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塞滿一次性飯盒,還有衛生巾,據說這還是她們一天扔一次垃圾的結果。
將近半個月,吳娟和她的小姐妹每天下館子或者叫外賣,過得就像一個月掙好幾萬似的。
當著外人,我忍著沒發火,跑到單位宿舍生悶氣。
本想打電話向老婆訴苦,沒想到我卻接到一條吳梅發過來的短信息,說信用卡欠費,讓我用家裡的儲蓄卡給她轉賬。
問了一下多少錢,金額嚇我一條。
「小梅,你一個月刷了兩萬五萬?沒見你買什麼東西啊!」
老婆欲言又止,最後告訴我真相。
原來,自從我們開始限制吳娟花錢,小姨子手機竟然綁了她姐的信用卡,一切消費全走電子支付。
我當時連生氣的心情都沒有了,覺得吳娟就是一場夢魘,將我的生活攪得亂七八糟的噩夢。
記得以前老婆說過小姨子不這樣,一分錢掰成兩半花挺節儉的一個人,搞不懂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隻能說,社會是個大染缸,一不小心就會被染得五麻六道。
後來發生的一件事,導致我和吳梅大吵一架,結婚兩年多,像這樣山呼海嘯的吵架,還是第一次。
入秋後,我看中一件名牌羽絨服,由於反季節銷售,價格打到兩折,買下來不到一千塊。
我從商場買好,保留包裝,準備給我爸寄回去。
因為老家靠近東北,我想著老爺子穿上厚厚的羽絨服,能感覺到兒子心裡有他。
那段時間忙得不可開交,天天加班,我就委託吳娟幫我寄給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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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十幾天,我奇怪打電話的時候老爸一次也沒說起羽絨服,就問他衣服收到沒有。
然而老爺子比我還懵逼,壓根不知道羽絨服這檔事。
放下電話我就炸了,質問吳娟,可人家卻說當時沒聽清,直接寄回老家給我嶽父了。
那一刻,我真想狠狠扇她幾個大嘴巴!
吳梅姐妹的老家在南方沿海,寒冬臘月保持在二十度以上,用得著羽絨服嗎?
退一萬步,想給你爸買一件,完全可以直說啊,我陳放就那麼小氣,一件羽絨服都舍不得給嶽父?
當晚,我和老婆攤牌,要麼我走要麼吳娟走,一山不容二虎。
再這樣下去,這個家我待不了,日子也沒法過了。
5.
我是發了火,可吳梅卻說妹妹不容易,為了供她上大學,念到初中便輟學出去打工,她大學期間的生活費幾乎全靠吳娟,所以請我理解她的難處。
我很愛吳梅,老婆話說到這個份上,我能怎麼辦?
但吳娟的出現,的確給我的生活造成太多困擾,尤其是夫妻生活那方面。
我和吳梅結婚兩年,我三十出頭她比我小四歲,正是如漆似膠的歲數。
可小姨子橫空出世,我和吳梅幾乎沒有空間做一些彼此愛做的事。
偶爾趁吳娟在客廳看電視,我倆關上臥室門草草了事。
隻是那種感覺很不好,別說不能盡興,而且總要擔心被吳娟聽到。
甚至有兩三次,我確定吳娟就在門外偷聽,因為如果沒有人碰到,鎖死的房門怎麼會連續發出輕輕的響動?
我向吳梅抱怨,她說娟子長大了,對男女之間的事很好奇,也是人之常情。
那之後,我和吳梅走上出去開房的道路。
說起來也是夠丟人的,誰能想到已婚夫妻卻要去賓館開小時房?
這樣倒是能解決生理需要,可是點背不能怨社會,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塞牙縫。
有一次,我和吳梅在家附近的小旅館開好房間,正郎情妾意熱火朝天,冷不防房門被人狠狠拍響。
那一瞬間,我直接萎了…
事情過去那麼久,那一刻的感覺卻深深烙印在我心裡,很長一段時間難振雄風,差點為此去了醫院。
當時我和吳梅都很享受,關鍵時刻卻聽到啪啪的敲門聲。
身體一激靈,我狀態全無,惱羞成怒罵道:「誰啊,有病吧你?」
「警察查房,趕緊開門。」
我穿上衣服開門,果然看見幾個穿著制服的民警。
「片區突擊檢查,請你們配合…先拿出身份證。」
對方進來,看過我和吳梅的證件,然後黑著臉問:「你們是什麼關系?」
「你說什麼關系?我倆啥關系你們管得著嗎?」
好事被打斷,我氣不打一處來,一聽民警話裡話外的意思,頓時惱羞成怒!
