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跟我分手那天。
他那背景成謎的養父突然出現,讓我跟他在一起以此作為報復。
我搖頭說不行。
「什麼不行?」
他單用一隻手就把我箍在懷裡絲毫不能動。
強勢卻卑微地道:
「是財力不行,還是體力不行?
「宋柚,我等了這麼久,不能不行!
「哪怕你隻是為了報復。」
1
一個小時前,室友廖查跑來告訴我,說梁承希劈腿了。
他說下午的時候,他做完家教剛打算走時,看到梁承希跟一個女生在市區的一家高檔餐廳吃飯。
他以為是誤會,想跟上去看個究竟。
可沒想到卻直接撞到梁承希正摟著那個女生在洗手間門口親。
我聽完這個消息後十分鍾都沒反應過來。
十分鍾後,我從床上跳下來,瘋了一樣地衝出了宿舍。
Advertisement
廖查追上來,往我手裡塞了一把傘。
2
梁承希是我的男朋友,至少在我的認知裡是這樣的。
他是高我一級的學長。
由於從小營養不良身體不好,大一軍訓的一天中午,我在從食堂回宿舍的路上一不小心暈倒了。
等醒來時,自己已經被送到了醫務室,旁邊坐著一個陌生的男生。
那個人就是梁承希。
他告訴我,我是因為天氣熱有點中暑,又加上身體不好,所以才在路上體力不支暈倒的。
他很體貼地問我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需不需要去市裡的醫院再看看。
最後還告訴我,已經替我給老師請過假了,讓我不要擔心會遲到下午的軍訓。
我很感激他。
那是我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後,第一次感受到溫暖。
從那以後,我們算是認識了。
平時碰上了,會點頭打招呼,
在食堂遇到了,也會坐在一起吃飯。
到後面都能去對方的寢室串門。
他有時候會開玩笑,說我們真是有緣,總是會碰到。
但其實他不知道,那些看似不經意的偶遇,都是我處心積慮的結果。
從在醫務室他開玩笑讓我安心地當個睡美人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他,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他。
就這樣在他身邊晃了一年,他的舍友乃至班上的同學,都知道他屁股後面有一個小尾巴一樣的學弟。
慢慢地大家又還會開玩笑,說我是他的小媳婦兒。
他聽了也從來不反駁生氣。
見勢,我便挑著時間跟他表明了心意。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他看著我許久,最後說:
「好。」
自此,我們已經在一起一年了。
3
我跑到校門口,攔了一輛車就直接往廖查說的那家餐廳趕。
一路上,我想過很多種可能性,其中自我感覺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廖查看錯了人。
可當我一路忐忑地來到餐廳,卻被眼前的一幕瞬間拉回到現實。
餐廳門口,梁承希正攬著一個嬌俏可人的女孩兒,微微低頭笑著跟她說著什麼。
那個女孩兒緊緊倚靠在他的懷裡,幸福洋溢在臉上,是任誰見了都能看出來這是一對熱戀中情侶的樣子。
原本一路上想好了的話,做好的計劃,在那一刻全都變成了空白。
我僵愣在原地,一時不知道是應該走上去質問,還是應該體面地轉身離開。
就在不知所措之際,梁承希發現了我。
4
女孩兒坐進了梁承希那輛保時捷。
餐廳旁邊的小巷子裡,梁承希站在那兒,一臉不耐煩又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看到了也好。」他先開口說,「這樣我也不用再專門跟你說了。」
平時的梁承希,臉上總是溫柔的。
可現在,卻隻有冷漠和煩悶。
「為什麼?」我努力擠出三個字。
梁承希的臉色在聽到這話時變得更加不好。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他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一些。
我看著他,難過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對峙片刻後,他嘆了口氣,隨後說:
「好吧,是你非要問的。
「我本來也不想說的。
「宋柚,其實我真不喜歡男人。」
我疑惑地看著他,不知道這話什麼意思。
「我真不是。」他雙手揣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不是知道嗎,這一年,我們有過什麼過於親密的舉動嗎?」
我順著他的話努力回想。
還真沒有。
我們在一起一年,最親密的舉動是我過生日那天,讓他抱一下我。
