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女追妻火葬場後》, 本章共4101字, 更新于: 2025-03-06 17:07:55

「沈南川,你站住!」


「你要是敢走,我們就完了!」


小姨看得一言難盡,她「嘖」了聲,搓了搓胳膊:


「夠了,夠了,真是夠夠的了,四十多歲的人了,還表現得跟個小姑娘似的,她以為她在演偶像劇嗎?真是辣眼睛!」


說完,她捂住我的耳朵就把我推離了人群。


12


這十三年,沈先生和溫女士的愛恨糾纏,一直是很多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有人說他們是真愛。


有人說他們是遺憾。


一個人真心悔悟,一個人心灰意冷。


真正的追妻火葬場啊!


對此,小姨是嗤之以鼻的:


「你知道溫雅為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突然松了口給沈南川希望嗎?」


我搖了搖頭,確實不知。


小姨說:「他們離婚分的錢,這些年溫雅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前不久又被人騙了一筆,她沒錢了!」


這些年,從沈先生的視角看,溫女士從沒有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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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仔細思考卻發現,溫女士其實是在放風箏。


一放一扯,既不給沈先生完全的希望,也不讓他徹底失望。


每當沈先生覺得溫女士有所松動,溫女士身邊總會出現其他異性。


可當沈先生快要徹底放棄的時候,溫女士身邊的異性又會消失。


陶醫生跟我說過,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遊戲,我隻是被無辜牽連的 NPC,一個讓遊戲更加刺激、衝突更加激烈、故事更加曲折的 NPC。


「遊戲想要有賣點,就必須不斷地制造矛盾、解決矛盾。可如果 NPC 有了自我意識,那她就是自己故事的主角了!」


小姨說,溫女士不該回來。


她不回來,她就永遠是沈先生心裡的白月光。


白月光就應該掛在天上。


如果它到了仰望者的身邊。


那還不如一盞白熾燈!


沈先生和溫女士之間的事,我們沒有過多關注。


眼見著我開學的日子越來越近。


小姨開始焦慮。


隔三岔五就拿出清單看一看,看看有沒有遺落什麼東西沒買。


每隔一天我會去陶醫生那裡報到一次。


我的睡眠質量依舊不好。


陶醫生讓我不用放在心上:


「睡不著就不睡,熬到第二天,身體機能撐不住,自然就睡了。」


他試圖告訴我,一切都不是大問題,所有的事情都會過去,未來永遠是嶄新的。


但藥還是要吃。


那些藥讓我變得遲鈍,我並不喜歡。


可每當夜深人靜,那種寂寥荒蕪感快要將我淹沒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必須吃。


不然我會情緒低落,莫名哭泣。


明明上一秒還在哈哈大笑,下一秒就恨不得拿刀捅進自己的心髒。


很糟糕。


明明不想死。


卻又不知道為什麼活著!


13


沈先生是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突然出現在樓下的。


我沒有睡著,站在窗前吹風。


低頭就看見了他。


他也看見了我。


他手忙腳亂地掐了煙,似乎很是無措。


過了許久,他拿起電話。


下一秒我的手機鈴聲響起。


我神情恹恹地接通。


長久的沉默。


他啞聲開口:「你最近還好嗎?」


我不想說話,沒有開口的力氣,沒有說話的欲望。


「淺淺!」


他喚我。


「那一天我隻是說的氣話,我沒想到你會跳下去。」


我怔了下,握著手機的手僵住。


小姨不願提及的那半年,他能查到,我並不意外。


我隻是沒想到他會去查。


其實那半年我的記憶很模糊。


我有很長一段時間處於自我封閉的狀態。


不言不語,不哭不笑,甚至無法自主進食。


我隻能模模糊糊聽到小姨和外婆的聲音。


她們一直跟我說話,跟我說了很多話。


但我聽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麼。


直到外婆推著我出去曬太陽的時候,摔倒受傷流了血。


我突然就哭了。


抱著她的胳膊一直哭。


直到哭得暈厥過去。


「我回去找你了的,可是沒有找到。」


「我給她們打了很多電話,她們都沒有告訴我你發生了什麼。」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沒想到嗎?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所以他們覺得在長達十三年精神和肉體的雙重壓迫下,我應該成長得很健康?


