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咂了咂舌。
確實有點遺憾，不然以謝明德這個皮囊，收成男寵我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了。
謝明德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他隻是雙手撐在我的兩側，傾身慢慢靠近我。
那雙波光潋滟的桃花眼裡，是狗看了都覺得心動的深情。
看見我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他柔聲道：「我去把燭火熄了，好嗎？」
……
門輕輕的吱呀一聲，有人進去，便有人出來。
出來的謝明德臉上是大仇得報的暢快笑意。
剛剛進去的那人，是他在城外找的乞丐。
天家公主，金枝玉葉又如何？
她敢侮辱他的蘇皖，那他便找來她最看不上的乞丐，去破她的身子！
想著自己這些天的遭遇，謝明德忍不住朝天無聲大笑起來。
隻可惜，還沒笑完，便被人摁著跪了下去。
10
他手腳並用地拼命掙扎著，隻可惜，摁著他的人膀大腰圓，一看就是會武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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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他便耗盡了力氣。
見他不動了，抓他的人便給他嘴裡塞了個丸子，然後把他扔進了一間柴房。
柴房裡，還歪歪斜斜躺著一個渾身惡臭的男人。
月光照亮了男人的臉，熟悉的面孔讓謝明德的血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
既然他找來的乞丐躺在這裡，那進了公主房間的男人又是誰？
但他很快沒有心情思考下去了。
剛剛吃下去的丸子，像一束火焰，從他的小腹升騰而起。
他的臉泛起了血一樣的紅色，而他對面的乞丐，也睜開了赤紅色的眼睛。
很快，柴房裡傳出了些許不堪入耳的聲音。
……
「真是何等淫亂之事啊！」
竹影繪聲繪色地給我講著，早上廚娘去抱柴時，看見驸馬赤著身子，與一個乞丐赤身裸體地抱在一起。
「那乞丐的鉤子還插在驸馬的屁股裡！」
009 津津有味地聽著，不時地發表一些評價。
等到竹影跟 009 兩個人都心滿意足以後，我才發話。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怎麼改命了嗎？」
「當然可以。」
009 痛快地告訴我，我想活下去，隻需要得到女主蘇皖真心的祝福就可以。
「真心的祝福？」
我嘴角抽了抽。
009 無辜地看著我，肯定道：「是的，真心的祝福，隻要蘇皖真心地希望你長命百歲，你就可以活下去。本來按照我的規劃，你跟蘇皖做好姐妹，她肯定會祝福你的，但是現在……蘇皖死了。」
……
我破防了。
我衝著 009 怒吼：「這麼重要的情報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009 也理直氣壯：「這是我們的規定，主系統不讓說。我跟你說了讓你聽我的聽我的，你就是不聽。」
我崩潰了：「那現在怎麼辦啊！」
009 慢慢道：「我倒是可以幫你召喚一下蘇皖的靈體，但謝明德現在被你折磨成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蘇皖不恨死你就不錯了，怎麼會祝福你長命百歲？」
我被氣得頭疼，但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讓 009 先把蘇皖召喚過來。
「我是公主，隻要她不要求把她的牌位放到宗廟裡，我都能想辦法。」
哪怕她過來讓我跟謝明德冰釋前嫌做一對恩愛夫妻，我也認了！
人活著才有希望。
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得到蘇皖的祝福！
009 動作很快，不一會兒，鬼氣飄飄的蘇皖便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心裡扭曲爬行陰暗蠕動，面上卻一派盈盈笑意。
