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刺心》, 本章共4303字, 更新于: 2025-01-26 15:59:26

「隻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不能讓他再對你為所欲為!」


所以,她在壽宴開始之前,就逃出王府,進宮告了他的狀!


一則是:他給王妃下毒,還幽禁王妃。


二則是:他圖謀太子位,背後說武皇後牝雞司晨。


她手上還有其他把柄,不過,不適合她一個做兒媳婦的來告。


不過,許霞盈提前派人給太子通了氣。


太子立刻派人落井下石,選了這個機會,把「賀禮」之爭也抬了出來。


武皇後震怒。


「壽宴當天,他就被剝去服制,幽禁於宮內了!」


所以才沒人來拿我。


我有點揪心:「……可是,這樣,不會再重罰了吧?」


還便宜了太子。


「太子也被禁足了。」


我:「……這麼刺激的嗎?」


「嗯。寧王那廝,早準備好太子構害長兄的證據。」


「長兄」就是前太子,武皇後最喜歡的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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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當然有證據,因為當年是他做的局啊。


「好笑,這是他的殺手锏,本想置太子於死地,沒想到用在了自保上。」


她輕描淡寫地說這是皇族內鬥,和我關系不大。


我心想關系很大……


但我隻是道:「飛鳥閣的事,應該早些告訴你的。不然,也不至於擾亂你的計劃。」


許霞盈一揮手:「不要緊。因為我也沒找到能拿捏他命脈的罪過。」


我有些詫異:「那你說我瞞你?」


許霞盈瞪我一眼:「你瞞我的隻是飛鳥閣的事嗎?!是你那好夫郎啊!」


我:「……啊?!誰?!」


「你夫郎,翰林院修撰,楚清風!寧王以為按住了太子便可暫時喘氣,沒想到你夫郎蹦了出來!」


我懵了:「不是,我夫郎是老實人……」


許霞盈要瘋了:「什麼老實人!他現在是母後的親信了,經他的手,已經擬了旨,明日就要廢寧王為庶人了!」


我嚇了一跳:「你意思是,你找不到的那樁要命的罪過,我夫郎找到了?!」


「何止!隻要是他提的,母後句句都是準的!他把寧王當年挑唆太子殺大臣的事情都查出來了!倒像是早有準備……」


我:「……什麼大臣?」


「前太子那一脈的!比如白少師!」


我:「……」


「白少師你知道吧?就是世人稱『文骨風流』的白少師!」


一時之間我心中如同驚濤駭浪,一屁股坐在椅子裡。


「霜兒?」


我哭了:「他是我爹!白少師,他是我爹啊!」


許霞盈愣住了,繼而暴跳如雷:「這狗賊,竟……畜生!簡直是畜生!」


52.


「保護你,是為夫的本分啊。」


「以後,再也不要做你不想做的事。。」


「不管你要做什麼,為夫都會幫你。」


……


原來他是他……


小時候,父親曾在黎縣做官。


黎縣苦寒,父親有一項舉措是開設學堂,並親選了縣內十二名有資質的童子親自教導。


我那時候小,還沒有到男女分席的年紀,常常跟著爹去學堂。


其中,有一少年,最是坐得住,課下也坐在位置上看書。


父親誇他心性沉穩。


可我趴在他身邊就聽見他肚子裡打雷一樣的……


其實是餓了,沒力氣嬉鬧了。


我那時候小,不懂,就問他肚子裡養了什麼?


他羞赧地哄我說:「肚子裡養老虎了,不給吃的,就鬧。」


我大為震驚,就每天帶糕點來喂他肚子裡的老虎。


直到被母親發現了,母親說給父親聽,父親就決定讓童子們不要再帶飯或是送飯,一概由學堂管。


是他……


那年小菱窗下,抱著年幼的我教我念詩。


也是他……


成親第二天念了那首詩給我聽。


「小男供餌婦搓絲,溢榼香醪倒接䍠。


日出兩竿魚正食,一家歡笑在南池。」


父親在黎縣在任三年,回京時萬民相送。


我硬是要拽著他一起走,誰來哄都不行。


他說:「福綿妹妹,你等我高中進京。」


「清風哥哥,你一定要中狀元啊,然後來找我!」


可我忘了,被人打得,把當年的事情都忘了。


……


他真的進京來了。


「福綿妹妹。」


「我是你清風哥哥。」


53.


