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好友喝多了來了一句。
「江揚，你一直沒結婚，要不你娶我女兒吧。反正你們是養成系的。」
我瞪著他，江培繼續哂笑。
「都是男人，誰不清楚誰？你要不是喜歡朵朵，你對我親生女兒那麼好幹嗎？」
參加同學聚會的老同學都安靜了下來。
事後，一段斷章取義的視頻被傳上網，我被造謠成了「戀童癖」，莫名網暴，生活被毀，連父母也不堪受辱先後去世。
而始作俑者江培以受害者家屬的名義，在網上直播帶貨賺得盆滿缽滿。
我在家破人亡的除夕夜，萬念俱灰地跳樓自殺。
重生回到同學聚會那天。
江培又說出了那句話：「江揚，你一直沒結婚，要不你娶我女兒吧……」
我一拳揍到他的鼻梁上。
「打死你個人渣敗類，你拋妻棄女就算了，現在居然想賣親女兒來訛我！」
1
「江揚算了，江培喝醉了，瞎胡說的。」
「大家都是老同學，何必呢？」
「看在朵朵面上，別打了，再打要進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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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同學紛紛攔著我，可我力氣特別大，拳頭特別猛，幾個拉架的都差點被誤傷了。
上輩子的屈辱與悲憤湧上心頭，即便江培一再求饒，我照樣把他揍進了醫院。
江培的現任妻子和老媽在醫院，對我一番指責。
即便好幾個同學為我說清情況。
她們也罵罵咧咧，說我半點人情不留。
廢話，人情是給人留的。
江培這個畜生，留什麼留？
他前世害死我全家，我留著他這條狗命，就為了慢慢玩死他的。
朵朵已經十三歲了，她也來了醫院。
她的奶奶與後媽爭著簇擁在江培身邊，就她一個人孤零零待在走廊上。
幾個老同學和我經過走廊一端。
朵朵怯弱又討好地喊了我一句：
「幹爸。」
我頓時覺得背脊發涼，掉頭就走。
幾個老同學愣在了原地。
他們都清楚，朵朵是我幹女兒。
這些年，我對朵朵視如己出。
2
當初，江培一畢業就和女友結婚，畢業照都是帶著滿月的朵朵一塊拍的。
別人拍畢業照，都是父母手足來慶賀。
他是把老婆孩子都捎上了。
老同學還羨慕不已，誇他是人生大贏家。
結果，婚後不到三年，江培就和前妻離婚了。
朵朵成了單親家庭的孩子。
我們同一個寢室的男同學看不過去，送錢送禮，就想沒了媽的小朵朵能好過點。
我和江培家是老鄰居，因為家住得近。
江培讓我認作了朵朵的幹爸，把朵朵帶到家裡。
三歲的朵朵能跑能跳，也沒多難照顧。
也因家庭破碎的關系，朵朵聽話又懂事。
我家一照顧就是十年。
特別是江培再婚後，現任老婆看朵朵哪裡都不順眼。
朵朵一年有一半時間在我家過的。
可善心就會有善報？
前世，江培把視頻發到網上造謠我。
我報警，警察介入調查。
朵朵卻對警察說，我侵犯了她。
我堅決否認。
醫院一檢查，朵朵處女膜陳舊損傷。
即便沒有直接證據，朵朵的口供也足夠把我陷入社死。
在案情調查再沒進一步進展的時候，江培借著熱度開啟了直播訴苦，順便公布了我的個人隱私。
自詡正義的網友，P 我遺照，送我家花圈，更是在小區裡發傳單控訴我是個「戀童禽獸」。
父母在多方指責下，根本連門都不敢出。
可在家門口看到用紅油漆寫的「禽獸之家」的那一刻，我爸受不住刺激，心髒病發作，送院已經晚了。
我媽在手術室外扇了我一巴掌，走出醫院就被車撞了。
一日之內，我家破人亡。
江培當夜開直播，和支持他的粉絲公布喜訊，最後還拉著朵朵露了半張臉。
