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搬進小區第一天，我就被鄰居大媽在業主群裡瘋狂：
【全體成員，新一季度的純手工針織毛衣三千八一件，純手工針織圍巾一千六一件，所有人必須一套起購，上不封頂。
【1701 住戶，新住戶三套起訂，總共一萬六千二百元，請自覺向我轉賬交齊費用，否則後果自負！】
看著群裡的消息，我努力回憶在精神病院時護士教我的人際溝通技巧。
這個時候我應該說【好的，請您滾遠一點，謝謝。】
1
我有病。
從小到大在精神病院三進三出，被醫生診斷為重度躁狂並伴有中度反社會心理。
這次出院，我發誓一定嚴於律己不再踏入精神病院半步，這才用全部的積蓄買了套老破小打算好好生活。
結果剛搬進來第一天，我就在業主群被了。
【全體成員，新一季度的保暖衣物訂購現在開始，由於成本增高，現本人宣布這一季度的手工針織毛衣，圍巾價格統一上漲五百元。
【毛衣三千八一件，圍巾一千六一件。
【所有住戶必須在二十四小時內向我轉賬登記，否則後果自負！】
我盯著手機屏幕思索三秒，滿腦子全是問號。
這回就在醫院待了幾個月，外面的世界就已經發展到在凳子粘腚的季節買凍腚時穿的衣服的程度了嗎？
我尋思半天，最終把群消息開了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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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這人發病需要誘因，隻要注意避免高危因素，我就能表現得跟正常人沒差。
可是下一秒，我就被了出來。
【1701 住戶，你是新住戶，我給你普及一下這個小區的規矩。
【我叫王秀芝，在這個小區做手工針織的買賣。
【鑑於中華民族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本小區的所有住戶都必須無條件光顧我的生意。
【這個季度的價目表我已經發了，老住戶一套起購，新住戶三套起購，一共一萬六千二百塊錢，你現在就微信轉賬給我。】
我拿著手機挑了挑眉。
搬家第一天就碰見強盜，合著老天這是成心不想讓我病好的意思唄。
我努力回憶了下出院前護士教我的人際溝通技巧。
哦對。
尊重他人，禮貌用語。
我按照技巧飛快打字回復：
【好的，請您滾遠一點，謝謝。】
2
剛放下手機，下一秒電話就響了。
是拉我進群的物業劉姐打來的。
「小姑娘，你手裡要是有闲錢就先給她轉過去吧，聽姐一句勸，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種人鬧起來你跟她耗不起啊。」
我一聽，當時就來了興趣。
讓一個小區百八十號住戶都甘願當冤種的人能是什麼妖魔鬼怪？
物業劉姐又接著說，「你剛搬進來不知道，這個人刁得很嘞，咱們小區每家每戶基本都讓她鬧了個遍了！
「你這種情況小區裡每個住戶都經歷過，你不給她交錢她就去你家門口鬧你，又是吐痰又是扔垃圾，上次還直接住到人家裡去了！
「別說是我們物業了，就是報了警都拿她沒辦法，警察一來她就躺地上喊冤，還說人家業主打她要驗傷，搞得咱小區都在附近派出所出了名了！」
我算是明白了。
仗著自己年紀大沒人敢動她就倚老賣老搞無賴，這不就是個典型的老畜生嗎？
就我跟劉姐打電話的功夫，王秀芝已經開始在群裡跳腳了。
眼看三四十秒的長語音條霸佔整個屏幕，隨便點開一條都是她的罵街聲。
【你個小賤蹄子，有媽生沒媽養是吧你，誰允許你這麼跟我說話的？我是你長輩你不尊敬我也就算了還如此口出狂言，你他娘是不想過好日子了是吧！
【我這是為了全小區住戶的身體健康才做的買賣，收你兩三千塊錢都算是少的！你上外面打聽打聽，就我這手工針織毛衣的質量沒一萬塊錢下不來！我這都是賠本給你提供福利，你倒好，還給老娘蹬鼻子上臉開了！】
沒等語音放完，我家門就被敲響了。
「給我開門！你個小賤蹄子有膽在群裡罵我沒膽給我開門是吧？
「毛衣和圍巾你必須得付錢，還得再加上我的精神損失費！
「別以為我年紀大就好欺負了，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把錢給我轉過來，別怪我往後天天上你家門口來要債！」
我太陽穴不受控制地彈跳兩下，一種久違的興奮感瞬間佔據了整個大腦。
我快步過去打開防盜門，王秀芝一愣，隨即發出「嗤」的一聲，道：「算你還有點膽子！」
