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把我們的訂婚禮改成了妹妹的生日宴。
還讓她穿著我的禮服在宴會上挽著他的手。
他解釋：「婚什麼時候都可以訂，但瀟瀟的生日一年隻有一次。」
可當賓客們調侃他們郎才女貌，登對般配時。
秦宴洲卻笑而不語。
後來，他重置那日的宴席和賓客，向我跪下九十九次，隻為求婚。
「溪溪，嫁給我好不好。」
嗯，不好。
1
南瀟瀟的生日宴辦得很盛大。
秦、南兩家的親朋好友都到了現場。
她在舞臺上發表講話。
聲音幾度哽咽。
站在一旁的秦宴洲則是溫柔地凝望著她。
伸手替她拭去淚水以示安撫。
此情此景，不管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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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像一場普通的生日宴。
反倒像婚禮現場的新郎新娘致辭環節。
「溪寶，怎麼回事啊？今天不是你和秦宴洲訂婚的日子嗎？他怎麼跑去給你妹妹過生日去了？」
好友林園刷到直播。
直接衝進了我的舞蹈室。
「還有，這個酒店和布置，不就是你之前發我參考意見的嗎？」
我剛練完舞，此刻正在對著鏡子調細節。
聞言頭也沒回，平淡道：
「訂婚禮取消了。」
「為什麼？！」
林園震驚。
見我眼底的冷漠和平靜，很快反應過來。
「不會是因為你妹妹吧？」
嗯，是的。
2
三個月前。
南瀟瀟留學回國了。
回來恰逢我和秦宴洲在商議訂婚禮的事情。
我選好了酒店和日子，做好了一切的策劃和布置。
可就在一個星期前。
南瀟瀟說自己的生日要到了。
想舉辦一場生日宴會，也當作接風，把自己以前的朋友都邀請過來。
她已經六年沒有在家過生日了。
我爸媽當然欣然同意。
更是表示這一次的生日要辦得更為隆重豪華。
「但離我生日就隻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了，肯定來不及布置了。」
南瀟瀟嘟嘴。
我爸媽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思索般相互對視了一眼。
「那怎麼辦？」
「哎，姐姐不是選了一個酒店嗎？我今天看到了酒店發給姐姐的布置圖，我好喜歡啊。」
「爸爸媽媽，要不就直接用姐姐那個吧。」
南瀟瀟陪著他們「思索」了一會兒。
忽然眼睛一亮提議。
一開始我爸媽還有點為難的。
畢竟那個酒店的安排和布置都是為我和秦宴洲訂婚準備的。
可南瀟瀟一邊一人挽著手臂撒著嬌。
「哎呀，我隻是過個生日而已，又不會影響什麼。」
「而且，用姐姐那個，這樣我們既節省了時間，你們也不用那麼受累嘛。」
南瀟瀟向來受寵。
但凡她有一點不開心，我爸媽都為之心疼。
如今第一次聽到南瀟瀟關心他們受累的話。
兩人滿心滿眼都是欣慰和高興。
哪裡還想得到那是我花費了幾個月的心血布置安排的東西。
於是，便答應了南瀟瀟。
3
林園聽完我的表述。
已經被震驚得無語了。
「搞什麼？跟你搶訂婚宴的場地？她又不是明年就死了！」
林園為我氣憤抱不平。
「那秦宴洲呢？他也這樣同意了？」
秦宴洲啊……
想到他，我短暫地茫然了一下。
林園懷疑地看著我。
「這可是你們的訂婚禮，南瀟瀟的生日，會比這個更重要嗎？」
「你不是看到了嗎？」
「……」
林園再次陷入沉默。
這一回她看我的眼神都不知道是擔憂還是心疼了。
早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好在一開始我已經傷心夠了。
此時此刻甚至能朝林園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
沒想到這個微笑更讓林園手足無措了。
「沒事沒事，以後他肯定會還給你一個更完美的訂婚的。」
她胡亂地安慰了一通。
要在以前，我可能就接受她的安慰了。
但此刻……我想的卻是：
以後啊，我和秦宴洲，估計不會有以後了。
林園不知道。
