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朋友圈發了隋策的照片,配文「好想你」。
前任評論:「呵,長得倒是和我有七分像,你找了個替代品?」
我淡然回復:
「這是我初戀。」
當天,這位不可一世的太子爺在我家樓下等了一夜。
顧亭昭紅著眼問我:「原來我才是替身,對不對?」
1
凌晨三點,我接到顧亭昭朋友的電話。
「喂,嫂子。顧哥喝醉了,你過來接一下他唄。」
我應了一聲,披上外套就出了門。
到達酒吧,有人看見我,立馬舉起手機高呼:
「這次居然隻用了十五分鍾!破紀錄了,賭輸的趕緊把錢轉我!」
有人咒罵,有人興奮。
顧亭昭還是慵懶地坐在沙發上,懷裡抱著一個美女,絲毫不見醉態。
這樣幼稚的把戲,他們已經不知道用過多少次。但我回回都上當。
他抬眼看我:「做得不錯,下次再快點,限你十分鍾之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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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
美女撫弄著他襯衫上的紐扣。
「顧少,這是你女朋友啊?」
我的心跳了一下,下意識地摸那枚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
顧亭昭笑著搖頭,慢慢飲入一口酒。
「隻是條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罷了。」
全場安靜了一瞬,但馬上又吵鬧起來。不少人向我投來幸災樂禍的目光。
「真是小醜,每次都隨叫隨到。」
「她天天跟在顧哥屁股後面,都舔了兩年了,可不就是條狗嘛。」
我隻是靜靜聽著,然後給顧亭昭倒了杯溫水,輕聲說:「少喝點酒,你胃不好。」
顧亭昭緩緩坐直,眉毛一挑,他對我招了招手:「過來。」
我走近幾步,彎腰等他說話。
下一秒,那杯水從我的頭頂上淋下來,玻璃杯落地變成碎片。
「狗也配來教訓我了?」
全場哄笑。
「把玻璃撿幹淨。」
任由湿淋淋的劉海搭在額頭前,我蹲下身子,開始撿碎片。
銳利的稜角把手指割破,湧出一連串鮮血。
顧亭昭站起來,一腳踢在我的膝彎處。我吃痛,跪在了地上。
他居高臨下地看我:
「撿東西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滾吧,別在這礙我的眼。」
2
第二天,顧亭昭就像忘掉了酒吧的事情一般,給我發來消息:
「打扮得好看點,陪我參加一個晚宴。六點來接你。」
我化好妝容,換好禮服,然而到了七點,顧亭昭都沒有來。
我打開朋友圈,就在剛剛,顧亭昭的好兄弟發了一條動態:
「恭迎心心姐回國,顧哥終於如願以償了!」
照片裡顧亭昭正寵溺地把自己的外套披到一個身材嬌小的女生身上,那女生的眉眼和我很相像。
哦,是阮心。
怪不得顧亭昭顧不上我了,原來是白月光回國了。那我這個替身可不是應該好好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嗎。
我將照片放大,輕輕撫上顧亭昭的臉。
我暗暗祈禱,他和白月光的戀愛進程可以慢一點。
我暫時還不想離開他。
因為顧亭昭這樣柔情低頭的樣子,和隋策實在是太像了。
3
換完衣服卸完妝,也沒有別的事,我在家裡研究咖啡拉花。
在咖啡廳裡兼職的小朋友已經催促了我好幾次,說想要學新的樣式。
周煜澤今天還給我發了很多拉花照片。
他天賦很高,現在已經可以輕松完成很復雜的圖案了。
一忙起來就忘了時間,緩過神,才發現沒吃晚飯,肚子已經餓扁了。
我看時間還不是很晚,打車到商場準備吃點東西。
隻是沒想到剛取完奶茶,就看到了顧亭昭一行人。
怎麼會這麼巧!