我溫溫柔柔開口：「蘇姑娘……」
但沒承想，我話還沒說完，蘇皖便尖叫了一聲，消失了。
我：？？？
009：！！！
「離譜，你居然得到了蘇皖的祝福。」
？
看著我疑惑不解的樣子，009 的心情也很是復雜。
「蘇皖被你的雷霆手段嚇到了。她真心地希望你長命百歲，好好活著，最起碼她在投胎之前，你不要死掉。」
我：「……」
009：「……」
009：「果然，鬼怕惡人蛇怕棒，禍害才能遺千年吶。」
「胡說些什麼！」感覺被當面罵了的我面目扭曲：「我這分明是好人活長久。」
不過，既然我已經得到了長命百歲的祝福，我必死的命運也被改變。
我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猙獰的笑意。
「來人！」
我怒氣衝衝地吩咐道：「把那對不知檢點的奸夫淫夫，給我抓起來！」
11
009 聽得一怔：「你要幹嘛，你不是已經懲治過謝明德了嗎？」
「那算什麼懲治？那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我一聲冷笑：「我的原則向來是欺我者必將百倍奉還。」
009 不知道，一直到現在，我的心裡還在後怕。
如果不是我有了 009 提醒，在劇情的不可抗力之下，我會如何？
我會成為蘇皖與謝明德愛情中的一環，我會作為一個對照組去襯託謝明德對蘇皖的愛情。
謝明德折磨我折磨得越狠，就證明他對蘇皖的愛越深。
所以我會被謝明德羞辱，被謝家厭棄，被乞丐迷奸難產而死，就連屍體要被扔到亂葬崗裡被野狗啃食。
憑什麼！
我又做錯了什麼！
多少個日夜，我因為這樣的未來怒火中燒，翻來覆去。
我失眠。
我睡不著。
我一閉眼就是自己的慘叫。
而這些都是因為該死的謝明德！
他這麼愛蘇皖為什麼不在蘇皖死了以後就立刻去殉情！
他娶我做什麼！
還有該死的謝氏！
我好好一個公主的被折磨得形銷骨立，你們瞎了嗎！
為什麼不管管他！
賤人！
一群賤東西！
賤得有鹽有味！
我不給你們謝家脫下一層皮來我就不叫華光！
「公主，一切都備好了。」
竹影恭順地向我回稟。
「走吧 009。」
我施施然起身，露齒一笑：「我來帶你看看，謝家真正的大結局。」
……
我到的時候，謝明德與那個乞丐已經被五花大綁綁在地上了。
那乞丐看見我，便立刻像脫水的魚一樣蹦跶了起來。
「貴人，貴人！」
那乞丐悽厲地呼叫著：「我是冤枉的啊貴人！都是他，是這個人把我從破廟中叫喊出來，他說隻要我聽他的，他就給我找個女人，事成之後還給我 100 兩銀子。我隻是按吩咐做事，我什麼都不知道啊貴人，我是冤枉的！」
至於謝明德，則是面如死灰地躺在地上，不發一言。
察覺到我的視線，他隻是把眼睛一閉，冷冷地說：「事已至此，我沒什麼好說的。隻是希望你能在死後把我跟蘇皖埋在一起，也算全了你我之間的夫妻情意。」
「啪、啪、啪！」
我鼓起了掌，順便用手帕拭了拭眼角。
「不愧是謝家的麒麟子，好風骨，好深情。」
「希望等會兒你九族消消樂的時候，你也這麼寧死不屈。」
「來人！」
我冷下聲音，「點齊人手，去謝家把所有的人都給我抓過來！」
「元華光！」聽我這麼一說，謝明德破防了。
他怒視著我：「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與謝家無關。你要殺要剐都隨你，隻是我父母年歲已大，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呵！
我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從唇齒間吐出一個字：「打！」
「給我往死打，打死為止！」
打……死為止？
謝明德驚恐地睜大眼睛。
他知道他做的事大逆不道，也知道此事若是事發他必然會面對華光公主的滔天怒火。
可是，可是怎麼會是打死為止呢？
蘇皖去攔馬車，她沒有事。
她母親把公主攔在門外，也沒有事。
即使大婚當日他讓公主對著蘇皖的牌位執妾禮，公主也隻是把他打了一頓吊在樹上而已。
更何況，這次的事，他並沒有得手。
他甚至還被那個乞丐上了！
明明他才是苦主，公主怎麼能打死他呢？
謝明德滿心慌亂，直到被人按在長椅上，才恍惚有了一些真切的實感。
第一杖落下，「啪」的一聲，聲音沉悶，重重地打在了他還在流血的菊花之上。
