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呢,眼巴巴喊了我來,原來打的這個主意?」
「別說他裴夙如今不過四品官,便是一品又有何稀罕?」
「我父親生前,可是位列三公!」
「醜話說在前頭,我的銀子,可都是我二哥哥給的!」
「我二哥哥堂堂一等鎮國公,你們安敢動我的嫁妝!」
「我呸!」
白凜跟在我身後,聞言有樣學樣。
「我呸!」
呸完,我們主僕倆,大搖大擺地走了。
直氣是竇氏母女抱頭痛哭。
原本,好男不跟女鬥。
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兒,天天跟兩個深宅婦人扯嫁妝,好沒意思。
但竇氏母女,真是好生不要臉。
為了算計我妹子的嫁妝,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今兒個想讓我執掌中饋,哄著我拿我妹子的嫁妝銀子填補虧空。
明兒說婆母病了,要吃人參續命,府裡銀錢不夠,要我墊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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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概不接招。
要錢沒有,要命也沒有!
這兩人眼看沒有便宜可佔,竟然惡向膽邊生,想設計加害於我。
「國公爺!屬下探聽到竇氏母女的談話。」
「他們想借去寺廟燒香的名義,將您騙至廂房,再尋一潑皮無賴,玷汙您的清白。」
「這樣,那竇氏便可替子休妻,以七出之條休了您,扣下大小姐全部的嫁妝!」
我聞言,隻覺哭笑不得。
「怎麼老算計旁人的嫁妝?她們自己家,是沒有嗎?」
13
好歹是叫了一年婆母和小姑子的,她們對我不仁,我卻是不能不義。
她們給我尋來的潑皮無賴,被我回敬給她們。
母女倆中了自己的迷香,叫那潑皮左擁右抱,好生快活。
衣衫不整,摟著人喊好哥哥的時候,我帶了一眾香客和寺裡大師傅們闖進去。
「小姑子!」
「婆母!」
「你們這是幹什麼啊?」
「婆母守不住也就算了,怎麼小姑子年紀輕輕,也這麼放蕩啊!」
白凜在一旁小聲道:「國公爺,這樣會不會太狠了些?」
我冷笑:「她們要毀我妹子名節,謀奪她嫁妝的時候,怎麼不說她們狠?」
「本國公,這是替我妹子,教訓她們!」
通奸這麼大的事情,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揭過去的。
那潑皮被扭送衙門,下了大獄。
竇氏母女的事情,我雖極力隱瞞,到底人多眼雜,還是傳揚了出去。
裴湘尋死覓活,好幾次哭得昏死過去。
竇氏被裴氏宗族找上門,族長更是要替已故裴老侯爺休了她這個不守婦道的寡婦。
被我好說歹說,先囚禁在府中,等裴夙回來,再另行處置。
隻是這樣一來,裴氏一族家聲盡毀。
就連旁支議親的兒女,也受了她們的牽累。
隻將這母女兩個恨之入骨。
竇氏母女都禁足,這府中的掌家之權,自然是落到了我的手上。
但我鎮國公府的內務和生意都處理不完,哪有心思管他們南安侯府的闲事?
表面維持也就罷了,私底下愛怎麼鬧騰,由得他們鬧去。
不過幾日光景,什麼中飽私囊的,盜竊府中財物變賣的,吃酒打牌躲懶的,通通冒出來了。
府中老管家跪著求我收拾那幫刁奴。
「夫人!求您看在侯爺的面子上,管管他們吧!」
「您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侯府就此毀了嗎?」
「要是侯爺回來了,您該如何交代啊?」
我一臉無辜:「婆母尚在,夫君又不在家。」
「我一個深宅婦人,不好管的啊!」
「管家,您是裴府的老人,有些事情,您看著辦便是了。」
老管家看我是鐵了心的不肯伸手,一氣之下,也撂挑子不幹了。
等到裴夙回來的時候,裴府上下,散盡了奴僕。
他娘和他妹妹,都被關押在各自院子裡。
唯有我留下兩個僕婦,每日裡供她們兩餐吃食,不讓她們餓死罷了。
至於我,早就搬回鎮國公府去了。
不過是假扮妹妹,替我自己掌家罷了。
14
那日,我正在家裡算賬。
白凜急急忙忙地跑進來。
「國公爺!此戰我軍大獲全勝,主帥班師凱旋,大小姐和南安侯不日便要回京了!」
我心中大喜:「我妹子要回來了?」
轉頭一想,這和離之事尚且辦妥,還得回那個南安侯府,真是晦氣!
原以為,裴夙得了四品驍騎遊擊將軍的官職,是要難對付些的。
為了穩住他,我也早早放了竇氏和裴湘出來。
兩人好不得意,猖狂極了。
「沈氏,我哥哥回來了,你死定了!」
「要是讓我兒知道,你趁他不在,這樣欺負他的母親和妹妹,定不會放過你!」
「沒錯!你休想當他的將軍夫人!」
我不置可否。
「我好怕哦!~~~」
沒想到,裴夙一進京,並未第一時間回府,而是以軍功求娶他表妹。
要求娶他表妹做平妻,跟我這個正妻平起平坐。
不過,四品驍騎遊擊將軍卻不是他,而是我妹子!
他的官職,不過五品折衝將軍罷了。
那立下赫赫戰功的,也是我妹子,而非他!