這是把我們當成賣淫嫖娼了吧。
見我態度不好,民警翻了翻眼皮,先敬了個禮,隨後二話不說,將我們帶到派出所。
做筆錄的時候,我想死的心都有。
哪有夫妻開房還要帶結婚證?
核實我們身份後,民警大哥教育的時候帶著明顯的不解:「哥們,你們夫妻都有正經工作,而且名下有自己的房產,幹嗎要跑到小旅館這種地方開小時房?在家裡不行嗎?」
當時情況已經明確,知道是誤會後,民警大哥態度好了很多,可話裡帶著一絲調侃。
可我很想說,我是例外,在家做那種事,真的不行!
這次烏龍事件給我和吳梅的生活蒙上一層陰影。
至少兩個月,我倆誰都沒有提過親熱的念頭。
似乎忘了生活裡還有一種很特別的需要,它定義了夫妻這兩個字的含義。
6.
到了年關,因為婚後前兩年都是去的我家,這次吳梅便提出回娘家過年。
我和父親講了年節安排,老爺子很是通情達理,隻說家裡一切都好無須掛念,我哥他們都在身邊,讓我注意身體別累著。
這是我婚後第三次去吳梅娘家。
見面的時候,嶽父嶽母大姨子表現得很熱情,當天晚上炒了十幾個菜,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
我和大姐夫陪嶽父喝酒,半斤白酒下肚,嶽父問起小姨子在北京過得怎麼樣。
我簡單說了說,他馬上問:「陳放啊,我們家三個丫頭,就幺妹現在還沒著落,你和小梅給娟子介紹對象了嗎?」
見我搖頭,嶽父的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
「陳放!我家娟子為她二姐可是沒少吃苦,咋地,你們在北京發達了,就不管她了嗎?」
我忙說沒有不管,正在為吳娟物色合適對象,解釋好半天,嶽父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小陳,不是我沒事找事,實在是娟子說她不想在老家找男人,打算以後定居大城市。」
頓了頓,嶽父的口氣不容置疑:「所以我和她媽的意思,這件事隻能著落在你和小梅身上!來,咱爺倆幹了這杯,娟子我就交給你們了!」
這杯酒喝得苦澀無比。
我不清楚還要怎麼管這個不省心的小姨子。
大年初五,我一個非常要好的本地大學同學打電話,說是攜妻帶子要來看我。
畢業後,我和這哥們一直沒機會見面,但關系始終處得很好,結婚的時候,彼此都隨了幾千塊份子錢。
我當然開心了,提前包了一千塊紅包,算是第一次見侄子的壓歲錢。
事有湊巧,哥們來的當天,我犯了急性盲腸炎,臨時去縣城醫院打點滴。
當時他已經到鄉下,就說先去看望我老丈人一家,然後再去醫院見我。
因為我不在,提前囑咐嶽母轉交紅包,雖然錢我出,可從他們手裡發出去,也算有面子。
隻是。
我左等不來右等不到,直到三天後痊愈出院,哥們別說來看我,甚至連電話都沒打一個。
心裡奇怪,我給他撥過去,哥們接到電話當時就炸了。
「陳放,你說咱倆關系怎麼樣?」
「剛子,這還用說嘛,老北京講話,那就是鐵磁啊!」
「嘿嘿,鐵磁?陳放你好意思跟我說這個,有你這樣的鐵磁嗎?不是我在乎那點錢,而是這代表了情誼!告訴你,我臉都丟盡了,虧我還在老婆孩子面前誇你誇地跟什麼似的!」
聽完哥們解釋,我腦子都木了!
「你說紅包裡隻有一百塊?不可能啊?我明明包了一千…」
放下電話,我打車回丈母娘家,質問她怎麼回事。
老太太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小陳,我們這裡不興給那麼多!你給同學家孩子一千,那如果別人來了呢?小梅七大姑八大姨那麼多,誰家沒幾個崽兒?要是每人給一千,我們還不得破產啊!」
聽到她竟然知道破產兩個字,我差點脫口而出,破產,你們家還有啥可破的產?
吳梅跑過來拉我走。
她向我解釋,嶽母看到我包了一千,覺得不能慣這個毛病,拿走九百,隻留了一百塊。
我頓時發飆:「吳梅,我和剛子什麼關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嶽母不明白,你也不懂事嗎?一百塊好意思拿出手?現在我和剛子鬧掰了,他在老婆孩子面前丟了面子,你說這事怎麼辦?」
吳梅糯糯的,一句話不說,而我氣得蹲在院子裡抽了半宿煙。
7.
