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一天，我去取錢包紅包，沒想到把卡拿錯成彩禮卡。
看著上面一千八百八的金額我錯愕不已。
扭頭去找男朋友詢問。
沒想到聽到男朋友家人的談話。
「懷了孕的女人不值錢，給一千八百八可以了。」
「她沒那個心眼，等她發現婚禮已經辦了，她還能咋樣？」
1.
明天就是我和蘇哲的婚禮。
因為現金不多，我特意起了個大早，來銀行取錢包紅包。
可看著屏幕上面一千八百八的餘額，我一時之間有些犯傻。
我明明記得自己這張卡裡有三萬多。
懷著忐忑的心情，低頭一看，才發現是自己插錯卡了。
而我手裡這張卡，正是蘇哲婚前給我的「八萬八」彩禮卡。
即便心底已經隱隱約約有了猜測，我依舊在提款機上重試了幾遍。
可結果無一例外——1888。
心沉入谷底，我低頭撫上微凸的小腹，一陣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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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莫不是被騙婚了吧……
2.
我和蘇哲是朋友介紹認識的。
認識四年，相戀五年。
本來第三年就把結婚提上日程，可誰知去年他媽剛好摔骨折了。
直到今年，我意外懷孕了。
對於這個孩子的到來，我倒是沒有想象中那麼期待。
它打亂了我的工作計劃，讓我不得不暫停手下的事情，準備婚禮。
畢竟，未婚先孕並不光彩。
可蘇哲高興異常。
得知這一消息時，他欣喜若狂。
連續幾百年全勤的他，破天荒地請假，就為了陪著我專門做了一次檢查。
得到確切答案，他幾乎熱淚盈眶地承諾。
「老婆，生下來吧，我一定會對你和孩子好一輩子。」
那之後，婚禮隨之被提上日程。
彩禮之前談的十三萬八千八。
今年奉子成婚，再提時，蘇哲卻一臉為難。
「老婆，你知道咱家的情況…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和孩子好的！」
我想著結婚是兩個人過日子。
我爸媽早就說過，彩禮是要給我全部帶回去的。
所以少點也無所謂，就當走個流程。
本來爸媽想再堅持一下。
可是聽到我懷孕後，他們欲言又止，最終把彩禮退步到八萬八。
現在想來，還真是諷刺。
明明一直有認真做措施，可「意外」偏偏在我即將晉升的關鍵節點到來，打我個措手不及。
這張卡是新辦的，專門拿來放彩禮錢。
當時蘇哲送彩禮時，出於對他的信任，我沒有查過金額。
可如今看來，蘇哲那些信誓旦旦的保證，在此刻皆成了笑話。
我想了想，去了銀行櫃臺查流水。
「隻有這一筆流水，沒有其他的了。」
我拿回卡，隻覺得心涼了半截。
一千八百八和八萬八多麼大的差距。
我不信他存錯了。
明天就是婚禮了，這婚我不可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結了。
細思極恐，隻希望我的猜想，是錯的。
3.
我和蘇哲家都在同一個市裡面。
開車大概半個多小時。
我打電話約他出來，可他一直無人接聽。
遠道而來的親戚太多，家裡睡不了，索性我家掏錢，直接包了個酒店。
想著蘇哲應該在招呼親戚。
我收拾了一下就往酒店趕去。
連去了兩個房間都沒人。
隻有最後一間房鬧哄哄的，門被半掩著。
剛好能看到其中一個是蘇哲的媽。
我正準備推門打招呼。
其中一個人開口，讓我停下了動作。
「要說還是蘇哲這小子厲害，用孩子拴住了她！」
「那女人懷了孕，可就不值錢了！博士畢業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得靠我們老蘇家養活。」
蘇哲媽，在話題中央，得意地擺了擺手。
另一個聲音說著，「喲喲，老嫂子，條件不錯啊，這女的挺貴的吧。」
蘇哲媽露出你懂的眼神，「是不錯，這彩禮也不低。」
周圍的幾個人牌也不打了。
都開始詢問她。
她神秘一笑，比了個手勢。
「1888。」
「半個月前還嚷嚷著要出國進修呢，不過幸好，這下可徹徹底底去不了嘍，安心在家給我老蘇家生孩子吧！」
房內傳來兩聲驚呼。
「這麼點，蘇哲知道嗎，你們不怕她跑了？」
蘇哲媽開始傳授經驗，「當然，這可是哲哲的主意！跑不了，都被我兒子睡爛了，更何況現在還懷了孕，她跑得動嗎哈哈哈……」
我聽到裡面「嘖嘖」兩聲。
不知道是唏噓還是感嘆。
關掉錄音鍵，我確定了蘇哲不在這裡。
不過到底說是一丘之貉，也沒什麼好再問的了。
手機確定預約好明天下午的手術，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店。
蘇哲啊蘇哲，想用孩子拴住我？
呵呵，你盡管來試試！
4.
