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時期我對沈夢掏心掏肺,沈夢卻始終對我保持距離。可賀錦安一出現,沈夢就被他勾了魂,她接受賀錦安給予她的一切幫助,可我給她的,她全部禮貌回絕。
賀錦安不是個東西。
他明明知道我喜歡沈夢,也承諾會幫我追求沈夢。
可結果呢?
結果他撬了我的牆角!
初戀還未開花,就被賀錦安心狠手辣扼殺在搖籃裡了!
倘若沈夢不在場,我一定會把賀錦安痛扁一頓。
但,先下手的居然是賀錦安。
他不顧沈夢阻攔,生拉硬拽把我從酒吧拖到車上。
5
北京的初秋已經很冷了。
我打個寒戰,攏攏衣服,才兇巴巴瞪了賀錦安一眼。
他隨手給我扔了條毯子,又開了暖風。
「還冷嗎?」他問。
我冷笑兩聲:「別想轉移話題!人家沈夢眼巴巴為了你回國,哪怕看在我的面子上,你都不應該那麼對她!」
「你什麼面子?」他挑眉,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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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搶了前兄弟的初戀,難道不應該看在前兄弟的面子上對沈夢好一點嗎?」
我刻意加重前兄弟三個字,想讓賀錦安自覺愧疚。
但賀錦安不僅不尷尬,反倒反問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有什麼好誤會的?你和沈夢不就那點事兒嗎?她都告訴我了。」
賀錦安沉默了。
半晌,他用力扯開襯衫紐扣,不耐擰眉:
「行,我不問了,但你總該告訴我為什麼今天約我的是你,見面的卻是沈夢吧?」
「沈夢想見你,說是要你兌現曾經給她的……」
話還未說完,便聽到哐當一聲巨響。
賀錦安捏緊拳頭,朝車門猛砸下去。
被嚇了一大跳,我哆哆嗦嗦就要開門逃跑。
他一把把我扯回去,強硬按在靠椅上:
「祁白砚!你丫真是個小王八蛋!」
他胸口劇烈顫抖,雙手將我手腕扣向頭頂,咬牙切齒怒道:
「把自己男人拱手讓給別的女人,你是不是缺心眼兒啊?」
「誰是我男人?」
「老子就是你男人!」
賀錦安雙眼猩紅,罵罵咧咧俯身吻了下來。
剎那間,我如遭雷劈。
甚至能清晰聽到胸腔裡,心髒紊亂,又無措的跳躍聲。
我不知道我怎麼走回酒吧門口的。
隻記得,最後賀錦安意猶未盡舔了舔唇,給我披上他的外套,在我耳邊蠱惑道:
「剩下的交給我,我會處理好一切。」
沈夢得知賀錦安在車裡等她,心情大好,補完妝,特意問我:「好不好看?」
心虛地給自己灌了一大杯酒,我點頭:「好看。」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那個曖昧又纏人的吻。
總之,兩種記憶在我腦中碰撞、融合。
恍惚間,我想起了和賀錦安上綜藝的前一晚。
酒吧廁所的空間很狹小。
賀錦安拍著我的後背,罵罵咧咧:
「大半夜把我叫來就為了讓我看你吐酒?」
暈乎乎攀上他的腹肌,然後,我掏出開塞露,塞到他手心,獻寶似的嘎嘎傻樂:
「剛剛一個男人給我的,說是……說是用了這個就不疼了。」
……
所以,那東西還真是我的?
是我喝斷片了……賀錦安為我背了黑鍋?
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祁白砚,你他媽真該死啊!
盯著面前滿杯酒,我毫不猶豫灌下去。
對,給賀錦安道歉!
