丁進來幫忙。
他們有些是我姐姐的陪房,本就對章家十分仇視,兩相對峙,章家頓時亂作一鍋粥。
最後還是一直不說話的舅舅大喝了一聲,道:「都別鬧了,先給子川看病要緊啊!」
這慢慢才平息了事態。
舅媽不依不饒地還想要罰我,舅舅嘆了口氣說:「現在子川正需要人照料,兒ṱũ̂ₑ媳剛進門,還是慢慢來吧。」
一想到她兒子需要人伺候,舅媽這才憤憤不平地壓下了怒火。
10
雙方休戰,老大夫開始給章子川針灸。
沒多久,這狗男人恢復了神志。
可他被我「毆打」得太過嚴重,下身動彈不了,說話不清楚,隻能斷斷續續道:「枕枕(怎)麼回事……我動不了……救救鵝(我)!」
大夫說:「公子要好好吃藥,您還年輕,將來未必不能恢復。」
他這番話說出來,舅舅舅媽都連忙點頭。
在他們心裡,兒子此番就是急症,肯定很快就能康復。
等到大夫看開藥看診過後,舅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你給我好好伺候川兒!若有一絲懈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我沒說話,心想:一會兒看誰扒誰的皮。
忙活了整日,兩個老東西都累了,便回房去休息了,隻留下了一個大丫鬟芳草監督我。
他們前腳剛出門,芳草就冷著臉說:「大少奶奶快去煎藥吧,這藥可金貴,您得小心仔細著才行。」
我憐憫地望著她,像在看一個S人。
芳草翻了個白眼:「少奶奶,夫人可說了,讓您什麼都聽奴婢……」
還沒說完,秋波一巴掌把她抽了出去。
芳草凌空轉了三圈,直到滾出門口三丈遠才停下來,然後就一動不動了。
我對秋波說:「方才是有人說話嗎?」
秋波老實巴交地說:「沒有,隻有狗叫。」
把芳草扔出去後,我才回到章子川床邊,溫柔地說:「表哥你感覺如何?需不需要喝口水?」
章子川直覺地感受到危險,問道:「芳……芳吵(草)怎麼了?」
我並不接話,隻輕輕地給他捋了捋頭發,說:「你看你,身上冰涼的,我可要為姐姐好好照顧你啊。」
接著,我吩咐秋波:「把院子裡太太的人都請出去,就說表哥有病,要靜養。從今往後,白天給表哥穿上棉袄,推到太陽下曬太陽;夜裡穿著單衣,推到月亮下曬月亮,如此每日吸收日月精華,用不了多久他就痊愈了!」
秋波捂著嘴笑了笑:「好嘞!」
11
章子川聽了我的話,神色大懼,哆嗦著道:「表表……妹,為為為……何如尺(此)?」
我對他無辜地眨了眨眼,說:「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啊!還記得嗎?《封神演義》裡玉石琵琶就是這麼成精的!」
說完我也不和他廢話,讓秋波去料理他了。
接著,我款款行至前廳。
院子裡有幾個老僕正在叫罵,都是婆母大人留在我這裡的心腹忠僕。
「……少奶奶是新媳婦,可能不懂章家的規矩,老婆子我可是太太的陪房,就算是在老爺那裡也有幾分體面,今日要撵我出去,總得有個理由!」
「是啊是啊,這樣打太太的臉,實乃不孝!」
這幾個刁奴在院子裡毫不畏懼地嚷嚷,想必是欺負我們陳家的人已經欺負慣了。
我往太師椅裡一坐,也不說話,隻冷冷地望著他們。
見我過來,這些人也不畏懼,更加倚老賣老起來。
尤其是婆母的陪房李婆子,甚至趾高氣揚地質問我:「請問少奶奶芳草姑娘有何不是,為何要把她打了出去?她可是太太房裡的一等丫鬟!代表的是太太!」
我不緊不慢地說:「芳草對我無禮,自然要受到懲罰,一個奴婢,還想爬到我頭上來嗎?」
李婆子氣得漲紅了臉,大聲道:「常言道百善孝為先,就算是太太房裡的阿貓阿狗,都等闲不能傷害,一個大丫鬟竟因為這點兒小事被打出去,簡直沒有體統!」
我抬眼盯著她說:「你是在罵我沒有體統?」
李婆子毫不畏懼道:「老奴不敢,可『孝字』當頭,請少奶奶三思而行,莫要衝動,帶累了自己和陳氏家族的名聲!」
又是這一套,我真的服了。
我家已經沒有姊妹要出嫁了,有什麼可三思的?我甚至都不會再回陳家了!
至於陳氏家族,他們都不管我的S活,我憑什麼要在乎這些區區名聲?
我冷笑一聲:「章家刻薄N待我姐姐,害得她年紀輕輕就去了,你以為你們的名聲很好聽嗎?我告訴你,在我的院子裡,有人敢說一個『不』字,我就讓他知道知道馬王爺有沒有三隻眼!
「秋波,給我掌嘴!」
秋波剛給章子川套上棉袄,聽到要打人,連忙一溜煙地跑了出來,對著李婆子就是十幾個連環巴掌!
