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出分後，看著比往年一本線高出七十分的成績，我和爸爸要了戶口本和身份證。
「爸，我沒考上，我還是聽你的話去嫁人吧。」
我爸沒說話，後媽卻斜了我一眼：「早這樣多好，還省得害人！人啊，就得認命，不是那塊材料還是早點嫁人早好！掃把星！」
而我衝她笑了笑，乖巧得認命一般點了點頭。
我才不認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1
繼妹又開始發瘋，五根手指插進我的頭發狠狠一拽，頭頂的疼痛讓我下意識地開始反抗，一腳不小心就踢中了繼妹曉媛的肚子。
她疼得一下栽倒在地，哭聲立馬引來了後媽的問候。
趁我爸不在，她狠狠踹了我兩腳，接著蹲下來心疼地揉著曉媛的肚子，拉著她就要上醫院。
沒一會，我爸拎著皮帶就來了，看見眼前的場景，不容我解釋，抬手就抽了我兩下。
後媽還不解氣，眼含熱淚地訴說我的不懂事：「你說說你這女兒，自從她來到這，我好吃好喝地供著，曉媛的母愛都要被她分走一些，可現在，她居然動手打曉媛，這不是把刀往我心裡扎嗎？」
我爸心頭的怒火一下被挑了起來，指著牆角就讓我去跪著：「在曉媛檢查沒事之前你不許起來。」
我跪了很久，膝蓋也開始酸疼，因為兩頓沒吃飯已經開始餓得東倒西歪。
迷迷糊糊之中我夢見媽媽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惡狠狠地一把推倒了我：「累贅，就是因為你是女孩你爸才不要我，都是因為你。」
到了晚上，他們一家人在外面吃過晚飯才回來，全然忘了我還在罰跪。
還是妹妹曉媛好心給我拿了一塊過期的面包：「我中午剛和你說的事情，你最好別忘了，不然，我還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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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乖巧地點了點頭，答應了。
我是個成績超好的孩子，後媽把我領到新家來，不是看我可憐而是為了幫忙輔導同屆的繼妹學習，畢竟還有一年就要高考了。
剛到新家的我，積極地想融入這個家，拼命地給繼妹輔導，而她完全不領情，對我處處刁難。
後媽看著我隨著教育資源的變好成績不斷進步，而曉媛的成績一直是吊車尾，她急了，之後每次考試就算我再考得很好，她也變了說辭。
「一個女孩子成績好有什麼用，還不是照樣嫁人。」
她不再對我有好臉色，繼妹也因為我成績好，在班上處處聯合女生搞小團體排擠我。
她罵我是鄉下沒人要的野孩子，是啊，從小到大我被人這麼喊過太多次，我的力氣很大，像男生一樣，因為隻有這樣，我才不會被人打。
如果可以，誰也不想是一個沒家的野孩子。
我在深夜趁著月光反反復復地看著《簡·愛》，看著裡面的女孩是怎麼樣和命運做抗爭，看著她們是怎麼樣去追求自由和平等。
我也想成為這樣的女孩，我想這一定很酷吧。
2
第二天期中考，繼妹清了清嗓子示意我快到點，要傳答案了，我看著自己空白的試卷和滿滿的草稿紙頗為滿意。
趁監考老師不注意，我將答案傳給了曉媛。
考完試回家，後媽就焦急地開始打探考試的情況，我說卷子挺簡單的，考個年級前三不是問題。
後媽的眼睛裡的光滅了，而曉媛眼裡的光卻亮了起來，她抑制不住驚喜的語氣：「真的？你真的能考這麼好？」
我點了點頭，曉媛也開心地和後媽說這次考試穩了。
「媽，你之前答應我的，隻要我考得有進步就帶我去看演唱會還算數吧？」
後媽將信將疑地看著她，而曉媛一臉的自信滿滿。
沒過多久，成績就下來了，曉媛一下進步到了年級前十，她興奮極了，跑回家剛進家門就告訴後媽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當後媽問到我，知道我考了倒數的時候，笑得更是合不攏嘴。
「我就知道，我們曉媛有後勁，以前成績好有什麼用。」
說完她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而曉媛的臉上卻有些疑惑。
吃完晚飯，她走到我的房間問我考試成績時，我無比心虛地垂下了頭。
「我抄錯了答題卡才會這樣的。」
曉媛也沒懷疑，隻是叮囑我好好復習，下一次考試繼續給她傳。
後媽兌現承諾帶她去看了演唱會，曉媛嘗到了甜頭，命令我以後的考試都要給她傳答案。
後媽開始逢人就吹噓自己女兒的成績有多好，甚至在家長會上還作為家長代表上臺發言，她狠狠地嘗到了甜頭。
班主任也將曉媛當成了班級學習的典範：「大家都要向曉媛同學學習，正所謂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這次的黑馬是曉媛，下次就有可能會是你！」
曉媛開始在一聲又一聲的大學霸裡迷失自己，仿佛這個成績真是她考出來的一樣。
很快就到了月末的小測試，曉媛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又在考試的前一晚警告了我。
結果到了學校，我就開始臉色發白，身體不適，捂著肚子就要去醫務室。
坐在我旁邊的曉媛傻了眼，就這麼呆呆地看著我終止了考試去了醫務室。
晚上回到家，曉媛氣炸了，一個勁地和我作對發脾氣，後媽問她怎麼了，她也不敢說，隻是說這次考砸了。
後媽溫柔地安慰她：「沒事，我們曉媛底子好，不會考得太差。」
不過等到成績出來她徹底傻了眼，她又回到了倒數的位置。
後媽不敢置信地看著成績單，質問曉媛怎麼成績下降得這麼快，曉媛支支吾吾地不敢說話，眼神卻死死地瞪著我。
