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寒君入畫來》, 本章共4136字, 更新于: 2025-02-12 11:06:33

對此忠臣良將,無論權臣還是清流,都是佩服的。


手握八萬精兵,朝中又得敬重,正是因為如此,才惹皇帝忌憚。


宮中這位,怕不是夢裡都在擔憂宋家造反。


可宋家不會反啊。


一旦內亂,內憂外患,民不聊生。


宋家曾和先帝立誓,宋家在,天下就不會亂。


先帝已逝,當今這位不信。


四皇子把大少爺在京城的待遇看在眼裡,心思又活絡起來。


他厚著臉皮踏入暢風院。


這次他想要的不僅僅是眾人追捧。


他要小姐勸宋家支持他奪權。


我猜皇帝也想不到他家老四本事沒有,膽子挺大。他正值壯年,選四皇子和宋家結親,就是避免其他皇子一家獨大,對比之下四皇子根本成不了大事,這下好了,反而刺激的四皇子覺得自己與其他兄弟有一爭之力。


小姐一口回絕:「不可能!」


四皇子沒惱,反而露出戲謔的表情:「我不讓你白幫我,反正我們沒什麼夫妻情誼,待到成事,我可以放你回北疆。」


這個條件確實令人心動。


他似乎料定小姐會答應,在他的概念裡,女子都是趨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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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後院,女子掙破腦袋隻為了他那一點可憐的恩寵。


隻不過小姐想要的「恩寵」是離開他罷了。


可他也不想想,但凡那些女子能有別的活路,誰願意趨炎附勢,誰願意當別人的寵物。


困獸還會掙扎,他們都不願意的事,憑什麼覺得女人是自願的?


所以,他不明白,他都給小姐想要的了,為什麼小姐不同意。


「你想都別想!我宋寒君流的是宋家的血,我就算跟你耗一輩子,也不會讓你去禍害黎民百姓!」


四皇子欺身上前,掐住小姐臉頰,陰惻惻道:「行,你有骨氣,我倒要看看你這身硬骨頭能撐到什麼時候,總有你求我的一天。」


我看著小姐決絕的眼神,那種不安的感覺又浮了上來。


21


沒兩日,皇帝設宴,款待戍邊功臣。


我是沒有資格伴隨小姐入宮的,隻能守在宮門外很遠的地方。


喜墨陪我一起守在外頭。


他從東坊的鋪子裡買了糕點,讓我先墊一墊肚子。


他跟我說了驚天大秘密。


大娘子和大少爺這次進京,是準備上交宋家軍一半兵權的。


隻是他們來的時候,不知道情況這麼糟糕。


「老爺本意是想先保住宋家,待陛下打消疑慮心情大好時,順帶著求小姐和離。


「但上次大娘子他們見過小姐後,才發覺陛下行事如此狠辣,隻怕一半兵權根本滿足不了陛下。」


果然,這次出宮,小姐他們三人表情都不好。


隻不過,出問題的不是皇帝,而是四皇子那個瘋子。


宋家願放一半兵權,皇帝的一顆心算是放回了肚子裡,龍顏大悅,宴席氣氛高漲。


這個時候四皇子跳出來先大誇特誇宋家一番,然後痛苦流涕感激皇帝賜給自己一個賢妻,把皇帝捧得高高的。


宴席過半,皇帝先行離席,大公子私下求見了皇帝,提出小姐和離之事。


皇帝不滿:「宋卿,朕知道你們心疼老四的皇妃遠嫁,但你剛剛也看到了,他們夫妻二人感情甚好,你們怎麼能做拆人姻緣的糟爛事。」


我有些絕望。


老天真會挑人折磨,總是讓人先看到希望,再將希望掐滅。


小姐坐在馬車上咬牙道:「隻要咱們宋家有兵,他們就不可能放我回去,母親大哥,八萬精兵是宋家的催命符,但剩下這四萬就是宋家的保命符,你們明日便回北疆,日後任他京城風雲變幻,你們萬萬不可再進京了!」


大娘子和小姐母女連心,她頓感不妙:「我的兒,你可千萬別做傻事!」


小姐安撫道:「母親,我不會再做傻事了,我憑什麼死,該死的另有其人。」


回到四皇子府,小姐剛坐下,四皇子便搖著扇子出現在暢風院門口。


「宋寒君,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你總有求我的時候。


「嫁夫從夫,老子不願放你,你們求到父皇那裡也沒用。


「不是硬氣嗎?不是放兵權嗎?反正四萬也夠用了,隻要你捏在我手裡,宋家早晚有低頭的一天。」


今日風兒喧囂,小姐腳尖點地,衣袂翩飛,衝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我深吸一口氣,痛快!


