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後,我成了系統》, 本章共4043字, 更新于: 2025-03-12 16:59:33

「丞相?哪裡有丞相?蕭某眼前隻有一群狂吠的喪家之犬。」


說罷,一腳踹在丞相腿彎,逼他跪下。


而後將鏈條套在他的脖子上,惡意扯緊。


丞相已老邁,猛地被鏈條一扯,身體不穩跪趴在蕭流山面前,伴隨著急促的呼吸發出嗬嗬的喘氣聲。


見到此景,韋欽當即拔出身旁侍衛的刀向蕭流山刺去,可還未近身,便被一刀穿胸,當即斃命。


「兒啊!我的欽兒!」


登時,韋丞相發出悽厲的嚎叫,掙扎著爬向兒子的屍體,卻被鏈條所縛隻能眼睜睜看著韋欽胸口洇出大片血跡漸漸失去氣息,掙扎良久連韋欽的衣角都沒有摸到。


最終被鏈條扯開。


「蕭流山,你不得好死!」


氣急之下,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他已老邁,又隻有韋欽這一獨子,蕭流山此舉等於讓他斷子絕孫。


這對一個傳統封建文人來說,比千刀萬剐了他更難受。


蕭流山本意是想挫挫三皇子餘黨的威風,沒承想鬧出了人命,頓時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


最後還是皇帝派人處理了殘局。


9.


韋欽被蕭流山所殺的消息傳出去後,一時間京城內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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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丞相雖然有罪,但畢竟為百官之首門生眾多。


蕭流山折辱丞相,逼死他獨子在朝內引起極大的不滿。


三皇子一黨也在背後推波助瀾,企圖將禍水東引。


御史再三上諫要求嚴懲蕭流山。


皇帝推脫精力不濟,將此事交由公主決斷。


公主下令厚葬韋欽親自前往吊唁,並罷黜蕭流山的官職以平群憤。


得知被罷官,蕭流山砸碎一屋的瓷器,無能狂怒:


「系統!系統?你給我滾出來。」


「不是你告訴我要挫挫三皇子餘黨的威風嗎?」


「這不是立威的好機會嗎?為什麼我被罷官了!」


我按住心底的輕蔑,開口安撫:


「公主此舉正是重視你。」


「若你仍處高位,必將成為眾矢之的。」


「此時你被罷官,正好在暗處活動,徐徐圖之。」


蕭流山陷入沉思,不再言語。


良久,放松下來。


我在心底暗暗冷笑:


「公主若重視你,有的是手段保下你的官職。」


「連這種理由都信,蠢貨一個。」


轉而我的心底湧現出無盡悲涼。


蕭流山這樣無能的蠢貨,一個破落侯府的世子,卻也能仗著手裡的一點兒微薄權利肆意折辱下位者。


權勢,身份,地位是他們折辱下層的資本。


底層隻能被迫承受這些壓迫欺凌。


往日的丞相,今日的蕭流山。他們擁有比常人更多的資源權勢,卻從不肯憐憫下層者分毫。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在他們這裡竟隻是一句空話!


10.


蕭流山賦闲半年有餘,公主一直沒有再召見他。


蕭家早在蕭流山投靠公主時已經動了廢世子的念頭,隻是礙於公主的面子不好動手,現在蕭家族老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感受到族人的日益不滿,蕭流山愈加煩躁,屋內的瓷器換了一批又一批,伺候他的下人也換了一波又一波。


他希望能從我這裡得到一些有用的秘密來翻身。


可我每天隻拿一些無用繁瑣的信息糊弄他。


終於,他忍不住再次與我交換。


「宿主確定要以姓氏換取公主的重用?」我按捺住心底的狂喜,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


蕭流山語氣堅定。


「確認。」


「若來日我能成為天子近臣,我想姓什麼豈不由我?」


一柱香後,蕭流山接到公主急召,匆匆前往公主府。


而我看著蕭流山頭頂已經消散的氣運,滿意地笑了。


蕭流山自願放棄姓氏,等於放棄了祖宗的蔭護。


系統是因他祖上功德才留在他身邊,既然他已不是蕭家後代,那麼系統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主神喚我回去重生,我沒有同意。


我還有事情沒有辦完。


11.