蘇哲是在第二天凌晨五點來酒店接我的。
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化妝師。
化妝時間大概是兩個小時。
蘇哲接親時間是在八點。
可眼前這個化妝師壓根不是我看好的那個。
趁著蘇哲和我爸談話的時候撥通了之前私底下存的化妝師的電話。
「是蘇先生說太貴，他自己另外找的化妝師。」
我心下了然，匆匆掛了電話，打發走蘇哲 20 塊找來的化妝師。
脫了婚紗，慢悠悠地坐在梳妝鏡前玩手機。
眼看時間快到了，蘇哲就是在這時進來的。
「老婆，已經化完了嗎？」
他說著看向我一張素面朝天臉，一愣。
「老婆，時間快到了，你這是幹什麼呢！」
我不急不慢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正對上他那雙強壓憤怒的眸子。
「蘇哲，不解釋一下嗎？」
他眼神中閃過一絲心虛，隨即軟下聲音，討好道：
「老婆，別鬧了，我這不也是為了給咱們寶寶省奶粉錢嘛，老婆你天生麗質，不化妝也好看。」「反正證都領了，婚禮就是走個過場！」
我直接被氣笑了。
穿著我家給他定制的手工西服，頭發一絲不苟，還特意擦了粉底……
在自己的妝造上，可謂是下足了功夫。
確實省錢，省的是給我花的錢！
我推開他給我戴頭紗的手，拍拍睡衣上的灰塵：
「好啊，那就這樣去結婚吧。」
「順便讓你的領導同事都看看，你蘇哲用 1888 騙來的媳婦！」
蘇哲的嘴角一瞬間彎了下去。
「楊倩如，你查了餘額？」
「你不相信我！」
沒空聽他瞎 bb，我直接繞開他，直奔樓下婚禮大廳。
他反應過來，一把拽住我。
我表情揶揄：
「怎麼了？你敢做不敢當啊？」
蘇哲馬上反應過來，急迫解釋：
「第一次結婚肯定緊張，出錯正常嘛，隻是彩禮這事兒故意放出來，會不會有點兒多此一舉？」
我驚訝地搖搖頭。
「怎麼會？這可是你家對我的心意。」
喧鬧聲越來越近，伴娘團已經到電梯口了。
蘇哲四處看了看，壓低聲音：
「彩禮的事兒之後再說，我們先走婚禮流程，人家都在等著呢！」
「別開玩笑了。」我一把推開他，扭頭從錢包裡拿出那張卡扔到他面前。
蘇哲的笑容瞬間一頓。
快速撿起卡，放進自己兜裡。
這副欲蓋彌彰的樣子看得我想笑。
「這就對了嘛，肯定是孩子又鬧你了吧？」
兩個月的胚胎怎麼鬧？
這是在提醒我懷孕別鬧吧。
我打開化妝間的門，衝著趕來的閨蜜一行人和伴郎團拔高了音量：
「蘇哲，我告訴你，想騙婚，那絕對不可能！」
「八萬八的彩禮，少一分都不行！」
5.