許霞盈聽我說完,喃喃道:「原來是少師的學生……如此說來,他一開始,就是裝的。」


裝的「沒有見識」,裝的「與人無爭」,裝的「不懂朝政」。


「母後漸漸集權,最看重這種毫無根基的才子,他正是投其所好。


「他說的那些,應該正是母後心中所想。


「寧王自大,他總想著,母後再怎麼強勢,也要指望他們這些兒子。


「卻不知母後的志向遠比他想得大,她要,制裁自己的兒子。


「我是最近才看出來的,沒想到楚大人剛進京就明白了。


「投其所好,借力打力,目的,就是為恩師和你報仇。」


許霞盈想了一大圈。


突然一擊掌:「臥槽,他不是傻子,是腹黑啊!」


我都還沒回過神。


直到林伯在外喊了一聲:「夫人。」


嗯?


我回過神:「啊?」


林伯說:「大人歸了。」


許霞盈立刻站了起來,笑道:「喲喲喲。」


我:「……啊?」


許霞盈逃得像一陣風:「不打擾你們再相逢了。」


我:「……」


54.


楚清風回來了。


和往常一樣。


一個人,一匹馬。


許霞盈已經從後門溜了,他沒遇見。


我站在那沒動,就這麼看著他。


他把馬系好,一邊如往日般念叨:「娘子,為夫要升五品了。」


我說:「哦,挺好。」


「馬上就要領薪俸了,這次還有賞銀,不但能給你買兩個丫鬟婆子,還能換個大一點的院子……」


「清風哥哥。」


他以為我在跟他調情,或者是又想捉他回房。


便隨口應著,一邊笑道:「別鬧,等為夫飲好馬再說……」


「清風哥哥。」


他飲馬的動作一頓,納悶地回過頭來。


我笑了:「清風哥哥,這麼多年了,肚子裡的老虎,還餓嗎?」


他看著我,眸中晦暗不定。


半晌,突然扔下我手裡飲馬的草料,跑過來拉著我的手。


「走走走,回房再說。」


楚清風視角


1.


在寧王府的夜宴上,我認出了恩師的女兒。


恩師蒙難後,我四處尋找她的下落。


沒想到她竟做了寧王身邊執扇的侍女。


我刻意和人打聽她,整個夜宴我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


是故意的。


我三元及第,乃是開朝第一人。


武皇後好招攬名士,寧王為投其所好,也假裝自己禮重賢士。


果然,好惺惺作態的寧王把她,「贈」給了我。


2.


她像個木頭人兒一樣嫁給了我。


其實有人勸我,迎為妾室便罷了,畢竟是寧王舊人。


我隻是笑笑不說話。


他們以為我出身寒門不懂,但其實我不過是裝傻罷了。


若沒有恩師,便不會有我,更不用提什麼前程。


起初隻是想照顧她。


隻是,我有點不知道拿她怎麼辦。


因為她一點都不記得我了。


想來也是,我們相識的時候,她隻有三四歲。


還是個,眉間一點朱砂,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恩師在家鄉開設了學堂,我有幸拜在恩師名下。


學了三年,她就在我身邊坐了三年。


不吵人,常常用肉肉的小手託著腮幫子,看著我念書。


我記憶裡的少年時光,是她帶來的糕點的香甜、她稚嫩的聲音,和她燦若星辰的眼眸。


後來恩師一家升回京城,恩師看重我,把我託付給了黎城名師,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


走的時候她還哭了,抱著我不肯撒手。


「清風哥哥,清風哥哥,你來京城看我啊……」


那時候她正換牙,哭得一張嘴,旁邊的人都笑她。


她就在那大笑聲中,哭到我承諾一定去京城看她,才肯走。


3.


她和我記憶中不一樣了。


記得她小時候,就已經能誦詩書。


可她現在好像全忘了,我故意吟她小時候喜歡的詩句,她也不記得了。


那時候,在一群學生中,年紀最小,卻總是一副老大的派頭。


若有學生挨欺負了,她第一個去撐腰出頭。


現在,眼神卻總是麻木平靜,宛若一灘死水。


夜間睡覺,總是挨著床邊,我試著抱了她很長時間,都不能讓她在我懷裡睡安穩。


我悄悄去打聽……


寧王,給她改名換姓,隱藏了身份,卻讓她做無名分的賤妾。


為了把她訓練成一個刺客,還常常毒打她。


我記憶中的福綿妹妹,或許已經被折磨得不在了。


那一瞬間我的怒意無以復加,他怎麼敢!


這是恩師和師母捧在手心裡的姑娘啊!


4.