當時他虛虛地攬了我一下,之後馬上就放開了。
其餘時間,我們除了名頭上是情侶之外,相處方式好像跟普通朋友沒有什麼差別。
「那你為什麼答應跟我在一起?」我隱忍著問。
「好玩唄。畢竟,每個男人都有虛榮心的。
「被這麼好看那麼多人暗戀的同性死心塌地地追,自然能滿足到虛榮心。」
「隻是因為這樣?」我不可置信地問。
梁承希不在意地聳聳肩:「是的,隻是因為這樣。」
5
雨下得很大。
逼仄的屋檐無法遮擋這場大雨。而我卻沒有心思撐開手裡的傘。
還記得跟梁承希表白那天,他答應後,我激動得一晚上都沒有睡著。
那個晚上,我設想了我們之間各種美好的未來。
隻是沒有一種,會像是今天這樣。
我從來沒有ƭű̂₎想過他跟我在一起,隻是因為好勝和虛榮心作祟。
這兩年,我喜歡的好像隻是一個七彩斑斓的泡沫。
現在一戳,就破了。
殘酷的真相讓我有點站不住。
我靠著牆蹲下來,任由風吹著雨滴打在身上。
腦海裡梁承希攬著女孩兒的畫面揮之不去,一直到巷子裡的光漸漸暗了下來。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響起。
隨後,一雙皮鞋出現在我的面前。
抬頭,隻見段言豐正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站在我的面前。
他是梁承希的養父。
6
在我跟梁承希熟識並在一起的總共兩年裡,斷斷續續聽身邊的人說過這個名字很多次。
梁承希的親生父母跟段言豐是好友,很早的時候因意外去世。
之後,段言豐就把梁承希接到身邊來養著了。
明裡暗裡,他們都是父子關系。
隻是段言豐年輕,兩人看著更像是年齡差得大了一點的兄弟。
學校裡總是有傳聞,說梁承希這個養父不知道是幹什麼的,身份成謎,行蹤不定,在本市也是隻手遮天。
我原本對這些傳聞不太在意,也覺得有點無釐頭。
可在第一次見到他人的時候,也不自覺地信了三分。
段言豐看著應該三十出頭,身材高大,眉目似鋒,雙眼如炬。
高挺的鼻梁和稜角分明的臉龐透露出一種不怒自威的冷峻。
我們見過的次數很少,總共說的話也不超過五句。
我搞不懂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7
「您好。」我支撐著站起來。
大雨打在傘上噼啪作響。
他比我高出一個頭。我仰頭看他,隻見那垂眸裡散出些許柔和。
可一開口,還是如往常一樣疏離。
「想要報復他嗎?」他開門見山地問。
「什麼?」我一下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跟我在一起,就能報復他了。」
定眼看著他好一會兒,而後我終於反應過來。
接著,又緊盯著那雙墨黑的眸子,試圖從裡面找出一些戲弄的成分。
但是,失敗了。
「不行。」我緩緩搖頭應道。
「什麼不行?」
說著,他突然走近一步,寬大的手掌伸上來,微微用力就把我箍在懷裡動彈不得。
驀地變得強勢又不講理。
可接著開口說出來的話卻有些卑微,與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段言豐一點都不一樣。
「是財力不行,還是體力不行?
「宋柚,我等了這麼久,不能不行!
「哪怕你隻是為了報復。」
8
暈乎乎一路,我還沒有從那句「我等了你這麼久」中反應過來,就已經到了段言豐的住處。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稀裡糊塗被他拉上車的。
「淋了這麼久的雨,去泡個澡。」他拉著我到二樓的衛生間,把浴缸裡放好水後說。
我遲疑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浴缸家裡的阿姨每天都會清洗,你放心。
「我去給你找衣服。」
說完不等我回答,就退出去並關上了門。
空ţüₘ曠又冷清的浴室,隻剩下我自己。
直到這時,我的理智才開始回籠。
而段言豐在他的養子跟我分手這天向我告白這件事,也終於有了清晰的實感。
我怔怔地抬頭張望,看著這個與段言豐很是契合的冷灰色調的浴室,腦子裡第一反應是自己不應該再繼續待下去。
縱使身上已經湿了大半,可還是沒有猶豫地開門走了出去。
9
可剛沒走幾步,就看到手裡拿著毛巾和衣服的段言豐正朝著我過來。
「怎麼出來了?」他大步迎上來問。
「我,我先回去了。」我不自覺地退後了一點,「今天謝謝您。」
說完便錯身想要離開。
可段言豐在我剛抬腳時,就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ƭũ̂ₘ這個樣子想要去哪兒?」
「我回宿舍。」我推著他。
「今天就待在這兒,先去洗澡。」
「真的不用……」
段言豐這個人好像沒什麼耐心。
也是,他坐到今天這個位子,又需要對誰有耐心呢?