一瞬間，化妝間門口就擠滿了看熱鬧的賓客，其中不乏蘇哲的直屬上司和公司高層。
蘇哲一下白了臉，幾步關上了門。閨蜜趁機擠進來，安撫我又坐回了椅子上。
「不是這樣的，我多愛你你不知道嗎？」
「這錢是我媽去存的，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等會兒婚禮結束就轉進去，你別著急好不好？」
我冷笑一聲，看著他。
「既然是彩禮，那肯定是提前準備好了，現在就打過來吧，我等著。」
他猶豫了一瞬間，「現在太早了，銀行都沒上班……」
我點了點頭，「你說得也對。」
他立刻喜笑顏開，「多謝老婆體諒」。
「那就微信轉賬吧，反正八萬多也不會限額」。
蘇哲的笑容僵在臉上，有一瞬間的扭曲。
半晌才開口，「你非要現在鬧嗎？馬上攝影師啥的都要來了，吉時也到了，那錢該是你的我一分不會少。」
像是驗證他的話一般。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我把手機往前遞了遞，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見狀，蘇哲隻好不情不願地掃過二維碼，轉過來兩萬三。
「隻有這麼多了！有什麼事等婚禮後再說，這麼多人看著呢。」
說完他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閨蜜憤憤不平，目光轉向我，滿是擔憂。
我拍了拍她的手，把事先準備好的優盤和錄音筆交給她。
笑意不達眼底。
當天上午，婚禮熒幕上就自動投放了，我與蘇哲這幾年的消費流水，包括但不限於蘇哲寥寥幾筆且金額少得可憐的轉賬記錄、我家 18.8 萬的嫁妝和蘇哲回饋給我 1888 的彩禮；以及蘇哲哭窮的聊天記錄。
緊接著，錄音內容開始循環播放。
蘇哲媽氣得掀桌而起，想要找我算賬，可我爸媽和親戚們，早就收到通知回去了。
混亂間，酒杯砸中了蘇哲領導的腦袋，頓時血流成河；蘇母還想繼續砸，被親戚們拉扯著，等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手上兩萬塊錢的足金镯子不見了！
昨天還跟她交心過的鄉下姊妹們，瞬間成了懷疑對象。
她看誰都像賊。
醫護人員和警車把現場圍得水泄不通，婚禮最終不歡而散。
而我，昨晚就預約好了人流手術，現在已經做完手術，在回家的路上了。
母親攙扶著我，偷偷抹著眼淚。
我臉色蒼白，眼神卻無比堅定。
聯系好離婚律師，手機關機，我沉沉睡去。付費節點
6.
爸媽如珍似寶地照顧著我。
看著鏡子裡自己越來越好的氣色，如同一個被嬌養的花。
爸媽為了哄我開心，約定好婚後買的車子，現在也提前給了我。
我的存款不多。
想著自己這麼多年摳摳搜搜花了很多錢，還大把大把地投資渣男，隻覺得晦氣。
大手一揮，直接給我媽買了一套金首飾。
給我爸買了一套茶具。
兩人嘴上說不要，可臉上的笑容怎麼都蓋不住。
人果然要及時行樂。
在我網購了幾個包包剛到家拆快遞時。
門鈴響了。
我以為是爸爸下班回來，打開門。
沒想到竟然是蘇哲。
我撇了撇嘴，媽媽在廚房擦了手走出來，看到他，臉上的笑瞬間淡了下去。
蘇哲看著我尷尬地笑著搓手。
一臉討好地笑要來拉我被我躲了過去。
「你來幹什麼？」
我語氣不好，看到他就覺得晦氣。
他連忙把買來的燕窩放桌上。
「媽，倩如這兩天還好嗎，費你們心了，我來接她回去。」
我一看頓時笑了，這不是我以前給他父母買的補品嘛？
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我媽翻了個白眼，「我自己的女兒用得著你操心？」
話音一落，蘇哲「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
我媽被嚇得後退一步。
「老婆，我真的錯了，你給我一次機會吧！」
「你看你脾氣也發了，我媽現在也在醫院裡躺著呢，一家人何必鬧得這麼生分呢？」
去他的一家人。
我靜靜地看著他演戲。
他一雙眼睛無精打採，臉上胡子拉碴，黑眼圈也掉了下來。
看來他這幾天過得很是精彩啊。
「你想打我罵我都行，以後家裡的事都是你說了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