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他們看到江砚身邊不是你的時候,小腦都萎縮了一下,江砚說那女生就是個遇到的同學,就一起帶過來了。
「他們都在向我打聽呢,說你和江砚怎麼回事,你沒讓我說我就還沒說,他們都急死了。」
這幾個朋友都是大學認識的。
不認識徐曼。
學委拍了拍我的肩:
「你們怎麼回事?
「你知道我們都是站你這邊的,你給個準信,他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等一下說吧。」
現在不想掃大家的興致。
我忽視從角落投來的灼灼目光,迎上陳明期待的眼神:
「那我們還是老樣子?」
蘇佳沒好氣地吐槽他:
「博弈論博弈論,每次見面都喜歡拿題難倒別人,勝負欲真強。」
「那不是每次都是喻凝解出來的嗎,這麼多年你們的速度退步了,看看人家喻凝。」
「幼稚。」
我們大學畢業聚會一直有一個習慣,那就是每年解一道博弈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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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組局的人出題。
避免我們工作太久腦子生鏽。
這麼多年一直如此。
我看了眼題目,接過紙筆,沒過多久就算了出來。
「給,算出來了。」
「阿砚,博弈論是什麼啊?」
在角落的徐曼小聲地問了句。
包廂不大。
大家都聽見了。
學委晃了晃手機:
「如果你不知道的話,可以百度一下。」
學委性格比較直,脾氣衝,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
徐曼一聽,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
一直被邊緣化的江砚忽然站起來,奪過我遞過去的草稿紙。
「喻凝,你就這麼想出風頭嗎?」
蘇佳陰陽怪氣他:
「真不知道誰破防了,拜託,我們這麼多年的同學聚會,年年都是這個流程,不要睜著眼睛亂說。」
其他的老同學也站了出來:
「就是啊,有時候找找自己的原因,這麼多年,速度還是跟不上,還好意思在這裡破防。」
徐曼站起來,緊緊抓住江砚的胳膊:「不好意思大家,是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
「阿凝,你不要因為我和江砚鬧不愉快了。」
蘇佳輕笑一聲:「這哪是懂事,這分明就是綠茶啊。」
陳明無語搖頭:「我都聽出來這是綠茶了,江砚聽不出來?」
「男人嘛,都喜歡作一點的。」
「那你的意思是喻凝這麼優秀比不上一個作精綠茶花瓶唄。」
「得,buff 疊滿了!」
……
沒有人為徐曼說話。
江砚也被懟得說不出一句話。
我走到他們中間:
「正好今天大家也在,有件事情要和大家宣布。
「我和江砚已經分手了。」
江砚皺了皺眉。
「喻凝,你非要把事情鬧到同學聚會上讓大家都難堪嗎?」
我沒理他,自顧自地說著:
「其實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和大家說這件事情的,當初在一起的時候,請大家一起做了見證,如今分開,也應該親自和大家講一下。
「清清楚楚地開始,明明白白地結束。」
話音落下,場上慢慢安靜了。
隨即都是對我的祝福:「行啊喻凝,等你下次帶個大帥哥來參加我們畢業聚會。」
「這有啥的,我們女生就是要獨立!」
他們一直都是這樣。
無條件地站在我這邊。
事情說完了,我也準備走了。
桌上的一個老同學站起來問道:
「喻凝,你怎麼回去?我送你吧。」
我愣了愣。
這時,江砚也開口:「喻凝,我們聊聊吧?」
「江砚,我們已經沒什麼好聊的了。」
隨即,我又看向老同學,「沒事,有人接我。」
10
我拎著包出門時,江砚還是追了出來。
「喻凝,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徐曼沒在一起。
「你為什麼不聽我解釋?」
他一字一句說著,仿佛我和他隻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吵架和冷戰而已。
和以前一樣,隻要他冷暴力足夠久,再求個饒,我們就會和好如初。
那他現在算什麼,算道歉?
連道歉的時候都擺著高姿態,居高臨下地在審判我的行為。
我甚至覺得細思極恐。
曾經相處時候我沒注意到的地方,他是否也用這種方式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我。
「江砚,我從來不喜歡聽別人說,我有眼睛,我會自己看,我有腦子,我會自己思考。
「再者,我和你分不分手與你和徐曼是否在一起沒有關系。」
江砚語氣質問:
「喻凝,五年的感情對於你而言說放就放的嗎?」
我看著他冷笑:「那徐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江砚眼神躲閃:「她隻是比較好奇。」
「說什麼好奇,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唄,你這種男的,智商再高有什麼用,還不是拉低我們男性的平均人品。」
周時琛吊兒郎當的聲音從身邊響起。
看向我時,他指了指手機:
「接到你消息看你還沒出來,我就過來找你了。」
江砚錯愕了半秒:
「你和周時琛在一起了
「你是不是一直喜歡他?喻凝,你和我在一起這麼久,心裡一直都裝著他吧。」
我皺眉,覺得有些惡心。
「怎麼又是我的錯了?」
說這種話的時候,心裡都不會打草稿的嗎?
