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扭頭看向毒氣室裡的韓森林：「你錄視頻想威脅我？」
韓森林在毒氣室裡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他本意是以後就和孔承業在一條船上了，錄下證據留下把柄，方便以後「需要」的時候拿出來威脅他。
可是沒想到 iPad 裡的視頻被匿名人拿到了，還以這種形式播放給全國人民看了。
韓東幾乎氣暈厥過去。
他以為兒子的死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打擊，沒想到傻逼兒子牽連到了總統的兒子，他們兩口子的命危矣。
【證據形成了完美的閉環。】
【你們這些罪人一個都逃不掉！】
【必須把孔承業送入毒氣室接受審判。】
11
孔承業被法警拖進了毒氣室，和韓森林待在一起。
孔承業衝過去和韓森林扭打起來。
他淚流滿面地嘶吼：「明明我有大好的前途，你死就死，為什麼要牽連我！我爸爸不會放過你全家的！」
我嚴肅地看向鏡頭：「我真的很痛心，高等學府的兩個學子居然對同學痛下殺手。老師教了你們知識，但沒有教會你們做人。有時候學歷隻能過濾學渣，但不能過濾人渣。」
「目前證據確鑿，請各位審判員操作，點贊無罪，點踩有罪。當踩超過 50% 時，就會開始釋放毒氣，當踩超過 80% 時，毒氣的濃度就會致死。請大家認真判斷，慎重選擇。」
隨著我一聲令下，每個審判員的手機上都出現了審判按鈕，一個贊，一個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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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屏幕上的踩直線增加，很快就突破了 80%。
大量的毒氣噴湧而出，兩個男子嚇得尿了褲子。
他們是醫學生，自然知道毒發身亡有多麼痛苦。
兩個人倒在了一片白茫茫的毒氣中，七竅流血，就和他們毒死的李海一樣。
李海的父母捧著李海的遺照，一直對著毒氣室，他們要讓兒子親眼看著兇手死去。
兩個兇手在痛苦中死去的那一刻，李海父母抱著遺照，癱倒在地，崩潰大哭。
那一刻他們將兩年來的隱忍和痛楚全都釋放了出來。
大仇已報，但他們的兒子卻再也回不來了。
直播間的觀眾歡呼雀躍，大家覺得又為民除害了。
法庭的大門轟然開啟，總統和總統夫人出現在門口。
但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孔承業死了。
總統夫人一頭栽倒在地上。
總統面色鐵青地看著韓東，氣得手在顫抖。
以韓東對總統的了解，他知道自己全家活不過今天。
我正要宣布結束直播，韓東突然衝到法庭中央大喊：「慢著，我要舉報，舉報總統買兇殺人，貪汙受賄，濫用職權。」
全網都沸騰了。
【我沒聽錯吧？互撕了？】
【這可是咱們的總統啊，我等屁民也可以審判總統嗎？】
【安排安排安排，大法官，給咱們安排上！】
12
我嚴肅地說道：「舉報總統可是大事，韓東，現在全網有 2 億人在觀看直播，你確信自己沒有汙蔑栽贓總統嗎？」
韓東急忙說道：「我有證據。我知道走出這個法庭，我和家人都會沒命了，所以當著全國 2 億人的面，檢舉總統。」
他果然是個狠人，知道現在就是檢舉總統的最佳時機。
夜路走多了，他知道有一天自己也會遇見鬼。
他留下這麼多證據，就是為了保自己一命。
事情的發展有點出乎我的意料——意料之外地精彩！
總統孔文成開口道：「彈劾我可以，但需要給司法署檢舉，擇日再審。一切都有流程規矩。」
韓東驚呼道：「不能改成其他日子。我鐵定會死在牢裡。所有的證據我已經發給法官了，我申請馬上公布。」
【大總統在怕什麼？】
【自己的兒子投毒殺人，他也不是什麼好鳥。】
【我就要看他們狗咬狗。】
【不準結束直播，現在，馬上，我要看到證據。】
我輕點鼠標，打開了韓東發給我的文件。
孔文成厲聲制止我：「張正義，你敢違規操作！」
我聳聳肩道：「對不起大總統，雖然您是我們國家的總統，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但是在我的法庭上，法官才是唯一有絕對話語權的那個人。」
我給了個眼神，讓法警把總統押到了被告席。
我以審判總統為由，遣散了上一批審判的旁聽者和原被告律師等人。
現在法庭上隻剩下總統夫妻，還有韓東夫妻。
韓東發給我的文件數據太多，還好有文件夾分類。
我打開了「買兇殺人」文件夾。
孔文成在當選總統後，將手裡握著他黑料，扶持他上位的議員殺了。
文件裡有轉給兇手的錢財證據。
還有孔文成的私密錄音。
這位議員是怎麼死的呢？他在逛街的時候，被一名精神病人持槍射殺的。
這位精神病人為了殺死議員，當場射殺了 38 人。
總統為了掩蓋這場針對單個人的謀殺，把它變成了一個精神病人的狂歡，讓他無差別殺死了無辜的路人。
這個計策天衣無縫。
沒有任何人會懷疑到大總統。
【這特麼不就是 Oil 那個案子嗎？】
【司法署長當初為了掩蓋此事，甚至想殺掉張正義大法官。】
