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我拒絕了陸裴的好意：「不用了，陸裴哥，我最近減肥戒糖。」
他沉默了片刻，再開口的語氣卻有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那我帶你出去吃個飯？」
「我中午跟男朋友約好要一起吃飯。」
半晌，電話那頭都沒聲音。
最後，我聽到了他逐漸加重的呼吸聲，帶著些不可置信：「男……朋友？」
「陸裴哥，上次冉冉沒騙你，我真的有男朋友了。」
7
走出拐角，我看到在我寢室樓下的陸裴。
矜貴的氣質惹得路過的女生紛紛側眸。
他也看到了我。
大步走到了我面前。
我放下了電話，抿了抿唇，叫他陸裴哥。
「微微，不介紹一下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語氣帶著些咬牙切齒。
剛要開口，陳嘉言握住了我的手。
用他一貫的方式，和我十指緊扣，像是要把我捏進他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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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有禮貌，語氣也溫和：「你好，我叫陳嘉言。」
陸裴面無表情看著他，可甜品袋子都被他捏變形了。
他把目光挪到我身上，微微挑眉：「怎麼不告訴他我是誰？」
我有一瞬間的懵逼。
這是什麼意思？
被盯得難受，我隻好硬著頭皮跟陳嘉言說：「這是我鄰居，陸裴哥。」
話音剛落。
袋子掉在地上，甜品撒落一地。
我聽到了陸裴艱澀的聲音：「鄰居？」
不知道哪句話觸痛了他。
那天陸裴用一種我沒見過的陌生眼神死死看了我幾眼後，失魂落魄地走了。
8
北方的天氣冷得很快，今年的雪下得很早。
冉冉約我去滑雪，我把陳嘉言也帶上了。
上山的車上，陳嘉言把暖寶寶塞在我手裡，下車時，又不動聲色給我系上了圍巾，將我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
雪花落在他的頭發上，睫毛上，染上一層白色，我笑了笑：「陳嘉言，你的睫毛好長，有沒有人告訴過你？」
他唇邊勾起一個弧度，搖頭：「沒有。」
「那現在有了。
「你說，上面能放火柴嗎？」
把帽子也給我戴上後，他垂下眼睫：「那你等會試試。現在伸手，把手套戴上。」
我乖乖伸出手來。
陳嘉言就是這樣一個人，萬事周到，細心溫柔。
最重要的是情緒穩定，跟他在一起，感覺很安心。
這是我第一次帶他見我的朋友們。
冉冉是最激動的，拉我到一旁說悄悄話。
「微微，你這男朋友太太太好看了吧！
「我就說了吧，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開啟下一段感情。
「對了，陸裴哥也來了，不過好像在跟人談生意。」
我點了點頭，畢竟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不可能做到完全避而不見。
太刻意了，反而顯得很在乎一樣。
陳嘉言給我送來保溫杯：「你剛才咳嗽了幾聲，喝點潤潤。」
我朝他笑道：「你跟冉冉去換裝備吧，我看你們滑。」
說來慚愧，我是個運動白痴，這麼多年來，也沒能學會滑雪。
「我帶你滑。」
他目光灼灼，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很厲害？」
「嗯，很厲害。」他倒是一點都不謙虛。
我蠢蠢欲動，跟他一起換好了滑雪服。
冉冉跟顧亦白已經在滑雪場玩得不亦樂乎。