自入夏來,連日大雨,黃河決堤。


元城受災嚴重,即將收獲的糧食全被洪水衝垮。


可縣令為了政績,下令瞞報。餓殍遍野,死者相枕於路。


直到一位道士領著百姓拼死衝破縣令的封鎖,帶著百姓血書沿路乞討到京城,災情才被知曉。


到京城時,跟隨他的三百民眾隻剩他一人。他顫巍巍將血書遞給公主,老淚縱橫。


「快……快……撐不住了……」


公主展開他拼死送來的血書,上邊的內容讓她心神駭然。


那上邊不是陳情書,也沒有名字,而是一個個密密麻麻血淋淋的圓圈兒!


那些圓圈或大或小,形態各異,佔滿了兩尺長的麻布。凝結著一條條生命最樸素的願望——救救我們!


那些災民,不會寫字,沒有文化,沒有權勢,連求生的希望都隻能寄託於他人。


他們全部的希望濃縮在那一個個圓圈裡,寄託在張道士一人身上,等著一個渺茫的機會。


萬一呢?萬一被人看到了呢?


所幸,奄奄一息的張道士被公主隨行女官發現了。


公主當即上書皇帝請求各地廣開糧倉。


並命蕭流山前往元城負責賑災。


為表忠心,蕭流山變賣了僅剩的私產換得一批糧草,帶著賑災糧浩浩蕩蕩上路了。


一路南下,越靠近元城景況愈慘烈。


脫骨而瘦的身軀,面黃肌瘦的兒童和病態的老人,他們四肢纖細卻腹大如鼓。沒有糧食的日子裡,他們靠扒樹皮,啃草根過活。這些能入口的被啃食幹淨後,絕望的百姓開始吃觀音土。


最後,帶著虛假的飽腹感倒在路邊,高高隆起的肚子裡,全是人體消化不了的土壤。


人間地獄不過如此。


流民越來越多,每天都上演著人相食的慘禍,蕭流山卻停下了。


「等再死一批人我再去賑災,這樣當地人才會感念我的恩德,視我為救世主。等我的美名傳到京中,加官晉爵豈非易事?」


「世子高見!」他的幕僚諂媚地應和。


聽到這種無恥言論,我的死命壓下心裡的恨意,在心底怒吼:


「蕭流山,你們視人命為什麼!」


12.


淫雨霏霏,絲毫沒有放晴的意思。


蕭流山故意拖延三日有餘,本想再等一等,沒承想傳來消息公主委派的賑災官員已到元城。


城內各地已搭起粥棚和善堂,瞞報的縣令被當街斬首,局面暫時被穩住。


蕭流山生怕功勞被別人搶去,顧不上打探消息的真假就急吼吼下令出發。


為了盡早趕到元城,他舍棄官道,走了一條更為便捷的小路。


這條小路,是我特意告訴蕭流山的。


13.


他以為這是他通向加官晉爵的便道,殊不知這是他走向地獄的黃泉路。


車輪杳杳,馬車艱難地前行在泥濘的小道上。


蕭流山死命地抽打疲憊不堪的馬,希望它能走得再快一點。


這時,變故陡生。


「嗖!」


一支利箭劃破雨幕,帶著冷意直直釘在馬車上。


緊接著無數羽箭紛至沓來,隨行侍從紛紛中箭倒地。


蕭流山驚恐地在馬車裡上蹿下跳:


「侍衛,侍衛,都死了嗎?快來保護我啊!」


直至打鬥的聲音平息,蕭流山也沒有膽量伸頭去看一眼,一直蜷縮在馬車的角落。


14.


一柄利劍挑開車簾,細雨夾雜寒意湧入馬車。


黑色的面巾遮去了來人大部分容顏,隻有一雙隱含輕蔑的杏眼漏在外邊。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


「這些糧草我都給您,隻求您饒我一命!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出事啊!」


蕭流山瑟縮著身子連連求饒,連抬頭直視刺客的勇氣都沒有。


若他敢抬頭,或許他便不會這樣窩囊地痛哭流涕。


聞言,那人挑了挑眉,不屑之情更甚。


為首之人下令劫走糧草,並打斷蕭流山的腿,將他丟在大雨裡。


15.


腿有殘疾的蕭流山在這密林裡掙扎一天一夜,始終沒能爬出去。


蕭流山不住地呼喚我,聲音嘶啞不堪。


我看著一次次跌倒在泥坑裡混身髒汙的蕭流山,安撫他:


「宿主吉人自有天相,必有貴人相助,不會命絕於此。」


靠著這句話,蕭流山又愣是苟延殘喘了許久。


終於,等到了他的貴人。


16.


