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圖圖發了個可憐兮兮的表情包:【都怪我,要不是為了我,阿睿也不會跟梧桐姐分手。】
【圖圖真善良啊,不像某些人。】
【確實不識好歹。】
我看著屏幕裡飄過的指桑罵槐,挺驚奇地嘖了嘖。
「許梧桐,」低低的聲音從坐騎嘴裡發出,「可以別嘬了嗎?」
我後知後覺地看向被我含了大半在嘴裡的耳尖:「噢。」
不嘬就不嘬,我的舌尖頂著不動。
後羿的聲音變得有點啞:「也沒讓你舔……」
下一秒,手機上的震動忽然發瘋一般停不下來。
我看了一眼,全是陳睿的語音信息:
【許梧桐,你以為玩這套就能讓我回心轉意?】
【我告訴你,不可能!】
【我最討厭像你這樣滿嘴謊言的女人,你真的太讓我惡心了。】
【@班長陳,把她踢出去,還有跟她同寢室的,全都踢走。】
原來是我不小心按到語音輸入了。
叮,我的寢室小群又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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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都怪你,被拋棄又沒什麼,偏偏要用這種事情惡心陳睿,現在害得我們都被踢了,你滿意了吧?】
【@梧桐趕快去跟陳睿道歉,求他原諒你,還有林圖圖,你自己想死別連累我們。】
在罵我的同時,她們又在班級群裡低聲下氣地求饒,還盡力和我撇清關系。
林圖圖又說話了:【算了,好歹認識一場,許梧桐,我不為難你的室友,你自己退群吧。】
6.
我的速度隻是稍微慢了一步,就被班長踢了出去。
緊接著,他個人又給我發了條微信:【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室友也跟著給我發:「都是你咎由自取,絕交吧。」
隨後他們就把我拉黑刪除一條龍。
我一臉無語,明明是他們自說自話把我拉進群,現在倒是搞得好像我被眾叛親離了一樣。
甚至林圖圖還故意換了個小號,給我發來了兩個字:「廢物」。
我仰面嘆息:「總有人要當廢物,那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後羿聽見了,輕笑:「因為當廢物也是要天賦的。」
我撅了撅嘴,總覺得後羿話裡有話。
不過他很擅長轉移話題,我還在思考,他就已經指著不遠處的樹叫起來了:
「你看,那棵樹上的東西,像不像寶箱?」
不是像,那根本就是個寶箱。
我扭頭一看,這才發現,後羿走的路線偏離了最初說好的情人湖。
往這個方向走的話,沿路還有三個寶箱藏匿點。
當然,我是不可能把這事告訴後羿的。
反正努力的人那麼多,怎麼輪也輪不到我。
「不是要去情人湖嗎?」
「這條路獵人少,更安全。」
說話間,我們就來到了那棵掛著寶箱的大樹底下。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路上響起一陣嘈雜。
隔著大老遠都能聽見他們的喧哗。
甚至還有誇張的嬌笑聲。
後羿皺眉:「這些人是集體拿了奶奶的裹腳布來裹小腦吧?」
話音剛落,陰影處就蹿出了許多條黑影,向著喧哗的人群撲去。
嬌笑立刻就變成了尖叫。
後羿彎腰撿起幾顆石子,對著樹頂的寶箱射去。
命中率 100%。
寶箱精準地掉到我的頭頂。
已經有獵人發現了我們。
他們邁著各種非人的步伐向我們逼近。
後羿扛著我,我扛著寶箱,二話不說就開跑。
「甩掉了嗎?」
我半睜著惺忪的死魚眼,餘光瞥了下兩旁越來越近的黑影。
「甩掉了——」
後羿來了個腿剎:「總算可以喘口氣……」
「吼!」
一個戴著老虎面具的獵人撲過來,嘴一開一合,露出森冷鋒利的牙。
後羿敏捷閃開,把我從背上運到了他的胸前:「你不是說甩掉了嗎?」
「沒說完,」我蹭著他的胸口,「甩掉了——個屁。」
「……夾緊。」
後羿像抱炸藥包一般地抱著我,為了不被甩下去,我隻能雙腿緊緊地夾著他的腰。
老虎獵人緊追不舍,我被顛得難受:「箭人,射他。」
後羿竟然聽懂了我的意思:「這裡無箭可發。」
我撓撓下巴:「活著挺好,死了也還行。」
「吼——」老虎獵人騰空撲來。
後羿躲開了他的牙口,卻沒躲開他的一撞。
因為慣性,他控制不住地轉了個圈。
我的屁股(已穿褲子版)懸在了老虎獵人的頭頂。
噗——
一記清脆的屁響。
我蹭蹭後羿的喉結:「萬物與我無關,我隻想放個屁。」
但有時候,有的事情就是那麼不合理。
前一刻還殺氣騰騰的老虎獵人,忽然就平和下來。
他收回利爪,也不走開,也不攻擊,隻是盯著我的屁股虎視眈眈。
後羿的喉嚨裡發出悶悶的笑聲:「我聽說,很多動物都喜歡吃卡皮巴拉的……嗯,那什麼。」
我恍然大悟。
卡皮巴拉之所以能成為動物界的交際花,最主要的原因是它的糞便營養價值極高。
吃水豚,還不如吃它的屎。
後羿有點為難:「那個,你想不想……」
我的情緒稍微起伏了一點點:「不想。」
後羿的耳朵紅了:「噢,我就問問。」
轟,幾道慌張的人影連滾帶爬地摔到了後羿的腳旁。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陳睿和林圖圖等人。
「許梧桐!」陳睿靈敏地爬起來,還怒氣衝衝地喊了我一聲。
我頭頂寶箱,持續死魚眼:「啊?你也想吃我的屎嗎?」
7.
