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了脾氣惡劣的大明星季時砚五年。
明知他有白月光,卻心甘情願做他逆來順受的經紀人。
他有強大的佔有欲,無所顧忌地對我進行索取。
轉過頭卻對別人調笑:「是林司遙死賴著不走,我覺得他很惡心。」
終於,我不再愛他。
他卻哭著說,他愛的一直是我。
1
「嘶……」
手背上的傷口疼,想必是剛才護著季時砚上車時被他某個私生飯抓傷。
這些人真的跟瘋子一樣,但幸好受傷的不是季時砚。
外套口袋裡響起震動,是季時砚工作時照例存放在我這裡的手機。
亮起的屏幕上發來的消息,那備注醒目刺眼,比傷口的疼痛更觸目驚心。
「我馬上就要回國了。」
看著這幾個字,我瞬間紅了眼。我知道,可能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再陪在季時砚身邊了。
「林哥……」化妝間的門又一次被推開,看見進來的小助理我感覺自己的頭又大了幾倍。
「又怎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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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裡有些無奈,可從我口中說出的話還是很輕。
「砚哥不肯好好拍戲,這場戲已經 NG 了十幾次了,導演在片場發火呢。」
我被迫放下手中季時砚馬上要上的通告校對,不知道這個祖宗又發什麼瘋。
我心裡有些煩悶季時砚的任性,推開門走出去的步伐大步流星。
遠遠看向片場中心,導演真的發了很大的火。那位陰晴不定的大明星正緊抿著嘴巴不說話。
旁邊人笑著打著圓場,「經紀人呢?誰不知道林司遙一離開視線我們時砚就不對勁。」
季時砚卻不屑地嗤笑,「誰說的?要不是被算計了,誰會要他,又臭又硬的,惡心死了。」
人群鴉雀無聲。
我聽見了他惡劣的羞辱,瞬間白了臉色。
他看見我了,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環抱在胸前的手臂正在拒人於千裡之外。
我強忍著羞恥上前驅散了圍觀的人群。
「導演。」說話間,笑容依舊得體地在臉上綻放,論營業水平和收拾爛攤子的能力,我絕對在季時砚之上。
「罵您也罵過了,那麼多人還看著呢,時砚面皮兒薄,您多擔待。」
導演勉強閉了嘴,招呼大家先休息。
「為什麼不好好拍戲?」
我發問的時候,臉上沒什麼表情,果然話音剛落就看見季時砚的臉色更黑了。
「你今天為什麼穿高領毛衣?是覺得和我在一起給你丟人了是麼?」
他的眼神來回在我被高領毛衣包裹的脖頸上掃了掃,皺起的眉頭滿滿都是不滿。
遮擋的地方,是昨晚他惡劣吸吮出的痕跡,五年的時間我已經知道他向來難伺候,可幾百號的人等著他,我早已習慣解決他的壞心思。
「好了,下次我不穿高領了好麼?」
哄他我手到擒來。
「你別生氣時砚,你好好拍戲,我今天晚上給你獎勵好不好?」
軟下來的聲音隻有季時砚能聽到,順著他的毛終於將他安撫下來。
大明星的漂亮的唇抿了抿,微微點頭的樣子還有些不情願。
我的安撫向來是哄騙季時砚最有用的良藥,再開拍果然是一條過。
2
結束工作回到酒店,我照例先給他交代明天的工作。
「過兩天的紅毯儀式移到明天晚上了,明天下午拍完戲我們要盡快過去。」
還算溫柔的語氣,說的卻是公事公辦的內容。
「誰準你安排的!我不同意。」
惡劣的大明星發了話,他開口拒絕,再給出重擊。
「我明晚跟懷安哥約好了要一起吃飯!」
慕懷安,是他鄰家的哥哥,也是季時砚的白月光。
「那是我從小到大都喜歡的哥哥。」
我記得季時砚這樣跟我說過,那時候他的眼睛很亮,像夜空中閃耀的星光。
他說他們一起長大,小時候抓周抓的都是他的哥哥,後來長大些他便喜歡上了他。
見我不語,季時砚不耐煩地對我嚷道:「你聽沒聽到!」
「你不要鬧了好不好,乖一點。」
話一出口,我就知道又觸到了他的逆鱗,他討厭我說他鬧,討厭明明是我和他作對,到頭來還說是他在鬧。
「我今天不跟你睡,你滾出去。」
他說著傷人的話,沒有看到我眼裡的失落。
他最終隻聽得到房門落下的聲音,很輕很輕,是我害怕吵到他休息的赤誠愛意。
躺在沙發上卻難以入睡,雖然說酒店裡暖氣充足,但初冬的夜晚還是有些涼的。
套間裡沒有多餘的棉被,我也不能這時候叫酒店服務再送來一條,隻能拿過一旁的外套蓋在身上。