我心驚膽戰,剛想轉過身裝不認識,卻聽到顧亭昭的聲音:
「呵,就這麼迫不及待來偶遇?」
我低下頭。
阮心依偎在他懷裡,向我投來好奇的眼光。
「亭昭,這人誰啊?和我長得好像。」
顧亭昭還沒說話,他的跟班已經七嘴八舌地搶答:
「心心姐,這就是顧哥的一隻舔狗而已啦。要不是她的眼睛有幾分像你,顧哥根本不會理睬她的。菀菀類卿而已咯。」
「亭昭,是這樣嗎?」
顧亭昭瞥了我一眼,驕矜地點頭。
阮心笑得開懷,拉過我的手:
「我現在回來了,已經沒有你的機會了呢,還是早點離開亭昭吧。你說呢?」
她看到我手上大了一圈的戒指,露出驚訝的表情:
「亭昭,她手上這枚戒指,是不是之前你定制給我,但是珠寶店做錯尺寸的那枚呀?」
顧亭昭面色不虞,對我揚了揚下巴:「你惹心心不高興了。摘下來,扔了。」
我垂眸。
顧亭昭生日那天,他把這枚戒指送給了我。他說,戴上戒指,就是他女朋友了。
我摘下,遞給阮心。
阮心沒有接,而是又繼續看向我手腕上的玉镯。
我立馬進入了警戒狀態,牢牢地把玉镯護住。
阮心微笑著。
「镯子成色不錯,也是亭昭送你的嗎?」
「不是。」
顧亭昭快步走過來,強行把我護著玉镯的手扯開:「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又不是什麼高檔貨。心心,你要的話我們再去買一個。」
阮心望向他,眼裡水霧朦朧。
「可是我覺得這個很好看,就想要這個。」
「於曉,你這個給心心吧。多少錢,我出兩倍向你買。」
我堅定地向他搖頭:「不。」
「五倍。」
「真的不行,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送我的。」
「得了,再重要的人也沒心心重要。十倍總行了吧?」
顧亭昭不耐煩地擺手,他的好兄弟立馬過來架住我,上手便要摘我的玉镯。
我已經全身發顫,手指攥進掌心。
我一字一句地對顧亭昭說:
「它對我來說像生命一樣,沒有它,我會死掉的。」
顧亭昭愣了一下,隻是一瞬,他的嘴角又掛上了諷刺性的微笑:「連我送的戒指都可以說不要就不要,一個破镯子算什麼?」
說著,他親自過來,用力地把镯子往下拽。
玉镯圈口很小,一下子摘不出來。
我很怕失去玉镯,不停地掙扎著。
顧亭昭的力氣大得嚇人,我心裡湧起陣陣絕望。
我乞求地看他,而他別開了臉。
「艹!」
十幾分鍾都沒摘下來,顧亭昭沒了耐心。
他把我拽到了地上。
意識到他要幹什麼,我驚恐地拉住他的衣角,淚水控制不住地湧出,「不要!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求你了——」
顧亭昭根本沒有聽我的,他把我的手狠狠往大理石地板上一砸,玉镯應聲而碎。
這是隋策送我的十八歲禮物。
我放聲大哭。
「嘖,哭什麼。一百萬,轉你了。」
顧亭昭的嘴角向下,神色十分暴戾。
好陌生。
和隋策一點都不像了。
隋策總是很溫柔,他永遠都不會兇我的。
我終於意識到,我追逐著的,不過是一個泡影而已。
隋策,你有沒有在天上看著這一切呢?
我不停地作踐自己,你也會心痛吧?
阮心嘆了口氣,憐憫地看著我:
「也不過如此嘛。」
我閉了閉眼。
將那枚戒指扔到了垃圾桶裡。
「顧亭昭,我們分手吧。」
顧亭昭看著垃圾桶,半晌後,冷冷地笑了: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千萬別反悔。趕緊滾,滾得越遠越好。」
他以勝利者的姿態將阮心擁入懷中。
「到時候你可別像隻哈巴狗一樣,又到我面前搖尾巴。」
4
手腕變得空蕩蕩,不斷地提醒著我玉镯已經碎掉的事實。
失落與幻滅感將我包圍,已經萬分疲憊,但心中仍掛念著一件未盡之事。
失眠整晚,第二天一早,我回了老街。
這裡即將被拆除,今天已經是搬遷的最後期限。
無論多麼不舍,都要面對現實了。
這個我和隋策一起生活過多年的地方,即將變成一片廢墟。
太久沒住人,屋子裡的東西蒙上了厚厚一層灰。
我小心翼翼地整理,仿佛在一點點撿起封存已久的回憶。
收拾書架時,突然掉出來一沓照片。
而所有照片的主角都是隋策。
我突然想起,在高中畢業的那個暑假,我買了一臺膠片機。
我撒嬌讓隋策當我的模特,他明明已經縱容地點頭,但還是故作煩惱地說:「那曉曉準備給我什麼報酬呢?」
我紅著臉,親上了他的唇。
我們期待著膠卷衝印出來。
後來隋策出事,這些照片竟也被遺忘在了角落裡。
我顫著手,一張張看過去。
最後一張,隋策正對著火紅豔麗的日出許願,美好得宛如夢境。
恍然間,我發現他說的話我竟一字未忘。
「我的願望很簡單,隻要曉曉幸福快樂,就足夠了。」
幸福快樂。
可是,圍繞在顧亭昭身邊的這兩年我都在做什麼啊……
回憶的狂風卷起思念的巨浪。
而這份情感無處可以發泄。
我的眼淚湧出來,在一片模糊中,編輯了條僅自己可見的朋友圈:
「好想你。」
5
花了好久才平復心情。
整理完東西,我又細細檢查了一遍,確保沒有遺漏。
外面天黑透了,我準備叫車回公寓。
打開手機,頁面還停在朋友圈。
那條動態下面多了個評論。
顧亭昭:「呵,長得倒是和我有七分像,你找了個替代品?」
才發現原來權限設錯了,設成了「部分可見」。
太倒胃口了。
顧亭昭,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自以為是啊。
一個替身而已,也配和正主比嗎?
我淡然回復:「這是我初戀。」
沒想到我剛發完,就收到了一連串的消息。
顧亭昭:「?????」
顧亭昭:「你千方百計舔我兩年,不會就是因為我長得像他吧?」
顧亭昭:「我*****,於曉你**說話!」
顧亭昭:「你在哪,我馬上過來!」
見我沒有回復,顧亭昭再度撥來電話。
看來這位少爺又要發癲了。
我冷漠地把他的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進黑名單。
世界清淨了。
6
「小姑娘,你家樓下還停了輛勞斯萊斯哇,怪帥的嘞。」
我抬眼望去,是熟悉的連號車牌。
果然,我一下車,就聽見隆隆的引擎發動聲。
那輛勞斯萊斯對準了我,張揚地亮起了大燈。
我被強光刺得睜不開眼。
顧亭昭從駕駛座開門出來,他快步走來,暴躁地捏住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