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手機隱隱約約的光,我能看到她燦爛的笑臉。
就這樣聊了許久,到了最後她竟然直接起身,把身上的衣服脫個精光。
一邊打著視頻,一邊向衛生間走去。
我有心跟上,又怕打草驚蛇。
這就是我那個單純青澀牽牽小手都會害羞的老婆?
想到我今天還因為對她的猜疑感到愧疚,我現在覺得真是好笑。
家裡牆隔音不好,我在臥室甚至還能聽到她在衛生間的嬉笑聲。
我從床頭櫃拿起我的手機。
凌晨一點五十八分。
我已經沒有了一絲睡意,聽著衛生間傳來的細碎的聲音,我再也沒辦法平靜下來。
伸手打開了臥室的燈,衛生間的門做的是半透明的設計,張琦然很快就發現了臥室的燈光。
衛生間的聲音一下子就小了下來。
又過了兩分鍾,衛生間門開了,張琦然滿臉通紅赤身裸體地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你怎麼醒了?現在還早呢,再睡會兒吧!」她一臉關心地看向我。
「誰?」
「什麼誰?」水汪汪的大眼睛透出無辜,如果剛剛不是我親耳聽見,我都要被她的模樣騙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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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是誰?叫你小騷貨的男人是誰?讓你脫光跑衛生間去視頻的男人是誰?」我不想再給彼此留什麼遮羞的面紗,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什,什麼男人啊,老公你在說什麼啊?」
張琦然直到現在也還是不想承認,支支吾吾地看向我,仿佛真的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我懶得和她廢話,直接伸手奪過她的手機。
她想要攔,但是男女之間力氣懸殊太大,她根本攔不住我。
很快,我打開手機,翻出她的微信聊天記錄。
在最上面的一個聯系人叫「雲淡風輕。」
兩個人的聊天卻一點也看不出雲淡風輕的意味。
那些我都不好意思讀出來的露骨的話充斥著整個屏幕。
7
張琦然臉色發白:「你,你都知道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面對我的一再逼問,張琦然紅了眼眶,她一邊哭哭啼啼,一邊向我解釋著事情的經過。
她說自從她之前從那家公立醫院離職跳槽到這家醫學中心,就一直做這樣的事,起初她也覺得很痛苦,很難為情,但是怕我擔心才一直沒有對我講。
「你也知道我們中心是需要幫來的男顧客取精的,有些客戶做這些事比較困難,就需要我們在一邊輔助一二。」
不僅如此,這些都會算在她們工作的績效裡,如果沒有完成,隻拿底薪,一個月也就隻有千把百塊。
「我們現在房貸還沒還清,正是缺錢的時候,你也知道我跳槽就是為了多賺錢,怎麼可能甘心一個月就拿那麼一點錢?」
我狐疑地看向她:「所以你們連那種事都會做?」
「怎麼可能?」張琦然連忙否認。
她說她們的工作職能就是讓客戶看一看,頂多動下手,不可能再有進一步的發展。
「我們是正規的生殖中心,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她嗔怪地看向我。
不僅如此,她還舉了幾個例子,證明這種事情是非常合理正常的。
我幾乎要被她說服了,可是就在這時,我想起了張耀揚發在群裡的那個視頻。
「可是這是怎麼回事?」我拿出手機翻出視頻給她看。
張琦然表情變了一下,然後又變得很鎮定:「這怎麼了嗎?你幹嘛拿這種視頻給我看?」
「這個視頻就是在你們單位拍的,你看這個女的。」我把視頻暫停指給她看,「這個紅痣的位置和你一模一樣。」
「你懷疑我?」她提高了聲音,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你不覺得這太巧合了嗎?恰巧是你們單位,恰巧和你這麼像?」
「你瘋了?」她指著視頻,「這根本不是我們單位,所有類似的單位裝修都差不多,但是我們單位的屋子裡是沒有這樣的小茶幾的。」
她指著視頻大聲地為自己辯白。
「至於這顆痣,天底下長得像的人都多了去了,痣的位置差不多又有什麼奇怪的?我隻是沒想到,你竟然懷疑我!