我知道,也許很快我連睡在季時砚房間外沙發上的資格都沒有了。
我在季時砚身邊待了整整五年,從他十八歲出道到現在二十三歲,我陪著季時砚從一個毫無名氣的小愛豆到現在的大明星,而我自己也從籍籍無名走到圈中無人能撼動的地位。
季時砚是我帶的第一個藝人,當時也才二十四歲的我對他格外用心。
我那時並不清楚經紀人需要做什麼,但當時的我對季時砚幾乎做到了事無巨細。
我陪季時砚趕行程陪他拍戲,給他做飯吃陪他看劇本。
我們形影不離地待在一起,他偶爾壓力大會在深夜裡偷偷哭,我便會在黑暗中抱著他安慰。
我們就這樣熬過了第一年,季時砚命中注定會大紅大紫,他第一部戲就紅遍了大江南北,一時間季時砚這個名字成了當時頂流的代名詞。
所有人都說我是一個特別好的經紀人,無論從哪一個角度說我都是。
我給季時砚鋪了一條最好的路,嚴厲又溫柔地陪在季時砚身邊。
我會用身體幫季時砚擋住私生飯,懂得如何和狗仔周旋。
我會給季時砚按摩太陽穴,甚至讓趕通告疲憊不堪的季時砚躺在我的大腿上睡覺。
娛樂圈從來都很亂。
其他人早就認定大明星和經紀人的關系不菲,但隻有我知道,那時候的季時砚單純得不行,隻會黏著我,用撒嬌的語氣叫哥。
可是我對季時砚的感情早已經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變了味。
變故出現在第二年的一次劇組聚餐,誰也不知道季時砚的那杯酒為什麼會有問題。
少年像沙漠裡垂死掙扎的魚,才剛十九歲的季時砚在無人包廂角落的沙發上痛苦呢喃,他難受地撕壞了自己的衣服,整個人透著不正常的熱跟紅。
當時我也才剛剛工作了一年多,很難保持冷靜。
我知道會所外都是記者,等著挖出點大新聞。
季時砚的職業太過特殊,我們甚至不能叫醫生來看,我誰也不敢相信。
當季時砚抱住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徹底瘋了。
耳邊響起的一聲聲喘息像是麻醉劑。
我任由季時砚撕開了我的衣服,順從地抱住了他。
我知道再也沒有回頭路,可我舍不得看季時砚一整夜難受,我舍不得看他萬分可憐地喚我。
我也不想辜負自己的一顆心,因為當時的我以為能和季時砚走很遠很遠。
這麼多年我都不曾變過,即使後來知道季時砚心有所屬,我也還在一味地付出,總是樂天地以為自己能陪季時砚很久。
3
第二天的季時砚似乎忘了昨天又鬧了脾氣,亦或是今天就能見到慕懷安心情很好。
拍攝結束後,季時砚徑自卸了妝換了衣服就直接要走。
我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臉上的笑意有些疲憊:「時砚,我跟你談談好麼?」
手被甩開,季時砚道:「我昨天就說了今天晚上有約,不去就是不去,主辦方自己要改時間跟我有什麼關系。」
他說著又要往外走,這一次我抓上去的手比剛才強硬得多。
「我說了不去!」
被我忤逆的煩躁聲音從季時砚口中傳來,推開我的動作帶了很重的力。
「林司遙你以為你是誰?誰給你的權利決定我做什麼!」
我早已習慣季時砚的惡語相加,再怎麼傷人的話我都聽過。
這時候我隻能在他面前蹲下身子,將自己的姿態放得更低。
他的白月光回來了,我已經沒有資格再觸碰他的膝蓋,隻能像哄孩子一樣抬頭和他說話。
「我跟主辦方說好了,你隻要走一個紅毯就行了,會把你的走位提前的,七點半你就可以去見你的……你的朋友了。不會耽誤很久,可以嗎?」
終於等到了季時砚點頭,我站著身子。
但這一次我沒有像以往一樣給他擁抱,也沒有摸著他的頭,說一句我的時砚真乖。
4
季時砚確實參加了紅毯,但從頭到尾沒給鏡頭一個好臉色,紅毯幾乎小跑而過,連籤名都迅速隨意。
他一身輕松地上車赴約,黑通稿鋪天蓋地的嘲諷便都是由我一人擔下來。
公司的電話幾乎把我手機打爆,他們不會指責搖錢樹,所有的怒火就隻能我照單全收。
公司的公關團隊開始了緊急會議,所有人都在焦頭爛額地忙碌著收拾大明星留下的爛攤子。
季時砚結束了約會臭著臉回來了,見到我就厲聲質問:「為什麼隻有司機來,你為什麼不接我?」
他的脾氣永遠在看到我那一刻爆發,他的眼神兇狠得像吃人的獅子。
一晚上的破事早就讓我到了崩潰的邊緣,所有的責罵將我再好的脾氣也消磨幹淨。
季時砚和白月光約會本來就是我心頭的刺,他有什麼資格質問我,又憑什麼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