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掃了我一眼：「在推進，還沒正式開始合作，不過你問這個幹什麼？詩怡，你已經如願退婚了，難道還要讓我終止合作？」
我回道：「當然不是，爸，我知道我們家和梁家合作是想強上加強，但是我有個辦法能讓你吞掉一部分梁家的市場。」
我把視頻點開來給他看。
梁州和競賽考官的交易過程很清晰。
梁州要他撤掉賀語，換成紀寧寧。
我提醒我爸：「賀語家境很普通，她父母意外出車禍去世後，就隻剩下了重病的奶奶。」
階級自古以來一直存在，在上層已經掌握了社會大部分資源的現在，身為二代的梁州卻還要利用權勢擠壓侵佔賀語的空間，這件事爆出去，就算他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別人，也足以引起民憤。
輿論狂潮會讓梁氏面對巨大的危機。
我爸表情很嚴肅，我知道他在思考。
過了一會兒，他抬頭看我：「詩怡，你很好，這麼多年，我竟然一直沒看清過你，你知道提前告訴我，這更好，詩怡，給你挑了梁州這個未婚夫是我的錯，爸爸想補償你，你想要什麼？」
我笑了笑：「我哥生日那天拿到了什麼，我就想要什麼。」
我爸看我的目光帶上了深意。
13
一段時間後競賽出了結果，名單上果然沒有賀語的名字。
雖然早有預料，我還是忍不住感嘆，錢權財勢總能輕易做到普通人一輩子也想象不到的事。
紀寧寧春風得意，而那天剛好也是學校校慶紀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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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寧寧和梁州共同上臺演出，梁州伴奏，紀寧寧起舞，我哥陳紹廷為她送花。
掌聲響徹了大禮堂。
就連網絡上他們也火了一把。
俊男美女的組合屬實吸引了一波熱議。
在他們最得意的時候，梁州忍不住對我炫耀：「陳詩怡，你現在一定很生氣吧，你看到寧寧被這麼多人喜歡一定很不爽吧？你費盡心機讓她在你生日出醜，可沒幾天風評就扭轉了哎。」
我搖了搖頭：「我為什麼生氣，為什麼不爽？這點討論算不了什麼，根本影響不到我。」
梁州嘖了一聲：「真裝。」
對於這句話，我隻是笑了笑，而後饒有興致地問：「你知道什麼話題在網絡上是真正的長盛不衰嗎？」
梁州皺起了眉，語氣變得不耐煩：「有話就說，你搞什麼鬼。」
我拖長語調哦~了一聲：「看樣子你不知道，但是沒關系，你很快就知道了。」
隻是希望你知道的時候，不要太生氣才好。
他走後，賀語來到了我身邊。
我對她點頭：「可以開始準備了。」
14
幾天後。
賀語發了一則視頻。
那是一份舉報材料，實名舉報競賽考官受賄。
她拿出自己提交的競賽材料、落榜的證明和平時獲得的許多證書。
說實話，這則視頻其實沒什麼。
沒有證據，就無法說明真實，所以在賀語自己的賬號發出後，很快就刪除，而她本人也被強制要求回家休息。
但是我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她遭到的不公越多，後面揚起來的火焰才會越猛。
又過了幾天，一個匿名帳戶發出了那段監控視頻。
我和我爸提前準備好的營銷號集體轉發了這兩段視頻。
於是梁州和紀寧寧徹底火了。
【我靠，我認識賀語，她家可窮了，父母意外車禍，治病花光了錢還欠了很多債，結果還是去世了，現在隻剩下奶奶相依為命，奶奶還得了重病一直要治療，這幾年都是靠著學校的獎學金付醫藥費，結果偏偏遇上這種事，我簡直不敢想她被逼退學後要怎麼辦。】
【我有個猜測，她後面沒發聲也沒出現，是不是被監控起來了，她是不是被限制人身自由了。】
【有錢人就是這麼欺負人的嗎？你要追人就獻祭別人，我靠，真惡心，朋友們，一起抵制梁家的產品。】
【能養出這種孩子的能是什麼好企業，買過梁氏的東西是我的賽博案底。】
【朋友們，別光噴兩家啊，還有主辦方和學校呢。】
