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著就要掛電話。
「你敢掛。」電話裡傳出死神的聲音。
我嘆氣：「你又不出來，這種見不到人的感覺，還不如直接睡覺，去夢裡見你。」
「真想要見我？」
「對啊。」
我忘記顧墨遲的長相了，在這個副本裡他很有可能是非人的軀體。
不然幹嘛不出來。
安靜的房間，外面忽然敲門聲響起。
「誰？」
門外沒有聲音，電話裡卻得到了他的回應：「不是想見我？」
我直接坐起來：「門外是你？」
「開門。」
我咽了下口水：「不行，副本規則，晚上不能隨便開門，你又是大 boss，說不定是來索命的。」
電話裡傳來一聲輕笑。
「還算聰明。」
耳邊忽然有點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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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要拉一拉衣服，就被什麼纏住了。
那熟悉的觸感，是觸手！
從身後爬出來的。
好家伙，他還能憑空出現。
剛才讓我去開門，果然是耍我。
我想要轉頭看清楚大 boss 的樣子。
眼睛卻被觸手蒙住。
「你蒙住我的眼睛幹什麼？就算長得嚇人，我也不會嫌棄。」
雖然我潛意識覺得，他長得很帥。
「我有說自己長得很醜？」
我：「那你蒙住我的眼睛？」
「你不是要網戀？我想了想，可以試試。」
「……」
你是對網戀有什麼誤解嗎？
我張嘴剛要說什麼，就感覺唇邊一涼。
看不見的東西，在親我。
不過這個死神不怎麼會親吻，有些笨拙，又有些狠戾。
像是一頭佔有欲很強的野獸，在陌生的領域橫衝直撞，想要全部佔為己有。
「這樣我會憋死的！」
我受不了了，開始引導他。
他學得很快，就像以前那樣，漸漸成了主導者。
到最後，死神餍足地蹭了下我唇角的水痕。
他說：「一種奇怪的感覺。」
我問：「什麼感覺？」
「讓我很安心的感覺。」
他蹭了蹭我的唇：「雖然你和別人不一樣，但接下來這幾天我不會放水。」
他說的這話，我一律當耳旁風。
就以前那些副本，他放的水都快成大海了。
9
再次醒來，又有玩家出事了。
這次是直接失蹤，連屍體都找不到。
玩家們誰都沒有輕舉妄動，更加謹慎地做任務。
今天我要給一個少年送牛奶。
打開門，少年渾身湿漉漉地站在門前，盯著我。
我摸了摸臉：「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他沒有說話，隻是把我手裡的牛奶箱搬進屋裡。
然後就關上了門。
莫名其妙。
不過這少年的顏值沒的說，等徹底長開了，一定是小女生很喜歡的類型。
就是看人的眼神，有點陰鸷。
總有種莫名的熟悉。
等等！
我轉身的動作一頓。
他不會是……
我敲門。
門又打開了。
「有事？」
他終於開口，聲音帶著少年的清脆，和一點沙啞。
我馬上摸額頭：「我有點頭暈，可以來你家休息下嗎？」
「真要進來？」
異常俊美的少年看著我，我點頭，很自覺地自己走進來。
還貼心地關上門。
隻不過才關上門，就後悔了。
剛才有門的遮擋，少年的身體並沒有全部露出來。
而現在我徹底看清了，少年身後的無數觸手，幾乎要填滿整個房間。
它們在空中張牙舞爪。
尤其是看到我進來後，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鋪天蓋地往我這蔓延。
視覺上的衝擊力很強。
現在我想跑出去還來得及嗎？
「晚了。」
少年看出我的念頭，一改剛才的冷淡，冷笑了聲，一條觸手纏上我的手腕，將我整個人帶了過去。
「不是說很喜歡它們？
「還是說，是騙我的，其實你害怕它們？」
我馬上安撫他：「我要是害怕就不會進來了。」
就是突然看到一屋子的觸手，正常人總要有一個反應時間吧。
「這次你的樣子看著好年輕，」我捏了捏他的臉，「為什麼渾身都湿了？」
我找了塊毛巾給他擦拭，卻怎麼也擦不幹淨。
水漬總是會再次出現。
最後我也放棄了，直接撲到他懷裡。
「水靈靈的也挺好。」
他身體僵了一瞬，又松弛：「真的不討厭我這樣嗎？」
「死神怎麼突然對自己這麼沒自信了？」
我親他。
「你閉上眼睛。」他純情得不像話。
「不閉，就要看著。」
他像是妥協了。
抱著我親，這次明顯不像上次那麼青澀。
最後我軟著腿走回自己房間。
……
經過客廳時，看到最中央的紅色座機，我忽然意識到，這幾天一直接的是小房間裡的電話。
而這個客廳裡的電話，隻在第一天響過。
腳步停下，我鬼使神差地走向那血紅色座機。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這一刻，這臺電話響了。
電話那邊，是第一次給我打電話的女人的聲音。
「救救我，送我去醫院，我快……快要生了，好痛，送我去……」
又要生了？
我趕緊放下電話，想要出門。
卻發現眼前場景變化了。
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了地上，肚子變得腫大，渾身是血。