陳睿好像被踩到了尾巴:「你放屁!我怎麼可能會——想吃——咕咚。」
咽口水的聲音引起了老虎獵人的注意,他忽然改變攻擊目標,跟陳睿滾成了一團。
後羿趁機拔腿就跑,幾乎跑出了箭人合一的速度。
我的兩頰被顛得抖啊抖:「蛙、萌……接下來……去……」
「诶,你看那個,也是寶箱吧?」
「……」
不過一會兒,我的頭上就出現了寶箱疊疊樂。
於是,後羿背著我,我背著寶箱,寶箱還是背著寶箱,在一眾逃生的同學中,顯得是那麼的清奇且別致。
在第十次差點被搶以後,後羿總算到達了他的目的地——體育館。
他是來拿弓箭的。
學校的弓箭社團就在體育館內,後羿找箭的時候,我就在旁邊拆寶箱。
上輩子,我和陳睿、林圖圖組成一隊,驚慌中隻記得逃命,壓根沒工夫想寶箱的事。
後來我們偶遇了校籃隊隊長,對方拿的是獵豹面具,戰鬥力十足。
自保綽綽有餘的情況下,就動了拿獎金的心思。
我們遇到他的時候,對方已經找到了六個寶箱。
我也是從獵豹隊長嘴裡知道了這幾個寶箱的位置。
這輩子,本來應該屬於校籃隊隊長的獵豹面具,變成了陳睿的。
他拉攏了全班同學,也要加入搶寶箱的行列。
前一世的最強戰力,那位又帥又不愛說話的酷哥隊長,這一世都還沒有出現。
比起被陳睿那對王八綠豆拿走寶箱,我寧願把線索留給酷哥隊長。
可是隊長不在的話,那就隻能退而求其次了。
我把寶箱裡拆出來的幾張紙條遞給後羿:「吶,拿去拼圖吧。」
後羿看都沒看一眼,他揉了揉我的頭發:「還剩四個就能集齊。」
「你要 1000 萬?」
「你不想?」
「我隻想泡澡。」
後羿捏住我的兩頰,我的雙唇受擠壓,發出「啵」的一聲。
「笨蛋。」
?
我總覺得後羿此刻的眼神很古怪,語氣也很深沉。
但是我們卡皮巴拉一族是拒絕過度思考的。
所以我半閉著眼睛,維持著被捏腮的姿勢:「行叭,都可以。」
咚咚咚!
門被什麼東西重重砸擊著,後羿走到百葉窗邊一看,臉都黑了。
他壓低聲音:「狼人獵人。」
這個大逃殺遊戲元素相當混雜,動物、妖怪、東西方神話角色,都有。
現在圍攻我們的,就是戴著狼人面具的獵人。
後羿把我抱到一人高的櫃子上,順手塞了半根士力架進我嘴裡:「嚼著。」
他則拖了兩張桌子守在我的面前,挽弓搭箭,對準了門口。
屋門很快被狂化的狼人撞壞。
後羿一箭射出,正中最前方狼人的眉心。
那家伙一摔,把後面的一群都絆住了,狼人像炸了罐頭的沙丁魚,骨碌碌地滾了一地。
我叼著巧克力棒,欣賞著後羿狂霸酷炫地一箭三隻。
別看這小子戴著綁匪同款臉基尼,身手卻著實帥氣。
那寬肩、那勁腰、那凌厲的肩胛骨,怎麼越看越眼熟呢?
後羿回過頭,向我伸出手:「跳下來,我接著。」
恰在這時,有一個沒死透的狼人跳起來,越過後羿直接撞向了櫃子上的我。
我端著張面癱臉,半死不活地與他對視。
「呵,惹我?算你捏到軟柿子了。」
後羿一個趔趄,手裡的箭正好扎進狼人的後腦勺。
我叼著巧克力棒:「你為什麼總喜歡扎腦袋?」
「看到圓的東西就想射兩下。」
嗷,箭人綜合徵。
「那你看到我的頭,也有這個想法嗎?」
他的視線慢慢挪向我的屁股。
我捂住:「你如果一定要有這種想法,也行叭,但你最好不要用箭射,換個軟一點的東西比較好。」
後羿的呼吸似乎亂了一下,隨即又輕笑出聲。
「自己走還是搭順風車?」
這個問題毫無意義,我重回後羿的後背,並在上面留下了兩個沾著巧克力醬的指印。
8.