【那個叫紀寧寧的也不是什麼好人，本來覺得挺勵志的，結果是踩著別人的，而且她爆出來的成績很一般，我不信她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都攀上富二代了，為什麼還要和搶別人的東西，就這麼想給自己鑲金。】
【知情人出來說一句，這個紀寧寧真的純綠茶，之前班裡同學過生日，她故意摔進泳池，還陷害是生日主角推得她，幸好有監控，不然人成人禮就毀了。】
……
除他們，我哥也上了熱搜。
因為有內部人士出來說，陳紹廷花錢買紀寧寧才女的熱搜和降負面新聞的熱度。
這都引起了熱議。
兩個豪門二代都和一個人扯上了關系，這種二男一女的桃色新聞又為這件事加了把火。
……
事情引爆網絡後。
梁州給我打了個電話，他怒吼著：「陳詩怡，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他身邊還有紀寧寧細微的哭聲當作背景音。
我聽見她說：「怎麼辦啊，現在所有人都在罵我，說我這個得到利益的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當然好不到哪裡去，她清楚知道自己的斤兩，也知道賀語面對的不公。
可依然選擇沉默，最多隻是假惺惺唏噓一句。
她沒動手，可依然令人厭惡。
梁州還在咆哮著，我無辜道：「怎麼可能是我，賀語有勇氣反抗，匿名帳戶正義，營銷號也難得有了底線，這怎麼會和我有關呢。
「要怪就怪你太笨，做壞事留下把柄，不過梁州啊，現在你應該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了吧。
「網絡上一直長盛不衰，隻要有火星就能燃起來的一直都是階級的對立，群體的對立啊。」
梁州聲音恨恨：「陳詩怡，你夠狠。」
我：「謝謝誇獎。」
來自倒掉的「主角」的誇獎，聽起來還不錯。
梁州這把梯子徹底廢了，紀寧寧也各種意義上的社死了。
名流圈看不上她，大眾恨她背刺普通人。
紀寧寧她隻有我哥了。
可這把梯子又能堅持多久呢。
16
民憤激烈，大眾們從各個角度抨擊梁氏。
大範圍的舉報甚至引起了稅務部門下場。
梁州成了梁家的罪人，他想躲去國外，但梁家大義滅親，舉報了他。
果斷的割席挽回了梁家的一部分聲譽，但這座大廈仍在晃動。
而梁州也要面臨訴訟。
梁州被警察帶走的這天，我爸把我和我哥叫去了書房。
他先是將一份股權轉讓協議和一本筆記本給了我。
「詩怡，這是公司百分之七的股份，還有這本冊子，我在商場上的經驗都在裡面了。」
我哥聞言瞪大了眼睛，語氣不可置信，隱約的還有一絲憤怒。
「爸，你為什麼給她股份！？甚至還比我多百分之二！陳詩怡，她憑什麼？」
對他的憤怒，我並不意外，一直以來被忽視的妹妹突然得到了父親的注視。
他不生氣才怪，說不定他還生氣我爸背叛了他們的父子情呢。
我爸沉下臉，摔出一疊紀寧寧留宿在我哥房子裡和他一起照顧貓的照片。
他語氣不佳：「你還有臉問，你妹妹的計劃讓我搶走了梁氏不少項目，吞掉了他們不少市場，你呢，你還和那個女的混在一起。
「你還給她買熱搜，你這個蠢貨，這種事情不避開，還上去惹一身騷！還有詩怡生日宴，你先入為主，責罵你妹妹，這些事情都傳遍了，我信任你，把很多客戶資源交給你，但現在，那些客戶都流失了！
「事後你不去挽回，待在那房子裡安慰那個紀寧寧，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公司損失了多少錢！」
我哥聞言一臉愕然：「梁州的事情，是你做的？」
我輕輕點了點頭，慢條斯理說：「是啊。」
我哥怒氣加深：「你做的，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昨天寧寧因為這件事割腕了！你要打擊梁州，為什麼不把寧寧摘出去，她完全不知情，是無辜的。」
這逆天發言，一下子讓我愣住了。
於是我爸比我先開口，他一拍桌子，站起來說：「和你說，讓你通知那女的和梁州？無辜？我怎麼不知道你現在怎麼這麼蠢，這種人怎麼可能無辜，你趁早和她斷了，這樣的人我不會讓她進我們家門。」