而肚子裡傳來的疼痛讓我咬緊牙關。
這是怎麼回事！
我搞不懂現在的狀況，隻能拖著笨重的身體，往房間爬。
可是力氣越來越小，我感覺到生命的流逝。
要死了嗎？
我在心裡念著顧墨遲的名字。
在我覺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的時候，身上的痛苦消失了。
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站在那個紅色的詭異電話面前。
心有餘悸地回到房間，我捂住心口。
剛才那種痛感像是真的發生過一樣。
我思考著，房間外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我走出房間，發現一個男玩家竟然正在客廳裡上吊，幸好被另一個剛進來的玩家發現，及時救下。
那人驚魂未定：「我剛才聽到客廳響起電話鈴聲，就想來看看，結果控制不住自己，像變了一個人，控制不住地想要上吊！」
所以聽到電話鈴聲後，眼前都會出現幻覺。
而幻覺，是之前打電話的那些人所經歷的事情嗎？
我上樓，重新找到那個女人所在的家。
「這次你來幹什麼？就不怕我殺了你？！」
詭異小女孩麗麗趴在女人的肚子上, 語氣陰森森的，她還想要說什麼，卻忽然停住。
她看著我放在她頭上撫摸的手。
我：「突然覺得你挺可愛，你媽媽生下你一定很開心。」
「你又想出了什麼鬼主意？」麗麗被摸得有些不自然，她偏過頭, 「不要以為說好話，我就會放過你。」
女人看了我一會兒：「謝謝, 生下麗麗, 我確實很開心。」
麗麗慢慢也安靜了下來。
走前她送了我一塊糖。
「你是除了媽媽外，第二個肯定我存在的人。」
10
回到房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屋子裡越來越熱。
我給顧墨遲打電話。
他：「有點忙。」
「忙什麼呢？」
「殺人。」
「……」
差點忘了，他是這個副本的恐怖 boss。
現在也該出手了。
他：「想我了？我去找你。」
「……不用, 先忙吧, 我有點困了。」
他：「好。」
我感覺被窩裡鑽進來一條觸手。
觸手纏住我的腰。
他：「讓它陪著你。」
第五天的時候，玩家算上我，就隻剩下三個人。
其中一個玩家有些崩潰：「SS 級副本真的是人能過的嗎, 我甚至還沒有看見真正的怪物, 就要像其他玩家一樣不知不覺地死去。」
另一個玩家要冷靜些：「你們不覺得這裡越來越熱了嗎？」
我點頭。
確實越來越熱了。
直到晚上，我熱得口幹舌燥。
再不出去, 就算沒被怪物吃了，也會熱死在裡面。
門外忽然傳來動靜。
「快出來！」
是詭異小女孩麗麗的聲音。
我貼著門：「怎麼了？你現在要吃我嗎？」
麗麗好像被我氣到了：「你再不出來就會死在裡面！
「這裡很快就要燒起來，你必須找到另一個藏身的地方！」
我被熱得不行, 艱難地賭了一次，選擇開門。
她拉著我就走。
我：「藏哪？」
她：「藏我媽媽肚子裡。」
「……
「我會把你媽媽的肚皮撐破。」
馬上要出去的時候, 客廳的電話鈴聲又尖銳地響了。
我沒接，頭卻越來越暈。
麗麗不見了。
我發現自己變成了佝偻老人，孤單地坐在沙發上。
手裡正拿著那個紅色電話。
電話裡傳來聲音：
「媽, 今年我們也不回去了, 工作太忙，您一個人在家照顧好自己, 明年我們一定回來。」
窗外的陽光出現又消失，一天天更迭。
我像個被世界遺忘的石像，始終坐在沙發上, 等待電話。
心裡是難以形容的孤單落寞。
「醒醒！」
麗麗尖厲的聲音重新喚醒我的理智。
我看向客廳那臺血色電話。
電話一直在響。
無數的幻象伴隨著聲音，真實地出現在眼前。
那是許多人不如意的人生和怨念。
另外幸存的兩個玩家也闖出房間，身上有不少燒傷, 他們同樣陷入幻境。
有個人抓住頭發，像是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在承受不住撞牆的前一刻，他崩潰大叫：
「這都是騙局！那些瘋子的計劃已經開始了, 他媽誰都跑不出副本！」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混雜尖銳, 不斷撕扯著我的神經。
直到我搬起紅色座機，摔在了地上。
一切都安靜了。
11
身上的灼熱感消失了。
「什麼聲音？」一個打扮精致的女人被鈴聲嚇了一跳。
「「耳」耳邊的聲音隱隱約約，聽得不真切。
「我們真的要把他淹死在水裡嗎？」
「心疼這個怪物幹什麼, 利索點, 下一個很快就要來了。」
再後面, 我聽不清了。
又是沒有盡頭的黑暗。
直到。
一雙手輕輕抱住我，將我往上託。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處在一種混沌虛無的感覺中。
等我重新睜開眼睛。
發現我已經躺在家裡的沙發上。
瞥到廚房裡正在忙碌的身影。
我瞳孔一滯。
耳邊響起電子音, 隻是這次似乎有些卡頓。
「恭喜玩家成功通過副本《鬼來電》，下一個副本《死亡列車》將在一星期後開始，請提前做好準備——」