見我一直推拒,他不再浪費口舌,抓著我胳膊的手順勢往我腰上一攬,摟著我就回了浴室。
「我不用了。」我不停地掙扎,又告訴他自己想要回去。
可他好像什麼都聽不進去,毫不講理地將我放在花灑下,接著一個用力就撕開了我的衣服。
「你……」我緊緊揪住自己搖搖欲墜的上衣,「你怎麼這麼不講理!」
「這你應該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平靜地回道。
說完,又上來想要繼續幫我脫衣服。
我一邊掙扎著,一邊控訴他太過蠻橫霸道。
「阿嚏!」隻是說著說著,我突然打了個噴嚏。
聲音有點大,在我倆的爭論中顯得尤其突兀。
段言豐的動作隨著我的聲音頓了一下。
他看了我一眼,接著就在我的愣神中一把扯下了我的褲子。
「你……」我心裡一驚,惱怒得連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就在這時,一陣溫熱的水從頭上淋了下來。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非要來受這種罪。
因為接下來短短的幾分鍾裡,我們幾乎跟打仗一樣,誰也沒討到一點好。
不管我怎麼拒絕掙扎,到最後甚至妥協到說自己洗,他都充耳不聞。
「其實今天我在 A 市。」突然他說。
我聞聲僵了一下。
「聽到消息,放下手裡的事情就回來了。
「宋柚,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
我低下頭,看到他正蹲著幫我衝洗雙腿。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眼神微微錯開看著旁邊,就連動作也好像在刻意避開某些地方。
「不想泡就算了。」衝洗完後他起身站在我面前,「至少衝一衝,免得感冒。」
面前的人,那件被浸湿的襯衣緊緊地貼在他緊實有型的身上,褲子湿了大半。
原本打理得精致的頭發,也胡亂地粘在額前。
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狼狽。
估計誰也沒見過這樣的段言豐。
10
洗完後我們一起吃了碗面。是他煮的。
「今天謝謝您。」勉強吃完最後一口,我放下筷子對他說。
「我先回去了。」說著就起身要走。
桌子另一邊的段言豐趕忙起身來到我身邊拉住我。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推開他,後退了一步,「謝謝您了。」
「宋柚,你……」他還沒來得及說完,門口傳來一聲響動。
接著,隻見梁承希攬著一個女孩兒走了進來。
大概是沒想到家裡有人,他先是怔了一下,隨即在看到我時,眼裡又閃過一絲疑惑。
「段叔,」他略微局促地叫著,「您不是在出差嗎?」
段言豐神色未變,「嗯」了一聲。
梁承希又看看我。
他好像是想問我為什麼也在這兒,隻是最後還是沒開口。
「走吧。」這時段言豐拉著我的手,「我送你回去。」
11
回程一路無言。
我靠在車窗上,望著外面一一閃過的街景,隻覺得心一抽一抽地難受。
跟梁承希在一起這麼久,他從來沒有晚上帶我回去過。
而看他剛才那架勢,估計是想趁著家裡沒人,好跟新女友一夜春宵。
嗓子堵得慌,外面的景色變得模糊朦朧。
「別難過。」段言豐這時把我攬過去抱住,「不值得。」
他的胸膛寬闊有力,將我擁得很緊。
抱了片刻,他又微微放開,低頭來看我,同時抬手很是輕柔地幫我擦著眼角。
其實沒人安慰還好,我自己消化一陣兒也能好。
他這樣一說,好不容易按下的心酸都變成了徒勞,盡數湧了出來。
見此,他重新ţū́ₐ將我按在他的懷裡,一遍一遍說著寬解我的話,就這樣一直到了學校。
12
學校裡很快就傳開了梁承希另尋新歡的事情。
一開始,大家隻覺得唏噓,畢竟以前我們在學校裡的討論度算是高的。
可是沒過兩天,風聲好像變了,周圍人看我的眼神也逐漸怪異了起來。
我捉摸不透,想去問廖查,可他也不明白怎麼回事。
「這些人一天一個花樣,你別想太多。」他安慰我說。
我點點頭,便沒再管。
可沒想到幾天後我在食堂吃飯時,卻聽到身後不遠處有人在小聲討論著什麼。
「他也太蠢了。」隻聽其中一個人說,「梁承希這種花花公子,怎麼可能喜歡他。」
聞聲我手裡的動作一頓,馬上就明白他們口中那個很蠢的人指的是我。
「就是,」這時另一個人接上話,「被耍了一年居然都沒發現。」
「他難道沒發現梁承希都不跟他親近嗎,還這麼不要臉地每天屁顛屁顛地湊上去。」
那群人還在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我早已經沒了食欲。
「長舌鬼啊。」廖查聽不下去了,走到那幾個人面前憤憤不平道,「管好自己的事情。」
「怎麼還不讓人說啊。」對方不服,「嘴巴長自己身上,還讓你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