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名字就能嚇退外敵的燕王此刻卻被嫌棄得不行,顧徽彥任由林未晞數落,將罪狀一一認下:“是我不好,你別生氣。”
“我怎麼能不生氣。”林未晞掙了掙腰肢,發現掙不脫後恨恨地去捶顧徽彥的胸膛,“放手,我還要給柳素娘回信呢。”
林未晞本就是纖細玲瓏型體態,自生女後腰身依然纖細,可是該鼓的地方卻豐腴不少。現在兩人本來就靠的緊,林未晞使了勁掙扎,後面還扭過腰去掰顧徽彥的胳膊,顧徽彥隻感到掌心的腰肢盈盈不及一握,軟的不可思議,手感更是溫滑如玉。慢慢地,他就起了點別的心思。
顧徽彥一掌就控制住林未晞總是搗亂的兩隻手,另外一臂環在她腰身,認真地上下摸索:“你的腰身柔韌度當真極好。”
這個人手上動作如此不規矩,偏偏臉上的神情認真又坦然,仿佛在探討什麼正經事一般。林未晞氣得不輕,偏偏兩隻手腕被他控制住,想制止都做不到:“輕浮,放開我。”
聽林未晞罵人是享受,在這種場合就更有一些說不出道不明的味道了。顧徽彥輕笑著將她打橫抱起:“好,那我們到裡面說。”
“才什麼時候,我的信還沒寫完呢。”
顧徽彥將她放到床上,林未晞半撐著身體想爬起來,可是剛抬到一半顧徽彥已經俯身而下,林未晞被他的胸膛一擋,隻能又矮回去。然而這個姿勢極其考驗腰力,沒過多久她就又摔回床榻了。
眼前的世界頓時陷入曖昧的昏暗中,呼吸繚亂間,林未晞聽到他在自己耳邊,輕輕地喚:“晞兒。”
因為這兩個字發音相同,清醒的時候顧徽彥並不常喚,可是換成另外一些場景,比如床笫之間,他就很喜歡這樣叫她。
呵,男人啊。
“瑞陽已經三歲,我們也是時候給她添個弟弟妹妹了。”
林未晞倒在柔軟的錦被中,不知是熱還是什麼,臉頰已然嫣紅。林未晞在床事上素來內斂,絕大多數時候都是顧徽彥主動,就在顧徽彥以為今日一如往常的時候,林未晞卻突然伸出胳膊環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輕輕吐氣:“我聽說,似乎女子在上面比較容易受孕。”
至於真假,就隻能他們自己去探討了。
第104章 番外之求不得
京城的冬總是幹枯又昏暗, 不過酉時, 院子裡就看不清人影了。
Advertisement
顧呈曜將信由火漆封好, 放在一邊。他盯著上面威嚴莊重的燕王府徽,忽然陷入沉沉的悵然中。
父親歸藩已有三年, 他獨自漂泊,也三年了。
當日一別, 他隨著眾人遠遠給燕王府的馬車作了揖,幡旗獵獵作響,顧徽彥和宮中內使道了別, 然後就跨上踏雪, 帶著悠悠扈從朝北走去。人多眼雜,顧呈曜當然不會機會和林未晞說話, 他甚至都沒看到她,就見她的馬車緩緩啟動,隨後匯入燕軍洪流中,再也辨認不出來了。
馬車走去很久, 顧呈曜仿佛都能看到車簾子上的掛穗左右擺動, 就在他眼前, 揮之不去。
他對自己的繼母起了這樣的心思,過去二十年的仁義禮信全成了笑話。顧呈曜痛苦地掙扎了很久, 他甚至想過納其他女人來轉移注意力。他先納了雲慧, 後面又因為半醒半醉間看到一個很像高熙的人,從此就像鬼迷心竅般,什麼都不顧地將她從別人家要來。
可是他所做的一切努力, 最後卻將事態往更糟糕的方向推動。他納了雲慧,激起了高然的妒恨心,埋下了此後一連串家禍的根源;他收了鷺娘,鷺娘張揚輕浮,鬧得家宅不寧不說,竟然還捅到了林未晞面前。
林未晞,他咀嚼著這三個字,心裡慢慢呼喚起另一個名字。
高熙。