說著，她把手掌往我面前一攤，「識相點趕緊把錢給我，微信支付寶現金都行。」
我勾起唇冷笑一聲，輕飄飄道：「這麼會賺錢啊大媽，是感覺自己快死了急著攢棺材本嗎？」
王秀芝眉毛一橫，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個小賤人有本事再說一遍！
「艹奶奶的，你爹媽都死幹淨了沒人教你啥叫尊老愛幼是吧，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說著，她舉起巴掌就要往我臉上扇過來。
渾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凝固一秒，隨後瞬間沸騰起來。
好久沒有過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了！
我一把鉗住她的手腕向後反折，還沒等用上三成力，王秀芝頓時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啊——疼死我了！
「救命啊殺人了！這裡有個殺人犯要弄死我這個老太婆啊！」
我閉上眼搖了搖頭。
吵，太吵了！
把她嘴扇腫就安靜了！
想到這，我果斷松開她的手腕，左右開弓甩過去兩個耳光。
王秀芝兩邊臉迅速腫了起來，嘴角也溢出絲絲鮮血。
她捂著臉一屁股癱坐到了地上，顫抖著手指向我：「你，你敢打我！」
此時此刻，我隻感覺氣血瘋狂翻湧，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掐死她掐死她！」
但如果現在把她弄死，我怕是又得再回到那個無聊的地方住上幾年。
這可不行。
我走到王秀芝面前，蹲下身子溫柔地拍了拍她的頭頂，輕聲說：
「錢我不可能給你，你也別再來找我。
「這是第一次，就當是我給你的見面禮，再有下次，可就不是兩巴掌能解決的了哦。」
3
我狂扇王秀芝兩個耳刮子的事情不知道讓誰看了去，一兩天就傳遍了整個小區。
物業劉姐是個熱心腸，為此還特意給我發微信提醒我了兩句。
總體意思就是王秀芝不是什麼善茬，平時在小區橫行霸道慣了，這回頭一次在我這個小丫頭片子身上吃了癟，不管是礙於面子還是要錢都不會善罷甘休。
事實果真如此。
這天中午我懶得做飯，精挑細選點了個地鍋雞的外賣，習慣性備注讓外賣小哥敲門後給我放到門口。
等我洗完澡開門，一股直竄天靈蓋的惡臭迎面撲了過來，硬生生把我頂回房門。
我屏住呼吸低頭一看，好家伙。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我好好的地鍋雞外賣已經被人打開了蓋子，雞肉上面赫然蓋著一坨還冒著熱氣的金黃色糞便！
我強忍著惡心關上門，打開電子貓眼的監控看回放。
畫面中，我眼睜睜看著王秀芝在對門出來，目標明確地直奔我的外賣，打開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脫下褲子，屙了泡大的正好蓋在我的雞肉上。
整套流程下來不到兩分鍾。
我驚呆了。
一是震驚她這麼大年紀還有如此腸道活力，二是我在精神病院進進出出這麼多回，見過的病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哪怕是最嚴重的，都幹不出來在別人飯裡拉屎這種缺德事兒！
我眉心彈跳兩下，轉身去廁所拿上橡膠手套和馬桶搋子，端著外賣直衝王秀芝家門口。
剛敲兩下，門就開了。
王秀芝環抱胸一臉不耐煩，眼神卻盡顯得意：「大中午頭子敲敲敲敲你媽啊敲！不知道我中午得睡覺啊！
「要交錢直接掃我群裡的二維碼，死丫頭片子一點人事都不懂，萬一我要是休息不好得點啥心髒病腦子病你負擔的起嗎你！
「看見你就晦氣！」
說罷，她「砰」一聲甩上了門。
我碰了一鼻子灰，大腦中的黑白兩個小人瞬間蹦了出來。
黑色小人：「氣死我了！快糊她臉上！糊她臉上！」
白色小人搖頭，說：「別忘了醫生的話，要溫和待人，還是塞她嘴裡比較好吧。」
兩個小人在我腦子裡吵得不可開交。
沒問題，大不了我都聽就是了。
我深呼吸，拿出畢生的耐性繼續敲門。
如果一分鍾之內門不開，那我採取點強制措施也說得過去。
這可夠溫和了吧？
隻可惜，王秀芝沒給我機會。不出半分鍾就把門打開了。
「不是你個死丫頭片子聽不懂人——唔！」
4
在她開門的瞬間，我伸手一把薅住她的頭發，另一隻手舉起外賣穩準狠拍到她的臉上。
我把外賣盒往她家裡一扔，一手固定她的腦袋一手抄起馬桶搋子直接按在她的嘴上，把混著地鍋雞湯水的屎在她臉上抹了個均勻。