我親耳聽見，直播裡朵朵笑聲脆脆。
「爸爸，壞人終於死了，太好了……」
這些年，我忙於事業，更多和朵朵相處的明明是我的父母。
我父母對朵朵無微不至，怕她長不高會陪她鍛煉跳繩，怕她營養不全會花心思做食譜……
到頭來，全是養了一頭白眼狼。
直播還沒結束，我的手機就跌下了高樓。
是我引狼入室。
是我害死了父母。
……
我萬念俱灰，眼前一黑，從樓頂栽了下去。
3
思緒稍稍回歸，我剛走遠，就聽見身後老同學之一的劉毅對朵朵說：
「朵朵，大人的事和你沒關系，你幹爸心情不好，今後就好了……」
我猛地停住腳步，一步步退了回去。
走到朵朵面前，朵朵的眉眼還沒長成，已經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
江培是她親爹，長得也是人模狗樣的好皮囊。
父女真是遺傳啊。
前世，蒙蔽也好，威脅也罷。
朵朵可以什麼都不說，可還是什麼都配合她那個人渣爹說了。
現在的朵朵稚嫩懵懂，她好像什麼都不懂的樣子。
重生一次，我再不願意和江培那個人渣和江朵朵這個白眼狼扯上任何關系。
「江朵朵，從今以後，你別再喊我幹爸。
「我和你親爹再不是朋友，咱們兩家交情也到此為止。
「你可得記住了，你親爹是江培，我無福做什麼人渣女兒的幹爸！」
我一句句重話，把朵朵的眼淚都砸下來了。
劉毅為首的幾個老同學推開我。
「江揚，你幹嗎和孩子說這些？」
「江培和你有過節，和朵朵有什麼關系？」
「朵朵不哭了，叔叔們都在，沒人能欺負你。」
我一邊後退，一邊觀察朵朵的表情。
她哭得很可憐，隻有我知道，她心理防線很好。
前世，無論換了幾個警察對她詢問，她都一口咬定，我對她實施了侵犯。
還不止一次，每次時間地點都是記得清清楚楚。
可警察去查我的行蹤，時間線明明對不上。
朵朵說什麼來著。
「我是受害者，為什麼要怪我記不對？警察不該把壞人繩之以法？你們為什麼要逼我？」
我爸直接大耳刮子就扇我臉上，大罵我是畜生。
我媽也是一臉震驚和難以置信，眼神全是挫敗與譴責。
朵朵演得連我親爸親媽都信了。
遑論旁人？
4
我站住了腳步，劉毅也停住了推我的動作。
我看著朵朵，鄭重地說：
「江朵朵，你親爹說了什麼，你自己去問！我沒那麼好脾氣，和你親媽一樣忍他三年才離婚！我和你非親非故，照顧你十年，就被這麼侮辱？江朵朵，你好自為之吧，以後我絕不可能做你什麼幹爸了！」
江朵朵如遭電掣，眼淚一顆顆不要錢似的砸下來。
劉毅忍不住斥我：「江揚，你是瘋了吧，朵朵已經很難了，你還說這話！」
我瞥了他一眼。
「反正你也是江培的老同學，也是看朵朵長大的。你今後大可多多關照朵朵，我可沒那份闲心了。」
劉毅是體制內的，平時就喜歡端著，過年過節也很少參加聚會。
這次卻難得參加了，主要是他想和大家展示他升職為科長了。
前世，我被江培造謠網暴，求他幫忙作證，可他怕影響自己的名聲，直接把我拉黑了。
呵呵。
慷他人之慨，誰不會。
他行他上啊。
劉毅聞言，果真僵持住了。
其他幾個老同學的眼中，看戲的、嘲諷的、冷漠的，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伸張「正義」的。
江朵朵嚅嗫著上前。
「幹爸，不，江叔叔，我以後不會再麻煩你了……
「可是，你不要這樣說我爸爸和媽媽，他們再不好，也是我的爸爸媽媽……」
江朵朵聲音越來越小。
她以這樣的方式控訴我的簡單粗暴。
叫所有人都忍不住可憐她，覺得是我非要把大人的過節遷怒到無辜又弱小的她身上。
我樂得接過這句話。
「那是，江朵朵你要記得你是有爸爸媽媽的，即便他們離婚了……」
劉毅又一次挺身而出。