跌跌撞撞跑到門口。
映入眼簾的卻是……車裡緊緊相擁的一對男女。
女人是沈夢。
而男人,是賀錦安。
一瞬間,我心裡剛提起的那根弦,啪的一聲,斷了。
可能是北京的初秋太冷了。
也可能是,賀錦安的垃圾外套根本就不保暖。
總之,在這一刻,我渾身如墜冰窟。
沈夢的嘴就要貼到賀錦安唇上,我自虐般地瞪大眼睛,努力想看得更清楚一點。
就在這時,一輛車疾馳而過。
我垂額,略一抬手,賀錦安的黑色大衣滑落在地。
不顧人流湧動,我轉身,決絕離開。
賀錦安,你丫不隻是王八蛋,還是騙子,大騙子。
6
賀錦安打了上百個電話,發了上百條短信。
許是自尊心作祟。
我沒點開看,直接一鍵清空,順手把他拉進黑名單。
但沈夢的朋友圈,我還是看到了。
圖片裡,是一雙男女交疊的手,配文:【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男生食指上有顆小痣,我一看就認出,那是賀錦安的手。
我把自己關在家裡,渾渾噩噩度過大半個月,直到羅姐找上門來。
她踢開滿地的啤酒瓶子和泡面桶,教育起我來:
「我真服你了,電話關機就關機吧,怎麼把家也搬了?要不是你媽告訴我你在東郊還有一套房子,打死我我都找不到你啊!」
「劇組都急瘋了,馬上開機,演員全到場了,就你搞特殊是吧?」
說著說著,她忽然慌了。
因為我一把鼻涕一把淚,抱著她的腿死不撒手,嚎啕大哭。
羅姐這人一貫刀子嘴豆腐心,又是第一次看到我哭,恨不得當場抽自己倆大嘴巴子。
我哽咽著,攔住她的手,語氣卑微:「能不能不去劇組?」
「不能!」
好嘛,刀子嘴刀子心。
隔天早上,如約來到片場。
補妝間隙,賀錦安坐在角落,抿唇,直勾勾盯著我。
沈夢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拿著臺本,穩穩當當擋住了賀錦安視線。
「阿砚,下場戲有吻戲诶!」她偷瞄賀錦安一眼,瞬間羞紅了臉。
下場戲是賀錦安和沈夢的吻戲,而我在裡面扮演一個愛而不得的痴情男二。
賀錦安熒幕初吻,所以現場一片哗然:
「哇靠!賀影帝出道至今一直都不願意接吻戲诶,這次怎麼突然又答應了?」
「聽八卦說,女一沈夢不隻背靠大佬,而且還是賀錦安的大學初戀呢。」
「所以他們倆……媽耶,會不會舊情復燃啊?」
我略過沈夢,沒好氣地從八卦的人群中擠進去,刻意拔高音調:「路過!麻煩讓一下!」
沈夢急匆匆追上來:「阿砚,一會你得吊威亞吧?我記得你好像恐高。」
我面無表情打斷她:「無妨。」
臨近開拍,賀錦安忽地推開化妝老師,轉而抓住我的手,深色擔憂:
「一會要吊威亞,你確定你能行嗎?」
貓哭耗子假慈悲!
我抽出手,語氣嘲諷:「先管好你自己的吻戲吧!」
「吻戲?」他重復了一遍,像是想到什麼,忙開口解釋,「所以你不接我電話是因為那晚我吻了你?」
「你聽我解釋,那晚我就是……」
「閉嘴吧你!你嘴裡就沒一句實話。」
明明說的是沈夢和他接吻的事,他可真會轉移注意力!