但我卻清楚，南瀟瀟就像小說裡寫的團寵。
所有人都把她放在第一位。
秦宴洲也不例外。
他明明知道我花費了很多心血，滿心期待。
可還是因為南瀟瀟的一句話。
連同著父母一起勸我。
我也不是沒有爭過吵過。
可秦宴洲說：
「婚什麼時候都可以訂，但瀟瀟的生日一年隻有一次。」
「她五年都沒有在家，這次回來，連一個生日都不能滿足她嗎？」
不是不能滿足。
隻是……為什麼非得選擇我們訂婚那天。
為什麼非得要我選好的酒店和場景。
為什麼……
我心裡有很多個為什麼。
可那些都在觸及秦宴洲緊皺不滿的眉頭時戛然而止。
秦宴洲向來對南瀟瀟不同。
無論什麼請求都會答應。
高中時候的課業，放學後的補習，還有周末時的陪伴。
我本來以為他就算再縱容南瀟瀟。
應該也分得清輕重緩急。
沒想到，隻要一句話。
他還是答應了。
4
我等到舞房熄燈才離開。
但南瀟瀟的生日宴還沒結束。
所以我一到那兒，還看見有不少的人。
南瀟瀟正端著香檳杯和他們談笑風生。
那一群人我認識，有幾個還是我們高中時的同學。
但比起秦宴洲和南瀟瀟與他們的相熟程度。
我和他們，充其量隻能算認識。
「瀟瀟，幾年不見，變得更好看了。」
「沈然哥，你又打趣我。」
「我說的可是真的，你看看你和宴洲站在一起，多養眼啊。」
沈然調笑。
南瀟瀟露出了羞澀的笑。
恰好這時秦宴洲走了過來。
「在說什麼？」
「宴洲哥，你來得正好，他們說我們倆站在一起養眼。」
南瀟瀟挽住秦宴洲的胳膊。
笑得一派天真無邪。
沈然擺手：「可不止我一個人說啊，剛剛你講話的時候，我身邊好幾個人都這樣說呢。」
「講你們郎才女貌，好般配嘞。」
沈然模仿那人的口吻。
逗得周圍一圈人都笑了起來。
南瀟瀟更是捂著嘴。
一旁的秦宴洲笑容雖然沒有那麼深。
可眼角眉梢都是柔軟溫和的。
這一幕正好落在我眼裡。
說不難過是假的。
隻是……
「哎，南溪來了！」
有人看見我，突然喊了一聲。
吸引了秦宴洲和他身邊人的注意。
我不得不收斂思緒回神。
這一抬眸，正好和秦宴洲對上視線。
似乎是沒料到我會出現。
秦宴洲剛剛還柔和無比的神情瞬間一愣。
他下意識地甩開了南瀟瀟的手。
朝我走了過來。
「你怎麼來了。」
他這話問的。
仿佛我不該出現在這裡。
5
我看著秦宴洲。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問話的不妥。
拉住我的手溫聲開口：
「我的意思是，怎麼不叫我來接你。」
沒想到有一天秦宴洲也會對我說這樣客套的話。
他要是真的有心。
何必事後諸葛？
「太麻煩你了，我自己打車方便點。」
秦宴洲淺笑。
「接你而已，怎麼會麻煩？」
算了。
他也沒聽出我話語裡的客氣和疏離。
我不再說話。
南瀟瀟走了過來。
「姐姐，你來啦。」
相較於秦宴洲剛看我那一眼的無措和慌亂。
南瀟瀟倒顯得無比從容。
她娉婷嫋嫋地提著裙擺上前。
我立馬注意到那是我訂婚時準備穿著敬酒的禮服。
沒想到穿在了她的身上。
察覺到了我的目光。
南瀟瀟勾唇一笑。
「姐姐，這件晚禮服好看嗎？」
我看見她眼底不易察覺的挑釁和驕傲。
還沒說話，秦宴洲便解釋。
「是瀟瀟的晚禮服來不及定制，所以才……你別誤會。」
不會誤會。
反正以後也用不上了。
我笑笑：
「好看，挺適合你的，我忙著排練，來不及給你準備禮物，正好送你當禮物了。」
沒想到我沒生氣，還順著她的話說。
南瀟瀟怔了一下。
秦宴洲沒察覺，甚至松了一口氣。
「南溪，到時候我們定制一件更好的。」
我沒當真。
南瀟瀟卻臉色變了變。
6
我抽出被秦宴洲握著的手。
興致缺缺：「我先去見爸媽。」
「我陪你去。」
我爸媽在客廳。
兩個人正翻著今天晚上拍的照片。
「哎喲，拍得真好。」
「是啊，我最喜歡這張了。」
我媽指著今天晚上的一張合照。
照片上有四個人。
秦宴洲，南瀟瀟和他們。
我媽看了又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你看瀟瀟和宴洲，多般配啊。」
聞言，我爸眯著眼睛，仔細觀察了一下。
「是不錯，但宴洲和南溪才是一對啊。」
「一對怎麼了？當初要不是瀟瀟出國了，哪裡輪得到南溪。」
「宴洲這孩子，本來就是我給瀟瀟物色的。」