「我沒想到我們之間的情誼竟然這麼脆弱,你就憑借這一點站不住腳的東西就想要定我的罪,還這樣質問我?
「我清清白白這麼多年,和你戀愛結婚沒做一點對不起你的事,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說著她就衝向了臥室的窗前,打開窗就要爬上窗臺往下跳。
8
我被她嚇得全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急忙起身去攔住她。
「老婆,別衝動,你下來,咱們好好說。」
她瘋狂掙扎著:「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反正在你眼裡我整天上班就是和別的男人睡覺。你看著我死了算了,你好娶一個新的讓你信任的老婆。」
「別別別別。」我語無倫次地安撫她,「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快下來,我知道不是你。」
她失聲痛哭:「趙遠山,你不是人,你竟然這麼懷疑我!我一心為了咱們這個家,你不領情就算了,還這麼對我。」
我又忙不迭地道歉,你說這事兒搞的,明明今晚是我理直氣壯地抓奸,怎麼張琦然這三兩下組合拳打完,做錯事的好像是變成我了呢?
就在這時,張琦然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而且我之前一直沒跟你說,我懷孕了,本打算這幾個月多賺點錢等孩子大了我就從中心辭職好好地備產,現在也沒必要了,我就帶著這孩子現在去地下過日子算了!」
說著,剛被我從窗臺上拉下來的張琦然又要往上爬。
什麼?
「懷,懷孕了?」我磕磕絆絆重復著。
「我,我的孩子?」
一股狂喜席卷上心頭,我與張琦然結婚這麼長時間,一直想要個孩子,但是始終沒能如願。
沒想到這個孩子竟然就這麼來了。
隻是,我心裡還有一絲不明不白的顧慮。
那個和張琦然一樣頸後有紅痣的女人,今晚粗聲粗氣和張琦然調情的男人,他們像是一根根刺一樣梗在我的嗓子裡。
張琦然好像是猜到我在想什麼,她諷刺地一笑。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孩子都不是你的了?沒事,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反正我們娘倆也要死了。」
我急忙拉住她:「你怎麼會這麼想?我當然是相信你的,你可是我老婆。」
「那你以後不許再提這件事了。」她抱著窗框,夜間的風吹在她赤裸的身上看得我心驚肉跳的,生怕她一不小心掉下去了。
我忙不迭地答應:「不提了不提了,來,晚上冷,快回去蓋好被子。」
她一邊在我的攙扶下走回床上,一邊眼眶通紅地看著我。
「我今天是不忍心殺死我的寶寶,你要是懷疑等孩子生下來你們去做親子鑑定。」
「我怎麼會懷疑你呢?」我緊緊地摟住她,她推了兩下沒推開,順勢抱住了我。
「遠山,以後我們就是三口之家了,我們好好地過日子吧!」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雖然我心中的疑團,從頭到尾都還沒有打消。
9
不管怎麼說,張琦然的懷孕讓我對未來的生活充滿向往。
一想到家裡即將有個小生命誕生,會在我的視線下一點點長大,我的心裡就盈滿了喜悅。
因為張琦然當時信誓旦旦地說可以做親子鑑定,所以我完全相信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定是我的骨肉。
在我的極力要求下,她向單位提出了辭職,安心在家待產。
她本來還想拒絕,說要再堅持幾個月,能賺不少錢,但是一想到我的老婆要用那樣的方式去賺錢,我就感到不能呼吸。
反正我也快要升職了,到時候薪水能一下子翻好幾番,維持家庭的正常開銷綽綽有餘。
在我們團隊連續一個多月的努力下,我們終於完成了這個大訂單,我也如願升職。
晚上我請全團隊的所有成員一起外出聚餐。
酒過半巡,張耀揚這小子醉醺醺地舉著手機:「山哥再帶我們體驗體驗別的項目唄。」
我心情好,自然是滿口答應:「大保健還是 KTV 你說吧!」
「嘿嘿嘿,我想去上次我發那個生殖醫學中心去看看怎麼回事兒。」
「呸。你小子年紀輕輕不學好,也不怕被拍下來發群裡。」我拿手指著他,卻沒多少怒意,年輕人沒什麼經歷,對這些事兒好奇也不奇怪。
「就看看,我又不做,那些個女人我還嫌髒呢,我之前都問了,我查查今晚都能點哪幾個。」他掏出手機擺弄了兩下。
沒過一會兒,獻寶似的舉著手機送到我的面前:「山哥,你看,這是今晚能點的,你看中間那個玩兒 cos 的,是不是長得不錯?」
我隨便瞟了一眼他的手機,我就笑不出來了。
如果我沒看錯,中間那個穿著女僕裝的,正是我的老婆張琦然!