在落日餘暉下馳騁，看起來特別帥。
可能是看到我眼裡的羨慕，陳嘉言給我戴好眼鏡後，把頭發幫我塞到了帽子裡。
「我抱著你滑。」
「嗯？」
陳嘉言已經整理好了裝備，朝我伸出手來，他穿著黑色的滑雪服，一點兒都沒壓他 188 的身高。
等反應過來時，我已經掛在他身上，死死抱著他的脖子。
「陳嘉言，我很重的。」
「不重，要多吃點。」
「陳嘉言，你……你行嗎？」
「相信我。」
他雙手託著我的雙腿，距離縮小到隻聽到彼此呼吸的纏繞聲。
顧亦白和冉冉朝我們吹口哨。
不知為何，我的臉有些發燙。
「準備好了嗎？」耳邊，是陳嘉言低沉溫柔的聲音。
「嗯。」
「那我們出發。」
失重的瞬間，我忍不住尖叫出來。
「陳嘉言！」
「我在。」
「啊啊啊，陳嘉言！」
「司微，你看落日，很美。」
我從來不知道陳嘉言的滑雪技術這麼好。
後來他用各種姿勢帶我滑了個夠。
等我停下來喘氣時。
猛然發現一道視線落在我身上。
我側眸，看到了陸裴。
9
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已經換好了滑雪服。
我想起以前。
來滑雪都是陸裴教我。
他很有耐心，拉著我的手一遍一遍地教，可我依舊不會。
每次大家笑話我，陸裴就輕嗤他們：「一邊玩去，別影響我們家微微學習。」
其實陸裴說得很對，原來依賴和習慣，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消失。
現在，我不需要他了。
其他朋友起哄要讓陸裴和陳嘉言比賽。
因為現場就他們滑得最好。
我拉住陳嘉言搖頭。
陸裴鼻腔裡發出了嘖一聲：「怎麼？你怕我贏他？」
「別擔心。」陳嘉言握住我的手。
「嗯，那你小心。」
陸裴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目光停留在我跟陳嘉言握在一起的手上。
視線越來越灼熱，像是要把我盯出一個洞一樣。
他們坐索道上去，冉冉湊在我身旁：「我不太懂，陸裴哥幹嘛要答應這個比賽？」
「他不會是吃醋了吧？」
我搖頭：「不知道。」
不是他讓我多談幾段戀愛試試嗎？
何況，哥哥會吃妹妹的醋？
比賽開始後，全場都是歡呼聲。
我在心裡暗暗為陳嘉言捏了一把氣。
畢竟陸裴的技術是頂尖的。
剛開始都還好，可是到了中途，陸裴和陳嘉言距離越來越近。
快到終點的時候，陸裴落後一小截，然後他的滑雪板故意去碰了陳嘉言的……
陳嘉言摔倒了。
而陸裴率先衝過終點。
隻有滑過雪的人才知道，在那麼快的速度下摔倒會有多痛。
「微微，你看…….」
陸裴滑到我面前，似乎想說我選的人不過如此，是多麼地不堪一擊。
而我隻是目光冷冷地看著他：「好玩嗎？」
「陸裴，有意思嗎？」
不顧他眼底的錯愕。
我衝到了陳嘉言面前。
「你怎麼樣？」
「不痛，沒事的。」
怎麼可能沒事，他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真的沒事。」
陳嘉言依舊溫和，可我明明看到他雙手雙腿都在發抖。
我一向好脾氣，性格又軟，現在卻覺得有一團火焰在心口燃燒。
我又跑回了陸裴面前：「你跟他道歉。」
「他？」
陸裴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司微，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陸裴，是你撞倒的他，我看到了。」
「所以呢？為了一個剛認識的人，你不站在我這邊？」
我沉默地注視著他。
陸裴擰緊了眉頭，不可思議看著我：「司微，你特麼喜歡…….」
我打斷他的話：「我喜歡他，不行嗎？」
「還有，他不是我剛認識的人，是認識了很久的人。」
我一字一句：「他叫陳嘉言，他現在是我的男朋友。」