痛得謝明德雙目圓睜，俊美的面容扭曲變形，他忍不住地哀嚎起來。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謝氏的長子，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妻子，不管我對你做什麼，你都無權責打我！你這是倒反天罡！」
12
他又哭又叫，罵得很是難聽。
於是很快，便有人用爛抹布把他的嘴堵上了。
整座院子裡，隻剩下木杖捶打在肉體上，發出的沉悶的聲音。
等到謝氏族人被捆過來的時候，謝明德伏在刑凳上，已經變成了一攤爛泥，屁股上血肉模糊，淅淅瀝瀝的血液滴滴答答地流下來，流成一條鮮紅的小溪，染湿了謝夫人柔軟的繡鞋。
她「啊呀」一聲就要往過撲，隻可惜被府兵摁著，動彈不得。
她隻能悽厲地喊著謝明德的名字，恍若杜鵑啼血，聞之落淚。
但她也沒能喊太久。
因為竹影開口了。
「謝明德將乞丐引入府內，意圖讓他玷汙公主，此事你們可知？」
「什麼？」
原本因為兒子慘狀憤怒的謝家主雙腿一軟，他顫巍巍地問道：「此事當真？」
一個府兵為他呈上了謝明德的伏罪書，又指了指旁邊瑟瑟發抖的乞丐。
「人證、物證皆在。謝家主，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看著眼前這個一瞬間仿佛老了十歲的男人。
他眼裡噙著淚，雙手將官帽從自己的頭上摘下，緩緩地彎下了膝蓋。
「這是天要亡我謝氏啊。罪臣無話可說。隻是幼兒何辜？」
謝家主老淚縱橫。
一旁的謝夫人，也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驀地，她發起狂來：「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這是夢！對，這是夢！」
她哈哈大笑起來，高喊著：「我是謝氏婦，謝氏是百年名門，我兒子是謝氏的麒麟子，我兒媳是尊貴的天家公主，哈哈, 哈哈！這不是真的！」
她瘋了。
慘死的兒子, 還有可能滅門的噩耗, 終究把她逼瘋了。
……
我入了宮。
謝明德是我的驸馬，他對我不敬，打死便打死了。
隻是謝家畢竟是世家, 我不好越過父皇做主。
意料之內的, 父皇在聽聞我在謝家的遭遇後, 勃然大怒。
「天殺的，謝氏有幾個腦袋啊, 敢怎麼欺負朕的女兒？」
我父皇氣得在宮裡轉來轉去：「該死的謝明德, 朕要誅他的九族，把他的骨頭挖出來磨成粉末去喂狗！」
「謝明德已經被我杖殺, 謝氏主母也已經瘋了。」
我誠實道：「說實話, 女兒心裡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父皇便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們一馬吧。」
「你呀，就是心太軟！」
我父皇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我一眼，最終還是吩咐下去：「傳朕的旨意下去，驸馬謝明德及其父謝修學, 其母謝氏奉主無狀，失敬天家, 賜死，抄其家財。謝氏嫡系男子盡去其職，即日起遷出京都, 三代之內不許為官。」
009 聽完松了一口氣，這道旨意聽著嚴苛, 但也還好。
「等一下。」
「文（」謝氏是世家，隻是謝明德那一房被抄了家，剩下的家產還在, 再加上原本的底蘊，他們回去好好教養子弟, 三代而已，也沒有幾十年。
「行了, 朕瞅著你就心煩。」
看我嘴角含笑，我父皇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出去吧，正好控鶴監送了一批美人過來, 你去看看有沒有喜歡的，直接帶走，不用回話。」
009 吃驚得嘴巴都合不上，過了好久才結結巴巴地問我：「你們這兒, 皇帝還負責給公主選男寵啊！」
「跟你說了, 元晉的公主除了造反，百無禁忌。」
009 沉默了許久，才感慨了一句：「我真是長見識了。」
最後的最後, 他揮手跟我告別。
「你既然已經擺脫了必死的結局，那我也要走了。你一個人要好好的啊。」
我微微頷首，感覺到腦海裡有什麼東西消失不見。
我抬頭，今日晴空萬裡, 萬裡無雲。
是個好天氣。
再一低頭，眼前一排俊俏郎兒。
嘿，心情也好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