「沒看出來你這死老婆子還有這癖好啊！
「平時沒少背著人偷偷吃吧？怪不得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屎臭味！
「不是愛往飯裡拉屎嗎？今天我就請你吃個夠好不好！」
王秀芝被她自己的屎糊的連連幹嘔，嘔吐物剛從她嘴裡出來就又被我用馬桶搋塞回去。
她倒是跳著腳想掙脫，隻不過她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我從小靠練習泰拳消耗過剩精力，到現在二十年過去想制服她一個老婆子還不跟鬧著玩似的？
直到我玩夠了放開她，王秀芝就像失去所有力氣和手段似的，腿一軟直直跪到地上嘔吐起來。
我看得一陣反胃，毫不猶豫地扔下馬桶搋子轉身回家。
臨關門前，王秀芝抬起糊滿屎的臉，眼神怨毒地盯著我咒罵：「瘋子！我草你媽！你就是個瘋子！精神病！」
我關門的動作一頓，隨即朝她咧出個笑臉道：「恭喜你，猜對了哦！」
回到家後，我餓著肚子又重新點了外賣。
半個小時，外賣到了。
我正想吃飯，門口再次傳來聲音。
「1701 住戶，開一下門，我是街道派出所民警！」
打開門，我和民警雙雙一愣。
「又是你？」
我嘻嘻一笑，「張警官，沒想到又見面了哈。」
5
說起來也是緣分，我跟張警官早在幾年前就認識了。
第一次是因為我路見不平暴打小三，第二次是我坐公交車差點踹廢變態色狼，第三次是我抓人販子沒控制住打斷對方七根肋骨。
樁樁件件，基本都是張警官接手處理的。
也算是個老熟人。
一直到了警局，王秀芝兒子也來了。
她這兒子滿臉橫肉，第一眼看上去確實人高馬大。
不過對我而言，他不過就是看起來唬人罷了。
就這啤酒肚，一個鞭腿上去估計就爬不起來了。
我們仨坐在調解室面面相覷。
張警官略顯無奈地問道：「說說吧，這回又是因為啥事。」
一聽到「又」字，還不等我張嘴就被王秀芝截了胡。
「我就說吧警察同志，這小婊子一看見就是慣犯！可憐我這把老骨頭差點讓她折騰死了呦！
「你可一定得為我們這平民百姓做主啊！」王秀芝滿臉悲憤地瞅著我，一把鼻涕一把淚，「自從她搬進我們小區之後，我這老太婆就沒過過一天舒坦日子。
「今天她還端著一盆子屎往我臉上糊，差點把我嗆死在家門口啊！」
面對王秀芝喋喋不休的控訴，張警官臉色越來越黑。
「夠了！」張警官冷著臉，厲聲道：「王秀芝你別太過分，這世道可不是誰報警誰就有理，在警局我們是要看證據的！
「我自打調過來處理過你不止一次了，要不是看人家當事人看你上了歲數，你幹的那些事早就夠你拘留好幾回了！」
王秀芝被吼的一愣，縮了縮脖子不吱聲了。
我從兜裡掏出手機，遞給張警官道：「這次可不賴我。
「但凡是個有腦子的碳基生物都幹不出來往別人外賣裡拉屎這種缺德事兒。
「她惡心我，我惡心回來，這難道不是很公平的事情嗎？」
我話音落地，王秀芝兒子急了。
他一拍桌子，腮上的肉都跟著哆嗦。
「放你他娘的狗屁！
「我媽家今下午停水了，她這麼大年紀上外面解個手不很正常？萬一憋壞了，我負責還是你負責啊！
「再說了，我媽就算是故意幹的這事你也賴不著她，誰讓你自己點的飯自己不看好，到時候吃死了跟旁人也沒關系！」
7
看他這副唾沫橫飛的樣子，我手心裡隱隱開始冒出汗液。
這麼臭的嘴，想必留著也沒啥用。
如果把他舌頭拔下來喂狗，狗會不會吃呢？
或許是我的沉默讓王秀芝母子生出了我在認慫的錯覺。
王秀芝兒子滿臉得意，「不過我跟我媽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
他上下打量著我，笑的一臉猥瑣，「看你這小閨女長得也挺水靈，這麼的，我給你兩條道走。
「要麼精神損失費，營養費加起來賠我家十萬塊錢。
「要麼你就跟我處對象，大不了就是我委屈一下。」
要知道，為了配合張警官工作我特意在來警局前吃了個短效鎮靜片。
現在兩個多小時過去，我體內的藥效已經漸漸失去作用。
此時此刻，我腦子裡的兩個小人又跳了出來。
黑色小人：「廢了他廢了他！」
白色小人：「趕緊的趕緊的！」
王秀芝兒子看我站起身，笑得一臉淫蕩，「怎麼著，這就把持不住了？」
下一秒，他悽慘的哀號聲就響徹了警局。
等王秀芝反應過來在一旁鬼叫時，我早已越過桌子，一腳正中她兒子褲襠。
她兒子捂著襠直挺挺倒在地上，臉皺成個地蛋似的滿地打滾。
我徹底興奮起來，直接騎到他的身上，抡起拳頭全力往他臉上砸下去。
「不是想跟我處對象嗎？你倒爬起來處啊！姑奶奶我可看不上菜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