「既然您已經知道了,可以當作我已經死了嗎?」


我的話說得突然。


沈先生頓了幾秒,然後急切地往前小跑,好像這樣就能跑到我面前。


「可你是我的孩子。」


「是我唯一的孩子!」


看來是沒得談了。


我嘆了口氣,掛斷了電話。


14


半個小時後沈先生給我轉了一筆錢。


數額有些大,比他這些年花在我身上的錢都多。


我沒有收,又給他轉了回去。


【我已經滿十八歲了,你們對我再沒有撫養義務。】


這件事我告訴給了小姨。


她聽後臉色很難看。


但還是溫聲對我說:


「這事你別管,我會處理好的。」


當天下午,她就去了沈南川公司。


「以後淺淺的事我全權處理,不用你操心。」


沈南川有些頹然,但聽了這句話還是冷下目光:


「淺淺是我的孩子。」


「呵,現在想起來她是你的孩子,是不是有些晚了?」


「當年要不是你們瞞著我……」


「不瞞著你?不瞞著你,淺淺的墳頭草都兩米高了!」


「你!」


沈南川氣得站起身:


「我會好好照顧她,我會給她治病……」


「然後拿著她的病情向溫雅賣慘,祈求她回來見孩子一面?」


溫柔打斷他,聲音仿佛淬了冰:


「而溫雅會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淺淺咎由自取,跟她沒有任何關系,不要去煩她。」


「最後,你會遷怒淺淺,把她往死裡逼!」


「我不會!」


「你會!這麼多年你就是這麼做的。也是我蠢,竟然真以為淺淺反復生病是她身體不好!」


沈南川握緊了拳頭,想要辯駁卻語言蒼白:


「她是我的孩子,我是愛她的。」


「想要了,她是你的孩子。不想要了,她就是千古罪人。沈南川,你和溫雅什麼時候能把淺淺當個人?」


溫柔走得果決。


沈南川卻莫名地生了幾分慌亂。


一直以來,讓他不確定的隻有溫雅。


沈淺,她是自己的骨肉,這是永遠改變不了的事實。


不管怎麼樣,她總是在那裡的。


不會離開,不會消失,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管他對沈淺做了什麼,這都是長輩對晚輩的權力,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也不需要有任何顧慮。


他隻需要說服自己,他是為了沈淺好,他是為了這個家好。


偶爾他也會生出幾分愧疚。


隻不過,一個被他攥在手心裡毫無反抗力的東西,對她的愧疚,來得快,去得也快。


可是現在,當沈淺開始反抗。


當他意識到沈淺是可以反抗的時候。


曾經的那一切就開始讓他大汗淋漓了。


不行。


他不能就這麼和沈淺結了怨仇。


沈淺是他唯一的孩子啊!


15


溫雅很焦慮。


沈南川已經一周沒有聯系她了。


這是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沈南川脫離她的掌控,不再任她予取予奪,這種感覺很不好。


她睡不著,吃不下,整個人很快地憔悴了下去。


在慌張之餘,她又覺得委屈。


沈南川憑什麼這麼對她?


沈南川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她發誓,這一次她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他。


還有沈淺。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十三年前,如果僅僅是沈南川拒絕她的早餐,她還能忍。


沈淺憑什麼?


她的行為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如果不是因為她,溫雅不會那麼衝動地提離婚。


現在也是她。


離家出走?


斷絕關系?


自殺?


溫雅不覺得沈淺有膽子自殺。


那不過是小孩子博取關注的手段。


也就沈南川還真的信了。


還有溫柔。


溫雅想不明白,為什麼全世界都要跟她作對?