10
我用力抓住張耀揚的手:「你確定這照片上所有人都是今晚上可以過去睡的?」
他被我的反應驚了一下:「山哥,我逗你呢!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不能犯這種原則性錯誤啊!」
我死死地看著他:「中間那個人也可以點?」
張耀揚為難地看著我:「可以是可以,但是山哥,嫂子剛懷孕,你就幹這種事不太好吧!」
我懶得再和他糾纏,直接奪過他的手機,向手機那邊的人詢問。
可是對面卻告訴我中間的人已經被老主顧點了,如果我感興趣可以約明天白天。
我把手機往張耀揚手裡一塞,站起身來:「實在不好意思,家裡出了點兒急事兒,我得出去一趟,單我已經買了,大家吃好喝好,下次一定再請大家吃一頓好好賠罪。」
看著還想攔我的張耀揚,我眼睛猩紅地看著他:「你說的長得不錯的那個女的,是我老婆。」
這下他沒動靜了,目光呆滯地放下了攔住我的手臂。
從飯店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喝了不少了,醉醺醺地不敢自己開車,攔了半天才攔住一輛出租車。
「市生殖醫學中心。」我告訴司機目的地,就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司機是個很健談的人,許是晚上開車寂寞,便笑呵呵地和我搭話:「剛喝完酒就去逛窯子,哥們兒這日子過得好啊。」
我猛地睜大眼睛看向他:「逛窯子?」
「是啊,不然你去那兒還有啥事兒?都是大老爺們別藏著掖著的了。」
「那不是生殖醫學中心嗎?我就不能是去咨詢生孩子的事兒的?」
他不屑地哼了一聲:「誰大晚上的去咨詢這個啊,何況那個地方一點兒資質都沒有,就掛個醫學中心的牌子,你說你去咨詢生孩子?也對,把那兒的女的搞大肚子可不就生出來孩子了嗎?」
我不欲和他廢話,司機這幾句話讓我的心更亂起來。
我靠著座椅閉上眼睛擺出拒絕溝通的姿態,司機便識趣地不再與我搭話了。
11
到達目的地,我隨手甩下一張鈔票就匆匆地下了車。
沿著醫學中心的大樓轉了一圈,我竟然在窗外就聽到了不可名狀的聲音。
我一點點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靠近。
「剛才是不是有車停門口了?」熟悉的聲音,是張琦然!
「大晚上的哪有人過來。」一個男人粗聲粗氣地回應著,如果我沒有聽錯!這就是之前在張琦然手機上看到的那個雲淡風輕的聲音。
「哎呀,你輕點兒,猴急什麼?」張琦然不滿地嬌嗔道。
「再不快點兒你不又得回去了,你家那個小白臉兒娘們兒唧唧的,怎麼天天往家裡跑?」
「你看你這張臭嘴,我告訴你,你情人,你兒子,可全得指望著小白臉養呢,你兒子還得管人家叫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