她手持一柄青色竹骨油紙傘,眉眼淡淡,在蕭流山盍眼前,趕到了。


「好久不見。」


「來得真巧。」


我看著來得恰如其時的李懷素,笑著開口。


李懷素吩咐人把蕭流山送回京城,我分出一抹神識留在蕭流山身上監視他。


主體則跟著李懷素去支援元城。


李懷素帶來萬旦糧草,更是帶了一批大夫四處燻艾蒸醋撒石灰,以防洪水過後瘟疫蔓延。


李懷素初入元城時,元城縣令仍在垂死掙扎,拒不配合。


她一劍削掉那狗官的腦袋,亮出公主府令牌:


「我乃公主親衛李懷素,奉公主詔令前來賑災,若有不從者,格殺!」


我想,若世間有權勢者都能如李懷素一般,那下層百姓或許會少受些欺凌。


可惜世道對於女子格外不公,多的是被欺辱的紅玉,少見李懷素。


在李家資源的支持下,元城百姓協助修建堤壩,穩住了混亂不堪的局勢。


這般義舉讓李家聲名鵲起,譽滿天下。


為了嘉獎李家,皇帝特地下令封賞李家為皇商。


但李懷素拒絕了。


她拿這份功績跟皇上換了一份人情。


17.


她用這份人情換了蕭流山一命。


蕭流山故意拖延,導致災情慘重,還連帶賑災糧被劫。


消息傳回京中,蕭家族老立刻上書請求廢除蕭流山世子之位。


之前被蕭流山打壓的三皇子一黨也在暗中發力,極力要求處死蕭流山。


公主似乎也在背後推波助瀾想暗暗送蕭流山見閻王。


但李懷素上書要拿自己的功績換蕭流山一命,消息傳入公主府後,氣得公主砸了不少珍藏的寶貝瓷器。


18.


天牢內陰暗潮湿,蛇鼠橫行。


「系統!系統!你在哪兒?」


「你給我出來!」


「我求求你了,幫幫我吧!我拿十年壽命跟你換,隻要你能救我出去。」


我一邊欣賞著蕭流山崩潰絕望的神情,一邊安撫:


「李懷素拿功勞換了你一命,很快就能救你出去了。」


「懷素?為什麼是她?」


「是了!是了!我就知道素素還愛我,要不然她不會來救我。」


「何況李家那麼有錢,賑災對他們來說九牛一毛!」


他凹陷渾濁的雙眼裡瞬間迸發出強烈的欣喜,亮得驚人。


接連的打擊讓蕭流山精神處於崩潰的邊緣,驟逢喜事他已經沒有精力去思考李懷素是怎麼從山匪手裡逃脫,又是怎麼去的元城。


他滿心沉浸於保住命的喜悅中,絲毫不知有時候活下來比死痛苦多了。


19.


李懷素如約來到天牢。


一道鐵門仿佛天塹隔開兩人。


蕭流山激動地扒著鐵門,身上的镣銬隨著他的晃動叮當作響。


李懷素微微皺了眉頭,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


蕭流山的面皮瞬間漲紅動作也呆滯下來,他被救下後李懷素便遣人把他送回京城。一到京內,便被大理寺的人押走,不僅身上的傷沒得到救治,連衣服都未曾換洗。這麼多天血跡混合著泥巴早已結痂,散發出難聞的味道。


但蕭流山顧不上屈辱,連聲哀求:


「懷素,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棄我的!」


「等我出去後,我一定好好跟你過日子。」


「我們一家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他越說越激動,眼裡還流下了幾行熱淚。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他們是怎樣一對恩愛眷侶。


李懷素拿著帕子輕掩口鼻,眉眼彎彎,卻答非所問:


「我受人所託給你找了份差事。」


「誰?是我父母嗎?我就知道他們不會放棄我!」蕭流山臉上顯出狂喜之色。


「不是。」李懷素微微搖頭,笑意放大。


「你的父母早已上書請求廢除你的世子之位,你不知道嗎?」


「那會是誰?」蕭流山有些愕然,滿臉疑惑。


20.


「是我!」


沉默多時的我終於有了出聲的機會,聲音裡帶著抑制不住的笑意。


「系統?你!」蕭流山愣了愣又趕忙看向李懷素,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他艱難開口:


「懷素,你知道系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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