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行到我面前。
我也不拉他起來，任由他跪著。
「那行，彩禮就按照當初說的十三萬八千八給，我考慮和你回去。」
他一臉為難，但還是好聲好氣地說道。
「老婆，錢我肯定會給你的，實在不信我打個欠條給你也行。」
我嗤笑一聲。
「蘇哲，看來你求和的誠意也不是很足嘛！」
「那幹脆就別耽誤我了，直接離婚吧！」
蘇哲聽聞，一臉受傷的表情，踉跄著後退，差點一頭栽地上。
7.
「老婆，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他煩躁地抓了抓後腦勺。
「對，我是騙了你！可那也是因為，我不想讓你擔心，可是我也不想虧待你啊。」
「是你說想要把婚禮辦得漂亮一點……沒辦婚禮前，我本來還有點餘錢，也不至於……」
一瞬間，他眼中難過像是要溢出來。
喲，這麼說來，他騙婚虛報彩禮，還是為了我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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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看到蘇哲他媽手上剛買的金镯子，我差點就相信他家這麼困難了。
當時體恤他家艱苦，我爸媽先把 3 萬的嫁妝錢打了過去，考慮到他的面子，還特意找了個借口，說提前布置我們的小家。
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開銷，我連三金都沒要！
可以說，這辦婚禮的錢都是我家出的。
「哎喲，小哲孝順我，反正你也不要三金，小哲就用闲錢給我買了個兩萬多的镯子。」
想到他媽得意的語調，我簡直要氣樂了。
「你的意思是，你們家窮是我造成的？你不結婚你家就不窮？」
我翻出照片給他看。
「這就是你說的婚禮現場，什麼都沒有？幾張桌子，幾個破布？你請的婚慶在哪裡？」
要不是我機靈，覺得不對勁，讓表妹去現場幫我拍了照片。
我現在還做著婚紗森林婚禮的美夢呢。
蘇哲身子一僵，眼神中閃著悲傷。
「這日子是我們兩個人過的，非要這些形式主義幹什麼。除了浪費錢，真的沒什麼用。」
「彩禮和婚禮我都可以給你，可是我貸款去做，結了婚你還要一起陪我還貸款，真的不值得！」
狗男人，還想 PUA 我。
我眯著眼睛，「你都沒問過我，我還真就樂意陪你一起還貸款，我這個人就喜歡死要面子活受罪！」
要不是之前看過他有張卡裡有小十萬的餘額我就信了。
他家哪有他說得那麼困難。
「蘇哲，在你心裡和我結婚所需要的儀式是浪費嗎？」
聽著我的質問，蘇哲嘆了口氣。
我話已經挑明，蘇哲沉默，看來是猜中了他的心事。
他們是真的想空手套白狼，分錢不花啊。
之前說好的婚紗照，因為我懷孕，他家不放心，說以後補拍。
我也沒多想。
可是現在，我不由得覺得，是否那些他們也覺得不值。
還是覺得給我這人花得不值。
「錢被我拿去買了車子。」
買了車子？
在這個緊要關頭？
他繼續解釋，「你之前不是說想要出去旅遊嗎？剛好那臺車降價了……」
所以他就把彩禮錢拿去買車子了。
他把銀行卡餘額給我看。
果然有一筆七萬多的支出。
時間就在領證前。
「所以說七萬多的首付，給你媽買兩萬多的金镯子都有錢，輪到我的彩禮就沒了。」
我點點頭。
他們家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了，他們壓根不會給我彩禮。
不用想，那臺車肯定也是蘇哲的名字。
把蘇哲這麼多年來存的錢全部弄成婚前財產。
「到時候咱們開著新車去度蜜月不好嗎？反正我的不就是你的？」
8.