他發現這件事情純屬偶然,其實他從來沒有驗證過這個想法的真偽,或許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可是高然的死,卻給他一種冥冥中無法言說的感覺。
這是真的。
她們倆,真的是一個人。
高然的死訊傳出來後,整個燕王府都緘默不語。顧呈曜什麼也沒有說,下人問他要不要去見見世子妃遺容,顧呈曜說不必了。他不知道如果他去了,看到一些來不及遮掩的,不屬於暴病該有的痕跡,他應該怎麼辦。
他雖然知道父親不會留下這樣的把柄,可是他還是不願意面對這個場景。元嘉四年他眼睜睜看著高熙離開,現在,高然也死了。
他對高然的感情非常復雜,最開始拿著玉佩找她的時候,他是真心陷入狂熱和一見鍾情中無法自拔,他覺得他已經深深愛上這個女子,這是他們命定的姻緣,所以沒有任何人能阻攔他們在一起。
許多年後顧呈曜想,或許當時的他並不是陷入愛情,他隻是自我感動罷了。
他找到了這個女子,並且在一腔熱忱和期待中與之成親。然而天意就是這般弄人,如果上天不想讓他找到她,那便從一開始就不要給他希望,他不會得到玉佩,也沒有將玉佩寄給父親。為什麼在他找到了自己的妻子之後,又不留情面地告訴他,你找錯人了。
這樁真相對當時的他來說無疑於當頭棒喝,高然雖然站在他面前,可是顧呈曜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他連自己如何離開英國公府,如何回到燕王府都不知道。
當天晚上,他去找自己的新婚妻子。他問她,你為什麼要騙我?
顧呈曜不知道自己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那個時候的燕王世子年輕且一帆風順,眼睛裡容不得沙子,更怎麼能忍新婚妻子欺騙自己這種事?那時他想,或許高熙也有苦衷,或許她會哭著和她認錯。如果她哭了該怎麼辦?女子哭泣總是很麻煩的,如果到時候高熙哄不好,或許他也可以原諒她……
可是,他沒看到想象中的任何場景,高熙隻是奇怪地看著他,神態中是說不出的篤定和理直氣壯:“你在說什麼?”
她欺騙他,還毫無悔改之意。
顧呈曜怒火中燒,從此刻意冷落高熙。最開始高熙時常派人來請他,丫鬟,小廝,廚娘……各種各樣的名頭都有。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類似的事情就絕跡了。
高熙開始豎起滿身的刺,她整改王府章程,大肆撤換老奴,還屢次針對雲慧和卜媽媽,故意和雲慧對著幹。這樣的話傳到顧呈曜耳中,自然隻能增添不喜。冷漠和隔閡都是有慣性的,鴻溝一旦拉開,那他就越來越回不了頭,兩個人也隻能越來越生疏。
有時夜深人靜,顧呈曜自己也在問自己,僅是因為一句話,他們夫妻為什麼會鬧成這種局面?自那次質問之後,他再也沒有和高熙說過一句完整的話了。
可是等第二天日照東方,顧呈曜依然拉不下面子去找高熙,冷漠就是最好的面具,漸漸地,面具和血肉混成一體,連主人也沒辦法將其摘下來了。
顧呈曜無數次想回溯時光,告訴那個時候因為沒有經歷過失去,所以無知又無畏的自己,珍惜當下,永遠不要揮霍別人的愛。因為很可能這樣一耽擱,就再也見不到了。
顧呈曜再次見到高熙,便是她入殓那天。
他以為自己不在意,以為自己厭惡她憎恨她,可是等看到高熙面容的那一刻,他的心猝不及防地被人揪住,猛抽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