「江砚,不是所有人都是你。
「也別用你自己那套來惡心別人。」
江砚像隻瘋狗一樣破口大罵。
「你單方面分手,又單方面向他們宣布,不就是為了讓我難堪嗎?」
我毫不猶豫地甩了他一巴掌,然後火速拉著周時琛離開。
我怕再待下去,我會自我懷疑曾經是不是瞎了眼。
能看上這麼個不是人的東西。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直到上了車,周時琛才問我:
「他誤會了我和你的關系,你不解釋?不像你的風格吧。」
我躺在副駕駛座上,隻覺得一身輕松。
「最近學會了不和無關的人浪費口舌,走吧,是說兩家要給你辦個接風宴是吧。
「走了。」
11
自從那一巴掌以後,我就沒和江砚見面了。
江砚這個人,自負聰明,最看重臉面和尊嚴。
隻是兩家公司之間還有來往,我偶爾能聽到些關於他的傳聞。
他們說,江砚和徐曼在一起,是做了徐曼的接盤俠。
徐曼懷孕了。
非說是江砚的。
他甩不掉,徐曼就去鬧。
原本由他負責的項目也轉交給了其他人。
再後來,就沒有他的消息了。
從前被領導誇過的他的實力,也被瑣碎的事情消耗殆盡。
負面新聞對一個人的影響到底有多大呢?
大概就是,曾經很欣賞的一個人,到最後竟然連提都不願提。
沒人會再感慨他工作能力到底有多出眾,隻會記得他渣了人又被綠了的因果報應。
而我,這個曾經的八卦主角。
沒人會揪著我被分手這件事情遲遲不放。
我還能通過一次又一次漂亮的項目,刷新別人的認知。
也許這就是過錯方和非過錯方的區別。
後來不知道哪一天,有人忽然送了個禮物到公司,說是給我的。
沒有落款。
我想了很久,才記起。
這一天本該是我和江砚六周年紀念日。
曾經,我們每一年都會為下一年的紀念日做好安排和約定。
緊接著,一個陌生電話打進手機。
「喻凝,有空見一面嗎?」
我想了很久,還是打算見一面。
當初分手時,因為多少還有些情緒在,鬧得不太好看。
如今,心情早就平復。
很多事情應該說得明白些。
也算給過去的自己畫上一個不算圓滿的句號。
江砚曾經的意氣風發早就不在了。
整張臉透著疲憊。
他問我, 能不能原諒他, 可不可以給他一個機會重新在一起。
我嘆了聲,看著窗外正在爭吵的小情侶:
「你如果不喜歡我了, 可以好好和我說, 不需要用冷暴力的方法逼我離開。
「我們可以把話說開, 彼此好聚好散,為什麼非要到這一地步呢?」
我喜歡過他, 是事實, 我不否認。
可如今不喜歡了,甚至不願意原諒他, 也是事實。
人本就是矛盾且復雜的。
過去我和江砚經歷的種種美好都還在。
沒有丟。
甚至如果你問我,若是五年前的江砚重新出現在我面前,我還會不會心țŭₘ動。
還是會的。
可他不再是五年前的那個和我勢均力敵的男生。
我們不再是彼此最信任的朋友, 最合拍的情侶。
我們注定走向陌生。
「江砚, 我曾經以為我們是同路人,可如今,不是了。」
有些人, 髒了就是髒了。
「我哪有那麼聖母。
「我不原諒。」
12
我正要離開時, 馬路中間傳來一道犀利的女聲。
「江砚, 我就知道你騙我是去和喻凝見面了。
「你就是還喜歡她!」
順著聲音看去, 徐曼挺著大肚子站在路中間。
咄咄逼人。
江砚面露痛苦,轉身就想走。
可徐曼就這麼徑直走過來拽住他的衣服, 拉下臉當眾鬧事。
江砚突然跪在她面前,絕望地說:
「我求你了, 放過我吧。」
人群漸漸往這邊聚攏。
都在看他們這出好戲。
徐曼毫不在意, 拿起手裡的包往江砚身上砸。
砸累了, 才注意到後面的我。
她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嫉妒。
「我知道, 江砚你就是嫌我笨, 嫌我在工作幫不到你, 怎麼,你不是很喜歡喻凝嗎,你問問她, 還原不原諒你。」
江砚隻想讓她趕緊走。
「徐曼,我都承認了你肚子裡是我的孩子,也答應和你好好在一起了, 你為什麼非要鬧。」
「我鬧, 是我鬧嗎?你知道你每天晚上喊誰的名字嗎?她,是她!」
……
眼瞧著情況失控,我往後退了幾步。
「這可不關我事。
「你們的家務事,你們自己解決。」
13
我向公司請了一個長假。
買了機票去大理。
聽說大理很美, 一直沒有機會親眼見見。
去一個有風的地方。
做一場美好的夢。
飛機落地的那刻, 我居然看到了周時琛。
「你怎麼會在這裡?」
周時琛抓了抓頭發, 耳根紅了。
「因為想和你在一起。
「喻凝,我回國, 也是為了你。」
我想過周時琛會找的各種借口。
可沒想到, 他居然會打直球。
我撲哧一聲笑了。
「好啊, 那就一起旅遊吧。」
周時琛急了。
「不是,你到底懂不懂我說的在一起的意思?
「喻凝,你走慢點, 你等等我。」
……
未來的路還很長。
屬於我的花路,也還沒有到盡頭。
隻要我不停地往前走,前方就會有更美的風景等著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