恩師不止一次誇我有耐心。


沒耐心的人,也是讀不進書的。


在京城中裝一個書呆子,周旋於權貴之中的耐心,我也有。


唯獨,她令我心焦。


她總是很容易被滿足,一點點尋常事就能讓她開心。


可是她的快樂很短暫,她看著我的目光總是眷戀又決絕。


又很喜歡折騰人。


那力氣……


我經過幾次才想明白:她是怕沒有以後了。


色授魂與、神魂顛倒,本是世間最快活的事情。


隻是這份銷魂中,竟又生出幾分決然的悲意。


而我,卻隻能在她入睡後幫她擦去耳後沒來得及擦掉的血跡。


我漸漸要無法忍耐了。


其實我中解元時進過京,拜見過恩師。


恩師說我將來一定能中三甲,並且告誡我:「入朝之後,要做清流,安身立命。」


我知道他說得有道理。


但我等不了了。


太子不能選,寧王也不能選。


我,選擇,投了武皇後。


我一眼看出那位皇後,將來絕不會居於人下。


我要以己身做刃,哪Ťŭₘ怕將來置於危樓!


不但是為恩師報仇。


更是,要給我的福綿妹妹安穩。


5.


寧王是怎麼死的?


非要說的話,他是死在女人手裡。


而最可笑的是,他一生所有權謀都與女人有關,卻看不起女人。


要殺一個皇子,尤其是如日中天的武皇後最寵愛的兒子,並非易事。


我的福綿捅了他第一刀,讓他被太子盯上。


他的正妻許霞盈捅了他第二刀,讓他徹底得罪武皇後。


在這其中,有我的審時度勢,推波助瀾。


其實,最重要的一刀,是武皇後親自捅的。


這個,不知死活的畜生,他永遠都不懂,一個女子既然可以雄韜偉略,那她也可以有不比男人少的的權欲與野心。


哪怕,她是他的母親。


武皇後曾允他和我當面對峙,來自證清白。


他輕易被我逼得自亂陣腳。


最後他竟對武後說:「……便都是兒臣做的又如何?!您難道能殺了兒臣,流放了兒臣嗎?!說到底,大哥是二哥殺的!二哥已經留不得了。您若是還發落兒臣, 老了想依靠誰!」


我本是有些緊張的。


聽到這些蠢話,我就知道, 他死期到了。


武皇後大約是怒極,最後反而是大笑。


「等你能活到本宮老了那一天再說罷!」


她下令將這個兒子褫奪尊號,貶為庶人, 驅逐出京。


而最後一刀,是飛鳥閣的鳳良月捅的。


飛鳥閣給了我很多情報,我自然,也要投桃報李。


廢王出京那一天,我就把他的路線, 交出去了。


據說那時候他還在做夢, 對左右說:「母後遲早會接本王回京的, 她隻我一個能用的兒子了。」


然後, 他就在路上遇刺了。


鳳良月親手殺的。


她不會武功, 據說找的位置也不穩,捅刀子也慢。


據說, 那時候她問他:「王爺,還想納我為妾嗎?呀,可惜, 我先把你殺了呢。」


他死的也慢。


所以鳳良月有時間把我交代的話,慢慢告訴他。


「出京之前, 我問過ťù₋楚大人, 能不能殺你?皇後娘娘,會不會再想起你?


「大人說隻管殺吧, 皇後不會再想起他了。


「娘娘還有三個女兒。


「大公主有軍功、有政績,又對皇後娘娘最是忠心孝順。


「娘娘, 早就想立公主了。」


據說,廢王還不信……


他說:「怎麼可能, 一介, 婦人。」


「誰知道?不過你也看不到了。你要死在婦人手中了。」


6.


寧王之死在朝中根本沒有激起任何波瀾。


武皇後都沒有多感傷。


她果然轉頭就力排眾議封了大公主為儲。


並把我從翰林調出, 送入了中書省。


這是她的態度。


因為寧王, 可以說是我逼死的, 而她這麼做, 是警告大臣們,是她親自放棄了她的兒子。


如此殺伐果決, 一時之間, 朝中未有敢再違逆武後者。


我升官了。


不能再修修書,作作詩, 混日子了。


議政挺累的。


不過我的福綿日漸開朗了。


她開始有少年時的模樣了。


不再每日心事重重,雙眼也不再死氣沉沉。


許王妃被保留了封號,天天帶她去回字街玩。


有時候還帶上鳳良月。


隻是我有一點不喜歡, 她對我沒有以前那麼關注了。


她也不會再蹲在門口等我回家了。


甚至, 都不肯賣力了……


對我,總有一種「省點力氣來日方長」的懶惰。


有時候挺委屈的。


但……


看著她高高興興的樣子,我也隻能嘆氣。


玩吧玩吧。


這世上的好東西, 都該給我的福綿玩。


等她都玩膩了,就會發現,還是夫君最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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