【原來背後的幕後黑手，竟然是總統！？】
【太炸裂了！孔文成不配當總統，不，他不配當一個人！】
孔文成臉色鐵青。
我問他：「你承認指使 Oil 殺害議員，並讓 38 個無辜的人死亡嗎？」
孔文成冷笑一聲：「我的律師沒有來，我是不會回答的。」
我又打開了「貪汙受賄」那個文件夾。
裡面的文件更多了，全部是孔文成當總統這些年貪汙的巨款。
我打開其中一筆，這個受賄人正是左武。
他有著四萬人的大公司，做著偷排放射性汙水的髒事，甚至不惜炸了一架飛機殺掉知情人。
他那些髒錢都用來賄賂孔文成了。
而孔文成也成為了左武的保護傘，讓他繼續做著荼毒人命的買賣。
【屬於連續劇了，原來官商勾結，這樣黑！】
【孔文成今天必須接受審判！】
13
我打開的文件越多，孔文成越無法淡定。
我問：「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匆匆趕來的孔文成的律師說道：「彈劾總統不合規矩，張正義，你在濫用職權。我命令你趕緊停止直播，否則你就是煽動民眾，危害社會罪。」
【呵呵，好大的口氣。】
【保護我方大法官。】
助手匆匆忙忙跑來，對我說了幾句話。
我面向鏡頭，沉聲道：「總統派兵包圍了我們法院，馬上直播間就要斷了。再見了，各位審判員們，希望還有命看見你們……」
我還未說完，整個法院斷電了。
直播被掐斷了。
大廳陷入了黑暗裡，應急燈亮了，綠幽幽的光照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臉。
孔文成獰笑道：「張正義，韓東，你們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我從高高的法官席緩步走下：「孔文成，你敢在 2 億人面前掐斷直播！你就不怕嗎？」
孔文成張狂大笑：「張正義，你太天真了！隻要我願意，大法官有的是人當。今天觀眾會記得你, 明天他們就會忘記你。我隻要隨便編個故事，掩蓋你的死就行了。誰讓你螳臂當車, 非要跟我作對！」
韓東雙腿打顫，跌坐在地上。
孔文成揪著他的領子把他拎起來：「你不過是條狗, 也敢咬你的主人！『復興會』怎麼會收了你這種敗類。」
他把韓東丟在地上，轉向了我。
「你就是『復興會』最大的頭目吧！你們這些掌握著國家資源, 錢財, 命脈的人, 隻是想著怎麼樣把錢撈進自己的口袋。你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炮制一起又一起慘劇。炸飛機, 商場無差別殺人，排放汙水，你們無惡不作！你不配為人！」
孔文成扭了扭脖子：「所以呢？正義的大法官是要把我關進毒氣室審判嗎？你現在命都快沒了。」
法庭大門被打開, 士兵們猶如潮水般湧進來。
孔文成傲慢地指著我說：「把咱們的大法官丟進毒氣室, 讓我也來審判審判他。」
士兵押著我, 將我丟進了毒氣室裡。
孔文成拿著別人遞給他的遙控器, 上面有一個紅色的按鈕。
他把玩著遙控器道：「其實你很有意思, 我是真的有點舍不得殺你。」
我隔著玻璃笑著說：「我給你最後的機會, 不要按下按鈕。接通電源，告訴全世界, 你犯了罪。」
孔文成像是聽見了什麼最好笑的笑話，他笑彎了腰, 笑出了眼淚。
最後他露出猙獰的面孔, 惡狠狠道：「看來你是真天真！再見了, 大法官！」
他按下了手裡的按鈕。
毒氣沒有如意料中噴出來，反而是法庭中埋藏的無數顆炸彈被引爆了。
隻有毒氣室因為有堅固的保護層，才免於被炸毀。
法庭被炸出了一個深坑，在場的人無一幸免。
其實在很早之前, 我就知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我得罪了這個國家最危險的人。
我用盡心思，把法庭一步步布置成現在這個樣子，就是為了等這一天。
法庭中燃燒著火苗，到處是殘垣斷壁。
我打開毒氣室的門，消失在火焰中。
14
尾聲
這個國家的總統死了。
最高法庭被炸毀了，他的屍體被炸成了碎片。
全國人民都知道他有罪, 所有人都在為他的死亡歡呼。
他的罪證全部都被公布了出來，連帶著抓出來很多「復興會」的成員。
舊時代已經過去了。
人們迎來了新的時代。
這個國家的大法官也死了。
【又是高等學府投毒案，這些高智商的人心理真扭曲！】
「-冬」人們稱贊他是個英雄, 在中央廣場上為他立起了紀念碑。
大家都在歌頌這個傳奇法官的故事。
多年後, 我路過那個紀念碑, 看見有一個小女孩在給紀念碑獻花。
她仰起頭問爺爺：「你真的認識傳說中的大法官嗎？」
爺爺摸了摸她的頭，微笑著說：「當然了, 我們每個人都認識他。」
「他死了，那我們的世界變得更美好了嗎？」
爺爺猶豫了一下：「當天空黑暗到一定程度, 星辰就會熠熠生輝。當我們的時代再也沒有星星, 就說明天已經亮了。」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撓了撓頭。
她爺爺的眼神朝我這邊飄來, 我立刻拉高了圍巾，遮住了臉，匆匆走過。
雪從天空中紛紛揚揚地灑下來。
一星隕落, 黯淡不了燦爛星空；
一花凋謝，荒蕪不了整個春天。
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