晚上吃完飯，曉媛就來找我算賬，問我是不是在故意搞她。
而我卻慫了，一個勁地解釋自己：「不是的，隻是我沒錢了。」
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說漏嘴了，我拼命地把嘴捂住。
曉媛一下就像知道了什麼一樣，死命地追問我：「什麼沒錢，你沒錢和考試有什麼關系！」
我拼命地搖頭打死也不說，曉媛卻一把甩開了我的手：「你不告訴我也不可以，我這就去告訴爸媽。」
我一下就慫了：「我說，我說。
「其實我的成績都是抄的，不是我自己考出來的。」
曉媛聽得雲裡霧裡：「你又不知道卷子，你抄誰的啊？」
我不好意思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我在網上找了一個出題的學姐，每次給我押題，我提前把答案背了出來。」
曉媛這才恍然大悟：「我說你一個鄉下來的，怎麼比我的成績要好，原來都是作弊啊。」
她一把搶過我的手機就把這個學姐推送給了自己，沾沾自喜地走了。
那個學姐不是別人，而是我的小號。
3
「什麼，你讓我給你偷模考試卷，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我緊緊地捂住了陸川的大嘴：「大哥，你小點聲，你爸是年級主任，我知道這點事都是小事，你一定會幫忙的對吧。」
陸川將信將疑地看著我：「你給誰抄啊？總不能是你自己抄吧，你的成績還用提前看試卷？」
我和陸川一五一十地說了自己的計劃，求他幫我，我撸起了自己的袖子，上面還有上次挨打留下的傷痕。
我沒辦法了，看著他猶豫的樣子，我隻好給他跪下了。
「我想自救，你能幫我嗎？」
晚上，曉媛就給我的小號發去了消息，問我價格。
【一千一份。】
曉媛有些嫌貴，問我能不能便宜點。
【你不要，有的是人高價要，我這還是看在你姐是我老顧客的份上才給你的價格。】
曉媛聽完一口就答應了，沒兩分鍾就把錢轉了過來。
我將陸川偷到的試卷寫好答案給她，謊稱是押的題目。
第一次的模擬測試開始了，曉媛自信滿滿地就上了考場，而我還是選擇將答案寫在了草稿紙上。
這一次，曉媛一下就衝到了年級第三年。
整個年級都炸了鍋，班主任也是又驚又喜，覺得曉媛前途無量。
特別是數學老師，簡直覺得自己是教育界的奇才，一個地鼓吹自己的學生多麼厲害。
「全年級唯一一個數學滿分就出現在我們班，曉媛，我真沒想到，你連最後一道大題都能寫對，你真是天才。」
造神就這麼容易的成功了？
「來，給大家講一下你的思路，讓大家都好好學學！」
曉媛扭扭捏捏，滿頭大汗，就在萬眾矚目的時候，她站了起來：「老師，我身體不舒服，我要去趟醫務室。」
可她從醫務室回來大家也都圍了上去，紛紛請教做題的方法和技巧。
「曉媛，能和我講講物理最後一題你的思路嗎？老師上課講得我都沒聽明白。」
「曉媛，能和我說說學習方法嗎，你怎麼讓成績提升這麼快！」
「就是啊，曉媛說說吧，說說你的解題思路。」
曉媛的座位被圍得水泄不通，她煩躁極了：「你們沒腦子嗎？不會自己想嗎？像一群蒼蠅一樣，煩不煩？」
之前和她玩得好的朋友們聽到她說這話不樂意了：「你不就是走狗屎運嗎？你姐之前考過那麼多次年級第一也沒像你這樣啊，你跟你姐比真是差遠了！」
不出所料，曉媛開始被全班女生孤立。
回到家，聽到我又退步的消息，後媽也幹脆不裝了：「當初讓你來就是讓你輔導曉媛學習，現在看來你也沒這個功能了，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你也別讀書了，趁早結婚算了。」
我慌了，咬緊牙握緊拳頭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個女人。
後媽見我一副要魚死網破的樣子，也害怕青春期的我真有什麼過激舉動得不償失，於是她將曉媛支進屋子裡就開始語重心長地勸我。
「顏顏啊，你看你的成績也不好，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還是心疼你遭罪，畢竟上學還是辛苦，你張叔叔人不錯，條件也好，又有車又有房，要不就別讀了，結婚算了。」
我看了一眼我爸，他滿臉的開心，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張叔叔承諾給二十萬彩禮。
我的眼眶有些酸澀，但我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的腦子鎮定下來。
「別慌，周顏，鎮定一點，快想辦法。」
4
我點了點頭：「媽，你說得對，我願意和張叔叔結婚，但我隻有一個條件，我想把高考考完，一考完我就去結婚，行嗎？」
爸媽想了想我那吊車尾的成績，還是點了點頭，反正成績也差，不急這一時，隻要我能想通就好。
就算她強迫我去結婚也不行，畢竟還有一個月我才法定。
緩兵之計一旦奏效，真正的好戲就開始了。
沒多久二模就要來了，上次嘗到甜頭的曉媛又給我發了信息。
這次我提了價格，兩千塊，曉媛一口就同意了。
隻是她這次有些別的要求：「學姐，你的題目押得實在是太準了，你能不能少押中幾道，或者我也可以少背幾道的答案？」
我立馬禁止了她的做法：「這不行，我又不是每道題都押得很準，要是不準了怎麼辦，這對我口碑有影響！」
曉媛想了想，第二次模考她還是原封不動地照背照抄了。
結果這次又是年級第一，可這次班上的同學開始逐漸在班上公然排斥曉媛。
物理課上老師讓曉媛講題，曉媛支支吾吾的樣子讓同學們嗤之以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