我們剛走到一樓的籃球場,就被一梭子彈給逼退了回去。
兩伙人正在火拼。
其中一伙以陳睿為首,另一伙好像是隔壁班的學生。
沒有獵人。
單純就是自己人在爭奪寶箱。
陳睿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幾把衝鋒槍,對著對面班的一頓掃射。
雖然技巧為零,但那好歹也是槍啊,子彈可是不長眼的。
那邊有兩個學生被射中了腿,躺在地上哀嚎連連。
陳睿舉槍對著天花板又打了一梭:「不想死的,都給我老實蹲著。」
就算身上帶了面具加持的技能 buff,大家到底還是怕子彈,就連隔壁班的頭號刺頭,也是一秒老實。
陳睿高高在上地吩咐我們班班長:「去搜身,武器工具、值錢的有用的,都拿走。」
我嘖了一聲:「所以秩序和法律都是有必要的。」
我說得明明很小聲,林圖圖旁邊的女孩子卻動了動耳朵,拉著她看了過來。
嚇!
躲是來不及了,隻能繼續擺出我的佛系死魚臉。
陳睿發現了我:「許梧桐,你跟蹤我?」
林圖圖扭到陳睿身邊:「阿睿哥,我記得之前看到她的時候,她頭上頂著寶箱吧?」
陳睿的表情變得陰狠:「把寶箱交出來,我就破例讓你加入。」
我一臉淡定:「寶箱早在路上被別人搶了,我們就倆人,哪裡打得過那麼多人。」
陳睿危險地眯了眯眼:「你撒謊。」
我的語氣波瀾不驚:「沒有。」
「老大,我來問。」
自告奮勇的是個選了貓頭鷹面具的同學,他的眼睛擁有了鸮類的敏銳,可以輕易判斷出被問話者有沒有撒謊。
他盯著我,又問了一遍:「許梧桐,寶箱呢?」
我垮著個臉:「丟了。」
「你騙人!」
「……」我打了個呵欠,「你要這麼想,也行。」
貓頭鷹退回去:「老大,她沒說謊。」
陳睿扯了扯嘴角:「就你這沒出息的樣子,沒了我,怎麼可能守得住寶箱?」
他頓了頓:「知道錯了嗎?跟圖圖道歉,再跪下來向我認錯,我就允許你當我的僕從。」
我實話實說:「認什麼錯?是她弄壞了我的畫再汙蔑我的事?還是你故意出爾反爾把二人約會弄成三人世界的事?」
林圖圖惱羞成怒:「阿睿哥,她是故意要來氣我的!」
陳睿一副嫌惡的語氣:「許梧桐,你惹圖圖生氣,為了懲罰你,以後你就留在她身邊照顧她。」
「圖圖,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叫許梧桐做,別顧念情面,有的人,不吃教訓不長記性。」
「你鞋跟不是斷了嗎?讓她把鞋子給你穿。」
林圖圖幸災樂禍:「阿睿哥,梧桐姐才不願意呢,她現在還趴在人家背上……」
陳睿惡狠狠地瞪我:「給我下來。」
我感覺到後羿猛然繃緊的後背肌肉。
我知道,他這是要暴起了。
我趕忙安撫般地拍了拍他的背——這傻小子,就算他是箭人,對面可是拿槍的賤狗呢!
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我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後羿的背,把鞋脫給了林圖圖。
林圖圖傲慢地穿上我的鞋,掃眼看向我的腳:「我不喜歡你的襪子,脫了,赤腳走吧。」
9.
我看了眼自己的腳:「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忍。」
我蹲下去準備脫襪子,一隻手壓住了我的肩。
後羿光著腳,把他的鞋子遞了過來:「穿我的,有點大,你當拖鞋穿。」
我吸了吸鼻子:「有腳氣嗎?」
後羿:。
陳睿臉色沉下來:「誰允許了?」
後羿涼涼地回懟:「你又不是我爹,管得著?真是痔瘡上長了張臉,天性屎然。」
「你找死!」陳睿暴怒,就要舉起手裡的槍。
後羿扔出箭頭,不偏不倚,正好射中衝鋒槍槍口。
他欠欠道:「嘁,不好意思,看到圓的我就想射。」
陳睿要去搶邊上同伴的槍,又是接連三箭,分別射中了他的手臂和手背。
陳睿慘叫:「給我開槍,殺了他!」
「你考慮清楚,」後羿拉滿弓,對準陳睿的眉心,「我保證一箭命中,而你的人,能保證一槍打死我嗎?」
陳睿遲疑了。
「後羿,」忽然,一道矯揉造作的聲音飄了過來,「你看看我,我是嫦娥啊。」
糟糕,我竟然忘了,戴上面具之後就會擁有面具人物的屬性。
嫦娥和後羿,不就是一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