抽得李婆子暈頭轉向,眼前全是「一閃一閃亮晶晶」。
我輕笑,道:「表哥癱瘓在床,需要靜養,你們若是再敢啰嗦,就全都打S算完!」
12
說完,我讓秋波把這群僕婦轟出了院門。
這群人個個不服氣,罵罵咧咧的,尤其是李婆子,臉腫得像豬頭,臨走前還在數落我。
他們走後,我陪嫁的幾個丫鬟婆子都面面相覷,抖著嗓子說:「二小姐,你公然違逆婆母,打發家僕,是不是不太好……」
我說:「哦?哪裡不好?」
她們互相對視,接著道:「七出之條中有不敬翁姑……」
我掸了掸衣裙,滿不在乎地說:「表哥現在這副德行,休了我,還能娶到新婦嗎?」
眾人:「……」
我繼續道:「再說,章家剛把我姐姐N待S,又想要休了我,陳家族老們再窩囊,估計也會來為我出頭。」
之前我姐姐委屈,那是藏在家裡的,畢竟婆婆苛責兒媳婦並不是什麼奇聞。
可若是陳家女子被休棄了,就事關兩族人之間的關系。
我記得族長有三個女兒未出嫁Ŧű₂呢,他能讓我輕輕松松地被休回陳家?
當初姐姐就是太善良,她當然也知道章家不敢休了她,可就怕名聲不好,連累我的婚事。
但現在,我再沒有這些顧慮!
陳家誰讓我不痛快,我就讓她加倍地不痛快!
我的陪房們皆訥訥不敢言,隻有我的乳母道:「二小姐,這群婆子們定然去找舅太太告狀了,一會兒她要是罰你該怎麼辦?」
我姐姐留下的大丫鬟素棉說:「是啊,舅太太可能折磨人呢,以前讓小姐搬到下人房去睡,每隔半月才讓姑爺同一次房,廚房也見人下菜碟,平時連口熱飯都吃不上……」
這些事我之前都知道了,可每次聽到都覺得匪夷所思。
這些下作手段在一般官宦人家,甚至是小富之家都沒聽過,也不知道我這個舅母怎麼天賦異稟,學得這般好手段。
我說:「不用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都歇了吧。」
話未落音,門外傳來一行人的腳步聲,原來是我舅母的左右手——內宅總管孫成家的來了。
13
孫成家的是舅母的陪嫁丫鬟,後來嫁給了章家的外院管事,一家子都深得舅母信任。
她這個人圓胖臉,眯眯眼,看起來很慈祥,實際上是個笑面虎。
進門之後,孫成家的對我笑了笑,溫和地說:「少奶奶莫不是因為少爺病了,才急昏了頭了,怎麼行事越發沒有章法了,連李婆子都打了?還不快去給你婆母解釋賠罪,一家人說開了就好了……」
她這人說話連嗔帶笑,似乎都是為了對方著想,我姐姐以前上過她很多次當。
「太太這般對您,其實都是為了考驗少奶奶,想看您是不是真心孝順,你看,誰家不是媳婦熬成婆的……」
「漿洗衣服這種小事,您好好做,少爺也會看重您的,天是冷了點兒,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
「太太這人就是嘴上不好,心裡是疼你的,她不讓你和少爺住在一起是為了讓少爺保養身子……」
「少奶奶若是不懂事,傳出去會讓人笑話的。」
這些嘴甜心苦的話,一層一層地把我姐姐這個臉皮薄心軟的人束縛了起來,生生地把她害S了。
想到這些,我恨意陡升,道:「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不要繞圈子,我趕時間!」
孫成家的笑Ţŭ̀⁷容僵在臉上,沒想到我是真的一點兒面子都不給。
她自洽了片刻,才道:「少奶奶說話要文雅些,不然怎能討婆母和相公的喜歡?」
我反問道:「我姐姐說話文雅嗎?」
孫成家尷尬地點了點頭。
我說:「我姐姐這般文雅,可曾討了舅母的歡心?」
「……」
孫成家的卡了殼,說:「太太她刀子嘴豆腐……」
我打斷她的屁話,道:「別說廢話,你到底來做甚?」
被我接連打臉,孫成家的也有些不爽,幹巴巴地說:「事情是這樣的,您的嫁妝陪嫁可都安頓好了?」
我不耐煩地說:「還沒,你沒看到我們很忙嗎?」
孫成家的翻了個白眼,道:「少夫人,少爺現下這身體也不適合同房,您還是先去隔壁院安頓下來,之前令姐也是住那邊。」
原來這才是她來的目的。
隔壁院正是我姐姐以前住的地方,是個破舊的連下人房都不如的小院子。
我姐姐就是在那裡去世的,直到出殯,才搬回了正院。
14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孫成家的,微笑道:「太太的好意我心領了,表哥需要人照料,我等闲離不開,所以就不去了。」
想讓我去住那個破房子,門也沒有!
孫成家的冷笑道:「這事恐怕由不得少奶奶,這女子嫁到夫家,事事都要聽從婆母安排,來人啊,帶少奶奶過去。」
說完,她身後帶了幾個丫鬟婆子,甚至還有兩個青壯的家丁。
這是要來硬的?
我摸了摸下巴,說:「舅母一番好意,身為晚輩本不該推辭,可表哥身體為重,還是不得不拒絕。」
我說完,秋波舉著一柄砍柴的斧子,以萬夫莫當之勢劈開了院子裡的石桌。
「轟」的一聲,石桌坍塌,火星四濺,仿佛飛沙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