「你們真是欺人太甚！」
我媽氣得嘴唇直哆嗦。
這時我爸回來了，剛好聽到蘇哲的這句話。
「當初我就說了彩禮也可以不要，咱們也不是賣女兒。」
蘇哲喜笑顏開，覺得我爸在幫他說話。
立刻就要站起來給我爸找煙，被我爸一下按下去，繼續跪著。
隨即話鋒一轉。
「你倆裸婚正好，公平起見，小倩的嫁妝你也不要拿了。」
蘇哲想也沒想地反駁。
「那怎麼行，這錢說好了買房子首付的呀，地段不是都看好了？」
我冷笑，「怎麼不行？要不我也拿個 1888。」
蘇哲咬牙切齒，「楊倩如！」
我奇怪地看向他。
「你沒彩禮，我沒嫁妝不正好？至於房子的事不用擔心，錢準備好，我家買！」
蘇哲怪叫一聲，「這怎麼行，我爸媽定金都交了！」
像是意識到自己情緒太過激動，他緩了緩神情。
「我的意思是，不用麻煩叔叔阿姨，房子首付我爸媽先墊上，咱們直接給月供就行。」
「名字呢，寫得誰的。」
蘇哲眼神閃爍，聲音越來越小：「老婆都是一家人，咱們不用分這麼清楚吧……」
我笑出聲。
「我爸媽可不像你爸媽，又沒本事，又碎嘴。」
這些都是當初蘇哲告訴我的。
他說他一心想要逃離原生家庭，是我給了他底氣。
現在我才知道，是我家的錢給了他底氣。
「還有。」我提醒他。
「忘了告訴你，我也買車了，蘇哲啊，從今往後，你別想再從我手裡摳出一分錢！」
說完，我把離婚協議書一把甩他臉上。
蘇哲這才緩過神來從地上爬起來。
語氣中帶著幾分氣急敗壞。
「行！反正你瞧不上我家，那你就在娘家待著吧！」
他目光看向我的肚子，不知想到了什麼。
勾了勾唇，氣衝衝地快步離去。
很快，我就知道他當初那一眼的意思。
9.
事情過去一周，蘇哲一個電話沒給我打，也沒同意離婚。
我剛從律師那裡得到一個消息，蘇哲他們已經構成騙婚。
所以這場離婚官司十拿九穩了。
迎面就看到小區樓下圍了很多人。
鬧哄哄地說著什麼。
見我來了，認識的人自覺地讓出一條路。
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唱念做打的蘇哲媽。
「大家都來評評理，兒媳婦剛拿了彩禮就在娘家不回去了，非要讓買房才回家，這可怎麼辦啊！」
我對著跟我一起回家的閨蜜使了個眼色。
她立刻會意拿起了手機。
周圍有些相信一面之詞的大嬸也開始憤憤不平。
「咋能這樣呢，太不地道了，這不騙婚嘛！」
一見有人支持她，蘇哲媽拍著大腿嚎得－更大聲。
「我這兒媳婦未婚先孕，我對她是有求必應啊，也怪我老婆子沒本事，沒在市中心給她買套房啊！」
很奇怪，我心裡沒有一點憤怒，隻覺得好笑。
市中心，但凡有腦子的都知道那是寫字樓。
可偏偏有不明所以的人隻聽到市中心，就覺得是獅子大開口。
「不行就讓你兒子和她離婚，她都懷孕了還這麼拿喬，別慣著！」
看來世界上的婆媳關系真的是個大難題。
所以這個共同話題，讓她們對素未謀面的我同仇敵愾。
蘇哲媽得意地笑了起來。
抬眼看到我，蘇哲媽眼睛一亮，一骨碌爬了起來。
「好倩如，你就跟我回家吧，媽肯定好好伺候你，你想要啥，媽就是砸鍋賣鐵也給你買啊！」
她拉著我的手說得情真意切。
說著，像是自己都覺得有那麼回事兒似的，抹了抹眼淚。
我抽回被她捏疼的手，突然大叫一聲抱頭蹲下。
「阿姨，我錯了，別打我了，我已經因為您失去一個孩子了！」
「現在我隻想離婚，不想去你家當牛作馬啊，錢都是我爸媽的，我真的沒錢給你們家買房啊！」
大家伙被我這一出戲弄得瞠目結舌。
蘇哲媽呆愣了一瞬，瞬間破防。
「你個賠錢貨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連忙站起來往人群裡。
任她撓花了剛剛幾個吐槽我的人的臉。
現場一片混亂。
蘇哲媽也氣喘呼呼地被幾位大媽攔了下來。
還有幾個順手掐她，報復她。
「阿姨，是您家騙婚啊，您忘了嗎？當時現場那麼多人，肯定有人發網上了，大家都去看看！」
「關鍵詞搜索騙婚，指不定第一條就是呢！」
我冷眼看著她。
她咬了咬唇，對著我破口大罵，口水都險些噴在我臉上。
「那又咋樣，反正你都嫁過來了，你可別忘了，你肚子裡還有我們蘇家的種。」
「我們不要你，你就是個破鞋，二手貨，得意個什麼勁兒！」
我眯了眯眼。
她和蘇哲三番四次來鬧事，讓我回家。
無非就是想讓我去她家方便拿捏我。
到時候我爸媽心疼我，肯定會出錢買房。
以後爸媽還要在小區裡生活。
我不想他們成為別人的談資。
思及此，我跺了跺腳，又轉了一圈。
「阿姨，你不會是想孫子想瘋了吧，大家看看我，哪裡像是懷孕了！」
「這是病，得治！」
10.