沈南川是在溫雅幾乎快要繃不住的時候找上門的。


溫雅心裡第一時間是欣喜,然後就是自得。


她掐著時間,十分鍾後才開門。


她已經想好了,沈南川必須開除那個實習生,然後讓沈淺來給她道歉,並保證照顧好她。


可是還沒等她開口,沈南川拉著她就要走。


「你幹什麼?你要帶我去哪裡?」


「去給淺淺道歉。」


「你說什麼?」


「給淺淺道歉,求她原諒,以後好好彌補她!」


多荒唐。


溫雅都要覺得自己聽錯了。


她一把甩開沈南川的手:


「你是不是瘋了?」


「讓我給沈淺道歉?」


「你想都不要想!」


沈南川陰沉著臉,死死地盯著溫雅:


「如果你還想回來,祈求淺淺原諒是你最後的機會!」


「哈!」


溫雅冷笑一聲。


可還沒等她說話,沈南川已經轉身走了。


十三年,他第一次在溫雅面前走得這麼果決。


果決到溫雅雖然面無表情,心裡卻被一寸寸的慌亂侵蝕。


16


沈先生再次出現,說他要帶我回家。


就在我離開學還有兩天的時候。


他言辭懇切,聲音溫柔:


「之前是爸爸忽視了你,以後爸爸會好好照顧你。淺淺,跟爸爸回家吧!」


他說得輕描淡寫,以一種試圖將過去的一切一筆帶過的態度。


可是,我既沒想要他們的道歉,也沒想要他們的補償。


我隻希望可以不再有往來,怎麼就那麼難呢?


我沉默著,沒有說任何話。


小姨直接拿著花瓶砸了出去。


要不是沈先生躲得快,估計都頭破血流了。


他陰沉著臉:


「說到底,淺淺是我的親生骨肉,你有什麼資格阻止我帶她回家?!」


小姨冷笑一聲:


「我當然沒有資格,可是你又有什麼資格?她小時候,你拿著她的撫養權,你像提線木偶一樣控制她。可是現在她已經成年了。除了她自己,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決定她應該去哪裡!」


「趙淺,你要跟他回家嗎?」


「不要!」


「沈總,聽明白了嗎?」


沈先生是被一個電話叫走的,離開時他的臉色很難看。


但我知道,事情沒有那麼容易就解決。


小姨安慰我:「沒事的,他就是太闲。你放心,他馬上就忙起來了!」


我疑惑地看著小姨。


不明白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但小姨總是能把一切都解決好。


就像那半年。


她說瞞著我的行程,就能瞞得死死的。


如果不是後來醫生建議我暴露治療,我可能早就被她打包送出國外了。


現在,我說我不想再見到他們。


小姨就連夜開著車帶著我往學校去。


到現在他們都不知道我考取的是哪所學校。


「你高中我也打好了招呼,不會讓他們過去煩你!」


但其實他們也不一定有精力找我。


沈南川的公司出了狀況。


連續兩個客戶被人截和。


他向銀行申請的貸款,審批不合格。


這意味著什麼呢?


這意味著他本就不太順暢的資金鏈,快要斷了。


沈南川連軸轉地到處跑,焦頭爛額。


凌晨到家,他刷到了溫雅的朋友圈。


【什麼都是假的,隻有能陪你一醉方休的人是真的。】


配圖是她和一個男人並肩而立的背影。


沈南川騰地站起身,拿起手機就要撥打沈淺的電話。


這幾乎是這麼多年的肌肉反應。


可還沒等電話撥出去,他原本急切的心緒,已經散了。


他知道自己沒那麼在乎溫雅跟誰在一起。


以前也沒多麼在乎。


隻是他立了這樣的人設,就必須去做和人設相符的事情。


可是現在,他連觀眾都沒有了,又何必還要多此一舉?


但他還是想給沈淺打電話。


給他的孩子打電話。


問問她的情況,說以前確實苛責她了,但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也是第一次給人當爸爸。


總有紕漏。


沈淺會原諒他的。


畢竟他們是父女。


這份血肉親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沈南川心髒鼓動,他已經準備好了說辭。


可電話那頭卻傳來了冰冷的聲音: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not in service!」


沈南川心裡咯噔了一下。


仿佛被人潑了一盆涼水。


直到電話裡的聲音響起第二遍,他才反應過來。


17


沈南川找不到沈淺了。


溫柔家裡一個人都沒有。


他又去了她公司。


前臺給了很官方的回答:「不好意思,溫總的私人行程,不方便透露。」


沈南川給溫柔打了一個又一個電話。


從無人接聽到正在通話。


他又換著號碼打。


一個一個。


全部被拉黑。


直到身旁有人走過,說起了大學新生開學的事。


沈南川眼睛一亮。


對,溫柔肯定帶著沈淺去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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