我急忙安撫他：「爸，你別生氣，我哥畢竟年輕，被人騙了，您小懲大誡饒過他算了，我聽說您之前要給我哥升職，現在這件事我看就算了，畢竟股東那裡也要交代。」
我爸深吸幾口氣，坐回椅子上。
「他之前冤枉你，你現在還給他說話，不過你說得對，紹廷，你升職那件事算了，還有，這個位置我看你也勝任不了，你退出管理層，降職回基層在磨練段時間吧。」
我哥瞪大了眼，露出一個被偏愛孩子的任性來：「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答應過我媽的！你後來娶了陳詩怡她媽就算了，現在怎麼還可以因為陳詩怡這麼對我？！」
我爸怒氣又回到了臉上，父子倆劍拔弩張：「看來是我太寵你了，讓你不知道反省隻知道責怪別人，這件事沒得商量。」
他很生氣，這不奇怪，上位者向來不喜歡被人挑戰權威，更何況是我爸這樣傳統古板的人，而我哥翻舊賬也踩到了雷點。
他轉頭看向我：「詩怡，跟我來，筆記本上寫的也就那樣，有些事還是親眼看來得好。」
他把我哥留在原地，帶走了我。
臨出門前，我向我哥露出個笑來。
鬧吧。
越鬧越好。
陳紹廷，沒了父親的偏愛，你什麼都不是。
紀寧寧選中你，可你這把梯子又有多牢呢。
我雖然不能將你一舉擊潰。
但沒關系，我還有很長的時間慢慢和你鬥。
17
這件事情告一段落後。
賀語重返了學校。
她過來見我：「你安排的醫院已經接走了我奶奶，詩怡，謝謝你。」
我笑了笑：「沒什麼好謝的，我也得到了好處，沒有你的配合，我也成不了事，互惠互利而已。」
她搖了搖頭，表情嚴肅：「不，還是要謝你，你雖然給了我監控內容，說可以在結果出之前糾正，但是我知道我力量微薄，還沒舉報，梁州他們就會知道，沒有你，我不會得到公正的。」
她說著呼吸突然加重，言語間也帶上了對某人的怨恨：「而且這段時間我被他們限制在家裡的時候，我做了個夢，我夢見我想得到公正，卻被學校退學，寫了很多舉報材料都石沉大海，最後我精神恍惚出了意外，沒多久，奶奶也去世了。」
我聽見這話大感意外，反應過來後，我輕輕嘆了口氣。
我牽住她微微顫抖的手，說：「你夢到的這些事不會再發生了。」
她紅著眼：「可我覺得那是真的。」
我握緊她的手，強調：「不會發生的，就算它發生過，也不會再次出現在我們身上，以後，你面對的會是一片坦途。」
你是，我也是。
我們的人生都會重新洗牌。
噩夢終究隻是噩夢。
18
兩個月後，我迎來了高考。
賀語雖然保送了，但也陪著我一起參加了高考。
梁州自然是沒有那個機會了。
至於紀寧寧，梁州雖然後面和紀寧寧反目成仇，把鍋甩給她，但他沒證據。
紀寧寧隻是被取消了獎項而已。
高考成績出的那天，我爸笑得合不攏嘴。
在金牌老師幫助，加上有賀語這個天才同學一起學習，我考了全市前十的好成績。
賀語自然是第一。
集團的官微轉發這個好消息，各路網民紛紛驚訝，人人誇我爸會教孩子。
甚至有媒體要來採訪我爸，問他的的教育經驗。
我爸一開心，就給了我一張一千萬的卡。
我們都很開心。
隻有我哥一臉陰鸷地看著我手裡的卡片，他說：「陳詩怡，你少得意了，就算你再怎麼討好爸爸，在這個家裡你也不可能比過我，我才是他寄予厚望的孩子。」
我聞言嗤笑出聲：「這麼有自信，臉色還這麼差，哥，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很害怕呢，你很害怕我會比過你不是嗎？
「哥，開心一點，今天可是個大喜的日子呢。」
他不說話，我笑著繼續說：「你高興不起來就算了，畢竟在家裡爸爸逐漸忽視你，在外面，小情人隻考了個勉強上民辦本科的成績，兩邊都不順，還想讓你高興是我的錯，哥哥，對不起呢。」
我這陰陽怪氣的話一說出口，我哥頓時怒上心頭：「你還有臉提寧寧！要不是你，她原本能有個不錯的成績，都是你，害了她，你知不知道像她這樣努力的女孩子，想要改變命運隻有這條路可以走！」
我斂下笑意，反駁他：「怎麼會隻有一條路，還有你啊，嫁給你同樣給你改變命運不是嗎？」
「你少這麼揣測別人了，像寧寧這樣的人怎麼會走這樣的捷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