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賜婚給魏臨川,他的心上人林景陽則被許配給我的愛慕者周砚清。
四人商定做假夫妻,待掙得功勳傍身,再請旨和離。
不料,半年後,傳來了林景陽懷胎三月的消息。
當晚,魏臨川盛怒之下,強行與我圓了房……
1
流著淚醒來時,我周身疼痛。
而魏臨川已穿戴整齊,恢復了靖北將軍的威嚴氣派。
沉著臉坐在茶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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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看我一眼。
腳下狠狠碾著一幅尚未完工的男子畫像。
「沈懷月,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
「不許再與周砚清有半點瓜葛!」
我強忍疼痛起了身,踉跄著從他身邊走過。
不置一語。
半年前,我跟著魏臨川來涼州戍邊。
而林景陽則隨著身為巡鹽御史的周砚清下江南。
四人明明商定了隻做假夫妻,應對賜婚。
怎料,如今周砚清竟與林景陽有了夫妻之實。
魏臨川便強佔了他心心念念的我。
報復周砚清背信棄義奪人所愛。
也報復我當初攔著不讓他們抗旨力爭,轉而提出了「假夫妻」的計策。
可,難道折辱我,他便能得償所願嗎?
2
侍女圓兒小心翼翼擦洗著我身上的斑駁青紫。
說魏臨川已前去處理軍務。
寢室也已命人清理了。
隻是,僕從們不知該如何處理那幅未完工的畫。
「燒了。」
我疲憊地將自己埋入水中,掩去決堤的淚。
「連同書櫃裡那些,一起燒了。」
魏臨川以為我畫的是周砚清。
卻不知,畫中之人,從始至終都是他。
去年,我隨父親離杭,赴京就任。
鄰家是安遠將軍府,千金林景陽熱情好客,帶我逛燈會。
途中,我意外走散。
險些被歹人捂嘴擄走。
是回京述職,恰好路過的魏臨川救了我。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紅纓長槍利落出手。
那歹人便鬼哭狼嚎地松開了我,被SS釘在了牆上。
我驚魂未定,跌坐在地。
一抬眼。
年輕武將冷硬的眉眼被火樹銀花映照出幾分溫柔。
「姑娘莫怕,沒事了。」
我本就急促的心跳,瞬時鼓動得愈發紊亂。
隨後,林景陽尋來。
他見了她,端肅的臉上就泛起了笑。
英勇的武將。
明豔的少女。
青梅竹馬,情投意合。
漫天霓虹花焰,二人言笑晏晏。
怎麼看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默默獨立於燈火闌珊處。
方才還鼓噪的心,一點點沉了下來。
失落過後,我將這夭折的女兒情愫深埋於心。
隻在無人處,一遍又一遍地提筆描摹,暗自珍藏。
不敢讓他知曉。
如今,我更慶幸這份心意藏得夠深。
否則,隻會成為魏臨川捅向我的另一把尖刀。
我含淚吩咐圓兒收拾行李,今日便隨我搬出將軍府。
暫且在客棧將就幾日,再賃一處院落棲身。
最重要的是,趕緊抓一劑避子藥。
圓兒是個十分伶俐能幹的姑娘。
可沒等她忙活回來,魏臨川便又氣勢洶洶地尋了過來。
3
「我方才在驛站送別洪公公。
「他說,你心悅於我。
「還說,當初聖上賜婚,是你特意求來的。」
我渾身顫抖,臉色發白。
洪公公是這次押送軍糧來涼州的御史。
林景陽懷了周砚清孩子的消息,正是他帶來的。
此外,他還知道我企圖隱瞞的另一個秘密……
我對魏臨川一見鍾情後不久,聖上突然讓沈家送我入宮伴聖。
因為我像極了二十年前病逝的姑母——
惠太妃,沈初月。