我沒再搭理賀錦安,綁好繩索徑直上了五樓。
按照劇本,我被敵軍追殺,本想去沈夢飾演的角色家裡度過一晚,結果剛滑到三樓,便從窗戶裡看到「賀錦安」留宿「沈夢」家中,且他們二人接吻對我造成巨大的衝擊力,我失足意外摔斷一條腿,從而……
導演喊了開始。
我屏氣凝神,努力壓下心中恐懼,小心翼翼伸腿,從頂樓向下攀爬。
扮演敵軍的群眾演員私自多加了臺詞,好不容易順著管道滑到四樓,身後又猛地響起數道吶喊聲:
「別跑!站住!」
「站住!再跑我就開槍了!」
亂糟糟的叫嚷聲和懸浮不定的落腳點,我雙腿早就抖成篩子。
滑到二樓,甚至來不及看清賀錦安和沈夢究竟是借位還是真親。
腳下驀然一軟。
隨即身子不受控制,直挺挺朝後栽了下去。
迷迷糊糊,我看到賀錦安從窗口探頭,嘴裡喊著我的名字。
然後,從二樓一躍而下。
7
再次睜眼,周遭一片雪白。
刺鼻的消毒水味彌漫了我整個鼻腔。
見我醒來,羅姐抹把淚,開始喋喋不休:
「你小子真是的,恐高又低血糖,為什麼不提前和我說一聲呢?」
「編劇也是,明明原本沒有吊威亞這場戲,他臨時改戲也應該和演員知會一聲吧?」
我左腳腳踝腫得老高,又痒又疼。
羅姐解釋道:「沒事兒,就是腳崴了,最多一周就能進組,先拍別人的戲份,不礙事的。」
別人?我忽然想起賀錦安。
提到賀錦安,羅姐忽地噤聲,半晌,才小心翼翼問道:
「賀錦安和你……真沒什麼事吧?」
我不明所以。
她把手機丟到床上,無奈嘆口氣:「看了熱搜你就知道了。」
熱搜詞條:
# 賀錦安為救祁白砚竟跳樓 #
# 純愛戰神賀錦安追夫記 #
片場路透,我墜樓一瞬間,賀錦安滿臉慌亂,像瘋了似的邊喊我的名字,邊長腿一跨,毫不猶豫從二樓跳了出去。
視頻最後,他拖著一瘸一拐的腿,艱難挪到我身邊,一把將我攬入懷中,大顆大顆的眼淚不要錢一樣砸在我臉上,崩潰大哭。
評論區炸了鍋:
【上次開塞露那事兒你們都忘了?他們倆肯定早都在一起了。】
【反正賀錦安看祁白砚的眼神一直都黏黏糊糊的,一看就不清白!】
【所以老賀真給我們找了個男嫂子?emmm,如果老賀是 1 的話,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
我問起賀錦安傷勢。
羅姐欲言又止:「他還在組裡呢。」
「哦對,他說你把他拉黑了,所以讓我轉告你,他和沈夢那場戲,是借位拍的。」
我悶悶嗯了一聲。
羅姐剛走,門又開了。
蒙著被子,我一副謝絕見客的擺爛模樣。
來人不管不顧,徑直掀開我的被子。
正要急眼,抬額,便看到身穿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的對門鄰居兒子——陳天池。
我蒙了:
「陳天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抬手,像小時候那樣,輕輕在我腦門彈了一下:
「昨晚剛回來,誰知道接到的第一個病人就是你。」
我尷尬得無地自容,隻能不斷找話題:
「這次回來還走嗎?」
「不走了。」
「吃了嗎?」
「還沒。」
「停!」他打斷我,俯身,邊塗藥邊問,「交女朋友了嗎?」
我搖頭。
「那男朋友呢?」他又問。
呼吸一滯。
忽然,我想起了賀錦安。
想起了那晚那個黏膩又湿滑的吻。
可他和沈夢……算了!
我仍搖頭:「也沒。」
陳天池低聲笑了。
和賀錦安不同,陳天池笑起來兩個酒窩若隱若現,聲音既好聽,又溫柔。
但賀錦安的笑,總是低沉又痞氣。
或者說,賀錦安很少笑,幾乎不笑。
擦完藥,肚子碰巧咕咕兩聲。
怕陳天池取笑,我率先否認:「我不餓!我一點都不餓。」
「要一起吃飯嗎?我讓阿姨熬了你最喜歡的排骨玉米湯。」
兩 句話幾乎是同時開口的。
我們默契一笑。
久違的陌生,瞬間被和諧的局面衝散。
8
腳不能下地,所以陳天池隻能遷就我,和我一同窩在小桌子上吃飯。
聊著聊著,不知是誰先提起了家裡催婚話題。
陳天池很是坦然:「我媽說了,實在找不到女朋友,男朋友也行。」
「而且她還總說,你小時候對門鄰居那小孩就挺好的,白白淨淨又斯斯文文,很招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