我媽嗔怪地看了一眼我爸。
不敢反抗，我爸隻能說是。
我媽看著照片，又忍不住感慨。
「唉，要是宴洲和瀟瀟在一起就好了。」
聽見這句話，我腳步一頓。
秦宴洲跟在我身後。
那些話一字不落地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他臉色突變，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立馬揚聲開口。
「叔叔阿姨，南溪回來了。」
我爸我媽回頭嚇了一跳。
「哎喲，南溪啊，你怎麼來了？」
似乎也猜到剛剛的話被我聽見。
他們表情尷尬無措。
「今天不是瀟瀟生日嗎？我回來看看。」
「哦。」
我媽應道，看我的目光有些閃躲。
對話進行到這裡。
其實就結束了。
我們從小不親近，就算待在同一個場景下。
能說的話也寥寥無幾。
尤其是今天晚上被我聽到這麼一出。
此時我離開才是對他們最好的。
我沒有過多停留，說了一聲就走。
秦宴洲在我離開前拉住我的手。
「我和你一起。」
他估計也感到尷尬，牽著我的手正要離開。
卻再次被進來的南瀟瀟喊住。
「宴洲哥，你就走了嗎？」
「嗯。」
「可是，我還沒有切蛋糕。」
南瀟瀟微微蹙眉，語氣裡似有低落。
「蛋糕是你親自訂的，你不陪我切完蛋糕再走嗎？」
秦宴洲握著我的手僵了僵。
「南溪……」
察覺到秦宴洲的為難之處。
南瀟瀟這才看著我詢問道。
「姐姐你也剛來，吃完蛋糕再走吧。」
「不了，最近控制體重，你們吃吧。」
事到如今，我哪裡還看不出來秦宴洲的真實想法。
我找了個排練太累的借口，就先離開了。
出門前重新回頭看了一眼。
正好看見一群人圍在草坪的餐桌處。
秦宴洲和南瀟瀟被人簇擁在中間，一起切著那個巨大的蛋糕。
7
這一幕說不上熟悉。
但也不陌生。
其實今天晚上我媽有句話說對了。
如果不是南瀟瀟出國了，怎麼也輪不到我和秦宴洲談戀愛。
我喜歡秦宴洲。
但我媽希望秦宴洲喜歡南瀟瀟。
因為她想把世界上所有好的東西都給南瀟瀟。
我記得小時候，我媽買了兩條漂亮的公主裙。
按道理該是一人一條的。
但南瀟瀟兩條都喜歡。
她攥著裙子不放手，大聲哭喊。
「不行，都是我的，我都要！」
我媽心疼，把她從地上抱起來。
「好好好，都是我們瀟瀟的。」
南瀟瀟被哄得破涕而笑，摟著她的脖子。
「媽媽，我最愛你了。」
「媽媽也最愛瀟瀟了，媽媽要把世界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瀟瀟。」
雖然隻是一件小事。
但我記憶猶新。
長大後，因為我媽擔心南瀟瀟無人照應。
讓我延遲一年上學。
「你要好好照顧妹妹，知道嗎？」
這句話她從幼兒園說到高中。
直到遇到了秦宴洲，這句話變成了。
「我們家瀟瀟，就麻煩你照顧了。」
秦宴洲自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長相好學習好家世好。
按照我媽的說法：碰到優秀的人就要盡快抓在手裡。
因為秦宴洲優秀，她要為南瀟瀟盡早做準備。
高考結束後，我媽得知秦宴洲填報的志願。
就把我和南瀟瀟的志願都改成了和秦宴洲一樣的。
改我的是為了讓我繼續照顧南瀟瀟。
改南瀟瀟的，是希望她能和秦宴洲一起發展。
可南瀟瀟滑檔了。
她又不想去別的學校，選擇復讀。
結果復讀那年她心血來潮想要出國留學。
我爸媽一開始不同意。
南瀟瀟故技重施，最後惹得兩人心軟點頭，舉全家之力送她出國。
我孤身一人上了大學。
我媽一開始還惋惜。
「算了算了，可能瀟瀟和宴洲沒緣分吧。」
可當看見我和秦宴洲在一起時，她臉上的表情卻晦暗不明。
就好像……我搶了屬於南瀟瀟的東西。
8
秦宴洲是半夜回來的。
那時我還沒睡，正拿著平板查資料。
秦宴洲打開房門看見我醒著，微愣了一下。
「回來了？」
我將平板熄滅，問道。
秦宴洲點頭，似乎有話要說。
我提醒他。
「你先去洗澡吧，動靜小些，我要休息了。」
「……」
秦宴洲洗完澡上床。
他溫熱的手臂在被子下攬住我的腰。
聲音也被熱氣暈染得帶了幾分湿意。
「南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