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下了他的還款。
卻突然在心裡想，我們是因為金錢關系開始。
是不是還完我的錢後，就意味著結束？
12
「不是姐妹，你別跟我說你是真的喜歡上陳嘉言了。」
我沉思。
冉冉搖了搖我的肩膀：「真的？」
我想了想，喜歡一個人，好像並不是一件很難堪的事情。
所以點了點頭。
腦子裡浮現的都是陳嘉言的樣子。
他是一個情緒很穩定、很溫和的人，對我總是很有耐心。
除了他們創業那幫人，沒有其他曖昧的女生，也會主動保持距離。
我之前聽室友們說他是朵高嶺之花。
以為他會是多麼難搞，多高冷的人。
真正接觸下來，其實他也會有火熱的一面。
常常在無人的走廊裡，樹影搖晃的花園裡，緊緊抱住我，要把我抱得快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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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沒有接過吻。
「你說什麼？你們都談了快半年了，還沒接吻？他是不是不行？」
也不是吧。
好像，他隻是尊重我。
冉冉馬上又恢復到一臉嚴肅。
「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司微，你要知道你們的家庭差距，何況你們的開始好像就挺那啥的。你看新聞裡，鳳凰男傍上富家千金，結果被分走家產的事情。玩玩可以，畢業前我覺得你得分手，別把自己陷進去了。
「你要真喜歡這一款的，以後再養一個就行。」
我想要說什麼反駁。
卻發現不知道何時，陸裴站在了我們身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嘴角微微勾了勾。
在笑什麼？
13
元旦我剛回家，我媽就拉著我去了隔壁。
以往，這些節日都是兩家一起過的。
「你陸裴哥不知道怎麼回事，生病發燒，你去樓上給他送杯水，我幫你陸阿姨。」
我端著水杯，被推到了樓梯口。
可昨晚見到他不是還好好的嗎？
怎麼突然生病？
敲門進去的時候，陸裴躺在床上貼著退燒貼，臉色有些蒼白。
好像真的生病了。
我走過去叫了他一聲：「陸裴哥。」
他抬手，我趕緊把水杯遞過去。
「你……你好點了嗎？」
指尖觸碰，他的體溫確實有點高，我猛地松開了杯子。
垂下眼睫，我覺得他好像有些不太高興的樣子。
但還是指了指桌上：「給你準備了禮物。」
「不用了……」
「司微。」他語氣加重。
又猛然咳嗽起來。
我伸手去幫他拍後背。
他拽住了我的手：「哥哥送妹妹禮物，你現在都要拒絕了？」
我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以前陸裴確實會在大大小小的節日送我禮物。
「可是……」
「沒有可是，有了男朋友，連哥哥都不要了？」
他一直在強調哥哥。
讓我覺得是不是自己剛才又想多了。
「好吧，謝謝陸裴哥。」
「你最近怎麼樣？」他剛問完，我手機響了。
是陳嘉言打來了。
我側過身去接。
陳嘉言問我下午有沒有時間，我們之前救助的流浪貓找到領養人了。
想著吃飯隻是在中午，我說有。
然後他說晚上帶我一起吃飯，我也答應了。
等掛掉電話，才發現陸裴的臉有些陰沉。
但很快，他就恢復了剛才的樣子，笑了笑：「下午不陪他們插花了？」
我抿唇點了點頭。
14
飯桌上，我媽提起了陸裴和沈晴的事情。
問兩人最近是不是在談戀愛。
陸裴否定得很快：「沒有，就是一起在合作項目。」
我媽笑了笑：「沈晴這姑娘很好，你要抓緊時間，不然跟其他小子跑了。」
她剛說完，陸裴就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
陸阿姨也笑：「你別操心陸裴了，也操心一下咱們微微。今年都二十二了。」
我趕緊放下了筷子，擺手：「我自己有分寸的。」
「瞧給孩子嚇得，我還想說顧家那個顧亦白，相貌品性都不錯……」
我媽：「別，顧亦白那小子，有點一根筋，傻乎乎的。」
此刻，和林冉在溫泉酒店的顧亦白打了一聲噴嚏。
吃完飯，我借口回去。
陸裴卻跟我爸一起回來了，說要修剪一下花園的草。
我上樓收拾東西，路過放禮物的房間，頓了頓。
然後把剛才陸裴送的東西放了進去，並沒有打開。
下樓的時候，卻聽到我爸的一聲驚呼。
我趕緊跑過去。
「微微，快打 120，你陸裴哥被砸傷了腳。」
15
醫院裡，陸裴一臉歉疚地看著我：「太久沒動過那機器了。」
「忙壞了吧？」
我看著他腳下纏的紗布，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而是看了看手機。
剛才陳嘉言發了消息來，說讓我安心處理，不用著急。
還問我，需不需要來醫院裡幫忙。
「有很重要的事情嗎？
「如果你有事，可以先去忙，我自己可以的。」
陸裴適時地「善解人意」。
我低頭看了看他的傷。
其實，不需要我也可以的吧？
「走的時候，能不能幫我打瓶水？」
他笑了笑：「我怕等會不太方便。」
「公司還有事情沒處理，電腦也忘帶來了，微微，可以麻煩你幫我取一下嗎？」
媽媽也打來電話說，讓我好好照顧陸裴，畢竟是生著病幫我爸出的事。
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為什麼，這麼恰好？
「陸裴哥，你是故意的嗎？
「故意不讓我今天離開你的視線？」