她是當今聖上的養母。
更是他此生唯一的摯愛。
父親想讓我作為姑母的替身,蔭庇沈家。
可我不願。
我獨自面聖,喚他「姑父」,拒絕成為他的妃嫔。
他淺笑著看我,似乎並不在意我的忤逆。
可他居然知道我在燈會上對魏臨川一見鍾情的事情。
他笑得溫柔又陰鸷。
說要成全我的情誼,為我與魏臨川賜婚。
我忍不住哭了。
說魏臨川與林景陽才是情投意合,天生一對。
求他收回旨意。
可他依舊隻是笑。
名為賞賜,實為懲罰。
罰我與心中所愛朝朝暮暮,咫尺天涯。
天子一言,駟馬難追。
天子之怒,流血千裡。
我不敢再抗旨激怒他了。
也不敢對魏臨川他們三人說出實情。
隻好以「假夫妻」的策略來委婉應對,徐徐圖之。
可如今,魏臨川知道了。
他更恨我了。
「我拒絕入宮伴聖,並不是為了嫁給你。
「我從未想過插足你與景陽之間。
「聖上賜婚,棒打鴛鴦,絕非我的意願!」
魏臨川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
嘴角勾起涼薄的笑。
「事到如今,還在狡辯。
「沈懷月,你真賤啊。」
大手猛地一推,我被惡狠狠摁倒在榻上。
驚恐的尖叫聲中,武人沉重的軀體蠻橫地壓了上來……
4
我從不知自己竟有這麼多淚可以流。
魏臨川好整以暇地披回戰袍,淡漠地掃了我一眼。
「這不正是你渴求的嗎?
「哭哭啼啼,惺惺作態,給誰看?
「你最好也老實本分些,別再耍什麼心機手段。
「否則……
「我S了你!」
他摔門而去。
撞上在門前焦急踱步的圓兒。
她手中那碗已經失溫的避子湯灑了個徹底。
我就此淪為魏臨川的玩物。
以往,即便頂著個有名無實的「將軍夫人」頭銜,我依舊恪守著應有的本分。
每日去屯所探望軍士,監管後勤。
慰問傷兵,照拂軍眷。
操持將軍府庶務,與當地各級官員的女眷應酬交際……
如此種種,盡心盡力,任誰也挑不出半分錯處。
可如今,我僅存的作用便是給魏臨川泄欲暖床。
被圈禁在這四四方方的將軍府中,與外界徹底失去聯系。
圓兒也被勒令半步不得外出。
就連避子藥,都得託侍衛通融送來。
我在日復一日的苦悶憂愁中熬著,等著。
等魏臨川放過我。
他強忍著厭惡,每日折辱我。
這報復可謂是傷敵一千,自傷八百。
他遲早會膩歪、厭倦。
最重要的是,他這種人,對於真心想要之人,絕不會放手。
他不會因為林景陽懷了別人的孩子,就不要她。
但,肯定不會容許我橫貫在他與林景陽之間礙事。
所以,我不可能被他困住一輩子。
身不能,心更不能。
這段孽緣早該了結了。
可不知為何,避子藥一日不落地吃著,我的月信卻遲遲不來。
一開始,我尚能安慰自己。
許是避子藥傷身,折了元氣,氣血不足所致。
可漸漸地,又出現了嗜睡、厭食、幹嘔等害喜症狀。
我憂心忡忡地去找魏臨川,想讓他允許我找大夫。
他卻置若罔聞,一直盯著手中的信箋發愣。
直到我忍不住要去壓那信箋。
他才猛地出手,將我推倒在地。
俯視著我的眼神比以往更為陰沉冰冷。
「不必請大夫,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你的確懷孕了。」
他為何如此篤定?
一個荒謬的猜測湧上心頭。
我驚恐地瑟縮顫抖。
他緩緩蹲下,抬起我的下巴。
「你每日吃的,不是避子湯,而是坐胎藥。
「我特意命人調換的。
「周砚清讓景陽懷了他的孩子。
「我便令他心愛的女人懷孕。
「這很公平。」
我以為自己早就被傷得徹底。
沒想到他每次都能辱我更甚。
難堪的淚水被強行壓下。
我實在不願再因他而落淚。
「有了這孩子,你與景陽就真的再無可能了!」
林景陽的性子,我了解。
多麼驕傲恣意的將門虎女啊。
她眼裡可容不得半點沙子。
五指驟然收緊,捏得我生疼。
魏臨川卻笑了。
笑得殘忍,又悲涼。
「誰說我要這孩子?