「媽，你怎麼來了？」
蘇哲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
我爸也跟在他的一旁。
「回家說吧！」
隨即我們一行人回到了家裡。
蘇哲媽一臉趾高氣揚地毫不客氣地走了進來。
徑直坐到了沙發上。
看著媽媽打掃得透亮的地板被她踩了幾個腳印，我真想一腳把她踢飛。
「我醜話說前頭，楊倩如必須回我們蘇家，不然這次婚禮的損失得你們楊家來陪。」
蘇哲倒是沒說話。
眼神若有若無地看向我的肚子。
我爸斜睨了她一眼，問蘇哲。
「你的意思是？」
蘇哲低下頭，「爸，我和倩如是領了證的正經夫妻，她應該跟我回去。」
蘇哲媽嘖嘖了兩聲。
「要我說，你就不該給她那兩萬塊錢，懷了孕的女人就不值錢了。」
她扭頭不屑地看向我。
「今天不回去，以後可沒機會了，等肚子大了我看你怎麼收場！」
我恍然大悟，原來她以為我之前說沒孩子是唬她的。
我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一份報告扔蘇哲臉上。
目光卻是看向她。
「你放心，我不會給你這個收拾我的機會！」
而另一邊的蘇哲臉色寸寸白了下去。
婚前我和他做了一次檢查。
他有弱精症，這孩子來之不易，所以他才那麼高興。
就算是打定主意想讓我懷孕後能少彩禮。
可他未必沒有一絲真心高興。
但這份真心在他的私心裡分文不值。
「兒子，你咋了？」
蘇哲媽也意識到不對勁，搶過報告單一看。
頓時癱坐在沙發上。
嘴唇哆嗦著，「這個毒婦，你真把孩子打了？」
她「蹭」地站起來，「肯定是假的，想要我們妥協是吧？這麼歹毒的主意你也想得出來？」
我沒理她，看向蘇哲。
「是真是假你應該清楚。」
「蘇哲，我要和你離婚！」
蘇哲這才眼眶通紅地抬起頭。
「你想得美，我告訴你，我們家可是給你拿錢了，你生是我們老蘇家的人，死是我們老蘇家的鬼！」
說著就要去拉蘇哲的手。
下一刻，她被蘇哲大力地推開。
撞到了櫃子上，捂著手臂發出了一聲哀嚎。
蘇哲卻看也沒看她。
「倩如，你怎麼能這樣？這是我們愛情的結晶，你怎麼能剝奪我當爸爸的權利！」
他撕心裂肺地吼出來。
「愛情？我們之間哪有愛情，不都是你的算計嗎？」
他像是對我失望極了。
「你真的變了，為了這麼一點彩禮機關算盡，你怎麼忍心的！你早點和我商量啊！」
還真是孩子死了，他來奶了。
合著我之前說的話他是一句沒聽進去。
現在我動真格了，他又把責任推到了我身上。
「楊倩如，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我對他的威脅置若罔聞。
「既然如此的話！」我又拿出一份法院給他的傳票。
「那你把這個再看看？」
蘇哲拉著他嚎叫個不停的媽幾乎是落荒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