小姐你輕著點打,再給他打興奮了。


四皇子怕是從沒被女人打過,捂著臉反應能夠不過來,隻知道拿扇子指著小姐。


「你你你……」


小姐掐住他臉頰:「好啊,既然我們琴瑟和鳴,那我們就永遠在一起,誰都不能把我們分開,陛下也不行。」


22


暢風院所有的利器都被收起來了。


包括小姐從小使到大的那條軟鞭。


而小姐因「妻毆傷夫」,按律,杖六十。


皇子被皇子妃打了,說出去有損皇家威嚴,所以派了宮人到皇子府用刑。


小姐冷哼一聲,直挺挺往刑凳上一趴,「來吧!」


其實宮人也為難,說到底他們二人是夫妻,萬一以後二人和好,被記恨的還是她們這些動刑的宮人。


我急得要往上撲,剛想動作,突然上來兩個婆子擰住我的胳膊。


四皇子拿扇子遮住臉,笑嘻嘻道:「皇子妃金尊玉貴,當然受不住這六十板子,不如讓這婢子代為受過,你們在皇後娘娘那兒也有個交代。」


「你瘋了!」小姐聞言,起身怒罵。


四皇子不理她,擺擺手,身後立刻出來四個粗使婆子,她們架著小姐按在刑凳前的太師椅上,逼迫小姐看我受刑。


我倒松了一口氣,小姐先前救我一命,罰三年不得出院,我代她受刑心甘情願。


我扯起嘴角朝小姐笑著說:「沒事的,我沒事的。」


小姐掙脫不得,目眦欲裂:「扈澤!你不得好死!」


四皇子哈哈大笑,「我早就發現這婢子你寶貝得緊,下次算算你這婢子有幾條命再和我動手。」


我剛被按倒刑凳上,宮人立刻抄起板子開始行刑,生怕晚了再生變故。


一板子下來,我咬破嘴唇才沒痛呼出聲。


小姐崩潰,頭上的釵環隨著劇烈的掙扎落了一地。


「入畫!


「扈澤!你知不知道六十板子下去是要死人的!」


四皇子得意道:「皇子妃既然知道,不如求求我,說不定我一高興,就免了剩下的罰呢?」


宮人動作加快。


十板子下來,痛意從屁股傳到四肢百骸。


「嘖嘖。」四皇子眯起眼睛看我,「皇子妃早點拿主意,這打板子先斷的可是脊骨。」


十五板子,我已覺得神志恍惚。


「求你!我求你!」小姐涕淚橫流,「別打了……別打了……」


四皇子假裝沒聽到,宮人不敢停。


小姐認命般閉上眼睛。


「扈澤,我錯了,我會去勸宋家的。」


「停。」四皇子抬手,宮人立刻停下。


我隱約聽到一宮人在我耳邊輕聲說:「入畫姑娘你也別怨我們,都是為了活著。」


我已經無力回應。


23


小姐不敢放我在皇子府養傷。


她將我送到大娘子一行人下榻的驛館。


喜墨扶我上樓時,手都在顫抖,「怎麼回事……」


上樓後,小姐隻要大娘子待在屋裡。


「母親,入畫的身契我早就寄給你們,你們這次就帶入畫回去吧,扈澤知道怎麼拿捏我,我護不住她。」


大娘子泣不成聲,「我苦命的兒。」


小姐囑咐大娘子,「我這次回去後,會告訴四皇子你們已經同意支持他,待你們平安回北疆,他反應過來我騙他也來不及了,以後,你們隻當沒我這個女兒,萬萬不可再寄信給我。」


大娘子哪肯依,不停說「一定有別的辦法的」。


我趴在床上,費力扯住小姐的衣擺,「小姐,我不走。」


小姐斥責我,「你待在這裡反而礙我事,以後你就跟著母親。


「我不要你了,入畫。」


24


大公子想強帶小姐回北疆。


小姐不回。


「我擅自離京,就是擺明了宋家要造反,北疆百姓好不容易過上太平日子,隻因我一人再身陷戰亂,寒君死不足惜!」


她安慰大少爺,「我有辦法治扈澤,你們不必替我操心,他要面子,還要求著你們幫他爭權奪位,不會對我怎樣的。」


安慰完大少爺,又安慰大娘子。


「母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宋家的姑娘沒有孬種,你們在沙場衝鋒陷陣,我不能拖邊疆將士的後腿,扈澤廢物一個,絕不能上位掌權,你們不能因為我而支持他。


