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什麼火？你發什麼瘋呢季時砚！你搞出來這些破事夠我接你幾個來回了？說了幾百次對鏡頭友好一點你聽不明白是不是！」
心中的怒火燒紅了我的眼睛。
「你是個明星，我求求你跟別人約會的時候能不能別這麼明目張膽！」
所有人大概都是第一次見我發這麼大的脾氣，都嚇得不敢繼續工作。
我快步走到桌前，手中舉起的照片是季時砚約會的種種。
「喂東西，喝同一杯飲料，連他的冰淇淋你都要湊上去舔一口！你到底知不知道網上在說什麼？說你抱怨走紅毯耽誤了你的約會！說你——」
「難道不是麼！」季時砚怒火衝天。
「他們有說錯嗎？不就是這個紅毯耽誤了我約會麼！要不是參加了這個狗屁紅毯我可以和懷安哥呆更久的時間！
「都怪你一定要讓我去走這個破紅毯！你根本就見不得我開心！你怎麼那麼賤啊林司遙！」
惡語傷人。
我的五年好像給了空氣，我甚至想不通季時砚怎麼會忍心說出這樣的話。
眼底的怒火夾雜著深深的失望，我搖頭，徹底死心。
「是啊，我就是不想看你開心。你季時砚和我有什麼關系，我不過是你的經紀人而已！
「我是腦子不清楚才會全心全意對你好，我巴不得現在就換一個好脾氣的藝人——」
「你給我閉嘴！」
季時砚的怒火隨著我這番話達到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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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聲音在房間內炸開。
那被季時砚順手丟過來的花瓶落在我的腳邊，它帶著血跡，在我的額頭開出了五年裡最美的花。
5
「林哥！」眾人終於被我額間滴落的鮮血喚醒了神志。
「快！快去醫院！」
所有人都在緊張我距離眼角不過分毫的傷口，可站在人群中的我卻好像感覺不到一絲疼。
血滴進眼睛裡，剛剛大發雷霆的大明星現在隻敢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嗫嚅著似乎想說什麼，可他那麼愛面子，最終也隻是抿住了嘴唇。
醫生說需要縫針大概率會留疤，麻藥打進去之後傷口就沒了知覺，隻剩下鼻腔中湧入的酸澀讓我快要支撐不住。
手機裡都是屬於季時砚的未接來電，我不是沒有看到，隻是這時候我並不想接。
我並沒有回到季時砚的房間，而是另開了一間。
把房間號發去給助理時，連自己都覺得惡心。我沒辦法不承認，我在等待。
我知道助理一定會把我住在哪個房間告訴季時砚。我玩兒著心機的把戲，執著想給自己這五年一個結果。
喜歡一個人，從來都是自願的事。
但是今天的我，真的很累很疼，對他的感情快要在這幾年的時間裡消磨殆盡。
但我在心裡還是願意給季時砚最後一次機會。
就隻有最後一次，如果季時砚今天晚上敲門跟我道歉，我就依然會心甘情願地回到他的身邊，哪怕他的白月光已經回來了。
但……
「你的行李還在我這裡。」
6
一夜未眠，我的狀態很糟，所以戴上了口罩和帽子敲開了季時砚的房門。
「寶寶。」他早就跟我肆無忌憚慣了，上來就像掀開我的帽子看我的臉，被我躲開。
「我想看看你的傷口，你戴著帽子幹嘛？」
他有點不開心地嘀咕著，這是我第一次躲開他的觸碰。
「傷口還疼不疼？昨天我不是故意的。」
季時砚別扭地道歉，面前的大明星一直像叛逆的少年，在我面前永遠學不會好好說話。
我沒有回答他的任何一個問題，也不會像平時一樣說沒關系。而是遞給他一沓劇本。
「你看看你接下來想演哪一個。」我說。
沒有管他，隻身走進臥室，攤開行李箱，將屬於自己的東西收拾整齊。
「我選哪個都行麼？」
他有些懵，因為我從來不會把這些一股腦給他。對他我從來都上心，收到的劇本會選出適合的再給他。
「嗯。」環顧四周，確認沒有遺漏的私人物品。
「我喜歡電競這個！還有權謀這個題材也不錯！」
季時砚興致勃勃地和我分享，一抬頭卻看見我正在拉上行李箱的拉鏈。
他大概以為我剛才隻是在整理東西，如今看見我將行李完全收拾好終於怕了。