陸裴愣住了。
他沒想過我會這麼直白又赤裸地戳穿他。
但鎮定如他，勾了勾唇：「你就這麼想我的？」
「很難不這麼聯想。」
「我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
我啞然，又好像回到了這個死結。
——我把你當妹妹，我又不喜歡你，我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腦子有些亂，我扯了扯唇：
「我打電話讓佣人幫你送電腦。
「再請個護工，這樣你上廁所更方便。
「陸裴哥，我跟男朋友約好的，我先走了。」
剛關上門，我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被砸碎的聲音。
16
日子一天天地過。
那天發生的事情，我和陸裴都心照不宣地沒再提。
陳嘉言說過年他們應該都會在辦公室裡過。
因為有個新的項目要趕著過年前上線。
同時，他們一年前就在做的一款遊戲，也在進行中。
那是一款乙女遊戲，他是主策劃。
我笑：「陳嘉言，怪不得你對女朋友這麼好。」
「原來是因為你研究過女生的需求啊。」
他也笑：「那女朋友有沒有興趣幫我們看看有哪些改進的地方？」
「你知道的，有一些人設，我們沒有經驗，全靠想象和資料。」
於是那段時間，我作為他特意聘請的顧問，深入幫他們完善了線路。
也發現，這個前景還挺好的。
然後我大手一揮，說要投資他們。
陳嘉言是不同意的。
這是他第一次拒絕我。
「為什麼？」
投資他們，他們就有很多錢加快開發進度了。
「微微，我已經很感謝你了。
「在我人生中最困難的時候，你幫了我，你讓我沒被生活壓垮，親人還在，能夠繼續念書，繼續自己的創業。
「我走出了那段泥濘，我的人生一步步向好。
「我有了你，我很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不想你再為我付出更多。
「你邁出了第一步，那後面的路，交給我一步步朝你走，好嗎？」
這是我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多話，說我們之間的事情。
心口微微有點發燙，但我還是固執：「陳嘉言，我賭你會讓我贏，賭我的投資會有回報。」
於是，我籤下了投資協議，佔了 10% 的股份。
17
學校放假那天，冉冉約著我們去文身。
我是拒絕的：「我怕痛，我不要。」
她又把目光投向顧亦白。
顧亦白又看了看陳嘉言。
最後，我和冉冉沒文上。
顧亦白和陳嘉言倒是躺在了文身床上。
顧亦白發出了豬叫。
冉冉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聽你的沒躺下去，不然痛的就是我了。」
顧亦白：So?
等文身師出來，我才知道陳嘉言文的是什麼。
他在側腰上文了我的名字。
薄肌旁還有些紅沒褪去，我不自覺地伸手去摸。
指尖剛觸碰到他勁瘦的側腰，一旁的冉冉眼疾手快拍了照。
「嘖嘖嘖，色氣滿滿的。」
我猛地想縮回手，陳嘉言抓住了我的指尖，略帶侵略性的眼神看向我。
一陣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
顧亦白在另一邊大喊：「林冉！你沒良心！！你怎麼不來看我！我痛死了！」
這張照片被冉冉發到了朋友圈。
好多朋友在下面留言。
我收到了陸裴單獨發來的消息。
隻有一個問號。
我沒回，因為我跟冉冉已經坐上了出去旅遊的飛機。
18
一個星期後，我回來又一頭砸進遊戲開發中。
畢竟自己投資了嘛。
等再回去已經除夕了。
我火速吃完飯，在陸裴殺人的眼神裡逃回了家。
在電腦上準備留學的各種資料。
是的，這是一直定好的。
以前說不想接手家裡的事業是因為太小不成熟。
和陳嘉言一起的這些日子，我看到他們為目標而奮鬥，看到他們滿懷激情開闢事業。
我突然也像是受到了鼓舞。
我也想做優秀的大人。
可能見我遲遲沒打算再過去。
我媽給我打來電話，說話的卻是陸裴：「躲我嗎？」
我頓了頓。
距離上次不歡而散後，我們這段時間都沒聯系過。
我看著電腦，慢慢說：「沒有。」
平板上，陳嘉言發來了消息：【我在師哥這裡，晚上 8 點可以結束，你等會有事沒？】
我打開免提後，騰出手來回復他：【沒事。】
【那我等會來接你。】
可能是聽到消息的聲音，陸裴的聲音沉了幾分：「又在跟你那個男朋友發消息？」
我嗯了一聲。
「陸裴哥，你們玩吧，我就不過去了。
「新年快樂。」
「今年的禮物也不要了？」
愣了一下。
從我有記憶以來，每年除夕在家裡吃過晚飯後，我都會和陸裴一幫朋友過。
我們一起放煙火，一起守歲。
每年例行的，交換新年禮物。
然後在送他的禮物裡存上自己的少女心思。
但現在，我覺得不太有必要，顯得太曖昧了。
我不喜歡曖昧。
所以，我握緊電話慢慢說道：「謝謝陸裴哥，我今年 22，不是小孩子了，禮物就不要了。」
那頭有他朋友的聲音：「怎麼了？小微微不來？」
「你懂什麼，人家要陪男朋友，你沒看林冉發的朋友圈？」
「哦，快 30 了，搞不懂他們年輕人。」
有什麼東西掉到地上。
「陸裴！送給司微的禮物，掉了欸！」
我看不到陸裴的表情，但卻覺得氣壓有些低。
於是說道：「我先掛了，你們玩得開心。」
掛掉電話後。
我回復陳嘉言的消息：【要去幹嘛嗎？】
幾乎秒回：【帶你去郊外放煙火，你可以出來嗎？】
【可以。】
我衝到臥室裡換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