「對了,來的時候我把入畫的包袱拿給了喜墨,裡面有我給入畫準備的嫁妝一百兩銀票,你們可看好了,別讓那小子貪了去。」


「小姐……」我趴在床上動彈不得,掙扎著要跟她走。


見我要從床上掉下來,她嘆口氣。


她坐在床邊,摸著我的腦袋。


「入畫,我不會再衝動了,我們都好好活著,等我熬死扈澤那王八蛋,你就來接我回北疆。」


我知道小姐不會帶我回府了。


我是宋家的家生子,我得聽主家的話。


我握住小姐的手:「小姐,你保證。」


她溫柔笑道:「嗯,我保證。」


25


我屁股皮開肉綻,大娘子專門僱了一輛馬車給我趴在裡頭。


馬車緩緩走向城門。


忽然聽到一陣騷動。


「皇子府走水了!」


「巡城衛兵呢?趕緊去救火啊!」


我趴在馬車裡,什麼都看不到,但我心裡沒來由慌的緊。


「喜墨!」我知道他一直在外面守著我,「哪個皇子府走水了?」


沒人回我。


「喜墨?喜墨!」


半晌,我終於聽到喜墨微顫的聲音。


「那方向好像是……四皇子府。」


26


小姐是騙子。


她食言了。


27


宋寒君回府後,正巧遇到四皇子扈澤尋歡回來。


扈澤看起來心情極好,「皇子妃可是剛從嶽母那裡回來?」


宋寒君扯起一絲苦笑:「如你所願, 不過最後還是要看父親的意思。」


扈澤不以為意,「你捏在我手裡,我那老嶽父點頭是早晚的事。」


宋寒君指甲掐進手心, 面上卻維持著笑意。


「既然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殿下晚些時候可來我院裡?」


扈澤有些驚訝, 但也很快接受了宋寒君態度的轉變。


他覺得打那婢子一頓可真打值了, 讓這個眼高於頂的皇子妃知道誰是這個府裡真正的主人。


隻可惜他這皇子妃有一雙大腳……


不過他轉而想起新婚夜那天的美妙滋味,又覺得不妨事。


宋寒君美貌無雙,骨頭又硬,能馴服這樣的女人讓他頗有成就感。


月剛上梢頭,扈澤迫不及待往暢風院走去。


屋裡掛滿紅綢, 角落都燃著紅燭,整個屋子燈火通明, 酒香四溢。


宋寒君穿著出嫁的喜服, 坐在那裡, 美的像一幅仕女圖。


「殿下,成婚那日我們未飲合衾酒,今天這個日子,正好。」


志得意滿的扈澤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沒有注意到宋寒君絲毫未動。


他暈暈乎乎, 隻覺一雙柔夷扶著他在床邊坐下。


「殿下,該歇息了。」


扈澤自小流連風月場中,他的酒量怎是一杯就能放倒的。


他察覺不對,可實在抵擋不足蒙汗藥的藥力。


「你這個……賤婦……」


宋寒君終於露出真心實意的笑。


「扈澤, 你也配同我喝合衾酒?


「妄想用我拿捏宋家, 我同意了嗎?」


宋寒君邊說話, 邊脫下身上的嫁衣。


嫁衣下面穿的,是她從北疆帶來的壽衣。


宋寒君的嫁妝豐厚,裡面包含了她出嫁後一切吃穿用度,自然也有壽衣和棺材。


宋寒君從袖中掏出軟鞭, 繞上扈澤的脖子, 一點點收緊。


扈澤喉間發出「嗬嗬」聲, 強大的求生欲逼得他抬起手,想去抓宋寒君的衣擺。


宋寒君拔下頭上的金簪, 一把貫穿扈澤的掌心。


被勒著脖子, 扈澤叫都叫不出來。


宋寒君端起床頭的燭臺,引燃了床幔上的穗子,小小的火舌在碰到床幔的瞬間開始劇烈燃燒。


床幔和紅綢全被浸了酒,火勢根本控制不住。


小姐比我小一歲。


「【嬌」可她又那樣理智——


她解開繞在扈澤脖間的軟鞭, 自言自語:「你可不能這個死法, 仵作能驗出來,會連累宋家。」


她壓在扈澤身上,由著火舌吞噬兩人。


「我曾說過我們琴瑟和鳴, 陛下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如今我不想活了,勞煩殿下隨我一起下地獄吧!」


少時笑金蓮,紅衣困絲蘿。


難聽羌笛嘆, 秉燭思玉沙。


如花美人面,惡鬼奪君魂。


嬌身苦存世,何年乾坤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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