大明星慌地從床上站起來：「你收拾行李箱幹嘛？」
喉結在緊張地滾動，手指僵硬地攥著拳。
「你是不是想和我分開住幾天？」
他言語裡的慌亂擔憂顯而易見。
「昨天傷到你是我錯了，寶寶，你想冷靜幾天我能理解。」
他顧左右而言他地又要把劇本遞過來。
我看著他，整張臉唯一露出的眼睛平靜得如一潭死水，再也不會為他泛起漣漪。
我沒有接他遞來的劇本。
「你想接什麼就接什麼，不用和我說，直接跟公司說。」
不笑的時候，我其實有一雙很疏離的眼睛。
不願再與他多說，我推著行李箱往外走。
我的不耐和遠去終於激怒了一直在害怕的季時砚，他上前一步用力抓住了我的手腕。
「那你呢？我拿給公司那你呢？這明明是你的工作，你憑什麼把我交給別人！」
他的眼睛瞪得很圓，以前他這樣我總是會很快服軟。可現在我卻不想浪費時間和他說一句話。
我也終於，開始疲憊和厭倦。
沒有猶豫地將自己的手腕從季時砚的掌心中抽走，沒有給他任何消化的機會。
「公司會給你安排新的經紀人，今天就會到。你的工作我昨晚已經交接好了。」
「什麼叫新的經紀人？」季時砚的眼睛裡滿滿都是不解。
「那你呢？你要去哪裡？為什麼把工作交給別人？」
他不死心地問。這一次他死死地兩手抓住了我的袖口，一副絕對不肯松開的固執模樣。
「我提交休假申請了。」
看向他的目光冷淡，早就習慣了他的無理取鬧，我不想掙扎也懶得掙扎。
季時砚或許不知道，我比他要固執得多。我既然可以沒有未來的愛他五年，自然可以拋下一切去開始新的生活。
「季時砚，我已經不是你的經紀人了。」
我不願再等，甩開他的手打開房門。
「你今天走了以後就別想再回來。」
他的聲音帶著顫抖，這個被我寵壞的大明星，道歉安慰的話到了他嘴邊都變了味道。
可這一次再也不會有人哄他了。
7
不是所有的愛意都能得到回應。
這是這五年來待在季時砚身邊我唯一學會的事。
二十四歲剛剛研究生畢業，我以為付出就會有回報，感情和學業一樣能一分耕耘一分收獲。
但我似乎想得太美好了，一身傷痕的五年終於讓我認清了現實。
我已經二十九歲了，真的不想在季時砚的身上再浪費時間。
我不想再一味地付出了，五年的時間就算是一條狗也該學會搖搖尾巴哄我開心。
從十八到二十三歲，五年的時間季時砚毫無長進脾氣被我寵得越來越壞。
他甚至會因為跟我鬧脾氣故意捅婁子增加我的工作量。
公司聯系我說，季時砚在片場吊威亞受了傷。
說季時砚跟公司鬧了好幾天，怎麼也不肯接受新的經紀人。
說公司拿搖錢樹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讓他自己聯系我。
可我早就已經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
8
我獨自去巴黎找好友李承澤散心。
沒想到剛殺青季時砚又上了娛樂熱搜第一。
這一次他並不是夜晚又和誰去約會，破千萬點贊的視頻裡一個身影正大力敲著門，今天隻要看了微博娛樂版塊的就能看出這是季時砚，因為大明星殺青後急得連衣服都沒換。
鏡頭裡的季時砚敲不開房門，低落地蹲靠在我的門前，他打開手機用小號給我的微博點贊評論，臉上的表情委屈又無助。
這一切，都被鏡頭記錄了下來。
季時砚的手機屏幕自然拍不清楚，但狗仔還是看圖寫話編出了好多季時砚和我的愛恨情仇。
得出的結論是，頂流季時砚在和經紀人談戀愛，兩個人分手了。
不斷有粉絲扒出我們之間相處的種種。
不會有哪個經紀人事無巨細比助理還貼心。
也不會有哪個明星冬天硬逼著經紀人穿自己的大衣，夏天在片場親自給經紀人打傘舉小風扇。
我一點也不想再看與季時砚有關的事。
打開手機卻發現一直隱藏的社交平臺上有一條新的消息。
「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皺眉盯著這條評論，想必就是剛才季時砚蹲在我家門口留下的。
又是質問的語氣！我氣結，卻沒忍住點開季時砚第一次暴露的小號。
跨越近五年的近百條微博，有時候曬我給他做的早餐，有時候是我們一起去看的夕陽，有時候隻是一張我模糊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