「誰說我與景陽還能有將來?」
5
那信箋是魏臨川派去暗S周砚清的人寄來的。
他們失了手。
還意外導致林景陽跌落汪洋,無影無蹤。
她揣著五個月的身子,生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魏臨川平靜地發了瘋。
他將一切歸咎於我。
準備等懷胎滿五個月,便將我沉海。
讓我受林景陽受過的苦,給她賠罪。
都說慈不掌兵,我早知魏臨川並非心慈手軟之人。
但沒料到他竟能如此歹毒。
或許這嗜血的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而那個在燈火闌珊處救我於水火,令我怦然心動的磊落俠士。
如今看來,隻不過是我情竇初開,一廂情願的幻象罷了……
我不能束手等S。
他一心想讓我S,我若再痴纏於那一點少女情愫,便不僅是自取其辱,更是自尋S路了。
無論如何,我得設法活下去。
找外援,懇求他,算計他……
我全都嘗試過。
卻又全都失敗了。
在絕對的武力和權勢面前,我為了求生所施展的一切手段,全都淪為了笑話。
隻會招致更進一步的折辱。
可我知道,沒有人會來救我。
如果我注定活不了,那就拉他一起S好了……
何其可笑。
明明前不久,我還對他芳心暗許,滿腔柔情。
如今,卻與他相看兩厭,巴不得拼個你S我活。
可見世事無常,人心易變。
所謂情愛,真真廉價!
好歹曾經心悅他那麼久,又在將軍府待了半年,稍加留心便不難發現他對花生避如蛇蠍。
有的人生來便食不得花生,輕者昏厥,重者致S。
想必,他正是這類人。
我故意將些許花生粉灑在帷幔和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當晚他便中了招。
誰能想到,驍勇善戰,以一敵百的靖北將軍,竟會受制於小小花生,敗於區區婦人之手?
我差點就成功了。
可惜,跟隨他多年的軍醫又把人給救了回來。
他勃然大怒。
差點捏斷了我的脖子。
恨我竟敢搶先下S手。
怕我再搞一次類似的謀S。
顯然,他不會再容忍我為求生而掙扎折騰。
可現在就動手S我,未免動靜太大。
索性命人每日給我灌上一碗十香軟筋散。
令我筋骨酸軟,神志恍惚,成了一個終日昏沉的廢物。
如此種種,苦不堪言。
我實在太累了。
想讓圓兒S了我,助我解脫。
她不敢,也不願。
隻能每天哭著照顧我,求我熬下去。
「隻要活著,就還有盼頭!
「小姐,我們一定能等來轉機的!」
能有什麼轉機?
魏臨川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瘋子。
若想讓他放過我,除非林景陽活過來和他再續前緣。
我已不抱任何希望。
然而,這日,圓兒卻興衝衝地跑來將我搖醒。
「小姐!林景陽來了!」
6
林景陽居然還活著。
還挺著大肚子,千裡迢迢來了邊境的涼城。
魏臨川急匆匆從軍營回府,又驚又喜。
卻沒能攔住她橫衝直撞闖入我的寢室。
未等圓兒扶我下床,她便幹脆利落地一撩裙擺——
跪下了。
所有人都因這始料未及的一出瞠目結舌。
她又痛痛快快地朝我和魏臨川抱拳躬身。
「懷月!臨川!
「我對不住你們!
「我移情別戀!色迷心竅!
「把周砚清那混蛋霸王硬上弓了!」
聲若洪鍾,氣勢如虹。
震得整座將軍府都傻了……
其實,林景陽和周砚清的那點事,說復雜也復雜,說簡單也簡單。
無非就是林景陽跟著身為巡鹽御史的周砚清下江南收繳鹽稅。
被卷入了官商勾結、貪腐走私的渾水。
兩人一路攜手應敵,患難與共,難免生出些莫名的情愫。
於是,某日,在某個鴻門宴上中了某種藥。
便自然而然地發生了某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