這個年過得注定不安省。
回京前一天,小姨子說要參加小學同學聚會。
吳梅給了她一千塊帶在身上,我沒表態,因為對她們家的人,我已經懶得搭理。
可哪怕這個和我沒有毛線關系的同學聚會,再次讓我生了一肚子氣。
甚至從那以後,我開始相信「無妄之災」的說法,覺得冥冥中注定小姨子就是來找我要債的,說不定前世我欠她了。
那天聚會,吳娟和一幫小學同學吃飯唱歌,在 KTV 的時候,有一個和吳娟不對付的女生問她在北京混得怎麼樣。
那女的語氣不好聽,說什麼吳娟這種沒本事的鄉下妹子,不可能有城裡人看上。
兩人嗆火,吳娟衝動之餘拿出手機,翻出一張我的照片給他們看,說這就是她現在的男朋友,我和她很快就會結婚,還說我在國家機關工作,前途似錦。
她那個小學同學也不是省油燈,偷偷記下我的姓名和單位。
於是,我就成了兩人明爭暗鬥愛慕虛榮的犧牲品。
春節長假結束,上班第一天,我被領導叫到辦公室一通臭罵,質問我怎麼回事。
一臉懵懂中,半小時後我總算明白發生了什麼。
原來吳娟那個女同學為了揭穿她的謊言,專門找人上網查我的身份。
由於工作性質特殊,我們單位某些崗位職工的部分信息需要公開,所以能看到我配偶一欄上的名字是吳梅,而非吳娟。
隨後,這女的跑到我們單位公眾號下留言,發表評論,說我陳放道德敗壞,生活作風有問題,姐妹通吃…
我們領導沒搞明白,我更是稀裡糊塗。
直到回去詢問吳娟,她才吞吞吐吐告訴我,為了不在死對頭面前丟面子,她借了我的名字冒充男朋友,卻沒想到那個女的竟然真的找人查我!
或許因為這次鬧得太大,吳娟嚇得不輕,第一次向我承認錯誤,痛哭流涕。
而吳梅更是眼淚汪汪求情,我最終偃旗息鼓,沒有追究。
這件事對我造成很壞的影響,雖然吳梅吳娟親自去單位找領導說明情況,我還是感覺到身邊時不時飄來幾道滿含敵意的不屑目光。
那段日子,我在單位根本抬不起頭,並且兩次提拔科長,候選人都沒我的份!
這件事之後,我再也忍不下去,最後吳梅沒辦法,答應讓吳娟搬出去單住。
吳梅給了吳娟一萬塊,讓她出去住,我則忙著幫小姨子聯系打工的地方。
原以為噩夢總算過去,我卻沒想到,吳娟搬出去單住隻是開始,從那之後,我才算真正走入人生深淵…
8.
一天晚上,吳梅憂心忡忡對我說,去找吳娟的時候,幾次發現她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社會青年來往,好像還有男人在她那裡留宿。
當時我就急了。
對於吳娟這種沒什麼文化,一身毛病而且愛慕虛榮貪圖小便宜的打工妹,很少能禁得住大城市燈紅酒綠的誘惑。
思前想後,我提出讓小姨子住回來,在她結婚之前就這麼湊合下去。
沒辦法,這就是我的命!
在我的想法裡,寧可委屈幾年,也不能讓吳娟學壞。
可老婆卻說,這個意思她和吳娟提過,但小姨子的態度卻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說什麼也不願意住回來。
我知道,見識過生活的豐富多彩,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吳娟的心已經野了。
隨後大半年,吳娟偶爾來我們家,大概一個月一兩次的樣子。
我注意到,吳娟身上充斥劣質香水味道,頭發染的五顏六色,穿著打扮變得很時髦。
原本隻是擔心吳娟跟著別人學壞,我卻沒想到,她不但早已變了樣,而且竟然算計到我頭上。
有一次,吳娟來家裡找我,開口就是讓我開綠燈。
「姐夫,我朋友認識這家造紙廠老板,他想請你抬抬手。」
說著,吳娟拿出一沓錢,放在我面前。
「娟子,你什麼意思?」我頓時沉下臉,心裡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姐夫,你不是負責那片企業的環保檢查嘛,造紙廠老板說了,隻要你睜隻眼閉隻眼,他會記得你的大恩大德,少不了好處。」
我愣住。
真不敢想象,這種話會從吳娟嘴裡說出來!
而且,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這是一個打工妹能做出來的嗎?吳娟絕沒有這個腦子,她背後肯定有人出了餿主意。
毫不猶豫,我當場拒絕,並且警告吳娟少和那些社會混混來往。
有些人,如蛆附體,一旦沾上很難擺脫。
見我不給面子,吳娟顯得很不高興,撂下幾句難聽話,轉身離開並沒帶走那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