「江揚，你夠了。你別在朵朵的傷口上撒鹽了，不就是照顧一個孩子麼？朵朵，你別聽他的，今後有什麼事情你就來找我。我是你劉毅叔叔！」
江朵朵瞬間轉憂為喜，眼睛亮閃閃的，充滿了崇拜與感激。
「謝謝你，劉叔叔。」
5
把江培揍進醫院的第二天，我把父母連哄帶騙地送上了老年旅行團。
然後把銀行裡的多年活期存款拿了出來，當即在市中心買了百平的大平層。
其間，江培和他家人的電話和消息，我一概不理會。
我一邊搬家，一邊把江朵朵留在我家的行李，不乏是一些穿的用的打包入箱，給寄了回去。
父母人在外地，就算得知了事情，也不能幹涉。
我在電話裡安慰我爸。
「江培嘴賤，給我教訓了，能有什麼事兒？
「江朵朵是可憐，那也是她親生爹和親生奶奶，能怎麼對她不好？
「放心吧，要真有什麼事兒，那也是他們家不對。您想想，我們家是欠他們家？做什麼平白無故幫人家養孫女？特別是他江培都說了那樣的話！」
我爸被噎了一句，就不說了。
電話的最後換了我媽接，我媽不明所以，還叮囑我要準時去接朵朵補習班放學。
我掛了電話，露出嘲諷的笑容。
我們爸媽是當朵朵是親孫女，可她那頭白眼狼哪裡配得上我父母掏心掏肺的好！
我既然重生了，那可不得把江培一家子好好伺候舒服了。
6
江培出院後，收到我寄的快遞，都快把我手機打爆了。
我等到終於搬完家，才施施然接了電話。
「江揚，你什麼意思，我們大人的事情你幹什麼遷怒朵朵！
「哥們，不就是一句話？我給你道歉不行？
「朵朵接到快遞，都快哭昏過去了，這麼多年感情，你怎麼能舍得？」
……
我一言不發地把電話給掛了。
江培被我打了一頓，還沒Ṫũ⁹清醒呢。
還做著我們兩家多年交情，可以免費幫他養女兒的美夢呢。
我這幾天一直都在羅列清單，這十年江朵朵在我家花費可不小。
現在電子支付都有跡可循，最近幾年的開銷，什麼衣服鞋子，什麼玩具文具，還有鋼琴、舞蹈、奧數等等補習班的學費……林林總總加起來都有十來萬。
我直接把整理好的賬單，全給江培和他現任老婆發了過去。
江培的電話終於停了，可他老婆在家裡卻炸了。
江培老婆杜小娟一口咬死，江培和前妻舊情未了，否則怎麼會花那麼多錢在江朵朵身上。
即便江培解釋，是我作為孩子幹爸出的，杜小娟也不信。
「什麼人會幫別人白養孩子這麼多年，還面面俱到，分明是你把錢偷摸給江揚，再花到了江朵朵身上的！
「難怪你說你沒錢買新房子，原來都花到了江朵朵身上？我呢？我們的孩子呢？你是不是還把錢補貼給你前妻了！
「我這就找江揚，把錢都要回來，不然我就和你離婚！」
杜小娟找了娘家兄弟，衝上我家來要債。
我在新房裡，一邊吃著火鍋唱著歌，一邊看著監控裡杜小娟把我老家房子裡搜刮，最後把不值錢的舊家具發泄推倒的畫面。
嘖嘖。
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江培是個人渣，杜小娟是個癲婆，怪不得能生養出江朵朵那頭小白眼狼。
送上門的把柄，我還不躺下賺他幾萬幾！
我樂顛顛地報了警。
7
警局裡，杜小娟面對證據，徹底傻眼了。
江培也不得不低聲下氣求我諒解。
警察眼看不算什麼大額損失，也勸我算了。
呵呵。
我怎麼會放過此等良機，立刻又拿出了同學聚會那天餐廳裡的視頻監控。
警察在聽到江培親口說的那句「江揚，你一直沒結婚，要不你娶我女兒吧」。
ƭü₉根本不敢相信，還特意退回去。
再聽清楚後，不由流露出了鄙夷又惡心的神情。
這次，輪到我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激情表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