沈輕雲一身戎裝,端的是一副少年將軍的模樣。
笑嘻嘻地問我:「二哥哥如今,還要我嫁那裴侯,當個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嗎?」
我罵道:「裴夙寡廉鮮恥,言而無信,自然不能再做我妹夫!」
沈輕雲眼睛微眯,像隻得了道的小狐狸:「那二哥哥可要快些,若是讓大哥哥知道了……」
我聞言一驚:「大哥?他不是死了嗎?」
沈輕雲低聲道:「忘了告訴二哥哥了,大哥他沒死!」
「先前不過詐死,騙那些居心叵測之人罷了。」
「此戰的主帥,正是大哥!」
「陛下全都知情的!」
「他也不同意我嫁給裴夙那小子,和離的事情,就交給二哥哥了哦!」
「請二哥哥務必辦妥!」
那我能咋辦?
當然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當晚我就一根褲腰帶,吊死在裴夙的房門口,嚇得他語無倫次。
「娘子!你何苦呢?」
「表妹不過是平妻,越不過你去的!」
「我們雖無男女之情,但不會叫你失了體面啊!」
那咋了?
都負情薄幸了,還想當我妹夫?
想屁吃呢!
我自小練習閉氣之術,吊死自然是嚇唬嚇唬他的。
但白凜硬是找了太醫來救,事情自然鬧大,傳揚到了陛下的耳朵裡。
朝堂上,大哥恢復身份,當場逼問裴夙。
「裴夙,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讓我鎮國公府的大小姐與人兩女共侍一夫!」
我也已經換回自己本來身份,將裴夙暴打一頓。
「你這負心漢,我妹妹險些因你丟了性命!」
「陛下,臣也願意用軍功,替我妹妹換一張和離書!」
15
我妹軍功比裴夙高啊!
更何況,還有我大哥坐鎮。
裴家就是想拿我的錯處,不肯和離也不行。
最後,由陛下親自下旨,準許我妹妹和裴夙和離。
那八十抬嫁妝,怎麼抬過去的,就怎麼抬回來。
裴夙她表妹,眼巴巴地跟去戰場,以為等裴夙得了軍功,就能娶她做平妻。
欺凌我妹妹父母雙亡,借故霸佔我沈家陪嫁的巨額嫁妝。
沒承想,真嫁過去了,侯府隻剩下一個空殼。
而裴夙的軍功,都拿來請旨賜婚了。
除了微薄俸祿,再無任何封賞。
而我,雖然也用妹妹的軍功換了和離書。
但我沈家有錢啊!
我大哥封了一品大將軍,而我一等鎮國公啊!
要兵權有兵權,要官職有官職,要爵位有爵位。
有我們倆撐腰,何愁我妹妹找不到一個好郎君?
搬東西那天,妹妹扮回女裝,嬌滴滴站在我身側。
「裴夙!失去我沈輕雲,是你們裴家最大的損失!~~~」
我慌忙提醒她:「過了,戲過了。」
「我男扮女裝的時候,何曾給過他們裴家一點好臉色看?」
妹妹恍然大悟,上去給裴夙的表妹一巴掌,裴夙更是降龍十八掌。
「你們這對渣男賤女,給我去死!!!」
我看著被我妹妹踹飛出去的裴夙和他表妹,這才出了口氣。
她可不知道,她二哥我這一年, 為了保住她那八十抬的嫁妝, 夙夜難寐啊!
不過這下和離了, 大哥也回來了, 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
回去的路上,我問沈輕雲。
「妹妹, 裴家的和離了沒關系,二哥哥再給你另擇佳婿!」
「這滿京城的子弟之中, 你可有中意的?」
「二哥哥給你的嫁妝, 已經攢到一百八十抬了!」
「這次保準讓你風風光光出嫁, 絕不讓人看輕了你去!」
沈輕雲聞言,一言難盡地看著我。
「天子嫁女, 也才一百抬嫁妝。」
「二哥哥這是想以下犯上嗎?」
「而且,誰告訴你,女子一定要嫁人的?」
「二哥哥你這四品將軍的官職, 還是你妹妹我給你掙來的!」
「這嫁妝啊!二哥哥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我無語:「你二哥我是堂堂八尺男兒, 要嫁妝幹嘛?」
直到我被兄長捆住手腳, 困在榻上。
「膽子不小,竟做出男扮女裝,替嫁之事!」
「說,那裴夙都碰你哪兒了?」
忘了說, 我這兄長沈宴明,雖然文武雙全,人品秉性與我父親如出一轍。
但卻不是我父母親生的, 而是我父親的同袍之子。
父母雙亡後, 被我父母收養, 視如己出, 悉心栽培。
勢要將我這唯一的妹妹,風風光光嫁入侯府。
「(我」但卻對他唯命是從, 以他馬首是瞻。
這會兒見他要罰, 我慌忙求饒:「好哥哥, 饒了我吧!」
「那裴侯新婚夜蓋頭都沒掀就走了,我們連面也不曾見過兩次啊!」
「是嗎?」
兄長抬手輕撫我的面容:「那這塊玉佩,作何解釋?」
我一看, 那塊玉佩, 不是我在新婚夜送給裴夙的嗎?
我當時不過隨時給了, 過後才想起來,那塊玉佩, 似乎是我十八歲行冠禮的時候, 兄長送我的。
似乎……是他亡母遺物。
該死!
「哥哥容稟, 這玉佩, 實是我拿錯了!」
「哥哥送我的東西,小弟向來是珍之重之的,哪裡會給旁人?」
「如今哥哥既已巡回,不賞我了吧?」
「我絕不再弄丟的!」
兄長沒說話, 隻將玉佩丟在我手心。
我才握緊那玉佩,忽然聽到兄長低頭伏在我耳邊,用低沉的磁性的嗓音開口:
「還不曾見過二弟扮女裝呢,不如扮來看看!」
我隻覺耳畔一陣酥麻, 整張臉火熱熱的:「妹妹救我,我不是變態啊!」
兄長:「巧了,我是!」
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