一瞬間，空氣安靜。
靜得連周圍的朋友們都屏住了呼吸。
他們都知道，這些年來我的眼裡隻有陸裴一個人。
是他的小尾巴。
所有人都認為，我們會在一個合適的時機順理成章地在一起。
我也這麼認為。
但大家都忽略了一個問題。
如果一個人真的喜歡你，怎麼會讓你等？
氣氛僵持，冉冉推了推顧亦白，想讓他去拉陸裴。
而陸裴微紅著眼看著我，發了怒。
他踢翻了滑雪板，揚起了層層的雪霧。
然後對我說道：「好，我這些年，是我白疼你了！」
他夾雜著風雪離開。
我走過去慢慢扶起了陳嘉言。
10
私人滑雪場裡配有醫生。
檢查過後，發現有一些軟組織挫傷，膝蓋的骨頭，還有腳踝錯位了一點。
自始至終，陳嘉言都是溫和地看著我，讓我別擔心。
就連幾個醫生幫他把錯位的骨頭掰正，他都沒吭一聲。
我鼻尖有些酸，等醫生走了後，坐到他身旁：「對不起。」
「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
也不知道，陸裴會這麼做。
暖色的燈光下，陳嘉言的眼神格外柔和。
他握住了我的手，拍了拍：「沒關系的，司微，謝謝你帶我來見你的朋友，我很開心。」
陳嘉言總是這樣。
總是溫柔的模樣。
從他的房間出來，我在走廊碰到了依靠在牆上的陸裴。
我們就這麼沉默地對視著。
最後是他嘆了一口氣，朝我走近。
伸手想跟以往一樣摸摸我的頭，我躲開了。
「怎麼，怕我？」
他眉頭一蹙：「現在對我這麼防備了？」
「陸裴哥，我有男朋友了。」
所以，不再適合這樣親昵的讓人誤會的舉動。
我不想自己又因為他的行為自作多情地以為他是喜歡我的。
已經翻篇了。
哪怕是哥哥妹妹的關系，也要保持距離。
陸裴咬了咬牙，唇角抽動：「小白眼狼，你才跟他談多久啊，就這麼維護，這麼喜歡他？」
「我隻是覺得我該對這段關系給予尊重。」
「保持尊重的前提是推開我？」
「陸裴哥。」我叫了他一聲。
以前冉冉他們叫他陸裴哥，我從來都是軟軟地喊他名字。
上次後，我已經叫他哥哥了。
我想我的行為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是你說的，主動的女孩掉價，你忘了嗎？」
他氣笑了：「還跟我賭氣？」
「不是賭氣。」
我繞過他：「我是真的不喜歡你了。」
11
那天後的很久，我都沒再見過陸裴。
隻是偶爾聽說他和沈晴姐合作的項目很成功。
說他們強強聯手，好事將近。
我不是很關心，而是窩在寢室準備論文。
剩下的時間，都是跟陳嘉言一起。
他帶我見他的朋友，給我講他和師兄們的項目。
有時候，他們在忙，我就在他們的辦公室裡靜靜打開電腦忙自己的事情。
他偶爾會給我毯子保暖，會給我準備小零食。
開會的時候，聽到我咳嗽一聲，會不動聲色遞來蜂蜜水。
又繼續他們的會議。
他好像從來不會拒絕我的任何要求。
我沉溺在他的柔情裡，也漸漸理解冉冉說的話，被人用愛包圍的時候，是不會想其他的事情的。
元旦前一天，陳嘉言給我送了一份禮物。
是一條項鏈。
雖然跟我之前的沒法比，但我知道，這已經是他力所能及裡能給我最好的了。
然後還有一張銀行卡。
「這是什麼？」
「裡面有 50 萬。我先還你一部分。」
我大驚：「陳嘉言，你哪兒來這麼多錢？」
對上我的視線，他把銀行卡塞在我的包裡：「那款遊戲在朋友圈投放後流水爆了，這是分紅。」
我知道他們在做的事情，隻是沒想到一款那麼小的遊戲而已，居然有那麼多。
「其實不著急的。」
這些錢對我來說隻是一個包包的事，我希望他能繼續他的事業。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他笑了笑：「我留了的，你不用擔心我。」
「奶奶也有人在照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